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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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絕了。

江彩芙早有心理準備，不覺得多氣餒。

“就光給個店名或者地址也行啊。”她厚著臉皮，有商有量道，“隨便給一個，我不挑的。”

喬鬱免微昂起頭，“所以你這是在請求我嗎？”

江彩芙耐心告罄，別開眼，“......不給就算了。”

喬鬱免剛有上翹趨勢的嘴角又迅速抿成了一條直線。

“那你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他木著臉舊話重提，且有理有據，“不然我沒辦法發你，總不能我現在口述給你，然後你記下來吧？”

江彩芙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後一個方案的可行性，幾秒後點頭，“也不是不行啊！”

喬鬱免一哽，欲言又止道，“我們分手也不是因為什麼深仇大恨吧？不至於把我關黑名單關到死，死生不復相見吧？”

他意外的對這件事很執著，江彩芙略加思索，很坦誠地陳述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完全消失在你的生活裡啊，聯絡方式什麼的都拉黑，完全沒有糾葛了，你的現任才會放心吧？”

“要是你現在的女朋友查你手機，看到你居然還在和我聯絡，她心裡會痛快嗎？”

喬鬱免長長地切了一聲，對此不以為然，“我現在又沒有女朋友，你擔心這個未免也想太遠了吧？”

“遠？”

江彩芙著重強調著這個字，眸光中閃爍的笑意在喬鬱免看來格外刺眼，“你知道我們已經分手多久了嗎？”

喬鬱免沉默住，良久後不情願地回了個數字，“869天。”

江彩芙一怔，有些意外會聽到這麼精準的一個日期，“......是啊，咱倆都分手兩年多了，就算現在還沒遇到鍾情的物件，我們也總要奔向新的戀情啊，所以我想得一點也不遠。”

新的戀情......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沉著臉忽然把腦袋偏向另一邊，明顯不想再交流的態度。

江彩芙也懶得順毛，只是遺憾沒能得到那些美味餐廳的地址。

唉，或許人的一生總是要留點這樣或那樣的遺憾吧。

路口，在等了半分鐘的紅綠燈以後，兩人隨著稀稀拉拉的人.流一起走到街對面。

江彩芙忽然意識到不對，這人怎麼還跟著她啊？

她指了另一個方向，“地鐵站在那邊。”

喬鬱免看都不看她指向的位置，“我又不去地鐵站。”

“那你去哪兒？”江彩芙看了眼手機，不怎麼客氣地說道，“再往前走遠一點我就到家了，你不會還要跟著我進同一個小區吧？那樣我真的會報警讓警察抓你的。”

他看過來，皮笑肉不笑道，“讓警察抓我？用什麼理由？”

江彩芙一臉正色，嚴肅道，“對我愛而不得的變.態痴漢尾隨我進家門什麼的......”

喬鬱免：？？？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人無語到一定地步真的會笑了。

“對你愛而不得？變態痴漢？我？！”他指著自己，震驚到近乎破音，“這種話你還真敢說啊！”

好吧，這種說法對他們兩個這種情況來說確實不適用。

於是江彩芙很靈活地換了個說辭，“那就是對我念念不忘的前男友死皮賴臉硬纏著我要複合所以......”

“越來越離譜了！”

江彩芙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惱羞成怒的喬鬱免打斷了。

“我怎麼可能對你念念不忘？分手兩年我都快忘記你長什麼樣了！怎麼可能還喜歡你還要纏著你？就算真的複合那肯定也是你後悔甩我所以求著我，我才勉為其難答應和你再續前緣的！”

江彩芙默默離他遠了點，怕把自己耳朵震聾了。

又在瞎破防什麼啊？

這種表現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戳中了他真正的想法好不好？

當然了，這種吐槽她只敢在心裡想想，要是說出來，她都不敢想喬鬱免的表情能有多好看。

再拐一個彎，往前就幾百米就是她現在住的小區了。

她放慢腳步，側目看向落後她半步的青年，一臉認真，“我真的要到家了，你別跟著我，我不想你繼續跟著我。”

說話的時候，有細細的雨絲落在了她的鼻尖，清涼的觸感極快消融。

喬鬱免腳步一頓，感覺有一口氣重重堵在了喉嚨口，“......說得我好像真想一直跟著你一樣。”

難道不是嗎？

不然的話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江彩芙早就習慣了他的口不對心，因此只在心裡腹誹兩句就算過去了。

她抬頭望天，發現真下毛毛雨了，就把包裡的通勤傘拿了出來，不由分說地塞到了喬鬱免的懷裡。

“下雨了，你拿著用吧。”

反正她快到家了，有傘沒傘都問題不大。

喬鬱免抱著傘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明明幾秒鐘前還在拌嘴，現在她又對他這麼關心，“......真給我啊？”

江彩芙：“嗯。”

喬鬱免的眼睛又彎起來了，話語中掩不住的得意，“還說不想和我有糾葛呢，居然還特意給我傘，該不會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好下次再......”

江彩芙：“？”

她也是被他的腦回路氣笑了，“我給你傘只是因為我人美心善富有同情心好嗎？你不想要就還給我！”

她伸出手作勢搶傘，喬鬱免慌忙後撤一步把懷裡的傘捂得死死的，一雙清凌凌的鳳眼睜得格外圓潤。

“都給我了！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啊？”

他低下頭，把那把折得皺巴巴的傘整理了一下。

江彩芙也沒真想拿回去，看他乖乖的沒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很果斷的加快腳步走遠了。

“別再跟著我了啊，不然揍你。”

撂下這話的時候，她注意到喬鬱免的唇瓣囁嚅了幾下。

沒發出聲音，她有點好奇他到底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該不會是在偷偷罵她吧？

想到這種可能，她有些不爽地回頭望了一眼。

很隨意的一眼，但不偏不倚，正好撞進了喬鬱免目送她走遠的幽靜的眼眸，水亮，又黑沉沉的，給人一種颱風過境後，留下遍地殘骸的詭異的平靜感。

江彩芙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

四目相對間，青年圓睜的眼睛快速眨了兩下，立刻背過身把傘開啟了。

他似乎沒想過她會突然回頭，那些逃避的動作也是完全不過腦子的，慌亂之間，就沒注意到江彩芙被他找補的窘態逗得差點笑出聲。

——還好沒看到，江彩芙心想，不然他又要被氣得跳腳了。

-

趕在雨下大之前，江彩芙快步回到了家。

換好拖鞋走到客廳時，正好看到陸見藍從火鍋裡撈出一片肥牛。

她手一鬆，零食袋直直掉在了地板上。

“你在做什麼啊？”她一臉被背叛的表情，痛心疾首道，“說好的要等我回來一起吃呢？！”

陸見藍嚼著肥牛的動作一頓，有些心虛地瞟她一眼，“我、我就是嚐嚐鹹淡。”

火鍋還要嘗鹹淡？

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解釋多麼離譜，陸見藍拿起湯勺舀了一點湯底倒進碗裡，咂吧了兩口，像模像樣地點評，“嗯，這個火鍋底料和水的比例正好，不鹹不淡的。”

江彩芙：“......你在說什麼鬼話。”

她撿起零食袋，從裡掏出一罐啤酒扔給她。

陸見藍揚手接住，大喜過望地道了謝。

在把啤酒噸噸噸倒進了一個玻璃杯之後，才拖長尾音抱怨她來得慢，“等你等得很餓啦，所以沒忍住吃了一片肥牛。”

她豎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經道，“真的，只吃了一片。”

“算了，吃就吃了吧。”江彩芙擺了擺手，坐在了餐桌的另一端。

看她坐下，陸見藍歡快地往鍋裡放牛肉和丸子，然後捧著啤酒要和她碰杯。

金黃的酒液在半透明的玻璃杯裡搖晃，泡沫滿溢，搞得江彩芙也有點想喝了。

“不行！”一聽她說起這個，陸見藍立刻雙手交叉，作出絕不允許的態度，“你感冒剛好，喝酒絕對不行！”

她撈起桌邊放涼的溫白開遞了過去，敷衍小孩兒一樣的語氣，“你喝這個，對身體好。”

江彩芙：==

她面無表情地接過那杯溫開水，和笑臉盈盈的陸見藍碰了個杯。

“乾杯！”

玻璃杯輕撞出清脆的叮叮聲。

陸見藍咕嚕嚕喝了一大口啤酒，暢快笑道，“完美！”

又撈起一筷子毛肚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這才是我理想中悠閒愜意的週五的夜晚啊！”

陸見藍目前研三在讀，但因為準備申博，所以學校和家裡的壓力若影隨行，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放鬆過了。

“今晚我們不醉不歸！”她高高舉起酒杯，豪氣萬丈。

恰在這時，屋外一陣“轟隆——”巨響劃破天際，隨著道道青白的閃電閃閃爍爍，外面的天一下子就黯下去了。

“臥槽！”陸見藍被這聲勢浩大的動靜嚇了一跳，猛地望向窗外，就見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突然下了好大的雨啊！幸好你回來得早。”

江彩芙專心在鍋裡撈著蝦滑，聞言說道，“我走到小區附近的時候就下毛毛雨了。”

陸見藍有些驚訝地看她一眼，“是嗎？”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深色的，所以稍微淋溼了一點陸見藍也沒看出來，“你出門沒帶傘啊？”

“帶了。”江彩芙咬著蝦滑囫圇嚼了兩下，嚥下去以後才說，“給別人了。”

“那你不先去換衣服嗎？還穿著這身不難受？”

“就淋了一會兒，沒感覺衣服溼了，晚點再換吧。”

陸見藍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你感冒才好呢，別到時候又復發了......”

然後她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江彩芙的前一句話，“傘給誰了？同事嗎？”

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卻不想江彩芙在聽到這個問題以後，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起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說，“我剛剛在超市看到我前男友了。”

陸見藍：“......？”

陸見藍：“就是那個，吵架吵不過你會抱著你哇哇哭然後還要讓你哄的神經前男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