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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鄧綏手中正在縫製著蓀歌的貼身衣物,抬眸小意羞澀的輕輕應了一聲,又很快的低下頭。

低垂著眉眼中,似是有苦澀劃過。

靠山嗎?

男人的話不可信。

在她和陰皇后之間,陛下永遠是搖擺不定的。

最重要的是,她過早的意識到了陛下並非無所不能,那些潛藏在暗地裡的危險,陛下都無法察覺。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鄧綏心中再一次堅定了這個念頭。

劉肇起身將鄧綏攬在懷中,一夜溫馨。

長秋宮中,陰皇后已經想了一個陰毒至人於死地的法子。

皇長子過繼一事,讓陰皇后清楚的意識到,滅殺鄧綏不能再拖下去了。

若論大漢後宮,最一擊必殺的法子,莫過於巫蠱之術。

可是,這巫蠱之術到底有用沒,無人能保證。

但施巫蠱的人,是確定沒有好下場。

有太多的血淚,證明了這一真理。

漢武帝時期的巫蠱之禍,牽連者達數十萬人,一代賢后衛子夫和素有賢名的太子劉據相繼自殺。

若是她能巧妙利用人們認為使巫師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於地下,詛咒所怨者,被詛咒者即有災難的心理,除去鄧綏並不難。

只是,該將誰的生辰八字繫於木偶之上呢?

她自己的嗎?

想要嫁禍鄧綏,她的生辰八字還不夠。

就算鬧到陛下面前,鄧綏一番哭訴還有復起的可能。

她絕對不能給鄧綏任何希望。

陰皇后咬咬牙,心中有了計較。

而吃過一次虧的鄧綏,也再不會掉以輕心。

陰皇后一邊籌謀,一邊抓緊時間與宮外勢力聯絡。

但,事與願違。

同年,夏。

鄧綏,適時的病倒了,纏綿病榻,太醫卻找不到病因。

木偶被發現了。

不是在永樂宮,而是長秋宮。

木偶上寫著劉肇和鄧綏的名字,通體扎滿了銀針。

劉肇勃然大怒。

大漢明令禁止在宮中行巫蠱之術。

蓀歌眨眨眼,看著臉色蒼白,似是沒有起色的鄧綏,抿抿嘴。

鄧綏,永遠都不能小覷。

在陰皇后絞盡腦汁算計鄧綏時,長秋宮裡裡外外已經成了篩子。

真以為鄧綏對待下人寬和人善,時常施恩是閒的慌嗎?

陰皇后不長記性啊。

前兩年,漢和帝劉肇曾大病過一場,得意忘形的陰皇后大放厥詞要除去鄧氏一族。

話還沒說完多久,就傳入了鄧綏耳中。

鄧綏一番聲情並茂,涕泗橫流的表演,讓大病初癒的漢和帝再一次心疼不已。

旁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陰皇后呢?

倒也不是說陰皇后蠢,實在是陰皇后過於自負了。

陰皇后完了!

蓀歌心中下了論斷。

被牽扯進巫蠱之術,無人能全身而退。

尤其是對巫蠱之術諱莫如深的大漢。

若說別的朝代對巫蠱之術是恐懼忌憚,那大漢就是深惡痛絕。

……

在木偶被發現的時候,陰皇后就慌了神。

她能做的就是咬緊死不承認,然後通知母族想方設法替她開脫。

劉肇滿眼失望,下令嚴加審訊。

“陛下,臣妾是被陷害的。”

陷害嗎?

劉肇心中不是沒有過疑慮。

當年,他的養母竇皇后便誣陷宋貴人想用蠱術害人,用“菟”來做厭勝之術,日夜誣衊誹謗。

先皇一怒之下便廢黜皇太子劉慶,改立他為皇太子。

劉肇任由陰皇后哭訴,半晌後才道“鄧貴人嗎?”

“你是又想攀扯鄧貴人嗎?”

“她知道寡人的底線,絕對不會在宮廷動用巫蠱之術。”

“皇后,這些年你在掖庭作威作福也好,陰私手段也罷,寡人並非不知。”

“寡人只是想給你留一個體面。”

嚴刑拷打之下,陰皇后終於承認了她在宮中行巫蠱之事。

陰皇后被廢,鄧綏之路,勢不可擋。

“陛下,您當真以為鄧綏無辜嗎?”

這句話,不斷在劉肇耳際盤旋,擾的他心神難安。

鄧綏的身體漸漸恢復,似是並沒有察覺到劉肇審視越來越重的眼神,越來越疏離的話語。

“曹大家。”

曹大家,也就是班昭。

漢和帝劉肇甚是欣賞班昭,多次召班昭入宮,並讓皇后和妃嬪們視班昭為老師,稱為大家。

“多謝大家襄助的恩情。”

班昭頷首微笑,然後對著蓀歌招了招手。

正捧著糕點裝傻充愣的蓀歌有些茫然。

兩個奇女子的交談,就莫要讓她濫竽充數了。

蓀歌沒有理班昭,一門心思的與手中的糕點做鬥爭。

班昭,也是個成功的政治家。

嗯,玩政治的心都髒。

班昭也不氣惱,長滿皺紋的臉上依然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貴人,您的福氣在後頭呢。”

班昭壓低聲音“陰氏已廢,娘娘登上後位,指日可待。”

且,膝下還有皇長子。

不論是母憑子貴,還是子憑母貴,鄧綏都要走上人生巔峰了。

這一次,她的押寶押對了。

鄧綏沒有言語,而是牽著蓀歌黏黏糊糊的手,微微彎腰“勝兒,這是母妃的老師。”

“曹大家。”

“向大家問好。”

班昭與鄧綏,亦師亦友。

蓀歌歪歪頭,將僅剩的糕點遞給了班昭“給大家。”

班昭笑意盈盈的接下,沒有表露出任何嫌棄。

“勝兒以後要孝順你母妃,知道嗎?”

蓀歌:這就開始洗腦了?

說實話,她跟鄧綏還沒有培養出感情呢。

前些日子,鄧綏先是忙著應對陰皇后,後來又忙著演戲,她很多時候都是跟劉肇泡在章德殿的。

劉肇沒有帶她餵魚,也沒有帶她放風箏,但是給她讀了奏摺,教她識字。

母子情沒有,父子情倒是多少有點兒。

總覺得,她和鄧綏,有緣無分。

蓀歌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掙脫了鄧綏的手,對著班昭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母妃,我們去尋父皇吧。”

“父皇說,今日還要繼續教勝兒認字呢。”

鄧綏略有些猶豫,出手反制陰皇后,就不可能完全瞞得過陛下。

觀陛下今日的言行,顯然對她有了懷疑。

“勝兒,母妃今天還有事與曹大家商議,就不能陪……”

“母妃,您是真的如父皇說的那般犯錯了,所以才避著父皇嗎?”

我發現每天一百來個訂閱,到手是五塊還是六塊……這讓我著實有些沮喪,這個文都如此的差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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