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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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人形的白朔被在山下的族人好一頓圍觀，一群人看著白白嫩嫩的幼崽，你摸摸我捏捏，直到白朔躲到白允身後不肯出來，才依依不捨地收了手。

片刻後，白朔換上一塊乾淨的獸皮，腳上穿著獸皮邊角料製成的簡易鞋子。獸皮是部落裡珍貴的物資，部落裡絕大部分人都不穿鞋子，白允怕自家幼崽腳受傷，特意用獸皮做了一雙。

即使有鞋子，白朔也不敢亂走，在角落裡找了塊石頭坐著，等白允領食物，旁邊是亦步亦趨跟著他的小尾巴白樂。白樂被把哥哥擠到山下這件事嚇到了，白朔好不容易才哄好，現在依舊在打哭嗝。

揉揉弟弟的腦袋，白朔又看了看山下那邊的情況，雖說回來時說餓是為了掩飾自己情緒低落的原因，但白朔也確實餓了，變成人形消耗了很多能量，現在急需補充。

部落每天帶回來的食物會放一起，等全部落的人員都回來後開始分，狩獵隊和採摘隊先領，然後是老人和幼崽，越往後的人，領到的食物越少。不過事有緩急，大家清楚剛化形的幼崽會需要很多食物，正在分揀食物的羽族彩林讓白允提前領。

“白允，你家幼崽變成人形真可愛。”彩林看著那個悄悄往這邊看的幼崽，誇獎道，部落裡的幼崽從小就喜歡打鬧，無論羽形還是人形，大多身上都是髒兮兮的，白允家的幼崽不但乾乾淨淨，還比其他幼崽白，讓人莫名想去捏一捏。

被幼崽可愛到的彩林將自己那份送給了白允：“幼崽就是要多吃點。”他們部落很多人都知道白允家一直沒變人形的幼崽喜歡吃新鮮的果實，有時候白允還會用其他食物去和別人換。

白允沒跟她客氣：“好，等會送你一塊烤肉。”彩林的腿在一次捕獵的時候傷到了，只能在山下幹活，分到的肉很少。彩林受傷前和白允一個採摘隊，兩人關係還不錯，經常換食物。

彩林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的夠吃，就幾個果子，讓幼崽多吃一點。”說著將食物遞給白允。

現在是生長季的第二個月，植物剛度過了萌芽期，開花結果的寥寥無幾，只有少量生長期短的植物結了果子，採摘隊採回來的食物其實並不多，大部分是葉菜。葉菜和果實一樣是羽族的食物之一，但有股淡淡的苦味，味道遠不如果實，好處是領地內到處都是，產量大，從現在到生長季結束都能採到。

白允領完全家的果實和葉菜，先把果實洗乾淨，給烏焰和白樂各拿一個，剩下的全放到白朔面前，葉菜直接放到旁邊。

看到水果，白朔感覺自己更餓了，不過吃之前先給阿姆一個：“謝謝阿姆，阿姆也吃。”白允剛回來就去找他了，肯定沒吃東西。

“我還不餓，朔自己吃。”白允沒接，抬手揉揉幼崽的頭，她知道自家幼崽的喜好，最喜歡吃各種顏色的果實，討厭烤肉和葉菜，現在果實少，她當然不會跟幼崽搶吃的。

現在摘回來的果子太少了，全家也就能領九個，白允決定明天去更遠的地方看看，拿起旁邊的葉菜道：“我去洗葉菜，你們不要亂跑。”這句話主要是對白朔說的，畢竟他第一次化形，走遠了容易迷路。

白朔乖乖點頭答應。

烏焰看著手中的果實，想起來其他幼崽說過的話，伸手將果實放到白朔手中：“我不喜歡吃果實，你吃吧，我等狩獵隊回來吃肉。”

聞言，白朔決定將自己今晚的肉分給烏焰一半。

白樂看看烏焰，又看看哥哥，有種哥哥被人搶走的感覺，心裡有一點點不高興，但想到自己今天犯錯了，沒敢再哭。強忍住哭意，白樂往白朔身邊靠了靠，離他更近一些，把手中的果實遞到他嘴邊：“哥哥，吃我的。”

白朔差點被他擠下石頭，震驚：“樂，你力氣是不是變大了？”白朔本來就覺得今天自己被拱出巢穴這件事有點不對，現在又一次感受了一遍蠢弟弟的力氣，頓時找到了原因。

幼崽在窩裡打架並不是稀罕事，每年掉出巢穴的幼崽多了去了，不過一般都是順著巢穴邊緣滑出去的，掉下去的位置不會離巢穴太遠，有些還是直接掛著樹上等著父母解救，但他今天是直接被拱飛了，雖然那陣風佔不少責任，但白樂最開始那一下絕對功不可沒。

掉下去的時候白朔太緊張，後來又因為變人形高興，也沒細想其中的怪異，直到白樂這一下，瞬間明白了。要知道白樂還不到他肩膀，而他雖然比烏焰矮了一點點，但絕對在健康標準內，差點被擠下石頭，白樂這力氣絕對不正常。

“什麼？”白樂一臉迷茫，看看手中的果實，又往前遞了遞，“哥哥，吃我的吃我的。”

看白樂的小髒手都快塞到自己嘴裡了，白朔只能把對方力氣變大放到一邊，接到手裡。白樂大概是被家裡其他人影響的，拿到果實特別喜歡往他身邊推，還尤其霸道，第一口必須吃他給的。

白朔剝開果皮，咬下一口，果肉酸甜可口，鮮脆多汁，瞬間撫慰了飢餓的味蕾，吃完一個，白朔沒有停頓，立馬拿起下一個繼續剝皮。

這種水果類似上輩子的葡萄，皮很薄，可以輕鬆扒開，但不是葡萄那種一串一串長在藤上，而是像櫻桃蘋果那樣單獨長在樹上，口感也類似櫻桃，像葡萄和櫻桃的結合物，個頭和核桃差不多，成熟後從頂部開始慢慢變紅，變紅的區域越大，成熟度越高，名字叫紅頂果。

每年生長季前期，白朔吃得最多的水果就是紅頂果，非常清楚從哪裡扒皮最省力，以前只用喙和兩隻爪子都能吃，現在有了雙手，還有上輩子吃葡萄的經驗，吃起來不要太容易。

烏焰看他兩手利落地剝開果皮，兩口吃掉果肉，一個完整的果實瞬間只剩下果皮和果核，眨眼間就吃完了五六個，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點點震驚。

洗完葉菜回來的白允一點不意外自家幼崽吃果實的速度，看他只吃了幾個，還剩下一半，奇怪道：“朔，怎麼不吃了？阿姆幫你剝開？”

白朔趕緊護住剩下的：“不要，阿姆，這些我要留著醃肉。”紅頂果頂端紅的面積越大，成熟度越高，他吃掉的幾個基本完全成熟，剩下這幾個剛開始熟，也能吃，只是沒那麼甜，酸味更重一些，白朔想用來醃肉。

“醃肉？”這對白允來說是個陌生的詞彙。

白朔點頭，解釋：“就是把紅頂果搗碎，和肉拌在一起，這樣烤肉就會更好吃。”

白允聽懂了，不明白自家幼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幼崽想吃肉確實是個好訊息，三個幼崽中，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不喜歡吃肉的幼崽，不吃肉代表身體會越來越弱，現在聽到他想留著紅頂果和肉一起吃，沒怎麼猶豫同意了，不管怎麼折騰，幼崽願意吃肉就行。

白朔鬆了口氣，白允同意就方便了。

“阿姆，我想用鍋和石板，還想用木碗和石刀。”白朔又一次開口，部落大部分資源屬於集體，由首領分配，但有些族人自己磨出來或者用省下來的肉和別人換的工具則歸個人，他們家的工具並不少，只是都在山上，他這短胳膊短腿，自己上山還可以，想去搬石鍋石板，簡直是開玩笑，所以只能求助白允。

“好，我去拿。”白允答應著，起身剛要走，又不放心地叮囑，“狩獵隊快回來了，不要亂跑。”自家乖巧可愛的幼崽，萬一被哪個走路不低頭的羽族撞到就不好了。

“嗯嗯，知道了，阿姆，我就在這裡不動。”白朔再一次朝阿姆保證，其實他覺得會亂跑的估計只有白樂。

白允顯然不擔心家裡最小的幼崽，摔摔打打長大的幼崽和一直在巢穴裡的幼崽完全不同，其實白朔人形時不比其他幼崽瘦弱多少，有不少幼崽還不如他健康，但白允看到他總是不自覺想起他的羽形，一想到不到巴掌大的小糰子，就忍不住多關心。

白允剛離開，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從不遠處的樹枝堆旁探出腦袋，看到白朔，瞬間睜大了雙眼，然後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跑。

小孩的面色驚恐，活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白朔正低頭看剩下的紅頂果，白樂正試圖喊白朔去另一邊看別人生火，烏焰在走神想事情，沒人發現出現又離開的小孩。

跑走的小孩直奔部落幼崽摘果實的地方之一，找了許久才看到白肅的身影，立馬高聲喊：“白肅，不好了不好了，你阿姆要養其他幼崽！”

正在樹上摘果子的白肅一臉懵。

白肅回到部落，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和白允說話的烏焰。

阿姆要養烏焰？白肅想了一下，不明白，部落裡一些成年羽族有時會養其他幼崽，但被養的幼崽通常沒有阿父阿姆，或者阿父阿姆養不起，烏焰雖然沒有阿姆，但有一個和他們阿父一樣強的阿父，完全能吃飽，阿姆為什麼突然要養烏焰？

有些不解阿姆行為的白肅往前走了幾步，想過去看看怎麼回事，然後就愣住了。

只見阿姆對面，自家最小的弟弟和烏焰之間，還坐著一個陌生的幼崽，剛才和阿姆說話的就是這個陌生幼崽，只是對方被烏焰擋住了，讓他誤以為阿姆在和烏焰聊天。

白肅看著這個他從來沒見過，但總覺得有種熟悉感的幼崽，心想這個幼崽長得和小弟有點像，緊接著，白肅就發現對方不但像小弟，還像阿父，更像阿姆。

腦中突然想起一種可能，白肅猛然回神，再仔細看對面那個幼崽的容貌年齡，眼神瞬間亮了。

……

今天狩獵隊回來的有些晚，直到天擦黑，三個狩獵隊才全部回來，不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因為三個隊伍都有收穫。

其中收穫最大的是最晚回來的隊伍，他們追著一頭哞哞獸跑遠了。抓獵物費了太長時間，加上獵物大，所以回來得晚，不過看成果就知道一切都值得。

部落的規定是所有人回來才開始分食物，這是對外出尋找食物的族人的尊重，在狩獵隊回來之前，沒人知道他們是抓到了獵物還是遇到了危險，因此直到最後一個隊伍安全回來，大家才為今天的收穫歡呼。

除了那頭體型碩大的哞哞獸，今天狩獵隊還抓到了一隻咩咩獸和幾隻咯咯鳥。

死掉的獵物當天必須分完，不然容易壞，因此即使天快黑了，大家依舊沒閒著，趕緊將獵物帶到河邊清洗，分割，為等會分配食物做準備。

白朔遠遠地看了一眼，哞哞獸類似牛，咩咩獸跟山羊長得差不多，只是兩者體型要比牛和羊大上很多，咩咩獸大概兩三百斤，哞哞獸看起來有一噸重。

咯咯鳥比鴕鳥稍微小點，沒有鴕鳥的大長腿和長脖子，翅膀很短，這種鳥不具備飛行能力，對羽族來說，算是一種比較好抓的獵物。

白巡帶領的狩獵隊就是最晚回來的隊伍，作為狩獵隊成員，分割獵物不需要他們動手，部落裡不能外出捕獵的老人和即將成年的亞成年會完成這項工作，然後統一分配。

身上滿是血腥味，扔下獵物後，白巡第一時間去河裡洗了個澡，回來後在角落找到了自家大兒子和小兒子，走過去拎起兩個幼崽，一邊肩膀放一個，放完後看到原地還剩下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幼崽，頓時一臉驚訝，問：“肅，你在哪撿來的幼崽？”

白肅：“……”

白朔：“……”

白朔剛要開口，只見白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繼續跟白肅說：“別說，這幼崽和你阿姆長得還挺像，要不是年齡不對，我都要懷疑她偷偷孵小四了。”

看著自說自話的親爹，白朔一時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