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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朔本來還想解釋一下,聽白巡說完,乾脆不準備說話了。
他要看看阿父什麼時候能發現問題!
結果白巡不但沒認出他是誰,還問白肅他是誰家的幼崽,說完就要帶著白肅白樂上山去找自家另一個幼崽,嘴裡交代:“你們不要老是自己玩,以後記得帶朔下來。”
白朔:“……”
最後還是白肅聽不下去了:“阿父,這就是朔。”白肅本以為自家弟弟的長相和他們家裡人這麼像,阿父也跟自己一樣,看清弟弟的容貌後就能認出來,結果阿父連阿姆偷偷孵了小四這個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這是白朔。
聞言,白巡愣在原地。
其實白巡但凡在這邊多待一會,就能聽到不少人在談論他家幼崽成功化形的事情,但他因為急著去沖澡,一句閒話也沒多說,其他人自然沒找到機會告訴他這個好訊息,於是完美錯過了知道真相的機會。
白巡白允早在很久之前已經做好了養白朔一輩子的準備,因此白巡即便看到了新出現的幼崽和他家另外兩個幼崽很像,也沒往白朔成功變成人形這件事上想,只以為是部落又新來了幼崽,恰好又跟伴侶有點像。
結果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阿父,我學會變人形了。”白朔最終還是妥協了,順著哥哥的話說下去,伸手在愣住的阿父面前晃了晃,“我是白朔。”
白巡還是沒有動作。
白朔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場景,轉頭和哥哥面面相覷,這怎麼辦?難道要喊阿姆過來看看?
沒等他們去喊人,白朔發現自己眼前的景物突然變了。
白朔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白朔被白巡放在肩膀上,本來這個位置是白樂的,現在白樂已經被白巡轉移到了頭頂上。
白朔:“!!!”
這熟悉的劇情!
看到白巡這熟悉的動作,白朔頓時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羽族高興的時候會在半空中盤旋,飛行高度視心情而定,而白巡現在顯然很激動。
完全不想體驗高空飛行的白朔驚恐開口:“救命!”
危急時刻,和其他人換了紅頂果回來的白允拯救了白朔。
“白巡,你要幹什麼!”
聽到伴侶的聲音,白巡停下了要變成羽形飛高的想法,抱緊了幼崽,訕訕解釋:“沒幹什麼,就高興,抱抱幼崽。”伴侶嚴禁他和小兒子單獨帶二兒子玩,特別是飛高高這種遊戲,白巡是部落數一數二的戰士,但面對伴侶的時候,卻不敢亂來。
白允將包著紅頂果的樹葉放到旁邊,走過去接過幼崽,踹了白巡一腳,安排他幹活:“去洗紅頂果。”
白巡沒把那一踹當回事,目光在幼崽身上不願意開,聞言擺手:“好好好,我等會就去。”
他家這隻幼崽終於變成人形了,老父親要多看一會。
白肅知道自家阿父不靠譜,主動拿起紅頂果去河邊清洗。
白朔從驚嚇中回過神,看到哥哥的動作,立馬端起一個木碗:“哥,等等我,我也去。”
白巡一看兩個幼崽都走了,拎起最小的白樂放到頭上,然後一手抱起一個:“走走走,我們一起去。”
白允留下來看火堆,石鍋厚重,需要提前開始燒火,不然等別人開始吃飯了,他們家的鍋還沒熱。
河邊人很多,除了正在分割食物的,還有在清洗工具的,因為今天的獵物多,大家都很高興,河邊一片喧鬧。
最上游是正在打水的人,後面是清洗食物和工具的,洗澡的在最後,這是部落約定俗成的排序,人多的時候會自動這樣排。當然,如果只有一個人,就不會講究這些,因為水是流動的,在哪洗水都會流走。
現在食物只分了果實和葉菜,清洗食物的地方人並不多,從白巡手中掙扎出來的兄弟倆找了個空大的位置,剛要蹲下幹活,果子全被白巡搶走了。
白巡放下頭上最小的幼崽,將所有的果實攬到自己身邊:“我來洗,你們在旁邊看著就行。”
洗果子這件事,他們一家都十分熟練,特別是老父親白巡,其實這種可以剝皮的食物,大部分羽族都不會多此一舉,畢竟本來也不吃皮,但白朔從小就只吃乾淨的,那些外皮沾了土的就不肯吃,幾次之後家裡人就知道了,拿上山的果實要先洗乾淨。
白巡一手抓起幾個放水中,挨個搓洗乾淨,一會的工夫就洗好七八個。
白朔連忙將碗遞過去,說是碗,實際上跟盆差不多,白朔要用兩個手一起抱著才能拿得住。
白巡怕累到幼崽,讓他放地上。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狩獵隊帶回來的獵物已經切成塊了,為了保證公平,獵物一直是首領花永親自分配。
花永今年四十多歲,是白巡等人的長輩,論戰鬥力只是部落前十,但他追捕獵物的能力強,帶領的狩獵隊捕獵成功率是部落裡最高的,這點在缺少食物的雨季雪季尤其重要,因此他做首領,整個部落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他分食物,沒人會覺得不公平。
白巡是狩獵隊的隊長,他們隊今天的收穫最大,因此除了首領,他是第一個領食物的。抱起白朔,白巡指著地上滿滿當當的肉塊,手一揮:“兒子,隨便挑。”
這是許多幼崽都喜歡的環節,挑自己最喜歡吃的部分,也是作為幼崽父母最自豪的時候,能讓幼崽隨便挑,代表他們能力強。
以前白朔沒有化形,也不喜歡吃肉,白肅不挑食,白樂石頭都能啃兩口,讓老父親一腔熱血無處揮灑,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從回來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整個人一副樂呵呵的樣子,讓他身邊同為狩獵隊的羽族懷疑今天一爪子割開哞哞獸脖子的不是面前這個人。
白朔不知道這些,他主動要求過來是因為想親自挑今晚的食材,方便自己準備晚飯。
一塊塊大小均勻的肉堆放在鋪了大樹葉的地上,一塊大概三斤重,咩咩獸和咯咯鳥只有瘦肉,哞哞獸有肥有瘦,但因為剛經歷了雪季,肥肉數量遠少於瘦肉。
狩獵隊成員能領三塊,隊長多一塊,今天抓哞哞獸的狩獵隊再多一塊,因此白巡可以領五塊肉,白允作為採摘隊隊長能領三塊,一家人的食物可以由一個人代領,白巡那句隨便挑是實話。白朔思考了一秒,要了三塊肥肉,兩塊瘦和一塊肥瘦相間的哞哞獸肉,咩咩獸肉和咯咯鳥肉各要一塊。
花永將白朔挑好的肉遞給白巡,又遞給他一塊巴掌大小的哞哞獸肝,內臟數量少,部落的分配方式是哪個隊伍抓的獵物,內臟就歸這個隊。
帶回食物後,白朔第一件事是讓白巡洗一遍。分割食物時的清洗只是把獵物皮上的泥土洗一下,血水是不洗的,獵物的血能補充人體必須的鹽分。
自家有父母能幹,家裡有足夠的鹽,白朔不用靠這個補充鹽分,為了味道,也為了乾淨,所以用水洗乾淨才切。
白朔要肥肉是為了煉油,其實一次吃飯遠用不了這麼多,但不是每天都有哞哞獸,許多個頭小的獵物沒有肥肉,他打算一次把未來幾天要用的都準備好。
切肉需要力氣,這個要阿父阿姆來,肥肉全部切成塊,倒進石鍋裡開始煉油。
煉油過程中需要做的事情不多,白朔讓哥哥幫忙看火,他去準備醃肉的原料。
“阿父阿姆,剩下的肉要切片,這麼厚的。”白朔比量了一下瘦肉的厚度,部落烤肉的方式是整塊肉直接放在火上烤,熟得慢不說,往往外面烤成炭了,最中心還是生的,很多人都是吃到不熟的地方再繼續烤。
至於為什麼不切成小塊烤,白朔懷疑是嫌麻煩,他見過不少人把烤肉往火上一架就不管了,大塊烤肉至少只有表面是糊的,如果是小塊,估計最後能吃的地方更少。
其實除了白巡白允,鮮有父母這麼慣著幼崽,但白巡聽著幼崽喊自己阿父,腦子裡只剩下高興了,讓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是他八年沒化形,從來不會說話的幼崽,今天這麼高興,別說讓他把肉切成片,全部切碎了他也願意!
白允沒有伴侶那樣腦子簡單,但她知道既然幼崽想這麼做,那一定有原因,所以就算再複雜也幫忙做。
白朔將挑出來的紅頂果剝皮,果肉放到空碗中,用一根乾淨的木棍搗碎,然後放了點磨碎的鹽,等石鍋裡的肥油出油後舀出一些油冷涼放進去,攪拌均勻。切好的肉片拍打一遍,倒進碗裡,澆上剛剛拌好的醃料。
肉太多,總共切了滿滿五大碗,也幸虧他們家的碗多,個頭還大,不然根本放不下。
石鍋裡的油越來越多,白朔拿著勺子,慢慢往外舀,直到鍋裡只剩下薄薄一層油和黃橙橙的肉渣。煉的油一共裝了兩碗,碗還是白允跟別人借的,他們家的碗用來醃肉了。
油渣撈出來放在小碗裡,撒上一點點細鹽,白朔捏起一個,自己先嚐了一下,瞬間激動得差點落淚。
終於,終於吃上像樣的食物了!白朔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塊油滋啦高興成這樣。
看他不說話,白肅有點緊張:“朔,沒做好嗎?”剛才弟弟可是把石鍋交給他看著的。
再懂事,白肅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擔心自己沒做好弟弟安排的事情。
白朔沒有回答,而是捏起一塊塞進白肅嘴裡。
被弟弟投餵,白肅還沒來及高興,嘴裡明顯不同尋常的食物讓他反射性地嚼了兩下,頓時一臉驚訝。
香,很香,脆脆的口感,和以往的食物完全不同,有種神奇的吸引力,讓人還想吃下一塊。
看哥哥愣住,給弟弟和父母各餵了一個,然後收到了三個白肅同款的震驚表情。
看他們這個反應,白朔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從夢到上輩子的事情後就開始琢磨改善伙食,現在重要夢想成真,天知道他有多高興。
吃貨的本能促使白樂最快回神:“哥哥,我還想吃。”
白朔夾出幾塊單獨放一邊,然後將碗放在全家中間,叮囑白樂:“別吃太多,等會還有煎肉。”
白樂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碗,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字,吃。
剩下的三個人也已經回過神,白肅只拿了一小塊,白巡白允沒捨得再吃。
不少獵物身上都有肥肉,但部落的做法基本都是烤著吃,偶爾不嫌麻煩又有石鍋的人會用鍋煮,但也只是加水煮熟,肉還是原來的肉,除了不像烤著吃容易糊,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白巡和白允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嘗試這麼吃肉,雖說幾塊肉最後只剩下一點確實可惜,但真的很香。
這麼一點點肉,他們就算全部吃光也吃不飽,還不如給幼崽。
看他們不吃,白朔催促道:“阿父阿姆,你們也吃,吃完這個剛好吃煎肉。”三塊肥肉將近十斤重,油渣一斤半左右,這點食物還不夠成年羽族一頓吃的,但一家人嚐嚐鮮是足夠了。
說完這些,白朔用兩根洗乾淨的細樹枝夾起一片醃好的肉片,緩緩放進剩一層熱油的石鍋中。
“刺啦——”
肉片在熱油的作用下,迸發出誘人的味道,順著空氣向四周蔓延。
一家人聞著這股濃郁的香味,不由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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