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如果人生是一場遊戲...【5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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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係統的點亮給了墨菲一個驚喜，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決定先不把這個好訊息告訴給小玩家們。

今日的傷亡太過慘重但如此大勝已經很有必要搞一個熱鬧的慶典。

不只是玩家們和他這個領主需要慶祝勝利，薩洛克達爾的死亡代表著卡德曼城的一系列悲劇終於走到了尾聲，墨菲麾下的領民們也急需一場儀式來釋放壓力與悲傷。

他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三天之後等到小玩家們全部復活上線之後，當眾宣佈主線任務的序章結束並將豐厚的戰利品狠狠的獎勵他們。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排好目前的局勢，以及找人把小玩家們應得的獎勵從坍塌的血鷲迴廊裡挖出來。墨菲之前從守財奴扎克伯那裡搞到了秘寶庫的鑰匙，但那個地方距離聖血大廳很近，此時已經埋在了廢墟之下。

不過秘寶庫很堅固應該不至於會被徹底掩埋到無法修復。

“星界裂隙再度開啟會讓原始狂亂的靈能填充到這片區域，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其他。你們覺得呢？”

大戰一場之後的騎士領主帕蘭諾急需洗漱來保證自己完美的外表，他收起手中帶著香味的筆記本對其他人提出了意見。

自然沒人會反對。

活著出來的所有人現在都迫切的需要休息，即便是向來元氣滿滿的小玩家們都有些頂不住了。

在卡德曼人自救軍的護送下，他們透過了城市中的大裂痕在外城區的廢墟中的陣地帳篷中暫且休息，在這裡為傷者治療後再把他們轉移到倖存者營地裡。

米莉安提前在這裡安置了醫師，翠絲也前去幫忙。

三個小玩家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往地上一躺就下線去論壇上吹逼了，而墨菲也找到了一處帳篷，又用清水擦拭了身體。

他大概是活下來的所有人裡狀態最好的。

畢竟剛剛經歷了模板升級讓他精力充沛，此時還在黑夜便只穿著一件寬鬆的麻布長袍走出了帳篷看看其他人的情況，以此履行自己作為領主的義務。

而食血靈鷲雷弗諾則被他命令自由活動，那靈體猛禽此時已經在黑夜之下的特蘭西亞高空上翱翔，就像是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

它也很快就找到了“新朋友”。

娜塔莉的獵隼迅影和翠絲的靈寵三眼烏鴉韋伯被它當做“獵物”追的四處亂竄，仗著自己體型大飛得快就為所欲為的欺負同樣長翅膀的同胞，但它並沒有太多惡意只是性格跳脫和它們玩耍順便宣稱這片夜空的主權。

作為靈體它也並不渴望以血肉為食。

即便是剛才抓的那隻胖鼠鼠，僅僅是為了在新世界中誕生後舉行的“狩獵儀式”罷了。

另一個自己並沒有留下絲毫思緒與感情，讓從墨菲的意識中誕生的靈鷲擁有真正野獸一樣的淳樸思維。

但另一個墨菲確確實實按照約定，把他的眼睛借給了自己。

只要墨菲此時合攏眼皮，他就能借助雷弗諾的視野從高空觀察下方的黑暗大地。

兩種視角的切換沒有任何遲滯，而且雙方的思維也是共通的，墨菲能感覺到雷弗諾此時心中那新生的喜悅與自由自在的快意。

有了心意相通的靈寵雷弗諾，墨菲終於可以從更宏觀的角度來視察自己的新領地了。

自由翱翔，迅速超快的靈鷲在卡德曼城上空夜色下盤旋時很快就發現了值得注意的事，它在空中看到帕蘭諾麾下的一名鮮血騎士站在大小姐的帳篷前，與守在那裡的阿黛爾夫人說著什麼。

從靈鷲銳利的視覺中墨菲能看到阿黛爾的表情並不好看。

這讓墨菲眯起了眼睛。

他伸手輕輕一揮，一道黑影嗖的一聲從自己後方的帳篷裡飛出來，環繞著他轉了一圈又被他反手握住。

慾望魔劍必要之惡此時非常虛弱。

它渴望著鮮血來補充缺失力量但卻不敢在墨菲面前造次，乖巧無比不只是因為墨菲與它靈魂繫結已是它的新主人。

更重要的是，這把奇蹟之劍很清楚自己是為什麼會落入眼下這個糟糕的地步。

它服從於墨菲不僅是因為墨菲征服了它，還因為它對墨菲身上隱藏的那恐怖的名為“歐米伽”的淨化力量打心眼裡感覺到敬畏，如果一把劍真有心眼這個東西的話。

但那是可以正面對抗亞空間混沌並淨化它們的偉力。

從絕對力量而言，墨菲的“防毒程式”或許還不太夠看，但從位格而言，這東西顯然和那些玩弄生靈與世界的亞空間陰影是同一級，甚至更高。

慾望魔刃沒有人格化的意志，但它確確實實有自己的獨特性格。

前倨而後恭，得勢時囂張無比，落魄時也懂得明哲保身，確實和吸血鬼的種族性格非常相似。

從墨菲接觸過的據說很喜歡罵人的大橡木聖刃來看，似乎所有奇蹟造物都和必要之惡一樣很有自己的性格。

“乖一點。”

墨菲將這把魔劍佩戴在腰間，悄然隱入黑夜。

在無聲的血翼滑翔中抵達了大小姐的帳篷前，阿黛爾夫人感覺到了尊長的氣息，她立刻從帳篷走出便看到墨菲揹負著雙手從黑暗中出現，便立刻向尊長俯身致敬。

“鮮血騎士跑來做什麼？”

他問道：

“是和大小姐有關嗎？”

“他前來通知大小姐要在兩天之後隨帕蘭諾領主一起返回黑暗山脈，據說是帕英尊主的命令，要求血鷲氏族的族長之女前去向他彙報並說明卡德曼城事件的前因後果。”

阿黛爾夫人啞聲說道：

“目前還不確定帕蘭諾領主沒有覺察到大小姐的異樣，但按理說他應該沒有那麼多時間調查這些。畢竟翠絲夫人將他召喚過來後，他幾乎立刻就加入了迴廊的戰場。

大小姐此時還在昏迷，我.我很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她？”

“不告訴她還能怎樣？你難道能護著菲米斯逃到世界另一邊去嗎？”

墨菲搖頭嘆氣說：

“帕英尊主既然提前下令，說明那位吸血鬼社會中的最強古老者已經注意到了這裡，你和菲米斯現在逃亡離開只能證明伱們心裡有鬼，後續肯定會招致血盟騎士的雷霆打擊。

但你其實不必太擔心這事。

翠絲之前已經說得很明白，在薩洛克達爾被亞空間支配的事實之下，菲米斯身上的一切罪孽與禁忌的打破都可以歸結於他身上。

而現在作為擊破亞空間裂隙保住了特蘭西亞地區的英雄，即便是帕英尊主在對待大小姐的事情上也必須慎重。

不過謹慎起見，我們還是得再給這事再上一層保險。”

“嗯？”

阿黛爾夫人有些不太明白墨菲的意思。

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尊長，但墨菲沒有解釋，他說：

“你和馬克西姆明天一早帶人進入血鷲迴廊的坍塌區域，把秘寶庫所在的地方先行清理出來，我的三名勇士會協助你們，這件事要儘快完成。

大小姐的事我來搞定！

另外，替我通知米莉安，明天一早我要和她談一談關於勝利慶典的事。”

“遵命，大人。”

阿黛爾現在對於墨菲的命令已經毫無抗拒。

她俯身告別。

後退幾步張開血翼飛入夜空前去傳遞墨菲的命令，順便尋找合用的人手為明天開始的挖掘工作做準備。

在成為吸血鬼之前，阿黛爾夫人就是大小姐的管家，負責為大小姐處理一切瑣事，眼下墨菲的命令對她而言只是輕車熟路罷了。

而在阿黛爾離開之後，墨菲伸手掀開了帳篷的簾子走入其中。

一片黑暗擋不住吸血鬼的視野，他能清晰的看到大小姐躺在簡陋的床鋪上背對著他，肩膀聳動著壓抑著聲音，顯然是在默默哭泣。

她之前就醒了。

今夜這一切對於旁人來說是一場艱難的求生反擊，而對於她來說不亞於人生中最恐怖的噩夢。

事實證明，她的誕生與成長對於薩洛克達爾來說只是一場計劃，那血鷲大公極有可能從未將菲米斯視作自己的親人，而他所有的慈祥與關愛都是出於推進計劃時的表演與必要的環節。

對於旁聽者而言，這是個可悲的故事。

但對於這個故事的主角來說，那種人生崩潰的感覺墨菲幾乎不需要多加思考，更不需要代入就能理解一二。

“往好處想想，你最少還有個正直到過分的兄長，阿黛爾依然對你不離不棄，而我的勇士們依然願意為了你的一切指令去赴湯蹈火。”

墨菲站在床邊，低聲說：

“你並沒有失去一切。

雖然謊言佔據了你人生前三十年的大半時光，但就是因為謊言如此熾烈，才顯得你手中擁有的些許真實更加寶貴好吧，我編不下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沒有經歷過你這樣的遭遇，實在沒辦法和你共情。

但就如我之前所說。

我開始可憐你了，菲米斯，你真是太慘了，和你相比，我和翠絲過去遭遇的一切苦難似乎不算什麼了。”

“出去！”

菲米斯聲音嘶啞帶著哭腔說：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現在不想和聊這些，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領地、聲望和權勢，你都已經拿到了，讓我一個人待在這吧。”

“但我是來還東西的，大小姐。”

墨菲走到她正面，伸手從靈能包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青銅箱，正是之前用來存放核心寶珠的二進位制機械密碼箱。

他將那東西放在大小姐眼前，輕輕開啟。

一團纏繞著緋紅流光的玩意出現在帳篷裡，和一般被挖出的吸血鬼之心不太一樣。

薩洛克達爾的心臟並沒有立刻化作血石一樣的固體，而像是還具有某種詭異的活力般在箱子裡緩緩跳動。

說實話，這一幕看起來有些驚悚。

“我在處決他的時候，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抗，明明只需要一次靈能震盪就能擊退並重傷我，但他沒有那麼做。”

墨菲輕聲說：

“我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才那樣做的，但這不妨礙我覺得他可能是想以‘父親’的身份留給你一些東西。嗯，在眼下這種悲傷的情況裡，我們還是姑且就這麼把事情往好的，溫馨點的方向想一想。

因此，如果你想留下它”

“翠絲比我更需要。”

大小姐看也不看被放在眼前的吸血鬼之心。

她對於這送上門的力量不屑一顧也毫無興趣，用被子蒙著頭，帶著厭惡的啞聲說：

“翠絲被我父親蠱惑著把她自己的鮮血精華都用作製造我這個怪物！她犧牲了自己才換來了我的誕生。

這是我欠她的。

也是父親欠她的，把它帶去給翠絲吧。

而且，墨菲！你這個虛偽的傢伙，你其實一開始想的就是這樣，對不對？把父親的心臟放在一個絕望的女兒眼前，你這算是哪門子安慰？”

“呃，我覺得我剛才演的夠好了，但還是被你發現了端倪，不得不說，大小姐，你不那麼壓抑自己的時候真的很敏銳而且很毒舌。”

墨菲語氣輕快的收起手中的機械密碼箱，他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探出頭瞪著紅紅的眼睛盯著他的菲米斯。

他想了想，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對她說：

“一個壞人在今晚死了！如果你是個壞人，那麼你該感覺到害怕惶恐，如果你是個好人，那你應該慶賀開心。無論如何，哭泣都不該在這個選項裡。

他不值得你流眼淚。

而且我上次就想提醒你了。

你是吸血鬼，大小姐，你壓根就流不出眼淚。

眼淚這麼溫柔的東西不屬於我們，哭泣也不是吸血鬼們熬過悲傷的常用方式。我們一般會隨機在街上抓幾個倒黴鬼吸乾他們的血來取悅自己，剛才我和阿黛爾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你馬上就要跟著帕蘭諾騎士前去覲見帕英尊主，我覺得那對你而言是比直面你的噩夢父親更值得警惕的經歷。

所以，與其浪費時間在已經無法改變的事情上，不如現實一點。

好好想想你該怎麼在比你父親恐怖十倍以上的帕英尊主手裡活下去。”

說完，墨菲彬彬有禮，優雅無比的向大小姐俯身告別。

而在他抱著機械箱走到帳篷入口時，背後的大小姐坐起身體，她擦了擦有些痠痛的眼睛，低聲說：

“最開始我以為我是個出身貴胄的吸血鬼，一個真正的午夜貴族，我學著和其他同胞一樣冷血一樣狡猾一樣惡毒。

但我始終學不會。

那不是因為我太蠢。

恰恰相反，我只是擁有比他們更多的情感，不屬於吸血鬼的情感。

現在我知道了原因。

我是個怪物，墨菲。

從一開始我就不該模仿吸血鬼的人生，幸運的是，你似乎也是我們族群中的異類，所以我能向你請教一下，剛剛得知我其實也是個族群異類的真相之後，我又該怎麼才能繼續我已經崩塌或者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的人生？”

“好問題！”

墨菲打了個響指，回頭看著大小姐，朝著她做了個加油的動作，板著臉面無表情的說：

“加把勁！鼓起勇氣來直面一切，別和一個娘炮一樣！菲米斯，你可是血鷲氏族的天才，翠絲都親口承認過你只比她笨那麼一點點。”

“所以，在你親眼看我所經歷的一切之後，你能給我的最好建議是‘加把勁’？”

大小姐握緊拳頭說：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真的在尋求建議。”

“Emmm。”

墨菲歪著腦袋想了想，對她說：

“那我的建議是，把這當場一場遊戲吧。置身事外或者投入其中都隨你，只是不要那麼在意結果，享受過程的樂趣才是一場遊戲裡最重要的體驗。”

“遊戲？”

“對，遊戲！瞧，舞臺拉開，燈光亮起，配角就位！新·升級強化版大小姐菲米斯即將登場！她會讓那些對她報以關注的人們失望嗎？她會被沉重的命運波瀾壓垮成黑髮敗犬嗎？

呵呵，就讓我們這些已經買了票的前排觀眾們拭目以待吧。”

墨菲轉過身走入黑夜中，在巨大血翼的合攏與展開中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對看著他的大小姐說：

“假如人生也是一場遊戲，那麼享受它的唯一標準不是你能不能通關，而是你有沒有從其中收穫樂趣？畢竟，一個沒有樂趣的遊戲就算再精良，鬼才會去玩啊？

如果人生是一場遊戲，那麼每一個還活著的人都是拿到了測試資格的幸運兒！如果你的人生遊戲裡只有痛苦沒有歡樂，那我覺得你就該思考一下.

你玩這個遊戲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問題？

嗯，趁著現在還有點時間，好好反思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