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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菲德,幸承大統。秉政之初,觀國庫空虛、強敵環伺,本欲順先帝遺志,施新律更新天下,復興新唐,以耀宗祖、惠及萬民。本以為以我大唐文武之盛、忠臣如林,此事定然可行,如水到渠成。奈何天不遂人願,遭賊子作亂犯上,致其禍甚廣、其害甚深。此亂,罪實在朕,每思及此,朕甚羞愧。
新律始行之際,戶部尚書曾諫言‘治大國若烹小鮮’,此律當緩行以防激變,奈何朕不聽忠言,急於求成,致使賊子惑眾、亂黨擾國,百官受辱於小人,萬民受擾於亂賊,皇城險遭其禍、綱常幾近喪失。幸得臨危之際有賢臣感先祖之德,先有尚書令挺身而出,痛斥賊子於宮前,後有校事使出奇兵止亂,平叛安民、護我大唐,方有今日之寧。此實為輔弼之士、朕之股肱、國之棟樑、軍之良將!
此亂,始於朱雀北,猖於承天門,有八日之期。二十四位官員死於非命,家眷慘遭蹂躪,令人痛心切齒,良心難安。朕剛愎自用,太后訓於面而不顧,百官諫於耳而罔聞,上愧對先帝厚望,下愧對萬民之託,以至朕師代受罰,殞於新法,不勝哀痛。朕自罰輟朝十日,於長生殿面壁,恭省於列位先帝靈前。此亂之後,恭請太后垂簾接掌朝政,以穩朝廷大局、挽回群臣失散之心、安定天下人心!’
《罪己詔》一出,天下唏噓不已。
隨後,新唐太后接掌朝政、文君臣將被處死等訊息接連放出。中原各處都在議論著新唐朝廷發生的一切,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就連總角小兒口中都喊著:新唐沒了小皇帝,卻多出個女皇帝。
在唐帝去離去的第四年,王家兄妹徹底將新唐牢牢地控制於手中。
......
英平又面壁了,不過此次不在山中,而是在供奉著新唐列位先帝的殿中。
英平站在靈牌前,他抬頭仰望著高高諸位先人的牌位,最後將目光落在襄文皇帝之位上——這個男人,也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哪怕英平至始至終從來不曾將他當做父親,但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確實給了他生命、給了他地位,若不是他的緣故,英平也不會認識葉長衫,也不會入寒門,更不可能成為先生以及文君臣的徒孫與弟子……
可他得到這些的同時,他又失去了什麼?
母親、義父那個代替自己死去的兒子,就連葉長衫的父母也是受其牽連從而導致死於非命,如今師父也要被這股漩渦給吞噬,英平心中的恨意只增不減。
英平冷冷地看著那塊木牌,心中思過之意全無,此時他已無暇去思考太后,如今他所有心思都在如何能保全師父性命一事上。
昨日夜裡他偷偷跑去找尹敬廷,可尹敬廷卻破天荒地躺在床上沒有起身,連眼都沒有睜開,任憑他小兒子如何叫喚他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最後英平失落地離開了尹府,他不知道尹敬廷是覺得自己心中有愧於先帝、還是此時真的束手無策所以不願面對英平,但他心理卻是空空如也,彷彿像是失去了某種重要的東西一般。
文君臣已經被關入大牢中,作為勝利者,太后或許覺得這位書生此時不過是即將歸於大地的塵土,即便當初沙塵漫天幾欲將他們吞噬,可如今已再掀不起任何風浪。於是,出於高高在上的強者的憐憫,太后讓文君臣呆在一間相對乾淨與清淨的牢房中,算是給這位看似柔弱的書生最後的體面。
牢房內,文君臣躺在草蓆上閉目養神,這裡雖然簡陋,但還算乾淨。
聽不見牢中其他犯人的鬥毆叫罵之聲,也沒有公事文書需要處理,這一刻他反而感到輕鬆起來。
是啊,細細一回想,真的很久沒有這般清閒清淨了,上一次這樣似乎還是四年前,那時候老師還在,英平也沒有入門,自己整日讀書做飯,與老師暢談天下,好不快哉!回憶起往日的美好,文君臣竟然露出笑容,絲毫不像是一位死囚,反倒是像卸下重擔的老漢。
牢頭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位文弱書生,此人雖不像其他牢房中見的那些盜賊悍匪那樣凶神惡煞,但此人不過是拿著筆桿就能將新唐上下折騰得夠嗆,此人的能耐絕非眼見這般。
正當牢頭看著文君臣怔怔出神時,忽然傳來一陣推門聲。
牢頭回過神,而後心中一驚,這是死牢重地,一般人等是無法進入這裡的,他餘光瞟向門外——
難道是書生大名鼎鼎的師弟前來劫獄不成?
“是誰!?”牢頭連忙站起身,將手握在腰間刀柄上。
只見一位身著青色衣服的男子出現在他們眼中。這位男子面相平和,身上也未佩戴武器。他見兩位獄卒如臨大敵的姿態,也並沒有被嚇到,不過是緩緩地說道:“這位官爺勿驚,我是寒門姬陽與。”
姬陽與!是……是他!
當年陋室之戰的戰況如今已在民間流傳,雖說說書人會誇大其詞以吸引聽客,不過那日的戰果是不會有假的——如今天下人都知道那日中原八大高手同聚於千牛山,先生中毒在床昏迷不醒,是眼前這位三先生以及其師弟七先生、姜公子三人合力抵擋住閣主、老花農、文和公子還有劍葉石的強烈攻勢。雖說先生殞命於千牛山,但換來的結果也是另外兩位天樞強者遭受重創,如今不過苟延殘喘強續命……先前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中,唯韓巳與劍葉石是公認的強者,他倆一位是常年在軍中征戰的將領,一位是草堂赫赫有名的劍客——換句話說,這二人都是靠手中的劍以及劍下的亡魂換來的認可,而陋室一戰,徹底將另外三位也推向人們的視野——
只有真刀真槍地幹,才能得到天下人的認同!
看著這位修為高深的青年男子,牢頭手心漸漸滲出汗液,若此人真要用強的,恐怕他這條小命......
忽然,姬陽與將手伸入懷中。
這一下可嚇壞了牢頭,他以為姬陽與要掏出什麼暗器將自己擊斃,可隨後卻發現,姬陽與不過是掏出一封信罷了。
見牢頭面帶疑惑,姬陽與將信遞於他面前。
牢頭一頭霧水地接過信,半抬頭狐疑地看著姬陽與,問道:“這是...”
“給你的信”,姬陽與回答道。
“信?給...給我的?”牢頭心中更加不解,他不認識幾個字,還有人寫信給自己?。
姬陽與沒有再回答牢頭,他只是靜靜地等待這人拆信。
原來,今日姬陽與得了英平傳來的口信,讓他去刑部走一遭,如今二師兄入獄,英平又在面壁無法脫身,能指望的就只有他了。英平的口信中的意思是讓他趕緊去見文君臣一面,二人見面至少能交換一下意見商量商量對策。於是,姬陽與便來到刑部官府,英平說已交代人安排好一切,他來到刑部後便有人給了他這封信,並帶他來到天牢門口,說進去後將信交給牢頭就行。
牢頭拆開信,發現信紙上是空的,一個字都沒有,只有在反面的上方有一個圖案。他藉著燈光細細地打量這一圖案,發現這是一個印章,待他看清這印章後心中一驚,眼珠瞪得都快凸出來。
“姬先生,您有何吩咐?”牢頭將信封收好恭敬地說道。
“我要見文君臣,不知可否......”
“哦!可以可以!沒問題!姬先生往這邊請——”
牢頭熱情地帶著路,沒有任何遲疑,原本若是姬陽與想來硬的他自是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現如今有上頭的允許,他反而不用擔心過多。
牢頭將姬陽與帶至文君臣的牢房前將門開啟,恭敬地說道:“姬先生,文先生就在這兒,您倆慢慢聊,小的就不打擾您了,若有吩咐您就叫喚小的。”
見姬陽與進去後,老頭笑嘻嘻地將牢門鎖好,隨後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們師兄弟二人。
文君臣似乎已經睡著,並未聽到門外的動靜。姬陽與看著躺在草蓆上的二師兄,心中一陣嘆息,他輕輕地敲了敲木柱,喊道:“二師兄——”
文君臣聽到叫喚聲微微一動,他轉身睜開雙眼,朦朧中看見姬陽與站在身邊,表情變得有些驚訝。
“老三?”文君臣的語氣帶著一絲詫異,顯然他不相信姬陽與能進入這種地方。
“是我。”
“你如何進來了?”文君臣坐直身子。
“英平讓我過來的。”
聽聞是英平讓三師弟前來,他便知曉其中的意思。他搖頭一笑,隨後拍了拍旁邊的席子,說道:“坐吧。”
姬陽與也不講究,便直接坐了下去。
“子春他們原本也想過來,但被我攔住了。”
“嗯,天牢這地方髒,他們不來是對的。”
“二師兄,英平正在想法子將你弄出去,他讓我轉告你讓你...”
“呵呵……”文君臣笑著搖著頭打斷了姬陽與地話,他對自己弟子的個性瞭若指掌,今日見姬陽與受託前來,他如何不知其中之意?他繼續說道:“今日之境老師曾早有警示,我亦有所準備,如今入死牢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又何必再去折騰?更何況他如今已貴為天子,此等無謂之舉多行無益。”
“可——”姬陽與還欲勸說,但見二師兄將頭搖得更厲害,又將話嚥進了肚子。
文君臣毫不猶豫地打斷道:“沒什麼‘可是’了,這是為兄自己選擇的路,若是臨陣脫逃、反悔,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姬陽與默默地嘆了口氣,這等對話與當年老師與自己的對話何其相像?同樣是自己的選擇,同樣是面對生死,同樣是毅然決然地繼續走下去。似乎寒門出來的人都像牛一樣倔,任憑別人如何勸,它都不可能回頭。
“嘿,只是以後不能給你們烙餅子吃了。”想到這事兒,文君臣忽然自我打趣道。
姬陽與低下頭,沒有作答。
文君臣知曉這位三師弟定然是為自己的境遇感到不公,可他依然不在乎。
“待你見到英平後,記得告誡他,今後做事莫要太有稜角。”
“......”
姬陽與依然閉目不答。
“如今王家兄妹已大權在握,今後的日子他要韜光養晦,若是無十足的把握,千萬不要去和他們硬碰硬。”
“......”
“告訴他,我死不足惜,將來若有那麼一天,新律依然有希望。”
“......”
“治大國如烹小鮮,但新唐已病入膏肓,新律不失為一劑‘猛藥’,我的死是先前新律施行半年的代價,也是新律的成效,我倒覺得挺划算。”
“......”
二人就這麼一個自言自語、一個無言以對,場面怪異極了。可文君臣卻絲毫不介意姬陽與的沉默,依然嘮嘮叨叨地說著。
......
“我走之後,山門一切就交由你掌管了。”
其實這些年文君臣不在山中時,山門中大部分事都是由姬陽與掌控,可此時文君臣即將離眾人而去,一個正式的交待是很有必要的。
隨後,文君臣也陷入短暫沉默,他似乎在努力思考著什麼,一件當初先生將山門託付給他時交待的事情。
忽然,文君臣身子一直,他終於將此事想起,急忙轉過身對著姬陽與說道——
“老四的事……”
“我都已經知道了。”
聽到‘老四’二字,姬陽與也同樣睜開雙眼,他靜靜地看著文君臣,表情沒有一絲波瀾,對於老四的身份他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你是什麼時候......”見姬陽與如此肯定,文君臣反倒有些驚訝。
姬陽與微笑著看著文君臣,像是在給二師兄出謎。
文君臣感到有些好笑,原本是自己給姬陽與出謎,可此時卻完全反了過來,猜謎的人變成了自己。他極力回憶著過去,表情茫然無比,可隨後,文君臣雙眼忽然一亮,像是捕捉到了什麼一般。
他指著姬陽與恍然大悟地說道:“難道是......?”
姬陽與點了點頭,卻並未將話點破。
“哈哈,我想起來——”
姬陽與見文君臣看透自己的意思,笑意更盛。
“哈哈哈——老三啊,你可真的能忍,我還以為除了老四與我,天下便無人知曉此事,不想你卻——哈哈哈哈”
文君臣爽朗地笑著,將牢房內陰暗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姬陽與也跟著笑了起來,此刻的場景像極了當年在陋室中,兄弟二人高談論闊,無比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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