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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萊昂孜孜不倦的“勸說”下,勒諾·艾曼努爾“忍無可忍”答應終於副司令,他會去遊說自己父艾登公爵——前提是這一次不能再出爾反爾,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出來。
安森當然不會拒絕,白紙黑字的在對方準備的“承諾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順便在心底感慨一番這位艾登繼承人果然只是看上去比小萊昂成熟些,居然還相信“白紙黑字”能威脅到自己。
最後的結果嘛…基本也沒有出乎安森的預料。
於是兩天後,當密斯特繼承人魯科·維瑟尼亞同時收到艾登和圖恩兩位公爵書信的時候,這位已經上歲數的老人因為太過驚訝加上激動,險些永遠失去了成為密斯特大公的機會。
只見信箋上赫然寫到,圖恩大公和艾登公爵分別作出最鄭重的承諾,只要魯科·維瑟尼亞能夠儘快取代他的父親,並結束密斯特眼下的內亂,他們就肯歸還已經佔領的密斯特領土。
為了防止魯科·維瑟尼亞還是不相信,或者說為了增加這封信的可信度,兩位公爵還分別在信箋上標註了各自的家族紋章,以及身邊不下兩位數的封臣們,也在信箋的末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可太讓人震驚了!
不僅僅是魯科·維瑟尼亞,就連小勒諾也是目瞪口呆,在回到薄暮鎮後始終都是一副餘韻未消的恍惚模樣。
他怎麼也想不通,那樣野心勃勃又貪婪——沒有貶義——的父親,為什麼能這麼痛快的答應下來。
明明自己只是很應付的隨便說了幾句,為什麼父親就改注意了呢?
至於小萊昂…對於父親“如此慷慨的舉動”他倒是情緒穩定,並且認為是理所當然的——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相信了安森那套“事業”理論,將統一瀚土看成是自己畢生的使命。
只要是有助於瀚土統一(或者說有助於安森利益)的,即便曾經刀劍相向也是他的朋友,反之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基於這套理論,狗一樣的卡林迪亞共和國儘管不曾威脅弗朗索瓦家族,但他們的懦弱和分裂註定會破壞瀚土的統一;而艾登與密斯特雖然一直是圖恩的競爭對手,可因為他們的存在有助於維繫瀚土的穩定,所以必須團結。
至於其餘的臭魚爛蝦,遍佈整個瀚土的自由城市,獨立或者半獨立的伯爵領、男爵領……他們的末日,就是瀚土光明的未來。
在和兩大公國的繼承人再三確認了信箋真偽後,昏迷並且口吐白沫的魯科·維瑟尼亞在甦醒之後,整個人瞬間從震驚轉為了狂喜,完完全全沉浸在了勝利的喜悅之中。
有克洛維和兩大公國十萬大軍的鼎力支援,他只想問還有誰能阻止自己成為密斯特大公?
還有誰?!
這位年近七十的密斯特繼承人,硬挺著佝僂的身體離開床榻,拄著柺杖爬到薄暮鎮鐘樓的樓頂,激動地自己的支持者們宣佈了這個好訊息。
當天夜晚,整個薄暮鎮沸騰了。
不僅僅是出於“贏定了”的喜悅,更是因為克洛維—艾登—圖恩三方聯軍的宣告,讓他們一下子從叛亂的逆賊,變成了整個密斯特的救世主!
他們的勝利,不僅將拯救他們自己,更將拯救整個密斯特免於戰火塗炭,更將會讓整個瀚土重新贏得寶貴的和平。
這是何等的榮光,這是何等的偉大!
當天夜晚,薄暮鎮再次舉辦了隆重的晚宴,作為東道主和未來密斯特大公的魯科·維瑟尼亞以七十歲之身穿戴著全副甲冑和金紅色的大氅,在宴會上親自舉杯助興。
他慷慨的獎賞了一大批“有功之臣”,同時對勒諾和萊昂這兩大公國的繼承人做出了無數的口頭承諾,表示“我們三國的友誼,註定地久天長”。
自然,在這種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的時候,也就不容易注意到某些本該出現,卻從頭到尾都不曾露面的傢伙的身影。
…………………
“恭喜。”
昏黃的燈光下,端著一瓶朗姆酒的卡爾·貝恩“畢恭畢敬”的將半透明的酒漿斟滿玻璃杯,雙手奉到安森面前:“幾句話就讓未來的密斯特大公對您俯首帖耳,了不起。”
“客氣了,客氣了。”滿臉堆笑的安森有點不好意思的接過酒杯:
“這件事主要都是萊昂的功勞,和我其實反倒沒什麼關係。”
“不不不……”
瞪大了眼睛的卡爾連連擺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做人不能這麼謙虛,你這手以退為進玩的真是太漂亮了,我真的是心服口服。”
“這麼說吧,以前我還覺得你只是偶爾下限比較低,現在看您真是我們所有人的榜樣——我以前覺得光是利用自己的親戚就夠可惡了,再看看您…我覺得你現在就算讓萊昂背叛他父親,他大概都覺得你是在犧牲自己,為所有人著想。”
“不至於,不至於。”安森訕笑著擺擺手:
“還沒到那種地步…呃…我覺得。”
“你覺得,你覺得我誇你呢?!”
卡爾翻了個白眼,端起杯子把朗姆酒一飲而盡,有點鬱悶的看著彷彿對現在的局面很滿意的安森:
“我能問個問題嗎?”
“說。”安森懶洋洋的聳聳肩。
“你現在到底想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
“就是你到底打算拿密斯特怎麼辦?!”
藉著酒勁兒的參謀長一把推開桌子,眉頭緊蹙的直接撲到安森面前:“我原本以為你打算拉上艾登和圖恩,瓜分密斯特,順便把這裡徹底洗劫一空!”
“但現在你又要保密斯特,甚至還出爾反爾——雖然這個對你來說是小意思了——讓艾登和圖恩主動放棄在密斯特的利益,要扶持一個七十多歲,隨時都會蹬腿兒的老玩意兒!”
“說真的,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你的計劃了;我的副司令大人您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安森往後縮了縮,側著眼神打量著一臉酒氣的卡爾:
“你不明白?”
“不明白!”瞪著眼睛的卡爾,又往前靠了靠。
“那我這麼說吧。”安森從他手裡把酒瓶搶過來:
“艾登、圖恩、密斯特…你覺得他們三個,哪個對我最重要?”
“最重要?”
卡爾眯起了眼睛,思考了五秒鐘:“圖恩——圖恩是克洛維的盟友,保住它這一戰至少你的戰功跑不掉了。”
安森搖搖頭。
“那就是…艾登?”卡爾眉頭一皺:
“拉攏住艾登,帝國就無法大舉進軍瀚土,你就能獨吞七城同盟!”
安森聳聳肩,再次搖頭。
“總不能是密斯特吧?”
卡爾的表情有點兒不耐煩了:“保住它,那個老東西你要什麼他就會給你什麼,而且還能分割艾登和圖恩,讓他們任何一個都無法一家獨大?”
“說得有道理,但也不是這個。”安森的嘴角開始微微上揚,提起酒瓶將朗姆酒斟進卡爾的杯子:
“圖恩、艾登還有密斯特他們三個,包括瀚土會怎麼樣,克洛維能不能在南方開啟局面…對我都不重要。”
“能不能讓我們的利益最大化,還不至於被別人‘名正言順’的打劫,對我很重要!”
“所以瀚土也好,艾登或者密斯特也好…我需要他們團結的時候,就讓他們團結;我需要讓他們分裂的時候,就儘可能讓他們分裂;無關乎局勢、血源、亦或者勝負。”
“只因為這對我、對我們…是最有利,最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的選擇!”
“這個,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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