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九十三章 萊昂的日記,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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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聲的兩人又喝了幾杯,看著安森隨手將空空如也的酒瓶丟在地上,表情複雜的卡爾又從背後摸出了一瓶新的。
“……那圖恩和艾登,你又是怎麼讓他們答應放棄在密斯特的利益的?”
“我再說一次,不是我讓他們放棄的,是他們自願的。”安森苦笑了一聲:
“我大概能明白克洛德·弗朗索瓦是怎麼想的——進軍密斯特貌似能分得一大塊蛋糕,但代價就是必須和同樣強勢的艾登瓜分,並且和這個同樣實力強勁的公國爆發正面衝突。”
“對致力於統一瀚土的圖恩,這是非常得不償失的事情;圖恩大公的如意算盤,是靠克洛維的支援加上他手裡的六萬大軍,以絕對的優勢,兵不血刃統一整個瀚土。”
“所以對克洛德·弗朗索瓦而言,和艾登爆發正面衝突並不划算,反倒是讓軟弱的密斯特保持獨立更划算——進攻密斯特,是為了摧毀七城同盟同時擴張勢力和影響力範圍;保護密斯特,是為了遏制艾登。”
“所以萊昂的那番話是他和弗朗索瓦家族的真實想法,不是被你忽…說服的?”卡爾咬開瓶塞,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當然了!我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人嗎?”
安森很委屈的瞪了他一眼:“而且你也不要因為萊昂單純,就把人家當傻瓜;圖恩是靠背叛伊瑟爾精靈,聯盟克洛維才真正崛起的;儲存實力進而統一瀚土對他們最有利,否則強行為了統一瀚土而損失慘重,他們就不得不任由克洛維擺佈了——就這麼簡單!”
“那艾登呢?!”
卡爾依然不肯放過他:“那個公爵可是差點兒死在你手裡,他憑什麼還要乖乖聽你的?”
“我怎麼知道?!”安森翻了個白眼,一把搶過酒瓶:
“最後一遍,這都是他們自願的,我也只是猜測——艾登公爵大概也知道,他要是非得分密斯特這塊蛋糕,圖恩和艾登必有一戰;屆時我們也就是克洛維人,大機率會站在圖恩而不是他那邊。”
“與其要一塊燙手山芋,不如安安穩穩的拿走三分之一的卡林迪亞;何況以艾登在卡林迪亞港的影響力,拉攏起來可比圖恩容易多了。”
“所以圖恩拿走三分之二個卡林迪亞,艾登拿走三分之一,再讓密斯特保持獨立,瀚土就能迎來和平了?”
“至少眼下是和平了。”安森無所謂的聳聳肩:
“至於以後是一分為二或者真的合眾為一,那都是瀚土人自己的事情,和我們沒關係。”
“所以你還是騙了萊昂,那個你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表弟。”卡爾醉醺醺的盯著安森,一動不動的打了個酒嗝。
“我沒騙他…至少但凡是我告訴他的,沒有一句話是謊言。”
安森笑了笑:“我偶爾是個壞蛋,可我絕對不是個騙子。”
“對,你不是個騙子。”醉眼惺忪的卡爾也笑了:
“但你特別善於讓別人對你死心塌地!”
“呃…我就當你是在讚美我了。”安森苦笑聲,也端起了酒杯:
“一杯敬勝利。”
卡爾冷哼一聲,也半醒半醉的端起了酒杯:
“一杯敬活著!”
四目相對的二人,酒杯用力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
“咚————!!!!”
伴隨著大地上亮起的金紅色火光,成片成片的實心彈猛烈衝撞著鐵鐘堡老舊的城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作為整個瀚土疆域最遼闊,人口最稠密的密斯特大公國首府,鐵鐘堡的堅固程度甚至達到了和鷹角城不相上下的地步——高聳並且氣勢恢宏的城牆,如林密佈的塔樓,以及被層層鐵門庇護的巨型碉堡…足以讓任何敵人對她望而祛步。
可以說,正是因為牢牢掌控著這座巨型要塞,並不強勢的維瑟尼亞家族才能在過去百餘年的光景中,始終穩坐密斯特大公的位置,讓所有的叛軍最終飲恨城下。
但非常可惜的是,就像鷹角城或者任何一座“上年紀”的要塞一樣…時代變了。
曾經為了防止士兵攀爬而建造的垂直型城牆,在重型火炮面前早已不像她曾經那般堅不可摧;高聳的塔樓過去是戰場觀察點和防禦平臺,現在不僅因為造得太高太細無法承受火炮後坐力,同時還變成了火炮的固定靶,反而變成了城內守軍的威脅。
總而言之,這種老式要塞在面對只有輕武器和純步兵的敵人時,還能勉強抖抖威風;可一旦圍攻的軍隊稍微裝備一點重型火力,她的身體可能比很多小型要塞更誠實。
聖徒歷一百年七月十日的朝陽下,兵力總計一萬八千人的風暴師在城郊展開圍攻陣地,將鐵鐘堡三面合圍;除去正對晨曦山脈的北大門,所有道路都已經在風暴師火力覆蓋範圍之內。
在經過一次短暫但激烈的戰鬥後,城外的各處據點、兵站、哨所和塔樓都已經於七月九日傍晚之前,被風暴師盡數攻克並且佔領;就連城外護城河的橋上,也已經被插上了克洛維王旗。
充分認識到自己的軍隊就是一幫臭魚爛蝦,同時已經八十七歲高齡的密斯特大公沒有再試圖和風暴師野戰,而是果斷將殘兵敗將撤入城內,準備和鐵鐘堡共存亡。
但這麼做的後果也就等於徹底放棄主動權,徹底轉入被動防禦狀態;換句話說,沒有援軍更沒有退路的鐵鐘堡,陷落真的只是時間問題。
“…儘管勝利已經近在眼前,南部軍團副司令,風暴師最高指揮官安森·巴赫仍在軍事會議上拒絕了法比安少校的強攻建議,並痛批了某些軍官的激進作風。”
“…我們是驕傲的克洛維人,我們在瀚土的事業並不是為了征服驕傲的瀚土人,不是用血腥殘酷的攻城戰,為克洛維製造幾萬乃至幾百萬的仇敵……”
“…對於鐵鐘堡,我們要圍而不打,讓密斯特大公和城內守軍認清形勢,做出真正正確的選擇……”
“在聽完安森·巴赫的慷慨陳詞後,原本堅持強攻的密斯特繼承人魯科·維瑟尼亞立刻幡然悔悟,在向副司令道謝後,又表示他堅信鐵鐘堡內聰明的密斯特人,一定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瀚土人,我…萊昂·弗朗索瓦,簡直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安森·巴赫表達自己的謝意。”
“一個克洛維人,不遠萬里來到瀚土對抗伊瑟爾精靈,毫不利己,一心一意為瀚土統一的大業作出極大的貢獻,為兩國的友誼與同盟奔走,甚至多次冒著生命危險戰鬥在第一線。”
“這是什麼精神?這是什麼樣的精神?!”
“事實證明,安森·巴赫副司令作出的選擇十分正確——七月十三日,也就是圍攻戰開始後的第三天,始終沒有任何反應的鐵鐘堡派出了一支不到兩千人的軍隊,企圖突破圍攻陣地的防線。”
“戰鬥爆發的時間點是清晨六點三十分前後,半小時後,被擊潰的密斯特敵軍立刻選擇了投降,並向我軍透露了大量情報。”
“對於是否應當繼續頑固抵抗,密斯特大公和他最後的支援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這些最後擋在瀚土統一面前的敵人已經離心離德,被分化瓦解只是時間問題了。”
“於此同時,更多的好訊息和捷報還在不斷傳來——在西面,率領三萬大軍的艾登公爵已經在一處叫鹿角堡的地方,擊潰了銅山堡伯爵的叛軍主力,開始對銅山堡展開最後攻勢。”
“同樣在東部戰場,圖恩大公——也就是我的父親——克洛德·弗朗索瓦,也已經正面擊敗並且生擒了灰森谷伯爵,還迫使他的繼承人帶領殘餘的叛軍,向圖恩宣佈投降。”
“這意味著叛軍們已經山窮水盡,密斯特大公國的內戰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階段!”
“當然,無論圖恩還是艾登,內戰結束後都會無條件的將佔領的領土歸還給新的密斯特大公,並與其聯手重建瀚土。”
“在如此勝券在握的時候,安森·巴赫卻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或者說和軍營內很多人一樣——已經開始盤算和計劃戰爭結束後的事情,而是一切照常,有條不紊的規劃和推進著工作,不斷蒐集各方面的訊息和情報。”
“當然,真正令我感到驚訝的並非他的謹慎,而是他對眼下局面的態度——按照他的說法,這場戰爭還遠遠沒到快要結束的時候。”
“可除了密斯特之外,瀚土之內難道還有任何能被他視為敵人的強大存在嗎?在伊瑟爾精靈被克洛維完全碾壓的現在,我實在想象不到還有誰,或者某個勢力能夠讓安森·巴赫如此緊張。”
“也許這就是我和真正軍事家之間的差距吧…他們總能在我們安逸時,看到我們看不見的危險;又能在我們陷入絕境時,察覺我們無法發現的機遇。”
……滿懷感慨的放下手中的筆,正當小萊昂鬆口氣,準備放鬆下痠痛的手腕時,發現勒諾·艾曼努爾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側,正一臉驚愕的看著桌上的日記。
“……有事?”
歪著腦袋的小萊昂側目看著他,還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對方。
“沒有!”
被驚醒的勒諾渾身一震,表情迅速恢復成原本的冷漠,但複雜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我就是…有點…好奇。”
“好奇?”萊昂[520]眨眨眼睛:
“好奇什麼?”
“你。”
“我?”
“嗯。”支支吾吾的勒諾,有些尷尬的指了指桌上的日記:
“你…真的相信這些?”
萊昂愣住了一秒,然後看向他的表情更困惑了:
“這就我寫的。”
“我知道,我是說……”
勒諾皺皺眉頭:“你真的相信安森·巴赫做的這一切…是為了瀚土?”
“嗯。”萊昂點點頭:“否則呢?”
勒諾·艾瑪努爾:“……你就沒有懷疑過,他其實有可能是在利用你?”
“利用我?”萊昂的表情更費解了:
“利用我幹什麼?”
勒諾努力思考了一分鐘:“利用你…搜刮瀚土的財富。”
然後萊昂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如果他真的要搜刮全瀚土的財富,為什麼要接受卡林迪亞的投降,維護卡林迪亞港的和平,還要結束密斯特的內戰呢——讓瀚土就這麼亂下去,不是更符合他的利益?”
“我只是說有可能。”勒諾微微蹙眉:
“而且他是一個克洛維人,瀚土統一對他有什麼好處?”
“對啊,就是因為沒有任何利益,才證明安森·巴赫是真的想要讓瀚土統一啊!”萊昂激動地站起來,“啪!”的一聲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父親曾經和他為敵,而且嚴格意義上說,現在的你還是安森·巴赫的人質——當請你相信我,他和你以為的那些人真的不一樣!”
“如果不是他,七城同盟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就土崩瓦解,瀚土也絕不會這麼快就迎來統一的曙光。”
“你……”勒諾的表情更驚愕了:
“你不是相信他…你是崇拜他?”
“沒錯!”
萊昂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崇拜一個克洛維人?!”
“這和他是什麼人沒關係,但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我也不反對!”萊昂突然笑出了聲:
“我明白…最開始時其實我和你一樣,僅僅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克洛維人而已,但很快一個又一個事實就說服了我,他…安森·巴赫…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樣。”
“只要稍微多深入瞭解,就不難發現他的奇特之處——真的,很難用言語和詞彙形容,很多時候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但最終那些都是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親愛的勒諾,哪怕你真的對他充滿了懷疑,也不放試著瞭解他一下如何?我這本日記可以暫時借給你,應該對消除你心中的誤會有些幫助。”
微笑的萊昂拿起桌上的日記,雙手捧著遞到勒諾面前。
那一刻,年輕的艾登繼承人眼前彷彿出現了錯覺,微笑的萊昂變成了老家鄉下教堂的老教士,手捧的日記本成了秩序之環的《原典》,對自己說:
“看看吧,信不信都行,看看又不會吃虧。”
勒諾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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