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五十一章 鹽漬村,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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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溼的海風吹拂著清晨的霧霾,讓朝氣蓬勃的晨曦照拂在海灘上,將陰暗的天氣連帶著陰暗的心情一掃而空。

在靠近碼頭的一座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內,上半身只穿了件開襟襯衫的安森坐在自己的行囊上,用大號輜重箱當書桌,展開日記本的新一頁,把玩著鋼筆邊想邊寫道:

“親愛(這句劃掉,算了乾脆重啟一張吧)…尊敬的索菲婭小姐:

“原諒我過了這麼久才給您寫這一封信,過去幾十天我始終忙碌於聯絡同盟,急行軍應對各種情況下的突發遭遇戰、以及戰後災區的重建工作,實在無暇他顧,疏於問候還望海涵……”

“關於瀚土戰爭的情況,想必您也一定透過報紙和弗朗茨家族的訊息渠道有所瞭解——帝國遠征軍同時從海陸發起進攻,他們的目的應該是阻止瀚土與克洛維組成同盟,以及插手已經從區域性戰爭升級為‘懲戒異端’的伊瑟爾精靈戰爭。”

“在您的傾力援助,秩序之環庇佑以及我本人那‘一點點’不值一提的努力下,您忠誠的風暴師已經從帝國手中奪回了卡林迪亞港,擊敗並且俘虜了帝國瀚土艦隊。”

“接下來我們將要與‘三十萬瀚土大軍’匯合,在艾登地區展開最終決戰,徹底擊碎帝國試圖干涉瀚土乃至從戰略上包圍克洛維王國的野心!”

“因此這場戰爭無論勝敗,只要血色獨角獸軍旗飄揚在對抗帝國遠征軍第一線的戰場上,它都將成為風暴師擺脫‘南部軍團’…您的兄長,我敬愛的上司路德維希·弗朗茨少將桎梏的關鍵——取代南部軍團,成為這場戰爭最耀眼的明星。”

“但…僅僅是戰場上的勝利是不夠的,甚至是次要的;真正的戰場不在瀚土,而在克洛維城。”

“能否讓所有人知曉這場戰爭的存在,能否讓所有人清楚這場戰爭的意義,能否讓它成為克洛維王國反擊帝國的第一槍…才是關鍵。”

“您的戰鬥,才是關鍵!”

“也許當您正在讀信時,您忠誠的風暴師已經在與敵人浴血奮戰;但無需多慮,只要能讓這場戰爭的意義眾所皆知…那麼無論勝敗,我,我們,數以千計的風暴師士兵們所付出的犧牲與努力,就都是有意義的!”

“手握一支正面擊敗了帝國的軍隊,弗朗茨家族在克洛維王國上層的地位必將更進一步,陸軍也不敢再像過去那般對有弗朗茨家族背景的人過多刁難。”

“而帶來了這一切的您,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必然會水漲船高;路德總主教,將再也無法忽視您的存在,也再沒有人膽敢只將您當做您父親的代表,他們會像吹捧路德維希少將那樣吹捧您,諷刺您,排擠您…畏懼您。”

“最後,請允許我再強調一遍我對您的忠誠——關於盧恩家族,他們只是與我過去有些瓜葛,並且在利益上息息相關而已,是純粹的投資人和被投資者的關係,與您我之間的羈絆有著本質的區別。”

“安森·巴赫永遠是您最忠誠的追隨者,我對您的忠誠就像我對克洛維王國的忠誠,對秩序之環的信仰一樣,是無比堅定而且不容置疑的!”

寫完落筆並且從頭到尾閱讀一遍,確保沒有錯別字或者暴露出某些破綻之後,安森心滿意足的將信摺好,和幾天前自己在船上的演講稿一起裝進了信封,準備等會兒派個傳令兵送到鐵鐘堡,讓自己的書記官找機會寄走。

至於這封信能起到多少效果,索菲婭又是否能完成她的“野望”…安森只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盡力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這個小小的陸軍上校能夠干涉的。

這同樣是一場豪賭,賭注是安森自己的前途,大獎同樣是自己的前途。

在整封信裡,至少有一句話安森是發自真心的…那就是作為一個克洛維王國的小小陸軍軍官,他身上已經被打上了非常深刻的弗朗茨家族的烙印,短期內他是不會背叛弗朗茨家族的。

不久前燈塔宮宴會上瀚土總主教的“暗示”,證明教會已經不甘於繼續維持聖徒歷四十七年許下的“不干涉世俗事務”的承諾,必然會藉助這場伊瑟爾精靈戰爭,干涉乃至插手各國政治。

而作為克洛維王國教會的代表,集王國權貴與教會首腦於一身的弗朗茨家族,必然會藉助這股力量繼續擴張他們的勢力。

因為自己的“弗朗茨背景”,安森和他的風暴師已經被瀚土本地的秩序教會勢力預設為“自己人”——這大概也是為什麼瀚土總主教願意幫忙的理由之一。

至於舊神派…至少在短期內,安森真看不到自己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利益,也不覺得這幫“老古董”們真的能實現所謂的“大計劃”——如果真的有某個傻子還在為這個目標奮鬥的話。

和秩序教會相比,他們根本沒有一個統一的組織,更沒有足夠明確的計劃…哦,黑法師倒是有一個,但很顯然過於自信了,否則也不會在最後關頭翻車。

綜上所述,現在的安森·巴赫,是個貨真價實的秩序之環“虔誠信徒”。

披上掛在椅子背後面的軍大衣,伸個懶腰的安森端著一杯已經冷掉的黑咖啡離開帳篷,踩著木箱朝遠處眺望。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拋錨停泊的瀚土艦隊正忙碌的登陸卸貨;望著熱鬧非凡的海灘,喝著冷咖啡的安森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應該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感覺腳踏大地,是一件那麼讓人感到安心和愉悅的事情。

不僅僅是他,所有在此之前對坐船這件“新鮮事”感到無比好奇和憧憬的克洛維旱鴨子們,在經歷了四天四夜短暫的航行之後,都已經對坐船徹底深惡痛絕了。

除了一部分倒黴蛋和安森一樣有嚴重暈船的毛病之外,更是因為聖徒歷一百年的“船艙”也的確不是什麼令人感到舒適或者愉悅的地方。

那些戰艦和遠洋商船一個比一個造價不菲,連維護費也都昂貴的嚇人,是隻有有權有勢的王公貴族和富商們才玩得起的“奢侈品”——自然不會考慮到“低賤”的水手們是不是能能住的很舒適。

像安森這個軍團副司令和各級軍官還能“腐敗”一下,享受獨立船艙和二十四小時的新鮮空氣,低階軍官和士兵們都只能住在擠得像罐頭一樣的艙室內,和大大小小的輜重箱作伴,空氣渾濁不堪。

而且為了節省空間,防止管理混亂,大多數時間他們都必須無所事事的待在船艙裡不準出來,每人每天只有一小時上甲板的時間;要是再趕上某人腸胃不太好或者暈船嘔吐,那個味道……

當然,真正的艦隊生活雖然也算不上是有多優越,卻也不至於到他們這個地步;但問題就在於這支“瀚土艦隊”本質上其實是一支大型海上商隊,打從開始就不是為運兵而是運貨設計的,

可以說,這幫克洛維人上船的時候有多踴躍,登陸的時候就有多積極,恨不得一下船就和敵人來場遭遇戰;他們寧可死在屍臭熏天,硝煙瀰漫的戰場上,也再也不願回到那個讓他們感到無比厭惡和恐懼的“罐頭”裡面。

某種意義倒也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原本預定要一上午才能完成的登入工作,時間才剛過去一半,就已經完成了計劃的四分之三。

同樣慶幸著噩夢結束了的安森從懷裡掏出望遠鏡,開始認真觀察眼前的港口。

這是一個荒涼到和礁石鎮完全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還要更殘破一點的小漁村——儘管有一片還算不錯的海灘,但即便是當做小型港口也小的過分了,最多隻能停泊幾艘划槳的小艇而已。

同時雖然海灘附近地勢還算平坦,可一旦進入瀚土腹地就是艾登貧瘠又崎嶇的丘陵地形,交通條件惡劣,僅有的兩條道路分別延伸向西側的荒石堡和東側的卡林迪亞邊境,但也都只是最低階的砂土路,大規模的商隊想要通行十分不便。

最後根據水手們的彙報,這周圍甚至連魚群都沒多少,當地——鹽漬村的漁民們,要划著自己的獨木舟或者小船到更深的水域,才能保證忙碌的一天不會一無所獲。

總而言之,整個港口就是一個瀕臨海灘,交通不便,圍繞著一處凸起丘陵建立起來的破爛漁村。

但作為一個前沿陣地,那就非常理想了。

惡劣的交通環境能有效限制追擊敵軍的行動速度,提升防禦效率;海灘雖然狹窄,但也沒有到完全不能通行的地步,至少正常的停泊和通行足夠了。

甚至就連凸起的丘陵也可以作為觀察哨,指揮部和炮兵陣地,最最極端的情況下甚至可以作為堡壘,掩護大部隊撤退。

而且破敗也有破敗的好處,那就是省去了交流的麻煩——雙方通報過身份之後,某個自稱是“鹽漬領男爵”的中年瘸子在見識了全副武裝的軍隊之後,以二十金幣的價錢,十分慷慨的將自己的領地租借給了風暴師。

對於已經在瀚土發了大財的安森,根本看不上這區區二十金幣的小錢,價都沒還就答應了那個明顯是想宰肥羊的男爵。

當然,這筆錢走的是公賬,他準備等寄信的時候順道寄給小書記官,報銷在卡林迪亞港重建的費用裡。

儘管如此安森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二十金幣…在貧瘠的艾登能夠輕易租下一個男爵領,對方還覺得自己是個冤大頭;到了克洛維城就頂多租一箇中檔社群二室一廳的小公寓,還得和房東處好關係才行。

與此同時,在這位男爵的熱情鼓動下,全村的村民也紛紛響應號召,表示要協助聯軍建立灘頭陣地——雖然怎麼看怎麼像是打算來蹭飯的。

對此安森也並不打算阻攔,畢竟無論是艦隊和陣地的維護都是挺費力氣的工作,有這幫熱情似火,只要管飯讓做什麼都行的“好房東”,多少能緩解一下風暴師本就稀缺的人力資源。

而且一個原本就沒什麼“基礎建設”的村莊也更方便建設陣地——反正就那幾座茅草屋,礙事的話推倒了重建也完全不心疼,反正等戰爭結束之後風暴師也不可能把陣地打包帶走,到時候留下來的堡壘、塹壕和各種營房不都是他們的了嗎?

“…不出意外的話,整項工程最快能在兩週內完成,四天之內就能先建造一個大致的雛形。”站在丘陵邊緣,法比安指著下面的漁村說道:

“另外我還越俎代庖的替您和那位鹽漬領男爵聊了聊,他表示對這一代的地形非常熟悉,願意親自擔任嚮導,帶我們抄一條近路前往荒石堡。”

“當然,條件是給他一匹好馬。”擲彈兵團團長補充道。

“你告訴他,軍馬是十分重要的軍需物資,不可能出手——但我們可以額外再給他五金幣,要是不答應的話那就問問其他的村民,肯定有認路的。”

安森隨口回答道,對於這種小事現在的他根本不怎麼上心:“有艾登軍團的訊息嗎?”

“沒有,但有時候沒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法比安難得打趣道,終於告別了萬分痛苦的海上之旅,他現在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悅:

“勒諾·艾曼努爾閣下是艾登公國的繼承人,他率領的艾登軍團也都是土生土長的瀚土人,對這裡肯定比我們更熟悉,所以我個人認為沒什麼可擔心的,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嗯,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同樣很開心的安森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兩人都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多想,轉而開始討論起接下來該如何與克洛德·弗朗索瓦匯合,以及開拔之後的補給線問題。

不出所料,在耐心的等待了三天之後,鹽漬村外果然出現了一支正在長途跋涉的軍隊。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打著的是金色鳶尾花的旗幟。

嗯,是帝國遠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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