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天,我必將加冕為王,空痕鬼徹,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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嗆人的硝煙在大海之上翻滾,將三艘戰艦盡數籠罩其中;被夾在中央“綠龍”號宛若從大海深處走出的上古兇獸,高傲的揚起被頭戴王冠的騎士擊傷的頭顱,在沸騰的濃霧中劈浪前行,蔑視眾生。
在這片大海上,它不可能存在對手;哪怕是與它同等級的戰艦,在恐怖的一百二十門重炮噴吐“龍焰”的剎那,除了被瞬間碾碎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因此當渾身燃燒的信徒號和頂著一門前主炮的王冠號撕開濃霧,挺槍迎戰的那一瞬間,不止艾德·勒文特,整個綠龍號都困惑了。
任何理智的艦長面對這種強敵,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是保持距離,繼續周旋——就像他們最開始那樣嗎?
究竟是什麼刺激了這些該死的克洛維人,讓他們像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似的撲上來呢?
艾德·勒文特懷疑是走漏了訊息,讓敵人知曉了艦船上彈藥不多的事實;但這也說不通…他們要是知道,就該在第一次接舷時開火了,不會等到現在。
這究竟是為什麼?
艾德·勒文特十分困惑。
但威廉·塞西爾不困惑,他現在非常的清醒,甚至感覺自己有些清醒過了頭;哪怕在已經決心衝撞敵艦的時刻,居然還會感覺到恐懼。
可恐懼並不能阻止他的義無反顧,更不能阻止他站在六十八磅主炮的後面,親自充當校炮的炮長。
“開——炮——!”
烈焰在漆黑的炮管中綻放,被燒灼的炮彈衝膛而出,帶著扭曲視線的溫度在濃霧中攪動出筆直的螺旋,宛若騎士向巨龍刺出的刺出的騎槍。
濃霧為身,寒芒奪目。
劇烈的後坐力震盪著王冠號的船體,被大副死死摁在甲板上的年輕艦長依然拼命昂首,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衝向巨龍的一點光芒。
“咚——!!!!”
橫行大海的巨龍發出了恐怖的哀嚎。
六十八磅的實心彈從側面砸開了外殼,勢如破竹筆直前進,將擋在它“槍尖”的一切盡數摧毀,直至貫穿整個船體,在海面上炸起數十米高的水柱。
在覺察到自己正在同時被兩艘艦船夾擊的時候,綠龍號的確也做出了反應,調轉航向企圖將兩艘船都納入右側舷炮的射界內,用一輪齊射逼停對面。
但巨大的船身在這一刻卻變成了它的負擔,根本不足以搶在王冠號發起進攻前完成專項,甚至無法立刻準備好下輪齊射…根本沒做好戰鬥準備的綠龍號,並沒有在各個炮位準備充足的炮彈。
於是未完成的轉向不僅沒能成功威脅到已經衝上來的王冠號,甚至還將艦首較脆弱的部分暴露在六十八磅炮的炮口下,被一擊貫穿。
帶著熊熊燃燒的巨大破洞,綠龍號甲板上頓時一片混亂,覺察到自己險些讓艦炮砸成肉泥的艾德·勒文特再也不敢待在船艙內。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時,橫衝直撞的王冠號已經撕裂濃霧,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向著綠龍號迎頭撞上了上來。
早知道會這樣,自己打死也不會同意伯納德那個混蛋!
這是最後一刻頭腦空白的艾德·勒文特僅有的想法——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這瞬間,抱有相同意見的人絕不只是他自己。
“咚——!!!!”
濃烈硝煙籠罩的海綿上,三艘戰艦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試圖轉向逃離的綠龍號在王冠號與信徒號的夾擊下被硬生生逼停,右側船舷的外船殼被信徒號的金屬撞角砸出一個破口,洶湧的海水不停的灌入;艦首部分更是被王冠號衝撞得徹底變形,宛若一片看不出形狀,還在熊熊燃燒的斷壁殘垣。
甲板與船艙內哀嚎聲此起彼伏,血漿在火焰中燃燒,到處都是被爆炸點燃的火光,驚慌失措的叫喊此起彼伏。
卡林·雅克死死地趴在信徒號舵盤上,扭曲的不成樣子,渾身的骨頭像是剛剛被拆散了又重新裝起來似的;頭痛欲裂,整個世界在他的眼前不間斷的天旋地轉,腳下全是他嘔吐留下的痕跡。
在戰艦撞上綠龍號的那一刻,他差點兒像另外幾個倒黴蛋一樣直接甩出去;多虧在最後一刻想起來自己是個咒法師,以及渾身上下掛滿了的魔法道具。
至於那幾個倒黴蛋,有的變成了綠龍號船殼上的一灘血肉,有的在海面上沒了蹤影,有的被斷開的桅杆穿膛,而且被穿膛的還不止一個……
周圍的甲板上也是亂成一團…所有還活著的水手和船員,都跟著那個朝腦袋上澆朗姆的艦長殺上去了,留下的全都是和他一樣,身為“乘客”的移民們,驚慌失措的在甲板上到處亂跑,或者企圖跳海自救,或者跪地祈禱,或者拖著受傷的身體哀嚎求助,然後被周圍的人踐踏而過……
而就在一片混亂中,頭暈目眩的黑袍教士費力的爬起身,恍惚間看到了一個正站在甲板中央,舉著白色畫板在興奮的塗畫著什麼的身影。
等等,畫板?!
突然一個激靈的卡林·雅克瞬間清醒,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向那個身影,不由分說就拽住他的領子,硬生生將一臉傻笑的弟弟拽到靠近樓梯口的一個木桶後面。
“瘋了吧你,不要命啦?!”
黑袍教士死死地按著大衛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不是讓你躲在下面別出來嗎,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有多危險——隨便一顆炮彈,你腦袋就沒了!”
“我知道!”
年輕的大衛·雅克可惜的看了眼自己掉在地上的畫板,旋即又朝黑袍教士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但這個機會真的是太難得了,克洛維與帝國海軍之間的戰鬥,這應該是我第二想畫的題材了,我做夢都在夢想著哪天能有這樣的機會,現在夢想成真了我又怎麼能錯過?!”
“另外就算下面也很危險,移民的船艙已經亂成一團,到處都有想要趁亂打劫的強盜;所以我想與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還不如趁著沒死之前完成下夢想。”
“你……”
黑袍教士剛想說什麼,刺耳的槍聲在兩人周圍炸響。
在經歷過最初的混亂與困惑後,綠龍號上的帝國水手也終於開始反撲,從被鑿穿的船殼出衝出來,和信徒號的船員廝殺在了一起。
海上的戰鬥遠比陸地上更加混亂,無序…槍鳴與短刀戰斧的碰撞聲像鞭炮似的響起,在蔚藍色的海水上濺起暗紅色的水花。
沒有猶豫,兩人果斷下蹲雙手抱住小腿蜷縮身體;小小的木桶,竟能同時為兩個成年人完美的遮風擋雨。
“我這麼問吧!”
槍林彈雨間,卡林·雅克猛地扭頭看向大衛,死死瞪著他那張純潔無辜的臉:“這個主意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而是某個混蛋給的建議。”
“某個叫德拉科·維爾特斯’的混蛋,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的?”大衛無比驚訝道。
我怎麼知道的…黑袍教士翻了個白眼,一發鉛彈恰好從他眼皮前掠過:“你以為我認識他多長時間了,這混蛋會是什麼風格我能不知道?!”
“居然還真是這樣!”
大衛眼前一亮:“德拉科先生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他告訴我這麼做的理由之一就是你肯定能保護好我們倆,所以什麼都不用管,安心實現我的夢想就行了!”
卡林·雅克:“……”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他內心深處想要掐死某個家的衝動真是愈發的強烈,強烈到如果不是最後一絲理智不斷警告那會有很嚴重的後果,他甚至會直接衝下去將他碎屍萬段。
廝殺聲仍在繼續,混亂在信徒號遍地狼藉的甲板上愈演愈烈,甚至已經又不少帝國水手衝到了信徒號的甲板上。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水手衝上甲板後並未繼續和信徒號的水手交戰,而是驚慌失措的和船上正在逃難的移民們爭奪為數不多的小艇;為了爭奪活下去的希望,手無寸鐵的移民甚至鼓起勇氣,和這些敵人扭打廝殺了起來。
躲在木桶後面的黑袍教士和他的畫家弟弟,甚至親眼看到了一個傢伙直接扔掉了武器和身上的外套,順著纜繩跳進了水裡。
他們在…逃跑?
內心同時泛起疑問的兩人面面相覷。
……………
“他們在逃跑!”
威廉·塞西爾大喊道,揮舞著克洛維王旗衝在最前面,手中的短筒霰彈槍向正前方噴吐著刺眼的金紅,將一個又一個試圖阻攔的敵人擊碎。
他現在興奮極了。
本以為是九死一生的戰鬥,結果竟然順利的不像話;僅僅被撞爛了艦首的綠龍號亂成一團,竟然連一點點像樣的反抗都組織不起來,完全不像是傳說中這艘戰艦應有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無論如何他也不想錯過…親手擊敗帝國最強大的戰列艦之一,而且還是生擒——哪怕對他這樣“有背景”的海軍,也是千載難逢的殊榮!
甚至更進一步…如果卡洛斯二世陛下願意開恩,自己說不定能成為這艘戰列艦的第一位克洛維人艦長。
當然,那樣它就不能用原本的名字了,要叫它…不屈號!
不屈號戰列艦艦長,威廉·塞西爾少將。
他喜歡這個稱呼,以至於周圍的槍鳴和喊殺聲在威廉的耳朵裡,彷彿都變成了自己授勳晉升儀式上歡呼與祝福的掌聲。
於是他也用最高規格的禮儀回敬——霰彈槍的槍口。
“砰!”
幾乎有手腕粗的槍口嘶吼著,將揮刀撲上來的帝國水手半邊身體直接打爛。
鮮血橫流的甲板上,更多的克洛維水手也已經殺上了綠龍號,頂著敵人的亂槍掃射湧入了一片混亂的戰場,相互糾纏廝殺。
相較之下,驚慌失措的帝國水手毫無戰鬥意志,儘管還能靠優秀的戰鬥素質硬抗,但在士氣全無的情況下,即便還在戰鬥的也只是為了保命。
迅速發現了這一點的克洛維水手們,紛紛開始繞過某些滿心跑路的傢伙,筆直的殺向下層甲板的入口和船長艙室,部分更有經驗的則將注意力放在了軍火庫上。
接舷戰開始不到一刻鐘,綠龍號的上層甲板幾乎淪陷,源源不斷的克洛維水手們開始不斷衝向更下層——作為當今最大的戰列艦,它足足有四層船艙。
在威廉·塞西爾看來,那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唯一讓他比較困惑的,就是為什麼這些帝國水手這麼慌不擇路的想要逃跑。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個答案絕對不是他想知道的。
………………
“你確定?”
攥著繩索的黑袍教士一臉驚恐的看向被自己捆成粽子的帝國人,下意識的開口道。
“我確定…我當然確定了——我是綠龍號的後勤主管,沒人比我更清楚那些船艙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帝國水手一臉崩潰,像是快哭出來似的歇斯底里道:“所以現在能放我走了嗎,我不想死在這兒啊!”
“不——呃,至少現在還不行。”卡林·雅克搖搖頭,像是因為過於震驚,腦回路暫時受到了某種阻礙:
“再重複一遍,你確定那些船艙裡裝的都是……”
“煤炭!”不等他說完,哭聲陣陣的帝國人直接搶答了:“全都是煤炭,一箱一箱…堆砌成山的煤炭!”
“而你們剛剛用撞角衝撞的時候,恰好砸穿了其中一個船艙…本來那裡裝得應該是鐵礦石的,但因為這趟我們的目標是北海三國,結果就全都換成你們克洛維人最喜歡的煤炭了。”
“但這個和你們逃跑有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那可太有關係了!原本這些煤炭都是裝在上了防火材料的木箱裡,現在不少礦石已經散了出來——你們的戰列艦有一發爆破彈炸燬了上甲板的樓梯,沒燒完的火就順著樓梯殘骸,直接進了船艙裡!”
拼命掙扎的帝國人大聲哭喊道:“所以別再問了,趕緊和我一起跑吧,再不跑我們就都得被裝了滿滿一船煤炭的綠龍號……”
“炸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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