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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語擱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不知他為何突然看向自己,但她目光不退不避,與他遙遙對視了一眼。

蕭成鈞神情淡漠,移開了視線。

沈明語方才轉向老夫人,溫聲道:“祖母,若我沒記錯,太子殿下將要娶妃了。”

“的確如此。”老夫人點點頭,又對蕭大爺蹙眉道:“六郎雖才十五,但到底是外男,偶爾留宿東宮倒也罷了,日日同起居只怕惹人非議……”

先帝在時,曾有皇子因好男風引出軒然大波,自此宮中不許輕易留宿外男,聖上如今這般舉動,也不知如何作想。

蕭大爺臉色微沉,嘆道:“我當時也這般託詞,可聖意難違,且這事終究得問過大將軍才是。”

老夫人將沈明語摟進懷裡,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而吩咐崔麼麼叫傳膳。

今日早膳人多,一桌子碗碟擺的滿滿當當。

備的主食多是粥和麵點,照顧著各房的口味,每樣都有七八種。砂鍋粥熬得米湯香濃,熱氣四溢,麵點從素餡的青菜香菇、雞蛋豆腐到葷餡的蝦仁、羊肉、牛肉、豬肉,配的醬菜從南到北,香辣甜鹹一應俱全。

各房主子們愛吃的都備齊了,每人還配了盅金絲燕窩、一碟點心。

蕭明景看沈明語只顧著埋頭啃麵點,伸長了手臂,越過蕭成鈞眼前,端起一盅蓴菜銀魚羹,擱在她眼前,“六弟,瞧你瘦得跟麻桿似的,可不能挑食。”

沈明語朝他笑了笑,“多謝五哥。”

她並非是挑食,也不是那等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人,反倒是自幼長在莊上,偏好食物原味。只是,今日要進宮,她不敢喝粥,免得更衣麻煩露餡。

沈明語專心享用美味,沒留意到,五哥旁邊的蕭成鈞神色微頓,面無表情打量了她片刻。

端正坐著的小少年薄肩如削,五官昳麗,唇紅齒白,比在座的幾位姑娘家更為容顏出眾。

漂亮又脆弱的一張臉,半分男子陽剛之氣也無,叫他莫名感到違和。

蕭成鈞看著沈明語低頭時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頸,無意中又想起那夜的事來。

掌心似是隱隱還殘留了對方身上的餘溫,這位六弟……似乎沒有喉結?

蕭成鈞輕擰眉心,低垂下眼眸,總覺得腦中彷彿有什麼在瘋狂叫囂。

府上的男孩們十五歲時,都已長了喉結。可他也知道,此事因人而異,並不能因這點異樣就心生懷疑。

畢竟……那猜想未免太過荒謬。

散席後,沈明語隨同蕭大爺和蕭二爺進宮去了,其餘人等紛紛告退後,老夫人單獨留下了蕭成鈞。

“三郎,這次府上要挑個人陪六郎進宮,我做主讓五郎跟著去了,你別太放在心上。”

老夫人面色淡淡的,手中捻著持珠,看不出神情喜怒。

蕭成鈞抿了抿薄唇,嗓音平靜道:“祖母多慮了,孫兒從未作他想。”

老夫人眯起眼眸,眼尾堆疊的皺紋深深淺淺,暗藏幾分悲慼。她皺眉凝視著下座的少年,彷彿要透過那張臉看出另一個人。

“還有件事,我已經叫人給你去相看人家了,蘭姨娘常年病著,有人一起侍候也好。”

她手指緩緩捏緊佛珠,慢條斯理說:“你也快弱冠了,屋裡連個人都沒有,你父親像你這般大時,已經有了你。”

老夫人語氣頓了頓,道:“你是長孫,先有個子嗣也好。”

蕭成鈞愣了片刻,“祖母,孫兒想先立業……”

老夫人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自幼聰慧,十二歲考取秀才便是榜首,可是三年前,你本以為自己能中舉,最終卻落了榜。”

“成家立業,到底是先成家再立業。”老夫人嗓音又低了兩分,“別怪祖母說得直白,你因犯煞不能繼承家業,你的兒子卻可以,大房不是不懂理的人,只要三房後繼有人,將來公府還是你們三房的。”

蕭成鈞沉默良久。

後繼有人?

是了,他父親本是公府嫡長子,可他卻被眾人避諱,根本配不上後繼有人這四個字。

這麼些年,老夫人也好,母親也罷,每次喚他三郎時,焉知不是想從他身上找出父親的影子?

但父親卻因他而死,她們厭惡他,理所應當。

老夫人眼皮微微耷拉,“三郎,不是我這個做祖母的心急,你平日學業繁忙,又要照顧蘭姨娘,三房只你們孤兒寡母兩個人,到底不成樣子……”

“便是不為你自己,也該為你母親著想,我瞧著,她的病怕是難熬過這兩年……”

話到這裡,氣氛已是凝重,蕭成鈞將辯解的話盡數嚥了回去,望著案几上繚繞而上的檀香塵霧發愣。

他緊抿著唇,許久才道:“孫兒知道了,祖母用心良苦。”

低垂眼眸時,斂去了眼底冷意,眉目有了幾分溫潤模樣,便如三爺在世時的清潤君子之風。

老夫人喉間微澀,挪了挪身子,嗓音溫和了幾分,“三郎,你且放心,我自然會給你定門好親事,總有人家不在意流言蜚語,好姑娘是不介意這些個東西的。”

蕭成鈞動了動唇角,牽出個極淡的笑意,似嘲非嘲。

誰不在意呢?連他朝夕相處的血親都避之不及。

可不知怎的,眼前莫名浮起一張乾淨精緻的面容,總朝他笑。

挺煩人的。

但……突然也沒那麼煩人了。

蕭成鈞回到蘭亭院,沒有如尋常那般回屋練字,而是去了後院,提弓射箭。

他沒有武術底子,臂力卻異於常人,常來給蘭姨娘看病的大夫說他適合箭術。

他從小射箭就極有天賦,每日至少要練一個時辰。

但今日,他比平時多練了半個時辰。

每回大夫過來替蘭姨娘診脈時,都會誇讚他,“……小少爺不愧出身將門……底子很好。”

蕭成鈞不以為然,老國公爺的確身負軍功,可蕭家絕對談不上將門二字。

縱覽大梁朝南北世家,能稱得上顯赫將門的,僅有潁川袁氏與滎陽鄭氏。只不過袁氏滿門忠烈戰死沙場,鄭氏捲入宮中巫蠱之禍滅族無後,早已今非昔比。

他只當大夫勸慰他,小時候也曾歡欣雀躍地問:“若我將來博得軍功,是不是就能請遍天下名醫,治好阿孃?”

得到的,卻只是大夫淡淡一聲喟嘆。

後來,他才知道那聲嘆息裡含著什麼遺憾。

母親的病無藥可治,他也永遠無法從軍。

蕭成鈞擱下長弓,手指被弓弦勒得發紅,十指浸在冷水裡許久,才慢慢吐出口氣。

可祖母的勸告仍猶在耳畔。

幼年時,他一直被關在蘭亭院,八歲才得以准許去學堂上課,自此寒暑風雪,從未缺席過。

他自有滿腔抱負,不願被束縛在這隱形牢籠裡。

他不想成親。

可,要如何才能讓老夫人打消主意?

隔了半晌,蕭成鈞站起身來,披上外氅出了門。

“少爺這是要出門?”小廝忙跟上他。

蕭成鈞抿唇,淡淡道:“備車,去順安坊章府。”

————

晨曦微露,光線斜落入寬敞的車內。

沈明語安靜坐著,銀線滾邊的衣襬垂落在地,泛起細碎的閃爍,纖薄身影如渡上一層月輝。

只是,那張清雋小臉凝霜凍雪般,將所有情緒都凍住了。

今日只是進宮見太子,她並不擔心會見到太多人。但夢中沒有諸多陪讀情景,也不知太子是否好相處,只能且走一步看一步。

行了小半個時辰,到了西華門前下了馬車。

巍峨殿宇連綿不絕,行在硃紅宮牆之間,只能望見極長的一線青天。

沈明語踏進春日碎影中,耳側盡是宮人晨掃的細微動靜,偶爾有幾個宮女快步路過時,皆垂首微微朝她行禮。

沈明語並非初次進宮,可每次站在長長丹陛前,仍感到輕微的心悸。

夢裡,她便是在那臺階之下,長跪了許久。

她壓下所有情緒,隨內宦快步行至文華殿。

沈明語正要路過,忽聽見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前幾日慈安宮的事,你們可曾知道?”

“聽聞平陽郡主進宮請太后娘娘說媒,想與靖南王府結親,被太后一頓訓斥,出來時面色極差。”

沈明語腳步倏地一頓。

這事她怎的一無所知?

也難怪大太太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若她娶了郡主之女,表姑娘再無可能嫁入沈家,做妾也不行。

京中誰人不知平陽郡主脾性?那是位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且極護短的主兒。

平陽郡主出身潁川袁氏,並非皇室血脈,當年滿門忠烈只留她孤女一人,因此得封郡主,一直養在太后膝下。她先前下嫁一位小吏,後來夫君去世,她又攜子嫁入了林家。

沈明語腦中一個激靈。

平陽郡主現在的夫婿,正是蕭成鈞將來的恩師林方廷,七皇子黨深惡痛絕的言官之首。

夢中,蘭姨娘死後,蕭成鈞拜入林方廷門下,與魏國公府徹底分道揚鑣,獨自搬出去住了,老夫人去世後,他與蕭家更是再無來往。

後來他初入仕途時,既無好友相助,亦無親人倚靠,在官場處處碰壁。

直至他的恩師林方廷舉薦他去了吏部,而後在吏部處理案子時,與晉王舊部搭上了人脈,方才得了機會,結交晉王。

沈明語先前一直想不通。

夢裡的自己為何會和蘭姨娘同時被捉走?

現在她突然明白了。

細算起來,七皇子黨舊年犯下惡行時,正好與蘭姨娘去世那年對得上。彼時蕭成鈞定是手裡握著關鍵證據,七皇子黨想拿到罪證,於是拿他親孃的性命,逼他就範。

她才是那個意外被一併抓住的人。

沈明語猶自思忖著,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連帶著多聽了幾句閒言碎語。

便聽得前頭一個身形敦厚的人氣道:“靖南王府不過是近來才得了聖寵,怎配得上郡主的掌上明珠?聽聞那小世子生得弱不禁風,整日裡病歪歪的,只不過有張好皮囊,何德何能般配得上林姑娘?”

“郡主願意結親已是抬舉他,那沈世子竟然這般有眼不識珠……不知袁蠻子聽了要氣成什麼樣。”

後面的話聽不太真切,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他蠻橫慣了,覺得誰都配不上他妹妹,上個月江家三公子不慎撞倒了林姑娘,他當場把人腿都打骨折了。”

幾人嘀咕著,末了還要添上一句陰陽怪氣,“不過是仗著他有個好母親,若離了郡主,擱大街上誰理會他,真當人不敢還手呢!”

“就是,單憑他自個兒,哪來的本事坐在文華殿,他那腦袋瓜子,能讀得懂四書五經麼……太傅上回讓他抄書都抄不明白,還悄悄叫林姑娘替他抄寫,叫人笑掉大牙。”

沈明語不愛聽閒話,見裡面幾人所言盡是胡說八道,更覺鄙夷,步子復又快了起來。

她正要走過文華殿,忽而腦袋被一個薄薄的東西一砸。

前面嘰嘰喳喳的聲音倏地消失了。

沈明語本能地抬手摸了下腦袋,低頭一看,地上竟落了本字帖。

“敢背地裡說你小爺,找打?”

惡狠狠的一聲質問,唬了她一跳。

沈明語循著聲望去,便見幾步開外站著個英姿颯爽的少年。

一身大紅織金雲錦袍,腰間緊繫著玄色衣帶,烏髮高束金冠,璀璨朝陽被他踩在腳下,映得他周身明晃晃地刺眼。

沈明語下意識眯起眼睛,只瞧那人通身華貴的氣度,立刻便知道了,他就是平陽郡主的長子,袁為善。

剛才那字帖,就是他扔過來的。

袁為善擰著劍眉,俊秀的面龐上現出兇戾神色,“你就是沈老頭的孫子?”

沈明語聽他出言不遜,心有不快,卻也不想惹事,索性直接掉轉了身子,徑直朝殿內走去。

下一刻,他伸出手用力推搡了下沈明語的肩膀,“小矮子,別擋路!”

這力道著實不輕,沈明語往後踉蹌了下,一腳踩在字帖上,蹙眉挪了兩步。

袁為善話音才落,又有兩人從拐角處急匆匆追過來,指著沈明語嗆道:“袁小爺,這小子竟敢不理人,怕是要好好教訓一頓才學乖。”

紅衣少年透澈的大眼微微一眯,直勾勾地盯著她,臉上毫不掩飾地嘲諷,“你長成這樣,是不是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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