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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出現了!”
韓信舉起手中的望遠鏡,看向從遠處丘陵後湧出來的龐然大物,心中稍稍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這並非是畏懼南越國的戰象,僅僅是人擔憂未知事物的本能罷了。
畢竟開戰之初就已經知道趙佗會讓象兵參戰,但卻遲遲沒有看到的大象的存在,任誰也會有幾分忐忑。
所以令旗招展間,一百多等候在中軍幕府下的騎兵策馬離去。
在他們身後的馬屁股上,各自懸掛著兩口箱子。
這,正是劉盈專門用來剋制象兵的法寶。
其實從他看到的文字資料和影視作品,以及玩過的很多遊戲來看,戰象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對付。
戰象對於普通士兵的威脅,其實更多的是散播恐懼,畢竟這是個好幾噸重的龐然大物。
當年波斯人從阿三那邊進口過大象,只可惜對決亞歷山大的時候,大象因為水土不服沒有參戰……
所以亞歷山大在和三哥打的時候,花了很久才克服對戰象的恐懼,然後在希達斯皮斯河之戰中,三哥的戰象受到馬其頓人的驚嚇,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軍陣中,踩死友軍無數……
後來羅馬人更是找到了破解戰象的方法,那就是讓開缺口,放任大象衝過去,接著使用巨斧砍斷大象的後腳跟……
不過劉盈這次選擇的方法和羅馬人不盡相同,畢竟這是打仗,沒有實踐過的招數一旦不靈,死的就是自己人了。
所以他還是穩字當頭,選擇用劇烈爆炸的二踢腳去嚇走大象。
畢竟大象耳朵大,聚攏聲音的效果很強,再加上食草動物天性膽小,二踢腳的效果自然事半功倍。
最重要的是,劉盈眼饞趙佗的大象不是一天兩天了。
先嚇跑,等到戰後再抓回來!
不說別的,哪怕是放到新豐的動物園裡做展覽,都能收回不少的門票錢!
一個強大的帝國,不僅要在軍事經濟方面做到最強,文娛方面也絕對不能落於人後!
在劉盈用望遠鏡盯著遠處排成排出現的大象時,正在衝向越人的灌嬰突然揮動雙手,調轉馬頭向左側狂奔。
一聲聲尖銳的哨音響起,正在狂飆突進的漢軍騎兵如同撞在河堤上浪潮,分別向左右畫了兩個圓之後再度匯合。
此時,漢軍騎兵從線陣變成了錐形陣。
錐形陣的最尖端,直指那些因為追趕而失去了陣型的秦人戍卒!
從一開始,灌嬰的目標就是南越國這些戰鬥力最強的秦人戍卒,之前的拉扯和迂迴,就是為了破壞他們的陣型,好給自己創造出這樣的時機。
步兵結陣而戰,合千百人之力於一體,這是最大的優勢,也是最大的弱點。
騎兵對步兵的最大優勢,在於騎兵是離合之兵,不用結陣也能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再加上騎兵的衝鋒速度,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從步兵的有效火力範圍外發起突襲。
所謂的步兵擊潰騎兵也不能殲滅,不僅是因為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而是因為步兵要追襲逃敵就必須解散陣型,這就等於是自我消解了絕大部分戰力。
而騎兵散陣不減戰力,隨便組織一個短促反擊,就能夠反敗為勝。
所以此刻看著掉頭向自己撲來的漢軍騎兵,秦人戍卒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逃!
快逃!
他們本就沒有什麼戰心,如今面對著一個個狂飆突進的鐵疙瘩,只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他們不需要跑過敵人,只要能夠跑過自己的隊友,等到漢軍騎兵從叢集衝鋒轉變為零散突擊的時候,他們就有了活路。
跪地請降!
反正投降的並不是異族,不丟人!
況且他們也多是七科謫之人,雖然同是秦軍,但和那些只知耕戰的秦軍完全不是一類。
人說百年海軍,但其實陸軍的傳承更加難得,畢竟海軍多是遠距離作戰,武器裝備要比奮戰精神更加重要。
而陸軍則不同,即便是到了後世國家與民族主義盛行的年代,一支能夠頂著巨大傷亡寸步不退的陸軍,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比如號稱海上馬車伕的荷蘭,海軍力量即便是如日中天的大嚶帝國都不敢小覷,但被隔壁的法雞陸軍搞了幾次之後,荷蘭就開始專心致志的種起了鬱金香……
因此,看著憑空比之前矮了一截的軍隊,趙佗跳著腳開始痛罵,如果不是他此刻距離那些懦夫過遠,只怕早就拔劍把那些混蛋一個一個全砍了!
趙佗此刻唯一的盼望,就是那些發出巨大吼聲,地動山搖般前進的戰象兵團能夠發揮奇效,一舉擊潰漢軍的步兵,之後和越人武士們再次擊敗漢軍騎兵!
否則……
他回頭看了看城門緊閉的番禺城,這座王城是他在任囂修建的城池基礎上擴建而來,但因為缺乏經驗豐富的工師,修建的城市規模並不大,尤其是城牆的防禦效果,更是比不過因地勢而修建的橫浦關等關隘。
野戰失利,只怕守城戰也會失敗。
所以他唯一的退路,就是坐上船,前往南邊的那座大島,希望橫亙在陸地和島嶼之間的海峽能夠阻攔漢軍的追擊,給他一個整軍再戰的機會!
於是趙佗將視線移向遠處的戰象,嘴角揚起譏諷的笑容,看著站在身邊,滿臉憂愁的趙仲說道:“太子,你可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叫做螳臂當車……”
趙仲輕輕搖頭,臉上憂愁不減。
趙佗伸手指向遠處的丘陵,一臉不屑的笑著說道:“你瞧,區區百餘騎,就想阻攔孤的戰象前進,你說是不是螳臂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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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手撫鬍鬚放聲大笑起來。
………………………………………………
“下面,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劉盈一把摟住吳臣的肩膀,將手中的望遠鏡遞了過去:“喜歡嗎?送你了!”
“臣謝殿下……”
“什麼殿下不殿下的,太生分了!咱倆年紀差不多,叫哥就行!所以,要不要做哥哥的帶你發財啊……”
在劉盈準備誘拐旁邊老實正太的時候,作為長沙國國相的利蒼看不下去了,輕輕咳嗽一聲:“臣記得,我家王太子要比殿下年長一歲,所以……”
吳臣雙手接過劉盈遞過來的望遠鏡,搖搖頭說道:“娘生前曾說殿下為不世出的賢者,我雖然年長,但也願意以兄長侍殿下!”
“好!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劉盈拍了拍吳臣的肩膀,指著遠處的戰場說道:“發財的事情等下慢慢說,好戲就要開始了!”
吳臣順著劉盈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之前跑向南越國戰象的那百餘騎已經停止不前了,他從望遠鏡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並非是人怕了,而是他們胯下的戰馬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往前面走了。
所以,好戲?
他皺皺眉頭繼續看下去,發現那些騎兵果斷放棄騎馬,輕手輕腳的從馬背上取下木箱子,繞了幾步走到戰象的前進路線,然後開啟箱子開始擺弄了起來。
“咦?那些是煙花嗎?”
吳臣滿臉疑惑,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劉盈。
他新年的時候曾經跟著吳芮一起到過長安城朝賀劉邦,焰火晚會開始之後,他近距離看別人放過煙花,所以此刻看著那些騎兵的動作,自然就回憶了曾經的往事。
只是話一出口,他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煙花每年都會有,可帶著他看煙花的那個人卻永遠不在了……
劉盈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吳臣,只是輕輕伸出手指塞住了耳朵。
他這次帶來的二踢腳,可是威力加強版。
與此同時,正在遠處忙著收降秦人戍卒的灌嬰,冷不丁看到韓信中軍幕府上升起的一面彩旗,於是顧不得許多,直接吹響口中銅哨,帶著滿頭霧水的漢軍騎兵,朝著南越國戰象出現的反方向狂奔,獨留下了那些抱頭蹲下,滿頭霧水的秦人戍卒。
沒過多久,蹲在地上探頭探腦的秦人戍卒只覺得哪裡傳出了一陣嘯叫聲,然而不等他們四處檢視的時候,天地之間瞬間響起一聲巨響。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雖然響聲距離他們很遠,但是他們還是覺得耳中一陣轟鳴,之前還充盈在耳中的喊殺聲瞬間消失不見,就連身邊同伴發出的尖叫聲也似乎遠在天邊。
漢軍的雲車之上,韓信臉上的神情僵住,如同木偶般一點一點的挪動著脖子,慢慢看向身邊臉上詫異之色一閃而逝的劉盈,大聲吼道:
“這就是你說的二踢腳?”
“什麼?你說的什麼?”
見到劉盈裝作聽不見,韓信只是輕輕一笑不再多說,反正南越國的戰象或被爆炸波及,渾身是血,或者掉頭逃竄,已經無法影響到戰局。
所以,劉盈不說,他自然就不問了。
…………………………
遠處,當爆炸聲響起的時候,無論是越人武士還是漢軍步兵,全都愣在當場一動不動。
那些跳著大神的越人巫師也同樣愣住了。
好訊息,雷王顯靈了……
壞訊息,可為什麼炸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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