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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山,漢軍車陣。
數以千計手持蹶張弩的漢軍甲士站在車廂後面,平端強弩,冷冷瞄準著潮水般向他們衝過來的匈奴人。
對於他們的皇帝陛下帶著他們一頭扎進了匈奴人的包圍圈這件事,要說他們心中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而且說實在的,面對著匈奴人高高舉起的大塊盾牌,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蹶張弩能夠造成多少殺傷。
但,他們堅信自己能夠戰勝匈奴,畢竟一漢當五胡,唯死戰而已!
嗯,他們雖然都看到了此前一直神秘兮兮的那種新式武器的威力,但對面的匈奴人太多了,這種一打一條線的殺傷看上去很恐怖,實則無濟於事……
戰爭的勝負,終究還是需要他們腰間的長刀、身邊的長槍來決定!
而在車陣特意留出的縫隙中,前往秦嶺山中特訓過好幾個月的郎衛,終於指揮著各自負責的火炮完成了榴霰彈的填裝。
嗯,所謂榴霰彈,並不是那種有著延時引信、在炮彈內灌入火藥,落地後爆炸的開花彈,而是一種十九世紀初期發明出來的新型炮彈。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用火炮發射的反步兵地雷,內裡裝有數量驚人的鐵砂亦或是金屬彈丸,凌空炸開後,二三十米之內可以做到幾乎不留活口!
很快,在搖曳的令旗中,四十門火炮再度相繼開火,一陣陣濃濃的白煙隨風飄蕩,讓那些手持強弩計程車兵一陣陣低聲咒罵。
無他,迷眼,看不清了……
不過還有許多體制特殊的漢軍士兵,近乎瘋狂的抽動著鼻子,貪婪的嗅著硝煙的味道,一副癮君子磕嗨了的模樣……
但有些細心計程車兵,則聽出了這一次火炮發射的聲音,似乎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並且最關鍵的是,這一次他們能夠用肉眼看清楚了炮彈的飛行軌跡!
「這?為什麼不重複之前?」
「這怎麼看起來像是個怪模怪樣的投石機?」
「噓!閉嘴,匈奴人接近百步了,射死他們!」
在議論紛紛中,榴霰彈在空中慢悠悠的畫出了一道拋物線,向著衝鋒中的匈奴人落去。
劉邦雖然下令朝人多的地方發射,但他顯然低估了匈奴人的密度。
畢竟冷兵器時代,大家都是排著人擠人的方陣作戰,試圖讓單位面積內面向敵人的方向,有著更多的自己人,二打一有可能被換一個,但三打一就基本可以做到無傷殺死對手。
所以,當榴霰彈凌空炸開的時候,數不清的鐵砂彈丸雨點般激射而出,在爆炸的範圍內,創造了一個又一個血肉瀑布!
一瞬間,不僅衝鋒中的匈奴人愣住了,就連漢軍營壘中敲打著戰鼓計程車兵也愣住不動。
凌冽的寒風中,響起了無數聲淒厲到極點的嚎叫!
被鐵砂亦或是金屬彈丸命中要害,當場死亡的那些匈奴人是幸運的,被時速接近音速的彈片擊中,他們甚至感受不到疼痛就倒地不起。
而此刻那些躺在地上滿地打滾,痛苦哀嚎的匈奴人,大多都是被雨點般落下的彈片擊中肢體或是軀幹,身體上密密麻麻的孔洞如同篩子!
更有甚者,一些大動脈被撕裂的匈奴人躺在地上抽搐不停,傷口在心臟強有力的泵動下,鮮血如噴泉般噴出一尺多高!
這宛如人間地獄的景象,讓所有楞在原地的匈奴人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
逃!
快逃!
只不過因為過於恐懼,他們的身體拒不執行大腦發出的命令,雙腳如同粘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然後,丘陵上的漢軍營壘中,再度響起了戰爭之神的怒吼!
轟!
轟轟轟!
鐵砂飛舞,血流成河!
之前還殘留著積雪的山坡上,此刻已經變得通紅一片,泥濘不堪,鮮血匯成潺潺溪流,順著吸滿了血液的泥土向下流淌,山風吹拂,刺鼻的血腥氣和內臟發出的酸腐氣息令人作嘔!
「逃啊……」
匈奴人中,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夢初醒的匈奴人才終於從驚駭欲絕中反應過來。
他們紛紛丟掉手中的大盾、套馬杆等一切累贅的東西,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向遠處的山林狂奔而去。
這一刻,他們深恨自己聽從了首領的話,步行前來作戰!
如果現在他們騎著馬,只怕早就已經跑遠了!
因為在他們轉身逃竄的時候,丘陵之上的漢軍營壘中再度響起了一連串的轟鳴聲,白煙滾滾,一枚枚榴霰彈畫出完美的拋物線凌空炸開!
轟轟轟!
數以百計的匈奴人在飛舞的鐵砂中,永遠的留在了平城之南的這一片河谷之中。
明年春天,這裡的花木必然會更加繁盛!
丘陵之上,劉邦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輕輕搖頭。
「太慘了、太慘了……等回去之後就暴打那個小崽子一頓!成天不學好,光惦記著搞這種邪門外道的東西!」
他低聲吐槽完,大聲吼道:「還愣著幹什麼?換炮彈啊!沒看見人家已經快跑出射程啦!」
……………………………………
入夜之後,硝煙散盡,遠處的山林中閃爍著無數的星星點點,這是匈奴人點燃的篝火。
雖然他們白天吃了大虧,但一頭嗜血的餓狼在沒有撕咬下它想要的那塊肉前,是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
正如蒲松齡寫的那樣,一狼得骨止,一狼仍從。復投之,後狼止而前狼又至。骨已盡矣,而兩狼之並驅如故……
因此,在沒有徹底幹掉「狼」之前,漢軍也同樣選擇駐紮在丘陵之上,等待援軍的到來。
畢竟,這裡可以漢國的管轄地,烽煙已經點燃,無論是代國的軍隊還是韓國的軍隊,此刻都已經在路上了!
於是,漢軍的營壘中,不僅點燃有篝火,還有數量眾多的電石燈也一併亮起,將整個營壘照射的亮如白晝!
而按照從春秋戰國時期就流傳下來的規矩,打了勝仗之後,必然要犒賞軍隊。
只不過此刻匈奴人依舊在左近徘徊,漢軍中的每個百人隊也只分到了一罈美酒,基本上就是每人都只是潤潤嗓子的量。
但肉,管夠!
這支軍隊畢竟是跟隨劉邦出戰,別的不說,在嘴上肯定是不會受到虧待。
而且此刻天寒地凍,大自然就是最好的冰箱。
所以軍隊出發的時候,攜帶了不少的牛腿整雞,此刻大鍋燉煮,再撒上蔥姜、花椒大料、桂皮豆蔻等香料,更是濃香四溢。
山風飄蕩,從漢軍這邊飄去的香氣饞的山林中啃著乾肉奶渣的匈奴人口水直流,只不過他們一想到白天的慘狀,頓時就沒有胃口,平日裡捨不得多吃的乾肉也變得味如嚼蠟起來。
……………………………………
雁門郡,重巒疊嶂之中,一支數量驚人的騎兵大隊正沿著山間小路緩緩行進。
在軍隊前方,是一個頭戴紫貂皮帽子,用皮裘將自己裹成粽子的少年,他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騎在馬上身姿挺拔,即便是騎行在高低起伏的山道上,背部也始終保持著挺立的姿勢。
可能因為連續行軍的緣故,他的面板顯得很是粗糙,但仔細看過去,依然可以看出他的面容英俊,而這英俊之下,還帶著幾分令人
不敢直視的威嚴,以及天生的富貴!
只不過當少年行至近前的時候,這一切都如夢幻般破碎。
在他的雙眼之上,扣著一副烏漆墨黑的眼鏡,並且他還在逼逼賴賴的碎碎念著:「就這也敢說自己兵仙?連著走錯兩次路了,你行不行啊細狗……」
少年自然是劉盈,而他吐槽的,正是韓信。
劉盈率領大軍南下的時候,因為大雪封山,導致了參照物全都模糊不清,因此即便是韓信,也領著大軍走了接連走岔了兩次,錯過了原定計劃中的補給點。
嗯,就是被匈奴人圍困的善無縣等縣城。
至於劉盈臉上帶著的墨鏡,這是他出發之前就大量進行定製,然後讓人從長安城快馬送來的。
不僅是他有,軍中所有士兵人手一副。
畢竟「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他要去的地方雖然不是燕山而是陰山,但大雪皚皚之下還要行軍,士兵很容易患上雪盲症。
所以,墨鏡就很有必要了。
當然了,他這最多算是有色玻璃,和後世的墨鏡是兩碼事,不過能拔膿的都是好膏藥,將鏡片用鐵絲固定掛在耳朵上,至少能減緩在雪地行軍時眼睛受到的損害。
在劉盈的碎碎念中,遠方一騎馳來,這是他派到前方的斥候。
「殿下,前方山谷中發現大量匈奴馬匹……」
「人呢?有多少人?」
「不足千人!」
「馬有多少?」
「滿坑滿谷,不下十萬!」
一瞬間,劉盈和周勃韓信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盤旋飛舞的孔方兄。
「幹!」
ps:我玩拿破崙全面戰爭的時候喜歡玩沙俄,就是因為沙俄的炮兵升到頂級,會有射程650的榴彈炮,僅僅比法軍700射程的大炮就少了一點點。
這樣,就可以在髪國沒有投降之前攻佔巴黎,亦或是光復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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