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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城內,平原君府中,後院小亭一張不大的案几之上,紅泥小火爐正悠悠地冒著藍色的火焰,清澈的泉水正在小鼎之中咕咕地冒著泡泡。
背對著美景而坐著的平原君卻是恍若未覺,自顧自地從身邊的水盂裡舀起半瓢水,緩緩地注入到了沸水的小鼎之中。
「稟平原君。」就在鼎內的泉水偃旗息鼓之時,一個下人打扮的小廝卻是出現在了平原君的面前。
「客人到了。」小廝雙手抱拳微微一禮,隨即讓開了身位,一個穿著華袍的男子瞬間出現在了平原君的面前。
平原君抬頭一看,不是魏國信陵君更是何人!
「平原君倒是好雅興!」信陵君看著平原君也是呵呵一笑,隨即上前見禮道:「美景熱茶,天涼好秋啊!」
聞言,平原君也是面帶微笑地看著信陵君,道:「便是萬種風情,也不足友人一面也。」
不待信陵君反應,平原君當即直起了身子,對著信陵君一禮,道:「君上,請入座。」
信陵君倒也不見外,微微躬身回禮之後,便坐到了平原君的對面。
當信陵君入座之後,這才發現,自己所坐的位置才是觀賞著後院池塘景色的最佳位置,而在信陵君的面前赫然擺放著的,卻是一隻乾爽的空盞。
顯然,這是待客的姿態啊!
再聯絡自己在門房遞上了名帖之後,就被帶到了這後院的涼亭之中,更是加深了信陵君的懷疑。
可是,自己拋棄了使團大部,一路疾馳而來,除了見廉頗將軍,就沒有跟任何人接觸,平原君怎麼會知道自己會來?
驚疑之間,一旁的泉水卻是再度沸騰了起來。
平原君不慌不忙地拿起身邊的白帛,握住小鼎的提手,隨即手臂微傾,清澈的泉水瞬間如那瀑布垂落一般,冒著熱氣落入了桌上的茶壺之上。
熱情的泉水幾乎在瞬間就將那茶壺之中皺皺巴巴的茶葉衝散了開來。
上下翻騰之間,乾癟的茶葉吸收著泉水的滋味,懶洋洋地舒展了開來,一抹抹泛著春色的綠意隨即在那方寸之地中徹底地綻放了開來。
還在驚疑之中的信陵君也不由得被這番場景給吸引住了。
「我王命人研製的新的吃茶法。」平原君一邊看著信陵君的模樣,一邊笑著說道:「比之之前,卻是簡單了許多。」(戰國已經有吃茶的說法了,只不過具體怎麼泡的不是很清楚哈,不要在意。)
「此大道至簡之理也。」信陵君慨嘆道:「秋日之中,卻有春夏之色,何其趣意之在耶!」
「趣意倒是其次。」平原君繼續笑著,見壺中水已八分滿,平原君隨即將小鼎放回火爐之上,又往那小鼎之中新增上了泉水,而後又提起了茶壺為信陵君倒上了一杯,這才繼續說道:「此茶最是明心亮目,不可不嘗也。」
如果說剛剛的見禮還是流程上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平原君此言,卻是明顯的意有所指了。
明心亮目?
心目之間,即是人之所見。平原君此言,很明顯是要信陵君擦亮眼睛看清局勢啊!
什麼局勢?
趙秦相爭的局勢?魏趙聯盟的局勢?還是,趙強魏弱的局勢?
「哦?」信陵君聞言,心中又是一驚,當即雙手捧起了面前的茶盞,道:「那卻是不可不嘗也。」
說著,微微吹動茶水錶面,待那熱氣微微散去之後,信陵君隨即以袖掩面,將茶盞送至唇間,唇齒張合之中,茶水緩緩滑落口舌之內,一股淡淡的苦澀瞬間瀰漫口腔。
微微皺著眉,微熱的茶水又順著喉嚨滑落肚腔。
緊接著,口腔中的苦澀幾乎瞬間消失不見,一股甘甜
順著舌苔在口腔內爆發開來,一份來自春日裡獨有的氣息順著鼻腔直達顱頂。
「呼!」感受過全部滋味的信陵君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也不知是這茶水當真有效,還是心理作用的關係,飲完一盞茶水的信陵君竟然真是覺得心曠神怡,連日奔波的疲倦也好上了不少。
「此真乃神飲也。」信陵君慨然長嘆道。
當然,茶水固然有滋有味,卻當不得一個」神「字。
「神」的當然另有其物,比如,信陵君此來所想要的周王畿之地。
「些許樹葉罷了,君上若是喜歡。」平原君大手一揮笑著說道:「贈君上幾斤又有何妨。」
平原君自是知道信陵君此來的目的為何,不過他卻只能裝作不知的模樣。
雖然不能讓信陵君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的具體來意,但信陵君此來,大體的想法,不用問大家也都知道。
因此,平原君用了一個「贈」字,卻是將主客的關係,說得明明白白。
在涼亭之中,平原君為主,信陵君為客人,平原君可以贈與信陵君好茶,信陵君卻不能向平原君索取;
在這如今的天下,趙國為主,魏國為客,趙國可以給點湯湯水水給魏國,但魏國卻不能要求。
這是禮,也是理,更是趙國數十萬帶甲之士所爭取來的地位。
這就是「客隨主便」!
總之一句話:我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你不能搶!
「君上能割愛。」信陵君也陪笑著,只是隨即臉色微微一滯,卻是搖著頭說道:「還是算了!若是喝慣了這神飲,便是天山蜜水,又如何能在入喉。」
話至此時,信陵君顯然也明白,從自己踏入平原君府邸,甚至是從大梁出發之時,趙國方面就已經猜到了自己是來要好處的。
「只可惜,趙國倒是有些小瞧了我王的胃口了。」信陵君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了一聲。
顯然,信陵君也是聽懂了「贈予」一詞的含義——想要好處不是不行,但別想著獅子開口,給你一口湯,接著就是了。
這當然跟魏王所交代的任務有著天壤之別,魏國不僅要吃肉,還要吃最肥的那塊!
而隨著這一詞出現,信陵君也知道自己此行恐怕沒那麼容易達成目的了。
或者說,從一開始,信陵君就知道此事沒有魏王想象中那麼簡單。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便知道前路茫茫,信陵君也只能埋頭前進。
既然趙國已經開了價碼,信陵君自然也要回個價碼。
說著,信陵君也不忘看向平原君,緩緩正色道:「日日飲之,便是幾斤之數,卻也不夠啊!」
這話的意思也很簡單明瞭:魏國喝湯不夠,要吃肉!而且要能夠肉生肉的那種。
對土地的需求,信陵君幾乎是擺上了檯面之上了。
平原君深深地看了信陵君一眼,能這麼剛的,也就是信陵君了。好在的是,兩人一直都是打著機鋒,雖然雙方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但總歸是機鋒而已,還沒有撕破臉面。
自然,早就得到了趙括要求的平原君也不會去撕破臉面的,只是,為了最終得到那東郡之地,平原君還得繼續「壓價」。
隨即,平原君又笑著說道:「這有何難,讓你阿姊每年遣人送你便是。只要趙魏相協、共抗暴秦,總歸不會少了君上這口喝的。」
顯然,平原君依舊是以家喻國。
趙魏兩國,就像是親戚一般,而那茶葉,自然可以是錢帛、可以是糧秣,只是一個「遣」字,卻是又將信陵君對土地的渴望給封堵了。
不僅如此,平原君還給信陵君立下了兩條規矩:
趙魏相協,協者,合作之助也。誰協誰?定然是趙國協同魏國啊,依舊是趙為主、魏為次,也就是說,魏國你要聽話。
共抗秦國的意思就更明白了。給你好處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抗秦。
應該說,平原君的兩條規矩看似有些強勢,但實際上卻並不嚴苛。
第一條,趙主魏次,單單以趙魏兩國的國力而言,魏國就算是想要為主,它也頂不住秦國啊!
至於第二條,那更不必說,聯趙抗秦,那都是基本的要求了,總不能這邊趙國才給你好處,轉頭你就向秦國拋媚眼吧。
對於這樣的要求,平原君自然是能夠接受的。但趙國開出的價碼,卻不是他能夠接受的。茶葉不是他想要的,茶樹以及種植茶樹的土地,才是信陵君和魏王想要的東西。
當即,信陵君也回應道:「阿姊自然是心疼吾的,阿姊也永遠是吾的阿姊。」
這話等於是在承認了平原君所提出的兩個條件。
但緊接著,話鋒一轉,信陵君卻是接著說道:「但吾總歸已經成年,凡事還要靠阿姊來辦,總歸是不好的。成年,成家;成家,立業。」
說著信陵君又看向了平原君。
信陵君的話語已經不能算是機鋒了,幾乎是赤裸裸的表明自己的來意了。
「成家立業」最要緊的是什麼,無非土地而已!
平原君聞言,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再裝傻了。
只是,平原君依舊沒有正面回應,只是輕嘆了一聲,隨即看向已經沸騰的小鼎,復又往那小鼎之中加上了一瓢冷泉,見沸水漸息,平原君這才又抬起了頭。
「老了老了。」平原君看著對面的信陵君,繼續說道:「雖知揚湯止沸無濟於事,這釜底抽薪之事,卻只能交給你等年輕人了。」
平原君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他能幫的只有這麼多了,想要更多,只能靠信陵君自己了。
信陵君當然也知道平原君的意思,他當然也知道想要空手取釜底之薪是不可能的。
當即信陵君便從桌邊拿過一柄火鉗,雙手遞到了平原君的面前,頗為鄭重其事地說道:「若以百萬糧秣為鉗,可抽之木薪否?」
顯然,信陵君已經算是半攤牌了——魏國願意用百萬擔糧草換趙國之地。雖然沒有明說要多少地,可兩人心中也已經心照不宣了。
「哈哈哈......」平原君聞言卻是笑出了聲,百萬擔糧食就想要換周王畿之地,平原君只能說魏王是想瞎了心。
當然,平原君也不便直接否定,當即繼續說道:「糧秣本也屬木,如何能成火鉗之效,以糧秣入釜底抽薪,無異釜底添薪也。」
聞言的信陵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平原君卻是準備結束這場對話了,畢竟再繼續,趙國的底牌恐怕就要被亮出來了。
「好了,喝了這麼多茶水,倒是覺得腹中空空。你阿姊已經備好了餐食,吾等快快前去!你阿姊可是盼了你好久了。」說著,也不管還姊愣神中的信陵君,徑直站起了身,便要拉著信陵君往那後堂用飯而去。
見狀,信陵君也只好起身。畢竟,阿姊,他也是許久未見了。
只是,信陵君的心中卻還有一個疑問。趁著還未見到阿姊,信陵君當即向平原君再度提出了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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