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兵分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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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碗麵，耗費了整整半炷香光陰。

麵館裡也在這半炷香裡來了幾個只是為吃麵而來的食客，確認風平浪靜後，楚南才同熊小萌走出麵館。

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熱鬧。

這一次依然是熊小萌走在前面，楚南跟在後面，走了一小段路後，兩人看見了大豐酒樓。

楚南下意識環顧四野，確認無可疑人員出現，才按照老大爺事前的囑咐，走向酒樓旁邊狹窄的巷子裡。

重新會合後，熊小萌臉上並未流露出些許輕鬆神色，而是好奇問道：“在我看來，那位大爺無任何問題，你為何疑心重重？”

楚南自來熟的牽起熊小萌的纖纖玉手，微微皺眉道：“任何事都值得懷疑，黃鴻那裡能第一次出現內奸，就自然可第二次出現內奸。”

“那位大爺，也許不是凌玉宗的人，但也有可能會是你那位神秘敵人的細作。”

“出門在外，不要輕易相信他人。”

熊小萌微微點頭，言語間，兩人走到了後門。

楚南還未敲門，後門便被人拉開了，老大爺見狀，會心一笑道：“果然謹慎啊。”

“快進來。”

內裡是一座小小院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進入屋子後，一股久違的富貴氣息撲面而來，茶桌，木椅，傢俱擺設應有盡有。

老大爺先是擺放好點心水果，後才斟茶倒水。

楚南入座後，開門見山問道：“黃鴻的具體計劃是什麼？”

老大爺將茶水放在兩人桌前後，才徐徐說道：“今夜不會太平，那一支商旅，今夜會受到凌玉宗的重點排查，而將軍也會率領四位心腹，有意無意出現在一些較為陰暗的巷子裡。”

“如此一來，大部分凌玉宗的高手，便會將矛頭對準將軍。”

“而我們仍舊在這裡養精蓄銳。”

“在天快亮的時候，將軍會將四位心腹分散開來，其中兩人和將軍行走於明處，另外兩人行走於暗處。”

“行走於暗處的那兩人，負責主動將賀嵐吸引過來。”

“到了那時，便要看小夥子你的刀法如何了？”

如今老大爺最擔心的就是楚南在捉對廝殺一事上，可否勝過賀嵐。

雖是姑娘家，然畢竟是上三宗嫡系傳人，殺力不可因性別而小覷。

楚南聽後，覺得大爺敘說的計劃有些粗糙，狐疑道：“那你接下來又要做些什麼？”

老大爺就知道會有此一問，會心一笑道：“入夜之後，我也會出現在大街小巷，守城將軍記得我，以往我賣完柴火之後，就會在下午時走上回家的路，可是今日，我沒有按時歸家，這個細節，自然會被守城將士稟告給凌玉宗的人。”

楚南這才覺得這個計劃多少通暢了一些，兵分四路，的確可耗費凌玉宗不少神思。

老大爺再度舊事重提，凝重的看著楚南，言道：“這一次計劃能否續徹底成功，完全取決於你能夠拿下賀嵐，若你不是賀嵐對手，此次計劃便等同於失敗。”

關於楚南的戰力，黃鴻也並不知道詳細，王鬥是強，可賀嵐會更強。

黃鴻心裡推測過，楚南可勝王鬥，未必可勝賀嵐，若楚南暗中偷襲，大致會有五成把握得手，若不能得手，兩人便會陷入捉對廝殺之中，到了那時，情況便不好說了。

楚南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大爺這個問題，他和賀嵐沒有交過手，反倒是賀嵐在青壽山見過自己出手，會對自己慣用的刀勢有所警覺。

一旁的熊小萌抿了口茶，這茶葉也不算好，不合熊小萌的口味。

“他能勝賀嵐。”熊小萌柔聲道。

聲音很輕，彷彿塵埃落定般。

老大爺頓時鬆了一口氣，道：“好嘞。”

“如此，二位就在這裡養精蓄銳，我便先走一步了。”

安頓好兩人後，老大爺也得忙活自己的事了。

熊小萌看了眼楚南，小聲問道：“如此一來，這大爺可信度如何？”

楚南默默盤算了一番，道：“大致可信，也許是我多慮了，時間上推算，他若是想要害我，早已得手。”

熊小萌好奇問道：“為何是大致可信？”

楚南微微一笑道：“不排除大爺想要在我們身上發一筆財，在你身上得到一些奇珍異寶，這都是後話，事情沒塵埃落定之前，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何為自己的事情，就是你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才是你自己的事情。”

熊小萌微微眨眼，美眸裡閃耀熠熠光輝，甜美一笑道：“小小年紀，倒是夠深沉啊。”

楚南聚氣凝神道：“距離入夜還有些時辰，我先給你注入罡氣。”

熊小萌本想拒絕，可她近些日子也發現楚南雖對自己耗費不少罡氣，可其自身恢復罡氣也是頗快，聚星境的武夫能有這般的造詣不多，世間屈指可數。

“嗯，明日一早，靠你了。”熊小萌微笑道。

若事有所不順，還得指望熊小萌發絲裡那根簪子偷襲呢。

……

郡守府。

一座府邸，兩個衙門，郡守大人反倒是成了個閒人。

正堂內，賀嵐等人接到了一道又一道的稟告。

商隊入城之後，賀嵐便派出大量人馬，前去關注那支商旅，同時留下少數高手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因為黃鴻就在自己隔壁的書房裡。

賀嵐神色如常，無絲毫慌亂，這是凌玉宗嫡系傳人該有的風采。

無論那支商旅是疑兵之計，亦或是有人藏身其中，賀嵐都得仔細對待，因為堆頭就擺在那裡。

有一點和楚南分析的一樣，就是賀嵐臨時執掌雲山郡之權，很難將權力運用至得心應手之境，且尋常將士衙役的能力，遠遠低於楚南和熊小萌。

故而，原本一些水到渠成的事，在此時此刻得耗費一些周折。

反觀隔壁書房裡的黃鴻，倒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小姿態，喝著小酒，吃著小菜，隨意將兩條腿擔在文案上。

四位面部覆甲的心腹，也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若是比較修行根骨，黃鴻自認為自己不是賀嵐的對手，若是鬥心眼，調兵遣將執行戰術等，賀嵐還真不是黃鴻的對手。

不知不覺間，已是下午時分。

守城將軍於城門口來回踱步，也放行了不少人馬，逐漸的，有了日落西山的跡象，這位小將軍忽然想起了之前賣柴的老大爺。

他應該要出城回到山上的家才對。

意識到不對之後，守城將軍也並未著急，他決定等一等，最多一炷香，他極力掩藏心裡的慌張，連他自己都覺得，老大爺為何偏偏今日沒有按時歸家…

越想越不對勁，半炷香過後，守城將軍便對周圍的下屬道：“你們嚴加盤查，我回去稟告情況。”

周圍的將士們也敏銳意識到那位老大爺還未出來，心神莫名緊張了起來。

守城將軍起了一匹快馬，火速來到了郡守府外。

一路略顯慌張的入了郡守府。

進入大堂後，連忙雙手作揖向賀嵐等人稟告道：“有一位賣柴的老頭，以往都是按時出城回家，可今日沒有按時回家。”

“我覺得有所不對，特來稟告。”

賀嵐聞後，下意識問道：“是一個怎樣的老頭？”

守城將軍略有緊張的應道：“大致七日前，便每日揹負乾柴賣給城內的商戶，下午時分準時歸家。”

賀嵐繼續問道：“除了那老頭，可還有其餘人？”

守城將軍如實回道：“今日那老頭以兩個銅板為報酬，讓一位入城找活兒的少年幫忙揹負乾柴，除此之外，再無異常。”

“那少年是窮苦少年，揹負柴火累的滿頭大汗，我一時不放心，更是拔刀相向，將那少年嚇軟在了地上，看著不像是我們主動尋找那個少年。”

少年，沒有按時出城的老頭兒。

令賀嵐臉上閃過一絲絲的狐疑，細想一番後應道：“你先去換一身常服，然後去外面候著，很快會有一路人馬，跟在你身後去城內搜尋那個老頭的下落。”

守城將軍心裡一沉，他知曉他即將率領的這路人馬中，是有高手的。

“遵命。”

賀嵐向一旁的護道人使了個眼色，護道人瞬息雙手結印，擴散出一股遼闊的真元漣漪，隱藏在郡守府周圍的凌玉宗門人聞訊而動，開始匯聚。

“先是一支商旅，後是一個老頭，已經分散了我們兩路人馬，倒要看看，隔壁的那位何時會走出書房。”賀嵐輕聲一笑，美眸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不久後，換上常服的守城將軍如約而至等來了一路人馬，簡單敘說那位老大爺的身材樣貌之後，便只見其中一人，瞬息間離開了守城將軍的視野，這般速度，令這位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守城將軍一陣心驚肉跳。

看來是真要出大事了。

不過有些是和守城將軍所想的不太一樣，他率領的這路人馬，僅僅是花費了半個小半個時辰的光陰，就在城內找尋到了那位老大爺的蹤跡。

老大爺正在四處溜達閒逛，似乎完全沒有擔心貧苦的自己該如何在這城內過夜。

守城將軍下意識的想要上去抓人，身後的人卻輕聲道：“不要輕舉妄動，跟在他身後，如果還能看見今日給他揹負乾柴的少年，那你就是大功一件。”

正在閒逛的老大爺，微微回頭瞥了眼自己的西南方向，嘴角不僅上揚道：“老子陪你們慢慢玩。”

一場類似於放風箏的遊戲就這麼開始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即將入夜的雲山郡也逐漸熱鬧了起來，人流湧動，大街小巷，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而黃鴻也帶著四位心腹，走出了書房，走出了郡守府。

這一舉動，自然也是驚動了賀嵐等人。

“走，我們看看，這個將軍會用怎樣的兵法謀略對付我們。”賀嵐漠然一笑道。

言罷，賀嵐便帶著護道人與幾位護衛出發了。

首次和將軍對弈，賀嵐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覺得可在謀略一事上戰勝一位將軍是一件頗有成就感的事，總之，她此刻心中戰意昂揚。

原本顯得有些擁擠的郡守府，在入夜之後就漸漸空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