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之兔提示您:看後求收藏(九-歌樂(上),劍鎮玄黃,河洛之兔,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韓令蹲在圈椅上,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這才轉頭看向對面。

徐竹琛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看韓令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茶杯,礅在桌子上。

“還講不講?有完沒完?”

茶湯飛濺,茶葉沫也差點飛到韓令臉上,但他一動都不敢動——對面是徐竹琛。

竹琛生氣時,一雙血紅的眼睛瞪得老大,白髮炸起,十足嚇人。韓令石松平日裡膽子也不算小,但見了竹琛動怒,都怕得不行。

被竹琛訓斥了一聲,韓令摸摸鼻子,也不裝相了,也不喝茶了,老老實實地坐回椅子上。他清了清嗓子,給石松打了個眼色。

石松坐在徐竹琛那一邊,看到韓令的眼色,心領神會,開始極盡所能地打圓場:“竹琛呀,這個,老韓是為了給我們提高期待,所以才這麼久都沒做聲在那兒裝蒜。對吧老韓?”

韓令心裡急的想罵他,怎麼就把自己裝蒜的事情點得那麼透呢?但看徐竹琛坐了回去,知道石松的話起效了,只得順坡下驢,點頭如搗蒜。

這老石,和竹琛關係鐵,就不拿他韓令當兄弟了?

心裡這麼想,故事還是得講。韓令坐直身子,想清清嗓子,又怕徐竹琛再瞪他,只得憋住,講道:

“話說歌樂城中的紫燻樓裡,有一位絕世舞姬,最擅長舞劍。

“這位舞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身量苗條、容貌妍麗。她能手持雙劍,在空中寫字;還能邊舞邊唱,看著就賞心悅目。不僅如此呀,她還彈得一手好琴,什麼廣陵散、鳳求凰,都是詩裡說的‘崑山玉碎鳳凰叫’那麼好聽!”

徐竹琛輕咳一聲打斷他:“我說,尚老爺子要講夠時長,所以這樣講故事。你轉述給我們聽,好好講不就好了,怎麼也說這麼多有的沒的?”

韓令講得進了狀態,站起身子衝著徐竹琛搖搖頭:“這都是故事的重要線索!不要挑刺,你講還是我講?”

徐竹琛不說話了,圈起手臂盯著他。

韓令如願以償地清清嗓子,接著講:

“這樣一位舞姬,卻在她最鼎盛的年華,忽然銷聲匿跡。

“紫燻樓失去了舞姬,如同失去了搖錢樹,生意登時一落千丈。樓主幾次派人出去找她,耗盡千金,也沒有將舞姬找回來。眼看紫燻樓蒙此大劫,樓主一氣之下生了重病,臨終時,她緊緊攥著垂下來的床幃,恨恨道:‘我與那舞姬不共戴天’。

“樓主過世後,紫燻樓的生意日漸慘淡,新樓主為了樓中的女子,一力挑起重擔。可紫燻樓的生意江河日下,五年後,新樓主被逼無奈,只得將紫燻樓賣出。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舞姬重新回到紫燻樓,買下了紫燻樓,並將房契贈給了新樓主。

“舞姬仍然美豔逼人,但在她身邊,卻帶了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

石松跳起來說:“她是不是被壞人抓走了!生了一個孩子!可惡,我要去教訓那個壞人,把她救出來……”

徐竹琛插嘴道:“那個三歲的孩子呢?你來帶麼?”

石松有些喪氣,他轉向韓令:“老韓,我說的對不對?”

韓令故作高深地搖搖頭:“不對。舞姬的消失不是因為壞人,而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人。你們猜猜,這個人是什麼身份?”

“我知道!”石松搶答道,“武林盟主!”

韓令伸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齜牙咧嘴道:“笨啊你!武林盟主是我爹!我爹怎麼可能跑去歌樂,還和舞姬生孩子。石松!”

石松捧著腦袋,哎呦哎呦地叫喚了一會,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理虧。怕在徐竹琛面前丟面子,他揉了揉腦門,便不再鬧騰了。

韓令衝他做了個怪樣子,又轉頭向徐竹琛:“竹琛,你覺得呢?”

徐竹琛樂得看他們雞飛狗跳,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她仰在椅背上,想了想:“嗯,我覺得,應該是個武功高強的俠客。最好長得非常好看。”

韓令一拍手:“答對了!”

“那是一個清秀的男子,長劍傍身,風度翩翩,有一身相當高妙的武功。男子行走江湖十幾年,早已習慣了四海為家地漂泊。對他來說,他的血中有風與塵,是註定不會歇腳的。

“但在紫燻樓看見女子的時候,他第一次駐足了。”

徐竹琛兩眼鄙夷地看著韓令。他手裡拿著一個小本本,上面寫滿了說書的尚老爺子講的故事。方才那段話,韓令是照著本子念出來的。

她可不愛聽什麼才子佳人愁腸百轉的故事,聽到這俗套的開頭,便抄起雙手,閉目假寐。

石松卻滿臉幸福道:“哇,好美的故事。”他邊說,邊偷偷用餘光覷著徐竹琛。

韓令得意一笑,向石松抱拳道:“多謝這位客官!”

見徐竹琛一臉不在意,他反而有些較勁,繼續念道:

“第一次見面時,舞姬並沒有看到人群中的俠客。第二次見面時,俠客施展輕功,飛到臺上,用自己的劍抵住了舞姬的劍。

“他們從未同臺排練過,卻有著相當的默契。舞姬揮劍,俠客便順著她矮下腰;舞姬轉身,俠客便隨著她揮出劍。一言一行都如此合拍,臺下的觀眾們看了,以為是節目的新花樣,不禁紛紛鼓起掌來。

“待到曲終人散了,滿座皆空,舞姬卻將俠客留了下來。”

“先生,”韓令捏著嗓子,尖聲說,“您可知道我的劍舞在講什麼?”

徐竹琛仍是閉著眼睛,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耳朵卻豎了起來。石松心裡捏了一把汗,表情也糾結起來——他們話本子聽得多,心裡都知道,這是決定去留的問題。

“我知道。”韓令又壓低聲音,故作深沉。

“你的舞蹈,太銳利了,太寂寞了。

“我也知道,倘若世間沒有一個人能看懂你的舞蹈,你會一直跳下去,直到生命終結,或被其他生命代替。

“舞姬聽完,微微笑了起來。雖說笑著,眼中卻流下兩行清淚。”

石松有些發愣:“這?他們在說什麼?”

徐竹琛卻低下眼睫,若有所思。

韓令故作高深:“這裡面的東西可很玄妙,你要自己去悟。總之,俠客說完這句話,舞姬便將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石松臉一紅——他這個年紀,往往聽到些微末的東西,就會聯想到不知什麼地方去。

韓令注意到了他的變化,不由得有些尷尬,不充電:“……帶他到自己的房間裡,為他跳了一夜的舞。”

韓令把本子翻了一頁,繼續道:“那一夜,舞姬彷彿不知疲倦般跳著,俠客也靜默地看著。天黑了,紅彤彤的蠟燭滴下燭淚,蠟燭燒盡了,二人還渾然未覺。

“第二天早晨,第一道晨光刺破天空時,舞姬終於停了下來。她的雙腳已經紅腫不堪,處處流血。她坐在床上,看向俠客,卻發現——”

“卻發現什麼?”韓令買了這麼久關子,徐竹琛終於忍不住了。

韓令得意一笑:“欲知後事如何,請支付栗子酥、蛋黃酥、玫瑰餅各兩個。”

石松開啟自己的揹包,真要找,被徐竹琛一把拽起來。徐竹琛的個子在三個人中最高,石松其次。兩人威風凜凜地站在韓令面前,威逼他將故事的後半部分講出來。

威嚇戰術還未奏效,就聽到門外一陣歡笑聲。

一個熱情洋溢的女聲傳進屋裡:“我們的馬車車轅壞了,所以路上多走了一會兒。沒想到你們已經自個兒玩起來了?”

徐竹琛歡笑著往她懷裡撲:“卓姨,我們可等你好久了!”

她的父親徐寅搖著扇子走進來:“瞧我們家囡囡,見了她卓姨就不認娘了。”

蘭夫人微笑著跟在徐寅身後:“囡囡大了,不許胡說。”

石松也不甘示弱,幾步跑到自己母親懷裡。和夫人一邊揉著兒子的頭,一邊笑眯眯地問:“和哥哥姐姐玩的開心嗎?”

石松用力點了點頭,又往母親懷裡拱了拱。他的母親正懷著孕,見石松對未來的弟弟妹妹十分親暱,心裡又是一暖。

韓令見自己的母親被霸佔了,蘭夫人又太文弱,便只能裝出副小大人的樣子,代替父親請貴客落座。他這樣表現,被卓夫人狠狠地呼嚕了一把頭髮。

待到他們坐定了,栓馬的韓伯歷和石百川才進屋。

“咱們三家許久不聚了,我害怕見了面生分。真是我多慮了。”石百川呵呵笑著,走到和夫人身邊,把石松從母親懷抱裡拽出來,“去去去,多大的男子漢了,還要媽媽抱。”

和夫人眯眼笑起來:“石表哥,我可記得……”

石百川趕緊把石松塞回和夫人懷裡。和湘站起身,把鄰座的韓令、徐竹琛也抱在懷裡。

“姨姨肚子裡的小娃娃出生了,就由你們三個大孩子取名字,好不好?”

韓伯歷哈哈大笑,拍案道:“湘妹,你是不知道,這仨平日裡聖賢書不讀,天天去金滿堂聽尚老爺子說書。我怕呀,你這娃娃出生了,落得個小說裡的名字!”

和湘抿嘴一笑:“韓大哥,這麼說,你想給這孩子取名?”

韓伯歷搖搖頭:“要我說,咱們這群人裡,屬小蘭最有文化。小蘭,你說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蘭夫人抿嘴一笑,溫溫柔柔地開口:

“韓令。”

“韓令,韓令。”

“不要怕,韓令,不要怕……是我。”

是誰在說話?是誰在遙遠處叫他的名字?

韓令頭痛欲裂。眼前的歡笑聲也漸行漸遠,讓他的心不自覺地擰成一團。

不,不!

別帶他們走!

我還不想醒過來……

韓令心內一急,不自覺地攥起雙拳。他又要閉上眼睛,回到他的美夢裡。

“是我,我是鄭語。”

鄭語?

猶如一道光劈開陰暗的囚牢,韓令眼前一亮,醍醐灌頂。

呼喚他的人是鄭語!

韓令穩定心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殘敗。滿地斷根的草葉和殘破的樹木,地上躺著一個了無生氣的女子,手邊還有一根粗長的鋼槍。女子身體中開了一個血洞,正汩汩流著血。

草葉、鮮血、四分五裂的樹木,這不正是韓令心中最隱秘的傷痛?

韓令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

我……殺人了?

他茫然四顧,悚然發現,遠處有什麼殘破的東西,是鄭語四分五裂的輪椅。

而他懷中的鄭語,臉色比地上的女子還要蒼白。

韓令一時駭得三魂丟了七魄,他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鄭語微微扯起了無血色的唇角。

“韓……令,”她艱難地說,“我……賭對了……”

“放……心吧,你……沒有……殺人。”

鄭語指了指地上的女子,韓令這才意識到,鄭語對那個女子做出了最後的了結。

他懷中一熱,是又吐了一口血,徹底失去了意識。

韓令看著她,只覺得渾身冰冷,手臂都止不住地顫抖。彷彿一記重錘錘在他天靈蓋,四肢百骸都震痛不已。

理智告訴他,他是通緝犯,戴上面具才能進城。

可是來不及了,來不及,鄭語等不及了!

韓令抱起鄭語,施展出僅剩的內力,如同逃亡般向市鎮衝去。三更天,月亮隱在重雲後面,城鎮已經睡了。韓令望著死寂的城鎮,心裡一片灼痛的茫然。

他恨不得挨家挨戶敲門,挨家挨戶跪地磕頭,求他們收留鄭語,求求他們救救她。

韓令抱緊懷裡的鄭語,衣服上已經全是她的血,懷裡的溫度也越來越冷。他的嘴唇顫抖著,灼痛的心臟裡逐漸浮現出一個絕望的念頭:

衝進屋裡,把房主怎樣都好,只要能救下鄭語。

只要能救她。

韓令的手抖抖索索地伸出來,他把鄭語摟得更緊了,額頭貼上她的額頭,彷彿在請求她恕罪。

他的手只伸到一半,一記手刀猛地劈向他的後頸。韓令還未覺察到,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前,他牢牢地護住了鄭語的頭。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武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禽言獸語修真人

席上揮毫.QD

蜀山萬妖之祖

蓬國公

家父儒聖,系統非逼我做粗鄙武夫

處默

洪荒之真相只有一個

菩提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