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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杉趁著徐竹琛惹出一陣混亂時,偷偷拿走了鄰桌的一個大雞腿,從二樓後門的樓梯溜下來,無聲無息地逃走了。
她腳程慢,加上一路啃著雞腿,等她趕到客棧,從後門翻進院子時,徐竹琛已經坐在井沿上等她。
“啊,竹琛姐……”關杉把雞腿藏在背後,又覺得有些不妥,便掏出雞腿,遞給徐竹琛,“竹琛姐,你吃。”
徐竹琛搖搖頭,從井邊站起來,走到關杉面前。
“肖校。”她看著關杉的眼睛,說道,“還是‘肖杉’?”
她帶著點眉川口音,說出的“肖杉”酷似“小杉”,惹得關杉渾身一抖。她訥訥地後退幾步,又想到自己逃不出徐竹琛的手掌,便停住腳步,問道:“竹琛姐,你怎麼知道的?”
徐竹琛看她的眼神令關杉想到了奶奶——是啊,奶奶也會叫她“小杉”。她渾身一抖,忍不住抱住了手臂。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徐竹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能理解你不信我,可是我不喜歡別人騙我,肖杉。”
這次關杉聽清楚了,她說的是“肖杉”。
肖,與“笑”同音的肖,肖闌的肖,害我的是你,救我的也是你。
關杉反應過來後,便咬住嘴唇,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徐竹琛這次並沒有吃她這一套,而是走上前,無視她撲簌簌落下的眼淚,用力攥住了她的手。
“肖杉。”徐竹琛冷冷地、失望地看著她。
“你能控制時間,儘管你並沒有內力,也沒有練過武功。這種能力絕非常人能有,你也並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但我從未問過你,也不曾以此要挾你。”
“與你同行的那個人身上有‘鮫珠’,是眉川產的夜明珠中最珍貴的一種,是貢品。肖杉,你卻從未意識到。”
“……肖杉,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是不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關杉淚水漣漣,白皙的手腕上泛起了一陣紅印。她抹掉臉上的眼淚,一雙含淚的大眼睛看著徐竹琛,聲音顫抖:
“好,竹琛姐,我告訴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乃漠西侯義女,漠西少公子的義妹,肖杉。”
反正這是肖闌的身份,關杉對於肖闌,利用起來毫無負擔,家世背景瞭如指掌。
徐竹琛看著關杉,好似想起什麼,說出口的卻是:“你如何能證明?”
關杉紅彤彤的眼睛看著徐竹琛,似乎下定了決心,從亂蓬蓬的頭髮上摘下發帶,小心地拆開,取出一顆粉白色、圓潤的小珠子。
那顆珠子只有稍大些的珍珠般大小,通體泛著瑩瑩的光線。關杉輕聲說:“竹琛姐說得對,這種鮫珠是眉川上貢的貢品,十年才有三四顆。宮裡的鮫珠,除去皇室取用,都給了本地不能產珍珠、明珠的漠西。”
她說完,將手掌合上,示意徐竹琛來看。
徐竹琛走近,眯起一隻眼睛看去,那顆珠子正在關杉手心發光,光線柔和溫暖,如同天邊的紅霞。
她抬起頭,見關杉還是一副委屈的樣子,便搖搖頭,伸出一隻手覆蓋著關杉頭頂。
“肖校、嗯,肖杉,我知道了。”
她看著關杉,嘆了口氣:“只是,我聽說漠西侯是個治下有方的好人,怎麼會將你強行婚配?”
關杉幽幽地看著她,說道:“我的義父已經去世多年了,家中做主的,是身為繼承者的大哥。大哥有意娶了家中的義姊妹們,被我勸住,便惱羞成怒,將我胡亂婚配出去。”
“我逃出漠西后,怕大哥加害,便帶走了義父留下的沙漏,只是不知竟如此神奇。後來他親自出來抓我,我趁他不備使用沙漏逃出來,才能與竹琛姐相遇。”
她說完,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落。看著徐竹琛眼裡,一派可憐。
絲毫不想肖闌被她編排成了什麼樣子。
徐竹琛將她抱在懷裡揉了揉,忍不住說道:“既然如此,離開漠西也是好事。”
關杉破涕為笑:“是。我先前怕竹琛姐知道我的身份,將我送回去,如今看來,竹琛姐才是最理解我的人。”
徐竹琛聽她滿嘴甜言蜜語,也忍不住笑起來。她說了句“傻孩子”,又說道:“漠西侯尚文輕武,所以你不曾學過武功。只是你有沙漏傍身,又何須武功呢?”
關杉揉揉眼睛:“沙漏雖好,我卻沒見義父用過,想來肯定是有代價的。武功學會了,我想,那就是自己的東西了。再說了,竹琛姐的武功那樣好,我仰慕得不得了。”
徐竹琛與她又笑鬧一陣,才帶著她出了門。
二人走到方才的酒樓前,說明原委,這才重新落座。
趁著店家還在炒菜,徐竹琛放下自己的劍,猶豫半晌,才說:“肖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關杉一路上都沒見過徐竹琛這樣的表情,一時心中警鈴大作,生怕自己那裡露了餡,被徐竹琛看破。面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猶疑,慌忙說:“竹琛姐,你問就是,我一定知無不言。”
徐竹琛點點頭,似乎有些緊張。她醞釀半晌,才問道:
“在你的家族中,可有一個人叫做‘肖楝’?”
關杉心中一驚——這肖楝的名聲,她的確聽說過。
那是一個重陽節的下午,奶奶怕她殿前失儀,讓她露了個面就回了東宮。她進門時,沒想到和肖闌碰了個面。
“殿下。”肖闌不卑不亢地行了禮,轉頭看向石插屏前的一叢茱萸。
關杉吟誦道:“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肖卿可是想家了?”
肖闌的態度向插屏上冷硬的石頭:“能侍奉殿下是肖闌的榮幸,還請陛下勿要折煞臣。”
關杉皺起眉頭:“本宮問你,你就說實話,跟我裝什麼客氣呢?”
她不常擺身份架子,強撐著說了幾句就原形畢露。肖闌看著她,似笑非笑,只是抱拳道:“是,太子殿下。”
他走到那叢茱萸前,嘆道:
“我家族中,有位長姐,名為肖楝。我們一別多年,許久未通音訊了。”
徐竹琛聽罷,無奈地笑道:“也是。我想著你們應當有些親緣,是我太著急了。”
她說完,衝著上菜的店小二點了點頭,拿起勺子給關杉盛了一碗羊肉羹。
關杉是禹城人,素來不愛吃羊肉,故而道謝接過了,隨手放在一邊,問道:“竹琛姐,我家這位長姐與你認識嗎?”
徐竹琛想了想,抿了一口羊肉羹,說:“是。”
關杉挑挑眉:“那還真是奇了。漠西侯——我義父的一支肖家人,隱世獨立,若非是聖旨召喚,平常極少出漠西地界。”她說完,夾了一筷子新上的獅子頭,嘆氣道:“其實我們何嘗不想入世、入仕呢?人生就是常常有不能順心的事吧。”
她說完,心中升起來一種殘忍的喜悅。
肖闌比她大六歲,她六歲時,肖闌承恩入宮,作為太子伴讀。
那天的肖闌——尚且還叫做肖楨。肖楨穿著一身漠西特色的灰黃色棉麻長衣,站在冷冷地夜色裡,清瘦的臉上毫無感情,一雙清冽的眼睛射出寒芒點點。
他不想入宮,關杉站在二樓的欄杆旁,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這個人太有趣了,十二歲的年紀,就能如此喜怒不形於色。明明眼中寫滿了“不欲入宮”,卻掩藏得很好,將身不由己的狼狽掩飾得幾乎看不出來。
關杉心中喜悅,拉著奶奶的手,天真無邪地問道:“奶奶,這個孩子是來陪我玩的嗎?”
奶奶捏捏她軟乎乎的小手,笑聲彷彿來自很遠的地方:“小杉希望他留下嗎?”
關杉用力點了點頭:“我希望!最愛奶奶了!”
她坐在窗前發愣,徐竹琛捏了捏她的手,問道:“想什麼呢?”
關杉連忙回身,笑道:“想到了在家裡的事。姐姐,等下我們要去的鏢局,是姐姐家裡的產業嗎?”
徐竹琛夾起一塊魚背,嚥下去,才慢條斯理地說:“是在安埠的分行,由我弟弟一手打理的。”
關杉點點頭,埋下頭開始吃飯。
徐竹琛付款的時候,關杉沒話找話道:“嗯,我忽然想起來了,我也有個弟弟,不怎麼見面的那種。竹琛姐的弟弟是什麼樣的人?”
徐竹琛看著她,有些好笑,還是回答了:“我與竹珏,也不怎麼見面。不過竹珏啊……是個很認真的人,和我的好朋友,叫石松的,一樣認真。”
她說完,似乎有些傷感,沒在多說什麼,拿起了自己的劍,示意關杉跟上。
關杉猜測大概是那個“石松”和她有些什麼齟齬,也不敢問,只是疾步跟上。
兩人在路邊叫了個驢車,趕車人沉默地將她們送到,臨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徐竹琛的白髮紅眼。
關杉有些氣憤,想要去理論,徐竹琛倒是適應,只是拉住她的手,帶她進了“善因鏢局”。
裝修開闊,人聲嘈雜,一切看起來都那樣新鮮。關杉緊緊回握住徐竹琛的手,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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