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之兔提示您:看後求收藏(二十三、半日閒(上),劍鎮玄黃,河洛之兔,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終日昏昏醉夢間,忽聞春盡強登山。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
兩個人在李鳳龍的武器行裡睡了醒、醒了睡,可真是過得天昏地暗,不知人間幾何。李鳳龍也是掏心掏肺,平日裡帶著立天、立地兩人東奔西走,整理著芷陽境內的千頭萬緒、收編王赫舊部;一旦得了空,真就巴巴地跑到徐、肖二人房裡,陪她們談天說地,與她二人答疑解惑。
徐竹琛心頭有什麼困惑,李鳳龍一一解答,不在話下;肖楝的記憶卻時好時壞,不知是不是過度使用石頭的緣故,有時甚至要將昨天發生的事講給她聽。便是伺候的小廝,應付起來也累得夠嗆,偏偏她還樂得和這兩人相處,勸也勸不住。
後面日程越發緊了,李鳳龍也特地安排了個心腹,叫做紙蕉的,與她二人解悶。說是解悶,平日裡做得最多的,就是解答肖楝的問題。
有時是關於她的身世,有時候是詢問她的經歷。第二點紙蕉已經講述過無數次,至於第一點,紙蕉雖說慚愧,卻也如實相告——能夠查到的關於肖楝的所有資訊都表明,肖楝是在某一天忽然出現在化雨書院的抄書人,她的身世、來歷、失憶的原因,一切都無從追溯。
“這麼說來,我竟是個‘不知何許人也’。”肖楝倚在床頭,目光渙散,任紙蕉給她換藥,“這幾天麻煩你了,紙蕉。”
紙蕉搖搖頭,沒說什麼。坐在一旁的徐竹琛放下手中書本,問道:“話雖如此,你們又是如何得知阿楝的名字的?”
她看見紙蕉有些詫異地張了張嘴,不由得啞然失笑:“紙蕉,你不會一直以為,這‘小蓮花’是你們掌櫃給的名字吧?”
李鳳龍看似粗枝大葉,實際上計劃做的極為縝密,面上經營武器行生意慘淡,背地裡豢養殺手死士為她賣命,不在話下。徐竹琛問她,她便悉數告知,從人數,到組織,再到管理方式,詳盡到讓竹琛不禁懷疑,她將自己留在此處養傷,是為了尋找一個代替她管理死士的幫手。
“不過,那些皆是有功體內力之人,算得上一方好手。我沒有讓他們碰過‘石頭’。”李鳳龍給徐竹琛續上茶,輕手輕腳地拉上屋裡的窗簾,以免吵醒剛剛清創結束昏睡的肖楝,“你瞪我做什麼?覺得我虧待小蓮花了?在我們這裡,小蓮花可是難得的智將呢,我沒可能讓她衝鋒陷陣。”
她壓低聲音,語調輕緩,語氣沉重:
“韓令叛逃後,我一直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直到他逃到歌樂城,我才在他的線人手裡,發現了這些石頭的妙用。小蓮花一向博學多才,我就讓她幫我研究。
“有內力的人每次接觸到石頭時,總會被內力所傷,研究很難進行下去。沒有內力的,難以運用石頭中的能量,更是於此無益。一來二去,能夠推進實驗進展的,只剩下小蓮花一個人。願意繼續為此研究下去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李鳳龍的手指輕輕搭在徐竹琛肩膀上,一根一根,緩緩收緊:“小蓮花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從何處來,到何處去,只記得‘肖楝’這一個名字。竹琛,她沒有記憶,她真的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
怎麼不是?徐竹琛很想反駁,想要告訴李鳳龍,她想起來了,想起來兩個人年少時相處的片段,想起來了有自己的過去。
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清晰篤定地告訴她,肖楝不記得。
徐竹琛是這場大戲的攪局者,為了李鳳龍的計劃順利推進,肖楝一定看過她的資料。與她真人相處的熟稔中,有多少是熟知她的生平背景之後,留下的即視感?
她們相處了近一旬,每日每夜,徐竹琛都在肖楝身上看到過去的影子,又丟失過去的影子。她的確是肖楝,她最熟悉的肖楝,她最不熟悉的肖楝。
徐竹琛低著頭,忽而又想到肖楝醒來時對她說的話。
“我記得你是竹琛。”
她低低地笑了一聲,撩開垂下的雪白髮絲,一字一句地對李鳳龍說:“她忘了很多,但她記得我。”
她沒看到李鳳龍的表情,但那雙乾燥溫暖的手在她肩上捏了捏,鬆開了。
“真是受不了了,膩膩歪歪的。唉,我可能真的上了年紀了,受不了你們這些小丫頭的相處氛圍。”李鳳龍咕嚕一聲喝乾了杯中的花茶,撫了撫胸口,“正好東府街不太平,我給你們撥個心大的姑娘吧。這幾天我先不來了。”
她站起身,抖抖兩條袖子,錦緞衣服穿在精壯的武人身體上,總顯得有些不搭調。
“對了。”轉身出門前,李鳳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竹琛,有時間的話,排查一下你身邊的人。在你來的幾天前,我向周邊的所有城鎮都發了‘禁行令’。”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天氣越來越熱,熱到徐竹琛的藥從一天一換變成一天三換,仍顯不夠。七月方才出頭,想把涼爽的秋日熬來,還有一段日子。
徐竹琛功體屬水屬冰,安謐冷肅,本不是個急躁的性子,偏偏和肖楝日日相處下來,什麼事都為她著急一番。加上李鳳龍提點的幾句話,讓她更是恨不得親力親為。
然而徐竹琛其人,有所為有所不能為。就說這下廚做飯,是韓令做得、岑岑做得、琴心做得、小紙蕉也做得,徐竹琛卻做不出來。哪怕賣相已經精巧到宛如藝術品——徐竹琛的一手劍法倒是給了她相當精湛的刀工——真正下口時,最委婉動聽的評價也就是“尚能入口,當真能吃”。
至於灑掃洗衣,伺候人的活計,更是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幾次為了固定住一塊木板而按斷肖楝的床板不說,就在七月初一,徐竹琛一定要帶著盲眼的肖楝練劍。那一天,所有人都看到了被劈成三四片的碧玉棠梨花下,兩道雪白的身影——李鳳龍放了話,她們二人跪不夠兩個時辰,絕對不允許起身。
閒話休提,這將近一月的時間裡,徐竹琛的傷恢復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復健練功,準備離開芷陽。
李鳳龍的話、那天牢房裡瘋女人的話,她始終耿耿於懷。再加上在化雨書院殘骸中的遭遇,李鳳龍多次保證絕非她的手筆,就更惹人疑心。恢復了大半後,她便瞞著肖楝,開始著手調查化雨書院老闆的下落。說來也巧,她的下線中正有一個人與那位老闆有著債務糾葛,不多時就給出了地名:沅宮。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