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之兔提示您:看後求收藏(三十一、斷層(中),劍鎮玄黃,河洛之兔,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鄭讞的身體向前倒去,卻沒有如她所願,倒進冰冷的雪地裡。
一個人接住了她,她本能地以為是徐竹琛或封少殊,但此人身體溫暖,絕非冰寒功體。
鄭讞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谷前輩?”
沒有人回答。她回憶起谷文煦和陸儒雪形影不離的樣子,便也知道來人不會是陸儒雪。
既然不是陸家鋪子那群高人,她心中的驚惶也就消了大半。
雖說此時她身上的內力已經耗盡,也沒有精力去凝聚燭影搖紅,但若是來人的目的是搶奪君焱劍,她有的是辦法讓其知難而退。
鄭讞能夠感受到那個人托住了她的身體,卻又側過身子,去拿起了地上的斷手。她心中莫名湧起了一陣慌張——來人的目標看來並非是君焱,莫非是她?
但這也太過蹊蹺。除了方才身在冰湖的她與徐竹琛,世界上應當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真正的神器君焱封印在她的身體裡。此人是在她即將離開山谷時出現的,定然不瞭解這件事,如此,其將鄭讞本人作為首要目標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鄭讞猶豫了一瞬,便睜開眼睛,手中抓起一塊石子,就要起身。
來人卻反應極快,一瞬間按住了她的左手。
“肖……姑娘,還請少安毋躁。”
鄭讞心中一陣詫異,她問道:“花前輩?”
花錢成將她的身體扶起,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便說道:“得罪了。”
他將手抵在鄭讞肩胛,緩緩渡了一道內力過去。
他的內力不算精純,看來鄭讞給他的那一劍相當致命。鄭讞低聲道謝,卻因身體對於花錢成的內力有些排斥,方一張開嘴,忍不住咳了一口血。
她咳嗽幾聲,花錢成立刻收了手,又說一句“得罪了”,伸手替她順氣。他手上纏滿了繃帶,鄭讞在他的幫助下總算停止了咳嗽,雖說身體仍然隱隱作痛,但被徐竹琛的內力傷及的心脈肺腑,在內力的滋養下勉強癒合,總算不再危及生命。
只是,想要完全消除那些堅冰留下的傷痕,還需要太多內力。
花錢成又輸了些內力護住鄭讞右手的斷腕,先替她止了血,又從前襟翻出一卷繃帶。即使鄭讞不說,他自然也看出她身上傷口的嚴重性。徐竹琛的內力寒冷而尖銳,帶著些少年人收不住的銳氣,與封少殊雖說同根同源,但大相徑庭,一眼便能分辨。再看一眼山谷中斑斑的血跡和飽受摧殘的環境,方才發生了什麼便不言而喻。
但他一句也沒有問,鄭讞心中的負擔便平白減少了許多。
待到他總算綁好了鄭讞的手腕,沉默著想要再替她輸送內力時,鄭讞先開了口:
“花前輩,多謝您傾力相助。只是,鄭讞先前傷及前輩,又非前輩所尋之人,實在受之有愧。”
在她已經恢復的記憶中,並沒有花錢成這一號人物。鄭讞尚且摸不清花錢成對她的傾力相助究竟為何,雖說身體還在渴求內力的愈療,還是決定挑明,以免造成誤會。
花錢成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肖……鄭、讞姑娘,你不是……你不是她,我知道。”
“雖說如此,我還是,想要報恩……向她報恩。”
鄭讞看著他,儘管還是有所戒備,但還是選擇相信了他的話。
“前輩,鄭讞在此多謝您與您所尋之前輩。只是,讞斗膽猜測,倘若那位前輩能夠聽到前輩的話,一定也會阻止前輩這樣透支身體治療的。”
花錢成聽完她的話,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面龐憨厚朴實,想要做出令人信服的憨笑,對他來說簡直太過簡單。鄭讞和徐竹琛一同見過他的那副表情,便知道,如今這個看上去有些扭曲的樣子,才是花錢成發自內心的笑。
“是嗎……那老花我,就謝過鄭姑娘了。”
鄭讞回了一揖,扶著牆壁站起身,便要去撿花錢成身邊的,她的斷手。
那隻手血液流失過度,已經蒼白如雪地,五指緊扣,死死攥著劍柄,任是如何也掰不下來。鄭讞的手腕被繃帶層層包裹,此時也無力將手腕接上,便攥住斷手之下的劍柄,再拜謝過花錢成,向山谷外走去。
她走了幾步,花錢成才追上來,卻不上前搭話,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彷彿羞怯似的。
直到鄭讞踉踉蹌蹌走出這一線天,才看到山谷之外,停著一輛有些破舊的馬車。
她幾乎立刻反應過來,花錢成當時並未對她們說實話。
倘若花錢成真的對羅摯動手,必定會選擇在馬車動手。以崩雲掌的威力,這輛馬車早該四分五裂。可花錢成只有身上手上受了傷,可見,他並未真正準備解決羅摯,而是半主動地放走了她。
這樣看來,與徐竹琛和花錢成相關的這一系列事裡,幕後主使真正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只有徐竹琛一個。在花錢成與徐竹琛分開之後,他便不再有傷害徐竹琛的舉動,也就是說,他所負責的,只有在芷陽的道路上對徐竹琛下手。
可是,這樣的舉動,且不提兵行險招,危險實在太大,稍有不慎,以徐竹琛的聲名交際,便會滿盤皆輸。單說所需的人力物力、排程安排,都絕非易事。
這位幕後主使,究竟是什麼人?做出這樣的舉動,究竟在想什麼?
鄭讞回頭看向花錢成,卻見他神色平靜,似乎是做好了接受鄭讞一切詢問的準備。鄭讞心臟一緊,想要說話,口中卻一陣發乾,喉嚨發緊,想要問出的所有話都被堵在喉嚨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如此恐懼,害怕自己問出的任何一個問題,都會迫使她放下手中的重劍,轉身飛奔回徐竹琛身邊。
她如此恐懼,卻做不到完全將徐竹琛的性命拋之腦後,追隨她好不容易擁有的過去。
鄭讞站在馬車前,餘光看著那道狹窄的山谷。飛雪簌簌而下,掩埋了地上綿延的鮮紅色血跡。鄭讞看著血跡的盡頭,彷彿目光已經透過了山體,看到了山谷中靜靜昏睡的徐竹琛。
最終,她看向花錢成,問道:“花前輩,在這芷沼之地,可還有您的同儕?”
花錢成眯起眼睛,似乎被雪光刺痛。他看著鄭讞,回答毫不拖泥帶水:
“青峰山頂有位高人,他們遭遇重創,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動手了。”
鄭讞心中那口濁氣這才揮發而去。她嘆了口氣,勾起嘴角,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多謝前輩。”鄭讞低著頭,拜謝花錢成後,毫不猶豫地登上馬車。
“勞煩前輩,帶我到鎮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