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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了一天一夜,花錢成聽到車廂內的呼吸聲變得深而長起來,便知道,鄭讞已經睡著了。
這也算得一件好事。鄭讞身上傷痕遍佈,心脈都被冰晶扎穿,變得脆而堅硬,險些徹底斷裂。幸好花錢成的內力養護及時,再加上鄭讞的功體是精純的火,才將她的生命吊住。
花錢成輕輕勒了一下馬嚼頭,讓馬的速度慢了下來。天降大雨,老舊翻毛的韁繩勒住他的手指,引得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過去。
當初他夜襲羅摯,的確被意料之外的崩雲掌打了個措手不及。但留在此地休養的理由,則更多的是因為“反叛”。
這次任務裡,他的上級交給他的任務,本是在芷陽的路上截殺徐竹琛,但徐竹琛"天下第一劍"威名在外,失敗的機率本就極大。若是他因為刺殺而死,上級本是不至於追究。但這件事壞就壞在,他花錢成沒有死。
一個獨立的殺手,在江湖上最怕的是雙拳難敵四手。但一個組織內的殺手,最怕的,就是做不到組織的任務。這個任務,不僅包括刺殺目標,也包括在組織放棄他的時候,犧牲自己。
做不到任務,便是反叛。而這種反叛,對於天下殺手排行榜裡第十四的花錢成,更是最最致命的罪行。
羅摯逃走的那一夜,花錢成坐在房間裡,一道一道給自己纏著繃帶。
夜色深沉,月光被遮擋在濃厚的雲霧之後。繁星隱匿,風高月小,吉祥客棧陷在漆黑的濃重夜色裡,夜雨聲繁,風聲如低沉狼嚎。
花錢成坐在桌前,只點了一點極暗淡的油燈。室內昏暗,夜雨中,只有這一盞微弱的燈光,照亮他面前的繃帶藥瓶。他咬著牙,任憑冷汗流了滿額頭,只是一聲不吭。而在這無邊的寂夜裡,一股肅殺的氣氛悄然瀰漫開來。
花錢成尚未繫好繃帶,面板上的寒毛根根立起,已經感受到四面的殺氣。他來不及給自己包紮好,便一聲不吭地將一旁的一把針排拿起,扎進了自己的繃帶末端,固定住了染血的繃帶。
"花老四,你可知罪?"
花錢成站起身,抓住一把劍,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將手中的劍鞘從頭頂的瓦片中打出。
"臉都不敢露,還有膽子問我的罪?"
幾個身穿深黑夜行服的男子,本是埋伏在屋頂之上,此時被劍鞘打散了陣型,只得散開。花錢成趁此機會破窗而出,其他人緊隨其後,他踏著空中的飛花落葉,疾跑幾步,最終落在芷陽郊野的樹林中,一條荒涼的小道上。
眾殺手中,少不了他的後輩徒弟,此刻戴著面罩、遮住身體,沉默著站在人群中,對著花錢成抬起了劍。
花錢成四下看了一眼,步伐輕踩,施展劍招,內力沉穩無比,著實駭人。而他的眼神更是無比深邃,寒芒四射,隱藏在紛飛的雨水之後,如同刺破夜幕獨耀的天狼星。
殺氣瀰漫在樹林中,寒意瀰漫,戰鬥一觸即發。
忽然,一道寒芒無聲無息地飛出,直奔花錢成後心。花錢成一動不動,忽而卻猛然向後揮劍,彷彿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寒芒登時撞上劍刃,一陣鏗鏘聲炸起,短匕首被瞬間打飛。
緊隨其後的,是兩把鴛鴦劍,在雨水橫飛的夜色中猛刺出來,直取花錢成的手臂。傷口尚在流血,花錢成卻立刻擊出一掌,強勢的內力打偏兩把劍。兩個劍客尚未躲開,花錢成的步伐並沒有絲毫的猶豫。隨著花錢成一劍揮出,兩個刺客被他登時擊退。
突然,一陣破風聲驟然響起,幾記冷酷的暗器閃著幽幽的紅芒,猶如黑夜中的幽靈,不由分說地朝花錢成飛來。
花錢成認識這暗器,那是一把排針,和他肩臂上的排針一樣,是他當作女兒養大徒弟的,楊灃的武器。他醫藥包中的,也是楊灃放進去的武器,以備不時之需。花錢成也記得,自己接下任務時,楊灃抽泣著拉著他的手,要他一定要安全回來。
他躲開排針,下一刻,便與楊灃四目相對。這一瞬,時間彷彿被拉得無窮無盡,雨水都停止了墜落,花錢成身側,每一個細微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花錢成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他避開楊灃的目光,身形一躍,飛快躲過了她刺來致命的一擊。
"倘若這就是你們的實力,又何必與我繼續打下去。"
他這話聲音不大,語氣卻極為沉鬱,一眾殺手聽了,多半都氣得牙癢癢。楊灃卻不被他的激將法擊中,而是按住身邊的人,平靜道:
"實力比不上前輩,我們還可以練習。但誅殺叛徒,是我們的責任,也是組織裡給我們的榮譽。還請前輩多多理解。"
雨夜裡,花錢成看不清楚她的臉,卻能夠感受到她的聲音背後壓抑的情緒。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卑不亢,這的確是他的徒弟。
就在這一瞬間,楊灃卻詭異地從空中迅速轉身,她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浮現,手中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被丟擲。剎那間,無數禽鳥的嘯叫隨著匕首飛向花錢成,花錢成腳步一頓,他知道,這場生死之戰已經無法避免。
漆黑的雨夜中,激戰避無可避,徹底爆發。每一次刀光劍影的碰撞,都彷彿在黑夜中劃出一道耀眼的閃電。直到天空中的繁星都開始暗淡,遠處傳來了村莊的雞鳴聲,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花錢成站在樹林的出口,收回了劍。
他站在那裡,身上已經血跡遍佈。樹林中,已經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聲音和動靜。
馬兒一聲長嘶,天色大亮,花錢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上傷口已經再次裂開。血腥味驚了馬兒,花錢成也意識到,車廂中的鄭讞也醒了過來。
"花前輩,"鄭讞撩開車簾,聲音有些乾啞,面上的神態卻已經好了不少,"我們這是在哪裡?"
花錢成將腰間的水囊和乾糧遞給她,勒住馬,低聲笑道:"芷陽之北,有道裂縫斷層,直通秦州。我們此行要去鎮南,走這裡最快。再行幾日,便能夠走出斷層,出口便是秦州的天佑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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