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羅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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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客？能有多貴？”周無厭蹙了蹙眉頭，有些疑惑。

像望劍宗這種名門大派，還能有什麼人能算得上貴客，竟然要長老宗主等人一同接待？

“去了你就知道了，賊貴了！”

小月笑嘻嘻的賣了個關子，領著人到院子中啟動刻在此處的傳送陣法。

一道靈光閃過，兩人便到了萬仙殿前。

周無厭隨著小月步上臺階，又聽她吩咐道：“低著頭跟著我走，千萬不許抬頭衝撞了貴人。”

“哦。”周無厭無奈點頭照做。

兩人徑直走進安靜的萬仙殿內，直至主位臺階下，才聽小月恭聲說道：“回稟宗主，姑爺到了。”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望劍宗的新姑爺。”柳清漪還未說話，就聽見另一個女聲先開了口。

周無厭皺了皺眉，這道女聲帶著他十分耳熟的冰冷，但他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他下意識抬頭望向上方主座。

一個衣衫金紋裙帶鳳繡的少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是你？！”周無厭驚撥出聲。

“好久不見，本宮的三弟。”周雨瀟坦然說道，眼神之中帶著一抹戲謔。

一石驚起千層浪，萬仙殿內陪坐的眾長老弟子無不驚呼，就連柳清漪的目光都在周無厭和周雨瀟之間來回切換。

這個柔弱似雞的少年，居然是大商國三皇子？他們望劍宗居然收了個神仙人物做贅婿？

“沒想到我這廢物皇弟，竟然入贅望劍宗了？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怒呢。”周雨瀟說著，眼神飄到柳清漪身上。

“呵，堂堂大週二公主，臉都不要了？”周無厭冷笑一聲，一言一語如槍劍搶先擲出：“自古無情帝王家，我早就被你們趕出家門了，皇弟二字我當不起！”

周雨瀟臉色一凜，一雙鳳眸飽含刀光劍影投向周無厭：“怎麼，你還在為你母妃的死生氣？”

不提這茬還好，一聽到這句話，周無厭臉上殺氣瞬間迸發而出，一雙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指著周雨瀟憤憤道：“當初要不是他把我母親打入冷宮，要不是你們連點藥渣都不肯給，我母親會病死在榻上？我遲早要殺你和那個男人！”

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母親病逝在皇宮之中，草率的葬禮上他大哭大鬧了一場後，就被那個自稱為他父親的男人趕出了皇宮大門！

他一路跌跌撞撞漫無目的走了不知多少日夜，最終來到靖海城倒在了迦樓府前。

“放肆！要口稱父皇，你這個倒反天罡的孽障！”周雨瀟拍桌而起，怒視周無厭。

當她話音落地的剎那，周無厭只看見一股黑氣自她身後遮天蔽日席捲而來。

他還沒有作出反應，所能看到的世界就僅剩下漫天黑霧。

周無厭這才猛然想起，周雨瀟，這個自己所謂的二姐可是追雨境四重桎的修為，先天靈脈還是十分少見的地級虛妄脈。

擁有此脈的人，極其擅長迷惑人的心智功法，在虛妄幻想之中輕易摧毀人的性命！

而這鋪天蓋地襲來的黑墨，就是周雨瀟自幼修習的功法，黑羅剎海！

周無厭念頭閃過，整個人忽然昏昏沉沉，眼神渙散。

隨後，黑霧團團而聚環繞而來，真真假假裹挾在他四周。

“無厭，孃親好想你！”

周無厭猛然回頭，自己的母親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他痴痴的伸出手去，想與之觸碰。

下一秒，一個身著明黃龍袍的中年男人在母親身後衝出黑霧，他的手中舉著一把利劍，噗嗤一聲，毫不猶豫刺進母親的身體裡。

“無厭，快跑！”母親猙獰起臉色痛呼嚎叫。

“嘶......”周無厭額間青筋抽搐，狠狠前撲，眼神迷幻中卻撲了個空。

兩道人影接連散去，黑霧又再次凝結。

一個少女揹著雙手俏皮從黑霧中探身喚道：“無厭哥！”

“藍兒？”

“無厭哥，你看，我的靈脈被迦樓柯吃掉了耶！”迦樓藍說著，伸手擋在周無厭的面前。

剛剛還完好無缺的妙齡少女，隨著話音落地瞬間渾身鮮血淋漓，彷彿被惡鬼噬身一般，一身血肉破敗不堪。

周無厭瞳孔震顫，張了張嘴。

始料未及，迦樓藍身後黑霧中忽然躥出來一個臉色青灰的少年，不管不顧一嘴咬在迦樓藍白皙的肩胛上。

鮮血淋漓，如惡鬼撲食。

“無厭哥，救我！”迦樓藍痛撥出聲。

“迦樓柯，我要殺了你！”周無厭怒目圓瞪，揮起拳頭打向迦樓柯。

但他觸碰到迦樓柯的剎那，兩個人影卻潰散成煙，只撲了個趔趄。

此刻外界，周雨瀟正站在他面前，那張冷酷又風情的俏臉上還帶著她標誌性的似笑非笑，似在欣賞少年的滿臉痴呆。

“公主殿下，他可是我望劍宗的姑爺！”柳清漪怒上眉梢，不輕不重道。

周雨瀟還未說話，萬仙殿上不知何時來了個一身白裙飄飄似仙的少女。

她的臉上比起周雨瀟更顯三分冷酷無情，又少卻了那份賤視世間無數的高高在上，反倒是自帶了一股雪梅般的高傲，不染半點凡塵俗土。

白裙少女一步一步逼近周雨瀟身前，聲音極其冷淡道：“公主殿下，再怎麼說他也是我未來的夫君。”

少女頓了頓，瞥了還陷在幻境中的周無厭一眼，緩緩續道：“雖然我不願娶這麼個廢物，但也輪不到公主殿下在我面前打狗。”

“哦？”周雨瀟微微回頭看向白衣少女，“聖女說的極是，但這黑羅剎海，我只會用，並不會收，他要是有那能耐，自己從幻境中走出不就好了？”

“你？！”柳夜鶯緊咬貝齒，心中生出一抹怒氣。

一眾與客長老也是一嘆，紛紛眼底閃過一抹惋惜，但一想到早先就用宗門秘寶拓下了此子的長生脈後，又覺得釋然。

周雨瀟冷笑一聲，不再言語轉身欲回座上。

就在此刻，她猛然聽見身後一陣踏步聲。

回頭去看，周無厭往前踉蹌兩步，猛然起身，一個金體破字在他額間一閃而逝。

他的雙眸隨著金光恢復清明，眼裡滿世界的黑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雨瀟驚愕出聲，“你居然......”

“啪！”

周無厭不等她開口說完，牟足了全身力氣，一巴掌撥出，驚愕中的周雨瀟竟然忘記了躲閃，被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這巴掌直接打碎了整個萬仙殿的窸窸窣窣，打出了整個大殿的寂靜無聲。

“這是你欠我的！”周無厭抬起一雙寒如冰窟的眸子瞪向周雨瀟道。

這聲鏗鏘有力的話語又打破了整個萬仙殿的寂靜，柳清漪慌忙下來，一把握住周雨瀟的手腕同時擺出一副關心急切的面容。

“公主殿下您沒事吧？”一邊說，又一邊揮手示意小月把周無厭帶走。

周雨瀟暗自用力拽了拽手，掙脫不開。

一雙鳳眸不由得稍稍彎曲勾起兩道彎月，端起姿態在柳清漪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淺笑出皇家氣度，道：“柳宗主勿念，不過是家裡姊弟間的打鬧罷了。”

說著，便任由柳清漪拉回座位。

趁著小月要拉走周無厭的片刻間隙又道：“三弟，你被趕出皇宮時欽天監黃老曾說恐怕有朝一日你會想盡辦法顛覆我大商江山，你猜父皇怎麼說？”

周無厭破掉一個追雨境四重桎的幻境已經抽乾了他兩副靈脈的所有靈力，在打完那巴掌後，他也不過只能在小月的攙扶下堪堪行走。

“不感興趣。”他頭也不回，冷冷撂下一句話。

“父皇說，就算你改了朝換了代，這大商也還是周家的天下，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周無厭愣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回頭看向周雨瀟：“你當我不敢嗎？”

周雨瀟笑著輕嘆一口氣，轉而言他：“十年一度，帝都天星宮羅天大醮，召集大商國上下大小宗門前往論道，今年優勝者，可借天星宮所藏，包括河圖洛書在內的三千道藏參悟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