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幫我，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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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你過來。”轎子裡，織田平藏掀起簾子，朝剛剛吩咐手下的武士招招手。

那武士連忙湊上去，立即就被織田平藏揪住領子扯了過去。

“你手下的同心呢！知道那位武士要來這裡為什麼不派同心跟過來！你這個奉行還想不想幹了！”

織田平藏張大嘴朝武士松井大吼，口水噴了松井一臉，帶著一陣濃厚的口臭，燻得松井幾欲作嘔，卻不敢表現出來分毫。

織田平藏生平最恨別人說他口臭。

在他的治下，給他做錯事或許還可以得到他的原諒，但說他口臭或表現出嫌惡他口臭的，必死無疑絕無例外。

“大，大人，屬下將同心們派去竹內道場檢視情況，並吩咐他們看完現場馬上趕過來，現在他們應該還在路上，對，還在路上。”

松井磕磕絆絆地解釋，心中腹誹，誰知道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強大武士會這麼兇殘？

半個小時，就把一個在郡山城中頗有名氣的神風流道場給滅了，有這種實力的強大武士，松井聽都沒聽說過幾個。

還有他手下的同心，說起來就更讓松井覺得憋屈了。

同心，相當於周銘前世的民警，執法者中的基層，隸屬於奉行所，也就是這個時代的警察局。

同心之上是與力，管理著奉行所各部門的執行，與力之上便是奉行，整個奉行所的老大。

松井這個奉行的角色，相當於警察局長，直屬於織田平藏，掌管著整個郡山城的治安。

聽上去很威風，然而實際上，織田平藏治下人口超過十萬，然而同心卻只有區區三百人！與力更是不足五十人！

幾百個人往十萬人裡面一灑，簡直跟一滴墨水滴進湖泊中一樣。

松井手下那點人，處理郡山城裡日常諸多繁瑣事務都忙得抽不開身，哪是那麼容易說調去哪就調去哪的？

看著織田平藏那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一股股惡臭直衝天靈蓋，松井心中的憋屈簡直難以言喻。

在追隨織田平藏之前，松井是一個武藝高強的流浪武士，生活雖然並不富裕，卻足夠自由。

有人敢對他指手畫腳，那就拔刀對決就是了，砍倒人或者被人砍倒都是轟轟烈烈的戰鬥，痛快無比。

然而後來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又有了孩子，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做流浪武士。

好在，憑著不錯的武藝，他被織田平藏看中，做了他的侍衛，並經過一步一步的努力，最終坐上了現在這個位子。

可，有的時候，午夜夢醒，他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有時都覺得有幾分陌生感。

鏡子裡的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幅樣子了？

卑躬屈膝，奴顏媚態，這還是他嗎？還是曾經那個桀驁不馴的流浪武士嗎？

“或許，人最大的成長，就是學會為自己珍視的東西低頭吧……”

松井心中苦澀一笑，決定一如既往忍受住織田平藏的臭罵。

然而這個時候，織田平藏卻突然卡殼了。

松井看到織田平藏就這樣大張著嘴，眼神中滿是吃驚地看著他身後。

好在這時候織田平藏抓著松井衣領的手也鬆開了，讓松井得以轉身看向自己身後。

他看到了一個男人。

一個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的男人，看面相年齡應該不大，偏偏有種灑脫怡然的風骨，氣度不凡。

“你們在找我？”男人走的近了，開口問道。

松井心中一跳，立即就將眼前人與自己所知正在尋找的武士的特徵對上，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位強大的武士！

這時，因為這位武士的靠近，守衛織田平藏周圍的武士伸手就要將他攔下。

松井心中一緊，連忙喝道：“不要！”

而後，他只感覺眼前一花，那神秘的武士彷彿一道鬼魅的鬼影，一閃之間，越過前方眾多武士，竟出現在了他三步之內！

“啊！”

松井駭得後退一步，忽然想到自己後面就是織田平藏，連忙剎住，身體卻已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倒。

這時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扶住，避免了壓在織田平藏身上的慘劇發生。

而後，那隻手把他撥到一邊，手的主人，那位神秘的武士，就這樣從跟松井面對面變成了跟織田平藏面對面。

“你就是織田平藏？我叫周銘。”神秘的武士說道。

“啊，啊。”明明周銘只是平靜站在那裡，卻彷彿有一股莫名的強大氣勢，將織田平藏這位身居高位的大名都壓迫得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織田平藏才從這窘態中擺脫出來。

“武士，強大的武士！”織田平藏興奮道，“你為何而來？”

“天下第一武士大會。”周銘淡淡笑道，“我聽說參加這個大會需要大名幫忙報名。”

織田平藏已經想好了周銘會說什麼，權勢，金錢，名揚天下，他都可以開出足夠讓人心動的條件，將對方招攬到自己麾下。

卻獨獨沒想到，周銘會如此直接的提出這個要求。

一時之間，織田平藏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訕訕一笑，斟酌著問道：“就這個？沒有別的要求了？”

“伱幫我報名，我幫你奪第一，就這麼簡單。”

周銘說著，腳下卻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跟織田平藏拉開距離。

原因無他，織田平藏嘴太臭了！

“這不是不刷牙的問題了，這特麼，比屎還臭啊！”

周銘心中腹誹，再次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以免織田平藏的口氣燻到他。

他天生羞澀，不善言辭，遇到這種不文明的事也不敢說，只能主動退讓，默默忍下。

可偏偏，他想避讓，奈何流水無情，落屎TM有意啊！

“好！好！好！以周君的強大武力，就是要大展身手，一鳴驚人，名揚天下啊！”

織田平藏一口氣把自己會的幾個詞語全都拋了出來，張開雙臂就要上前抱住周銘。

他也看得出來，以周銘剛剛露的那一手，那鬼魅般的身法，真想殺他，在場的武士沒有一個人能攔住。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畏首畏尾，不如干脆放開一些，釋放自己的熱情。

“停！”眼看著織田平藏就要撲上來，周銘嚇得連忙伸手製止。

“就這個距離，對，保持這個距離，有什麼話直說就行，不用這麼熱情，我跟你真不熟。”

織田平藏張開的雙臂停在半空，笑容也僵在臉上，然後一點點消失，變得陰沉。

一旁的松井臉色則變得驚恐，手不受控制地連連搖擺，好似觸電。

“你……是在說我有口臭嗎？”

“喂喂，你不要亂說啊，我從來不惡意中傷他人的，哪怕那個人有再大的缺點……”

“你……說我口臭很嚴重？”

“那！你們都聽到了，他毀謗我啊！他在毀謗我啊！”

“你竟然敢說我口臭！”

唰！

艾德曼合金刀橫亙在織田平藏肩膀上，幾根被風吹動的頭髮撞到刀刃上立即斷裂，隨風飄落。

“我說你頭大，想給你修修腦袋。”周銘淡淡道。

“呵，呵呵。”織田平藏嘴角抽搐了幾下，乾笑幾聲，頓時變得正常了。

“我，我覺得我的頭還行，不，不用修。”

刀架在脖子上，再想發飆也得考慮考慮，雖然剛剛接觸，織田平藏卻知道，眼前這位可不是不敢動手的主。

旁邊的松井看得心驚肉跳，臉色狂變，內心糾結，想履行自己護衛的職責，又怕自己嗷一嗓子反而害織田平藏被砍了，沒點表示又十分失職，感覺自己站在這呼吸都是錯的。

“不考慮一下？我的刀很快的。”

“不不不，這點小事怎麼能麻煩您呢！”松井終於瞅到機會，連忙上去打圓場。

“織田大人的頭髮會有人專門來打理，怎麼能用您的寶刀呢，這不是，這不是……”

松井想用個詞形容一下，奈何文化水平低，吭哧半天也沒說出來那個詞。

“暴殄天物。”周銘好心替他說道。

“對，對對對！還是大人您有文化！”松井極力賠笑道，“文化高，實力強，就連刀都這麼好看，大人，我宣佈，從今以後您就是我唯一的偶像！”

“……”周銘：“你叫什麼？”

“在下松井協信！”松井深深鞠躬，“以後還請大人您多多指教！”

“我看你像個諧星。”周銘吐槽了一句，收回刀。

感覺畫風都因為這個松井協信的出現有些不正常了。

“還是之前那句話，你幫我報名，我幫你奪第一，合作愉快。”

周銘伸出手。

織田平藏臉色連連變化，最終，握住了周銘的手，臉上堆笑：“周君，君不負我，我必不負君。”

“……”周銘默默地把手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