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SMTM的金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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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松坡區，奧林匹克手球賽場體育館。

一萬四千餘名參賽者匯聚在場館外，大多是衣著時髦的青年人。

今年的《smtm》，參賽人數又創新高，比去年整整多了五千餘人，節目組只能將預定的場地換掉，來到更大的體育館。

一輛豪華的純黑保姆車越過重重隊伍長龍，緩緩駛進最靠近場館的停車場，圍觀的人無不好奇，對著壓根沒開啟車窗的車子一頓勐拍。

受邀參加節目，且使用保姆車的，有且僅有一人。

想在《smtm》揚名立萬的不少，想借此機會見他一面的也挺多，不少粉絲壓根不會說唱，也硬著頭皮報名，就為了目睹他的真容。

因為這種情況屢見不鮮，節目組甚至額外增加了一個篩選環節，如果帶著粉籍，但說唱水平又過於拉胯的，一律不予現場參賽機會。

如果開放參賽，報名選手只會更多，但那就太令節目組難做了。

“還以為今年也是在仁川南洞錄製呢，可惜。”

保姆車內坐著兩個藝人，主駕駛位置後面那位嘴角噙著笑容，趴在不透光的車窗上，像極了參觀野生動物園的小朋友。

“沒辦法嘛，仁川的體育館太小。”

旁邊人戳了戳她的細腰，“別湊太近啊，今天太陽大，外面的人也是有可能拍到你的！”

“這樣嗎！”

小朋友連忙縮回去，“糟糕，我呲著牙嘻嘻哈哈的樣子，不會被po到網上吧！”

“哈哈哈哈……那你今天在現場多裝裝可愛賣賣萌，大家的關注點說不定能扳回來一些。”

有說有笑的兩人，當然是崔雪莉和陸景桓。

僅不到一年的時間，陸景桓的地位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早已不是那個需要老老實實排隊參賽的爭議新人演員了。

他有寬敞的單人待機室，有隨時候在旁邊的造型團隊，有專門為他一個人跑前跑後的場務……走進錄製現場，誰見了他這個年輕人都要低頭問好，甚至唯恐落後別人，湊不到最前面。

以前是參賽，現在是受邀過來當嘉賓。

都變了，也都沒變。

陸景桓還是那樣，不卑不亢，只是以前大家都說他瞎得瑟沒禮貌，現在都誇他平易近人好相處。

選手還在有序入場，節目錄制還早，陸景桓和崔雪莉先到待機室歇著。

雪莉跟著錄製節目，是之前就商量好的，雪球妹妹想跟著來現場玩一玩，節目組認為這也是很好的宣傳噱頭。

他們安排兩人在經典的“發鏈子”環節一起出場，雪莉沒有發晉級項鍊的權利，但可以適當跟陸景桓溝通，擔當替觀眾發問的角色。

崔雪莉覺得蠻有趣，她對rap不怎麼了解，看上一季節目時就經常問陸景桓一些常識性問題，這次照搬到節目上也沒什麼。

“1社這次又回來做導師，雪球不去打個招呼？”

“不要，我要去看gray和simond，都說他們很帥來著，我倒要看看有多帥。”

陸景桓記得去年的時候，崔雪莉對smtm的印象還僅限於紅得發燙的dok2和the quiett，而且連名字都叫不全。

現在她對很多有熱度的說唱歌手都能叫上名字了，甚至歌也聽上不少。

這樣的情況不是個例，去年的《smtm4》燃燒了整個夏天，hip-hop音樂現在在半島正當紅，在年輕人中甚至算是主流音樂。

“是挺帥，聽說他們一個外號是‘說唱屆的林允兒’，一個是‘說唱屆的秀智’。”

“噗……”雪球妹妹捧腹，“那我大概知道了，肯定是rapper屆的大帥哥。”

說著她有些好奇，“那oppa是什麼？金泰熙？”

“怎麼會是金泰熙，我算是後輩嘛……”

陸景桓也摸不準，自己好像沒什麼類似的稱呼？

他照貓畫虎現取了一個，“hip-hop名井南？或者裴珠泫什麼的吧，哈哈。”

水蜜桃錘了他一下，“喂，我們f（x）也全是美女呀，oppa故意不提是不是？”

“當然是故意的。”

女孩發現一點端倪，眼睛一斜盯著他，“原來oppa比較喜歡mina xi那一款？”

“喂，什麼哪一款，我現在有女朋友好吧。”

“眾所周知，理想型和談戀愛的物件一般不一樣……不然oppa幹嘛突然提到她？twice好像子瑜xi才是門面吧？”

面對一臉認真化身福爾摩斯的崔雪莉，陸景桓一臉無語，戳了戳近在遲尺的小臉蛋。

“戲太多了你……”

“這叫合理推測。”

“就是因為最近刷到那個什麼排行榜，所以順嘴提到而已。”

“……算oppa藉口找得快。”

陸景桓說的排行榜，是最近很火的一個投票統計，一直在實時熱搜上掛著，熱度居高不下。

為啥那麼火呢，因為就是他這個當事人的花邊新聞。

裡面列舉了他至今的緋聞女友，然後讓大家投票選出和陸景桓最般配的女士。

這個聽上去就很無聊的投票，居然有兩萬多人參與……只能說半島網民真是閒得蛋疼，不嗑cp真的會死。

最後高居第一的當然是陸景桓錄製我結的孫承完，而第二名則是被戲稱為“青梅cp”的崔雪莉。

這兩位票數高很正常，一個算是官方cp，另一個經常和陸景桓出入各種場所，粉絲都見怪不怪了。

讓大家都很驚訝的是，名井南居然拿到了14.6%的支援率，只比崔雪莉少1.3%，比俞定延和金所炫的得票都多得多。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除了兩人之前就鬧過緋聞，更多是得益於《我結》。

名井南和湊崎紗夏參加《我結》的那一期播出之後，收視率再創新高。

很多好事者自給自足自己產糖，把壓根沒怎麼同框的兩人截在一起，搞了各種煞有介事的cp向影片。

——乍一看，居然也莫名般配？

兩人都是清冷掛的長相，氣質也偏憂鬱，不笑的時候總讓人覺得鬱鬱寡歡，破碎感十足。

該說不說，是挺有夫妻相。

當天就有很多觀眾留言，說[人氣學長和暗戀學妹的設定莫名帶感，乖巧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名井南每次盯著路渙，那股子校園戀愛味兒蹭地就上來了！]

節目的loveline當然是聚焦在恆溫夫婦上的，但有的人磕cp的角度就是很清奇，甚至覺得[有正宮在面前的三角戀完全就是偶像劇]

“oppa跟mina xi並不太熟吧？”水蜜桃女士明知故問。

陸景桓點頭，“私底下沒見過面來著。”

“聯絡方式也沒有？”

“那倒是有。”

“嗯？”

“沒聊過天，她是個挺客氣的人，也就寒暄幾句。”

陸景桓解釋完才回過神納悶，“這是在查崗嗎？”

“隨口問問嘛”崔雪莉咯咯地笑。

“我得多監督著oppa，不能讓你辜負我們s.m最討人喜歡的寶貝。”

“嘁，說得好像完妮是個小笨蛋一樣——她和你同歲啊，同歲。”

陸景桓輕輕點了一下雪球妹妹的腦門，“比你這個前輩可聰明多了。”

他說完猶豫了片刻，才又補了一句。

“我只是談戀愛了，其它的什麼都沒有變。”

不是聊孫承完，而是突然轉到彼此的事。

半島人喜歡勾肩搭背，不在乎共用一根吸管，好像把異性朋友處成同性那樣，就更能證明關係親密無間似的。

孫承完對這些不太習慣，她骨子裡就是個偏保守的人。

陸景桓不想她吃醋，所以很注意這些細節，但也不希望崔雪莉有芥蒂。

畢竟她最喜歡黏在自己身邊了，逛街一定要挽著胳臂，坐著都要緊挨在一起的程度，肯定會難免失落。

但雪球妹妹好像早料到他會說這些。

“瞭解瞭解~談戀愛嘛，就是會對這些邊界很在意。”

崔雪莉還是笑吟吟的，“是我也會在意。”

“莫？”

“我要是有男人了，別人碰一根手指頭都不行！”

“很霸道嘛。”

“我的戀愛觀就是這樣，完完全全的佔有，只有我能擁有完整的他。”

崔雪莉說這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陸景桓，盯得他有點發毛。

“有點，有點病態了哈。”陸景桓自然地避開目光。

“是嗎？”女孩還是笑吟吟的，無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卻比任何精心設計還動人。

純淨又誘人，她天生如此。

……

……

……

上一季的smtm由猩紅的噴射火柱強勢開場，讓整個現場的氣氛迅速到達白熱化。

這一季參賽者更多，把整個場館擠滿，手機的照明白燈匯聚成星河，是屬於hip-hop的海洋。

一盞盞白色強光柱全場巡邏，照得大家抹不開眼。

“轟動半島hip-hop的show me the money！”

“為了打破記錄而聚集而來的一萬四千多名rapper！”

“你們是裝飾hip-hop嶄新歷史的第一頁主人公！”

“下面，先介紹書寫屬於自己傳奇的，四組製作人！”

低音振盪不止，說唱樂把整個耳朵填滿，無數選手幾欲瘋狂。

站在後臺的陸景桓不認為是自己的錯覺，選手們的熱情確實空前高漲，遠勝去年。

舞臺上的金色冷煙花沖天而起，噴氣機加大馬力，濃郁的氣柱讓整個場館山雨欲來。

四組導師依次登場，每組上臺時，自己最有辨識度的代表作都會響起，整個場子更炸裂了。

smtm3獲勝製作人dok2和the quiett王者歸來，繼續代表自己的1社。

一見戴著墨鏡兩人的露面，全場選手就高高舉起1社的l型手勢，在陰鬱冷漠的鋼琴烘托下，好像一出斜教現場。

今年代表yg的是zion.t和kush，前者大家都耳熟能詳，是15年一整年的音源強者，後者是yg的資深製作人。

zion.t很有名氣，yg也是名副其實的大廠，但這對組合引起的歡呼聲並不多，而在後面導師的襯托下，他們的人氣就更顯得可憐了。

緊隨其後的是aomg，在大眾性和地下認可度達到完美平衡的aomg，當之無愧的半島人氣王廠牌。

aomg今年派來了公司裡rap實力最強甚至不用加之一的simon d，以及顏值和專業素質都很硬的gray。

他們登臺時響起的是simon d去年發行的同名單曲《simon dominic》，歌曲副歌相當有中毒性，把simon d的名字翻來覆去，拆開來唸來唸去，選手們馬上就跟著興奮地大合唱。

“simon~simon dominic~

“simon d o m i—— n i c oh oh~”

陸景桓很能理解aomg如此高漲的人氣，他們善於做年輕人喜歡的音樂，有實力但不賣弄實力，積極靠攏主流市場而不是孤芳自賞。

這樣的運營思路，或許一開始被很多地下廠牌瞧不起，但很快整個市場都會真香起來。

沒人願意和錢過不去。

前腳有aomg，後腳有boxe，去年兩個年輕廠牌在各大校慶、音樂節上大殺四方，已經讓很多廠牌羨慕嫉妒恨了，如果他們再不加把勁，以後真就只有眼紅的份。

第四組導師的人氣明顯弱上一些，lessang是以前最紅的說唱二人組，但隨著兩位成員在綜藝事業上的大紅大紫，這個組合在說唱圈的存在感早沒那麼高。

他們上一次發團隊專輯已經是2012年，而擔任今年導師的gill之前因為酒駕在電視上消失了3年，很久沒有活動。

smtm5是他闊別tv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上節目。

合起來的lessang或許能賣一下情懷，但另一位成員gary並沒到場，和gill組成導師隊的是mad 。

——嗯，陸景桓在星船的同事，smtm2之後持續走紅，現在還沒異變成媽咪手的趙東林。

情懷來說，陸景桓最喜歡他們，lessang和mad 都是他很喜歡的歌手。

但人氣來說，現在的年輕人早就不愛lessang了，而不是硬核就是抒情的mad 對於孩子們來說太極端，只有尊重但很難說得上喜歡。

如果說稀稀疏疏的掌聲和歡呼聲只是讓人尷尬的話，這之後的鮮明對比就讓人有些感嘆英雄遲暮了。

全場的燈光毫無徵兆熄滅，一片驚訝聲中，熟悉的音樂響起，整個現場一瞬間就沸騰。

“噔噔噔，噔噔蹬蹬——”

陰冷潮溼的鋼琴loop席捲全場，鼓點把混亂的選手們整個敲碎。

“n-o-m-a-d，g-o-a-ttttttttttt——”

“——derrrrrrrlahhhh！

！”

燈光亮起，一身休閒西裝打扮的陸景桓現身，頭上是noze送的棒球帽，腳上是vans的經典款黑色帆布鞋，混搭風十足。

他沒拿麥克風，因為根本不用，臺下的朋友們會全場跟唱的。

他只是站在燈光下，輕輕抬起雙手，活脫脫一個不正經的指揮家。

聽眾比當事人更專業，全場的年輕人早就瘋了。

“panda，padnd，panda，panda——”

“panda，padnd，panda，panda！

”

節目錄制爭分奪秒，但節目組沒捨得叫停，一直到整首歌結束才繼續走流程。

一首歌聽完，陸景桓神情自若，選手們氣喘吁吁。

連smtm鐵打不換的mc金振彪都有些氣短，說起介紹語時頓了一頓。

“突襲環節！

！半島hip-hop young legend！boxe理想國的王，nomad今天親自抵達現場！”

金振彪把話筒遞到陸景桓嘴邊，“nomad xi，或許終於答應了邀請，決定擔任本季導師了嗎？”

“哈，當然不是。”

陸景桓緩緩掃視了一眼現場，輕輕咧起嘴，“但我是今天無伴奏評審環節的特邀嘉賓。”

他晃晃手裡的晉級項鍊，“今天的我，暫時擁有導師權利，大家最好打起精神來，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金振彪笑笑，“所以nomad xi的意思是，會比導師們的標準還要嚴格嗎？”

“不一定。”

陸景桓聳聳肩膀，“大家都知道，我這人向來主觀，所以讓誰晉級應該也是全憑心意。”

“聽上去很有趣，那麼……我們參賽選手們，有誰希望在nomad xi面前唱verse的？”

話音剛落，全場齊刷刷舉起的手，粗略一看至少有大半。

非常巧合的，安排好的“撒幣”環節正好到來，印著上一屆冠軍頭像的綠鈔票從四面八方噴湧出來，下起了一場綠色的金錢雨。

“嗚呼——”

走出後臺的崔雪莉和大家一樣，仰起頭看這一場壯觀的雪。

拿起一張，上面的頭像當然是現在半島hip-hop國新的國父。

水蜜桃女士嘴角勾了勾，小心翼翼撿起好幾張，偷偷放進錢包裡。

腦海裡是去年的場景，那個衣著樸素的少年，撿起一張印著“bobby”的假鈔，對她嘻嘻哈哈道：“明年就該是我啦。”

“oppa真是自信呢，哈哈。”

“我就是這麼自信。”

那時的他在熙攘的人群中自命不凡，現在的他同樣洋溢著自信，在舞臺上高高抬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遊戲開始，開始狩獵吧，我的朋友們。”

兩個身影逐漸重合，崔雪莉看得十分入神。

都變了，也都沒變。

她還是對他十分著迷，甚至更勝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