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四章 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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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巨棍砸下！

那遮天蔽日的巨棍砸下的同時，這頭可怖鬼神的猩紅雙眸中流下一滴眼淚。

“砰！”

這巨棍轟然砸在一道身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迴盪在這寂靜的海底。

一片寂靜。

彷彿一切都被終結。

但，片刻後。

“我，我沒死？”那蔚藍長髮漂浮、散發耀眼榮光的女孩錯愕的睜開雙眼，波塞冬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具依舊完好如初的身體。

那巨棍，沒砸中他？

他錯愕的看著面前的鬼神，再看看那巨棍的盡頭，只見那巨棍與自己擦肩而過，懸停在自己身後。

而巨棍下方……

漆黑海底中，淤泥被砸出了一個人型坑洞，彷彿有人被硬生生砸入淤泥。

波塞冬看了一眼，頓時微微一愣。

那坑洞的模樣，是個“太”字，似乎那人的某個器官格外發達，就連波塞冬都忍不住心生敬佩——“弱小的人類竟有如此雄壯的巨棍？”

但隨即。

波塞冬知道自己想錯了。

“噗，噗，噗！”

一道滿身淤泥的身影從那深坑中滿嘴是沙的爬出來，抖落幾下，淤泥在海水中飄散，漏出金色的猴毛和漆黑的鎧甲。

赫然是一隻猴子！

齊天大聖！

齊天大聖看著那隻鬼神，一臉不敢置信的罵罵咧咧道：“你特麼打俺老孫幹啥！”

就在剛才，剛恢復一些力氣的他怕這小子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愚蠢舉動，也不再勸這個小子，直接衝過來想要一拳錘死這換了身體、氣息跌落至十階的波塞冬。

畢竟機會沒了，就真沒了！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他被金箍棒給錘了……

此時，齊天大聖內心極度複雜，他還是第一次被金箍棒錘，別說，這棍子是挺疼……

持棍的鬼神看向齊天大聖：“你不許殺她。”

“有病啊！你打俺老孫幹嘛！你要親自動手殺她，那就打她啊！”齊天大聖表情抽搐，要不是為了保持形象不得不強忍，此時他已經疼的齜牙咧嘴了。

“我也不殺她。”林凡冷聲道。

“你……”齊天大聖瞳孔驟縮，看著這個鬼神，咬牙罵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你不殺她，俺老孫不答應！”

“你不殺，俺老孫自己動手！”

說著，那猴子再次衝去！

那波塞冬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鬼神，眼中的絕望化作無限的驚喜，這是大難不死的驚喜！

自己還真是壓中寶了！

這鬼神果然不捨得殺這個女孩！

不愧是自己，聰明睿智的波塞冬！

竟是在這必死之局，找到了那一線生機！

“哈哈，我就知道，”波塞冬看了林凡一眼，以命令的口吻冷笑道：“你且幫我擋住這猴子，護我離開！三十分鐘後，這女孩會被海浪送回來。”

說完，波塞冬就再次衝向渤海口！

那平靜下去的靈魂劇烈掙扎，再次傳來急促的波動，彷彿催促林凡，也彷彿責罵林凡。

林凡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那衝來的猴子。

“轟！”

巨棍再次砸落！

再次寂靜。

猴子錯愕的停在原地：“你到底什麼意思？”

波塞冬也錯愕的看著橫在自己面前、攔住自己去路的滔天巨棍，異口同聲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這鬼神腦子有病啊！

此時波塞冬內心是崩潰的。

你要是殺我，剛才幫我打退那齊天大聖幹什麼？

你要是不殺我，那這又是整得哪一齣？

給個痛快話行不行？

人類都這麼不正常的嗎？

林凡看向波塞冬：“我說了不殺你，但，我沒說你可以離開。”

“嘩啦啦！”

修羅領域中，橫亙密佈在這海底的無數漆黑鎖鏈齊齊倒卷！

波塞冬瞳孔驟縮，想要躲避。

但此時，這具身體散發出的實力只有十階，就算他是操縱海水的海之主神，但此時，波塞冬在實力上被絕對壓制！

就算這具身體的速度極快，但波塞冬並不如星夜，擁有對應的墨隱功法，根本無法完全發揮這具身體的速度，也無法隱去身形。

更何況，這是林凡的修羅領域！

在那密佈的鎖鏈之下，波塞冬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直接被席捲而來的漆黑鎖鏈捆了個結結實實，只剩下腦袋在外面。

“啊！”

那滿是榮光的女孩發出痛苦的哀嚎，那漆黑的鎖鏈，以及其上燃燒的漆黑火焰，彷彿在炙烤她的靈魂！

它痛苦掙扎，但這鎖鏈彷彿鎖住了靈魂，根本無法掙脫，甚至這一刻，它都無法再次回到那王冠之中，更無法操縱王冠脫離這具身體。

這鎖鏈，雖不殺她，卻將她死死束縛在這具身體之中炙烤，無法掙脫！

“你到底什麼意思？”齊天大聖衝到林凡身前，目光忌憚的看著林凡，他現在也摸不清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林凡沉默片刻，看著眼前這位齊天大聖道：“給我個機會。”

“怎麼，不捨的殺她？”齊天大聖冷笑一聲：“也罷，你下不了手，俺老孫來！”

“轟！”

勢大力沉的一拳，直直砸向女孩的面門！

以齊天大聖的實力，就算沒有金箍棒，但想要打死這具只有十階實力的身體，也輕鬆簡單！

但下一刻。

“砰！”

金箍棒再次擋住了這一拳，林凡站在那被鎖鏈捆住的身影之前，沉聲道：“給我個機會。”

“為了波塞冬，你要跟俺老孫開打麼？你要背叛我們麼？”齊天大聖笑容森然，絲毫不懼，緩緩摸向後腦的三根毫毛。

“大聖，且慢，收了神通！”

林凡連忙勸阻，隨即沉聲解釋道：“是這樣，作為修羅神，對於對付靈魂，我有別人沒有的能力。”

“波塞冬進入了她的身體，別人應對不了，或許，我可以。”

“大聖，給我個機會，說不定……”林凡目光森然：“我可以直接殺死波塞冬的意識，救下她。”

大聖皺皺眉：“真的？”

“真的！”林凡點點頭。

“那這麼說……”大聖看了看眼前這個表情執著、甚至目光中帶著一絲懇求的面目猙獰的鬼神，再看看那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少女，眼神忽然有些茫然。

彷彿回到了千年前，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也罷，給你一次機會。”大聖微微點頭。

林凡頓時鬆了口氣，但卻聽那猴子繼續道：“俺老孫先問你一句，若是到最後，你也沒有任何辦法，那……”

“我會親手殺死波塞冬，也殺死她。”林凡輕聲說著，眼神決斷。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

林凡，願意親手終結這一切！

哪怕是要親手殺死自己心愛的女孩。

因為，他本就是無情的修羅，沒有弱點的修羅，復仇歸來的修羅！

大夏山河，十四萬萬同胞，和女孩，孰輕孰重，他分的清！

彷彿怕大聖不信，林凡將那滔天巨棍遞給眼前的猴子，沉聲道：“這金箍棒先換給大聖，若到了那時，我還是不肯下手，大聖定奪。”

這可是足以砸碎一切的金箍棒！

而如今，隨著交出金箍棒，林凡沒有任何武器！

也就是說，這實力本就超過林凡的齊天大聖，若是真的想下殺手，林凡都無法阻攔，甚至連林凡它都能殺死！

大聖掂了掂棍子，目光眯起，彷彿在思考什麼。

忽然。

“轟！”

巨棍橫掃而來，彷彿要把林凡連帶身後的女孩一同砸碎！

但林凡卻站在那裡，護住身後那已經不是她的女孩，一步不退。

“嗡！”

巨棍猛然懸停在林凡身前，那猴子目光復雜的看著一步不退、目光堅定的可怖鬼神，和他身後護住的少女。

“你可知，俺老孫那一棍，能殺了你？”猴子冷聲道。

林凡點點頭：“知道。大聖之威，不可阻擋。”

猴子冷聲道：“既然知道，為何不退？”

“就是不退。”林凡目光直視猴子，絲毫不畏。

看著眼前這一個如同惡鬼、另一個則被神明眷顧、奪取身體、散發神聖榮光的少年少女的詭異組合，看著這兩道截然不同、邪異與神聖完全相反的身影，這隻猴子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竟是有些羨慕。

它目光有些迷離，自言自語的輕聲道：“如果俺老孫當年像你一樣，沒有屈服，而是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前，任憑神佛在前一步不退，任憑那些神佛威脅……”

“什麼？”林凡一愣。

猴子搖了搖頭，揉了揉眼，輕聲嘆道：“也罷，俺老孫就給你一個機會。”

“醜話說在前面。”

“如果到了最後你也沒辦法，休怪俺老孫無情。”

“若你不願動手，俺老孫自己來，就算你擋在她身前，俺老孫也只管一棍子砸去，連你一起砸個粉碎。”

“多謝大聖。”林凡深深一拜，一手抓住那被鎖鏈死死捆住的女孩，也只感覺一陣虛脫之後的無力感傳來，緩緩退出了【我為鬼神】的狀態。

堅硬漆黑的面板變成粘稠漆黑的修羅神力，緩緩流淌而下，那猙獰的鬼神面孔褪去，成為少年清秀的面容。

千米鬼神化作少年，而那流淌而下的粘稠漆黑的修羅神力，則化作身穿漆黑長裙，面板慘白，嘴唇猩紅的詭異女子。

本命鬼神。

只是此時，這本命鬼神也透露著一股虛弱。

這女子剛剛出現，那猴子頓時眉頭一皺：“好大的魔氣……不，不是魔氣……好邪異的氣息，純粹的殺戮……”

“見過主人。”女子恭敬一拜。

林凡撥出口氣：“這次你做的不錯，多虧了你。不然，你我都得死在這裡。”

“都是主人命令的好，屬下不過是遵從主人命令，吞下了全部。”女子似乎回味的伸出修長的舌頭舔了舔獠牙，“雖然差點撐爆……但，很美味，而且多虧了主人的逼迫……”

女子聲音滿足的伸出一隻手：“如今我才有了高等神的力量……我似乎感受到了什麼……”

林凡點點頭，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

那是一個生命。

強大至極的生命。

自己血脈來源的生命，憑藉著高等神的實力和愈發覺醒的修羅血脈，林凡感受到了一個不敢直視的存在，彷彿在無形中注視著自己。

那是……萬惡之罪始，第一場弒兄慘案的締造者，殺戮的起源。

該隱！

他還活著！

林凡沉聲道：“莫要嘗試和他進行聯絡。”

“是，主人。”女子點點頭：“主人的一切命令，屬下都將遵從。”

林凡如今雖是高等修羅神，但，在那存在面前，依舊感覺無比弱小。

似乎，對方早已超出了高等神的定義，超出了神的定義！

林凡可不會覺得這該隱能對自己這個血脈上的後輩有多關愛……這可是連自己親兄弟親骨肉都殺死的狠人，行走的殺戮始祖。

不弄死自己，都算是好的了。

更不指望對方來到自己的位面幫他對抗神明，這麼一個殺戮之人來到這裡，只怕是比這次波塞冬降臨還要可怕！

所以，林凡只能希望對方沒察覺到他，或者懶得搭理自己……

“好了，你先進入我的身體休息吧，這場戰鬥，也算是短暫結束了。”林凡囑咐道。

“是，主人，有任何需要隨時叫我，我將遵從主人的一切吩咐。”本命鬼神恭敬點頭，隨即再次融入林凡體內。

就在她徹底融入的最後時刻，這詭異女子終於壯著膽子提出一句：“主人，以後有事我們好好說，一定要冷靜，千萬別再拿刀頂著自己脖子了，我們可以講道理……”

她是真被嚇怕了，每次這貨都拿刀子頂脖子威脅自己！

一言不合就自殺！

完全不講道理！

這誰頂得住！

攤上這麼一個選手，別說反噬他，自己這個本命鬼神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的，生怕對方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頭割下來！

林凡：“……”

其實林凡也不想的，關鍵也沒辦法啊，這可是本命鬼神。

要不自己淪為對方的奴隸，要不對方淪為自己的奴隸，就是這麼簡單的從屬關係。

只要自己稍一軟弱，就會被這個鬼神抓住弱點，逆轉從屬關係，一步步開始吞噬自己。到那時，林凡可不覺得這個現在看起來乖巧的鬼神會有多麼仁慈。

說起來，自己也只能拿頭威脅她……這說出來也挺丟人的，但也只有這個辦法。

大聖則瞪大雙眼看著融入林凡體內的詭異女子：“那是……什麼玩意？”

“這就說來話長了。”林凡一手抓住被捆的結結實實的星夜，隨便說了一句，隨即看向大夏的方向：“現在……先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一出，齊天大聖那無情的面龐也忍不住震動起來，雙拳握緊。

回家！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