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誰欠了誰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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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逍遙王府之前，程千帆把一切都告訴了蕭逸宸，所以蕭逸宸並不相信程暮雪的說詞，他相信程暮雪是真的毀了程雨兮身邊的丫頭在先，程雨兮為丫頭出氣在後。

但程雨兮的報復方式，的確讓蕭逸宸感到意外，在蕭逸宸的眼裡，程雨兮有時候看似清冷，實則是個善良喜靜之人，他沒想到程雨兮身邊的丫頭對她來說是如此的重要，讓那個善良的她，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惜與將軍府為敵，也要毀了程暮雪，幫她的丫鬟報仇。

而對於程暮雪，蕭逸宸一點都不覺得同情，他雖然與將軍府關係匪淺，甚至與程千帆兄弟倆的關係也很不錯，可是他跟程暮雪的交集實則是不多，再者，因為程千帆和程千翊的關係，尤其是因為程千翊的原因，蕭逸宸對程暮雪的印象一直都不怎麼好，程暮雪不是沒有想過要靠近他，可是蕭逸宸每次都對她視而不見，久而久之，程暮雪也不再自討無趣。

“程叔，你錯了，輕舞郡主不欠程暮雪什麼，是將軍府和程暮雪欠她的。”

程業華只覺得蕭逸宸這句話好笑：“我將軍府欠她什麼了？雖然上次使者宮宴上是雪兒不對在先，是輕舞郡主鬆了口，這一點我不否認，可是這還不足以抵消她毀了雪兒清白的罪行。”

女子的清白代表什麼？她不知道嗎？她這是毀了雪兒的一生，哪能是三兩兩語就蓋過的。

“是，這一條的確抵消不了，但是程叔別忘了是誰三番四次對輕舞不敬，她又可曾計較過？拋開花藝會上程暮雪聯合南宮月陷害她不說，程暮雪也曾多次對她出言不遜，她亦沒有計較過；程暮雪在刑部私自對她用刑，她也沒有計較過；使者宮宴上，程暮雪陷害她，她也沒有計較過，程暮雪所做的這些種種的事情，程叔不應該也要給輕舞郡主一個交代嗎？而且當初程暮雪聯合楊姨娘買兇欲要強佔她的清白毀了她，她知道後也沒有計較過，這一切”

“等等你說什麼？雪兒聯合楊姨娘買兇對輕舞郡主下手？欲奪她清白？這不可能。”程業華聽著聽著，聽到蕭逸宸這一句話，雖然嘴上說不可能，但是蕭逸宸是什麼人，他心裡明白得很。

他的話，比任何人的話都可信。如今再聽蕭逸宸提起，程業華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捧在手心裡疼的女兒，會做了那麼多心思歹毒的事情。

程雨兮微楞，他竟然知道？他查了？

蕭逸宸對上程雨兮的目光，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繼續對程業華道：“這事當時我也在場，事後逸宸查出是程暮雪所為，看在程叔和千帆的份上，我就沒有告訴父皇。程叔不妨想想，若是當初程暮雪得手了，輕舞一個人在京都無依無靠，會過著怎樣的日子？

還有，拋開這些不說，就當初千帆在封甼縣九死一生之事來說，是輕舞冒著危險從蕭逸浩手上救出千帆的，將軍府若是沒有千帆，程叔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麼，那麼多的事情放在一起，要抵消掉她對程暮雪的還擊行為，足足有餘，所以說是將軍府欠她的，是程暮雪欠她的。”

程業華原本就神色複雜臉上，在聽到蕭逸宸後面的話，心中一震：“當初救帆兒的人是你？你就是那位楚姑娘？”

程千帆在花藝會上，雖然有提到程雨兮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當時程業華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程暮雪的身上，再加上當時程千帆也沒有明說程雨兮是怎麼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的。程業華事後就忘記了在花藝會上，程千帆有提及到程雨兮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一回事。

“是。”程雨兮淡聲道。

“原來是你，救帆兒的人原來是你。”程業華放開手中的鞭子，喃喃自語，腳步開始挪動，慢慢地向著逍遙王府大門落寞地走去，每走一步，腳步都彷彿有千斤重，不知是在為程暮雪的所作所為感到難過，還是因為程雨兮所做的一切，讓他心裡有負擔，喘不過氣來。

總之程業華的背影看起來，散發出一種憂傷。

紫兒出了琉璃苑，一直站在琉璃苑的外面，這會見到程業華走出來，忙提起步就向琉璃苑跑去。

當見到蕭逸宸時，紫兒止住了腳步，就站在遠處，沒有再上前打擾他們。

“蕭逸宸，謝謝你。”程雨兮想到蕭逸宸剛剛所做的一切，她的心中微動容。

“嗯，兮兒，下次不要那麼傻了，你不欠將軍府什麼，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還，來斷。”

程雨兮聽到他的話，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眼中的神情似複雜似清明，心裡升起一陣漣漪，他竟然懂她？他竟然連她這麼做的原因都不知道，竟然也能懂他，程雨兮心中浮起一層說不清道不明之情感。

“怎麼了？是不是好痛？”蕭逸宸對上她的目光，以為她的傷口在痛，眼裡閃過疼惜。

“嗯。”程雨兮應了一下，瞬間連她自己也怔了，她明明是想違心說不痛的，可是卻莫名其妙的承認了。

“我沒事。”程雨兮意識到自己違心的承認了，忙改口表示自己沒事。

蕭逸宸深深地看了一眼程雨兮，開口對站在遠處的紫兒道：“紫姑娘，帶你家郡主進去上藥。”

紫兒沒想到蕭逸宸會記得她的名字，忙提步上前。

“蕭逸宸，我真的沒事。”程雨兮眼裡閃過抗拒，上藥，那跟又一次捱打沒什麼兩樣，天知道她最怕疼，若不是因為她與將軍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才不會讓程業華對她動手。

“兮兒是想讓我幫你嗎？嗯，也行。”蕭逸宸似乎一眼就能看出程雨兮心中所想，眼中訝異又好笑，這個女子剛剛在面對於程叔剛勁有力的鞭子都不怕，這會叫上藥就怕痛了。

“不是，我真的沒事。”誰想要他上了，男女授受不親，他不知道嗎？

“嗯？看來兮兒是真的想讓我幫忙，行”蕭逸宸面色緩和，故作上前要給她上藥的模樣。

“別我，我進去上就是了。”程雨兮看到蕭逸宸的舉動，雖然知道蕭逸宸是故意的，但還是退後了半步，只好妥協。

蕭逸宸看著程雨兮離開的背影，眼中的神色不定，他一定是瘋了，從什麼時候起，他在她的面前，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直到程雨兮上完藥走過來，蕭逸宸才收起眼中的神色。

“你也捱了一鞭，我命人幫你上藥吧。”程雨兮沒忘蕭逸宸也替自己擋了一鞭。

“兮兒是大夫，兮兒幫我上可好？”蕭逸宸清笑，沒等程雨兮點頭，就動手整理撩開肩膀前的衣袍。

程雨兮看著蕭逸宸寬白結實的肩膀，臉色微紅，別過臉，走到蕭逸宸的身後，為他上藥。她是大夫，在大夫眼裡向來是無男女之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蕭逸宸，她就破例了。

藥落到傷口處，明明就是刺痛的，可是蕭逸宸卻像是感覺不到痛意一樣，微轉頭，看了一眼程雨兮，嘴邊划起了一個弧度。

程雨兮為蕭逸宸上好藥後，走到他的對面坐下問：“今天，你怎麼來了？”

“嗯？記得你欠我一頓飯，餓了，就來了。”蕭逸宸半真半假道。

“今天，我是做不了了，那麼晚了，我已經命紫兒去傳膳了，我餓了，你要不要留下來吃？。”

“好。”蕭逸宸清潤一笑。

程雨兮看著眼前那個在眾人面前總是一副冷漠疏離，在自己面前就一副清潤雅雙的蕭逸宸，心裡柔軟了許多，今天的負面心情也隨之消散了。

程業華落寞地回到將軍府，楊荷香不知道程雨兮有沒有跟程業華說出她的身份和當年的事情，提著忐忑的心迎上去：“老爺，你回來了？事情都怎麼樣了？”

程業華聽到楊荷香的話，心裡瞬間想到蕭逸宸所說的事情，他沒有開罪楊荷香，但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楊荷香啊楊荷香，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女子，當年才把雪兒交給你，可是你把雪兒教得你都做了些什麼？你太令我失望了。”

楊荷香與楊青青是堂姐妹，當年程業華酒後誤事，給了楊荷香身份，卻沒能給她一分情義，因此程業華對楊荷香始終都是心存愧疚的，在楊青青出事後，程業華願意把程暮雪交到楊荷香的手裡，是因為他以為楊荷香是善良的，因此這些年程業華一直對她抱著感激。

程業華現在才明白，若楊荷香真的心善，又怎麼會把他的女兒教成這個樣子，還想出那麼歹毒法子聯合對付輕舞郡主，但凡她是心善的，當初就會阻止。

“老爺，妾身不知道老爺在說什麼？是不是妾身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讓老爺不滿意了？”楊荷香心裡一直在徘徊著那一句‘你都做了些什麼？你太令我失望了’。

程業華不去看她表情，越過她，說著便離開：“楊荷香，以後沒事，就不要到雪兒面前出現了。”

看著程業華，離去的背影，楊荷香心裡忐忑不安，不行，她得找個機會上逍遙王府，看看那個輕舞郡主到底是不是程雨兮，都跟老爺說了些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