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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姌道:“士族不願做的濁吏,便如整理書樓這般,你應該先去做個文書小吏,雅集定品與你而言,實在難成,你便是蹉跎幾年時間,也難以叫中正入眼,還不如先做個掾屬。想功名利祿升官加爵,便要好好察言觀色,逢迎上峰。若是想要為民做些事實,便要體察民心,腳踏實地。想要憑苦讀聖賢書的學問,就想一步登天,做驚世文章,展治世之能,這般想法太過天真,日後真有一日你能在朝堂掌了實權,再來施展抱負也不遲。”

戚公明聽完整個人都有些發怔,以往他只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是受出身和樣貌所累,但衛姌卻直接告訴他,先天欠缺的東西無法彌補,也別想著正常途徑去雅集定品,還不如從最微末不入流的濁吏做起。

戚公明五味沉雜,“可這……如此不公。士族只憑出身就可為高品,如我這般的寒門士子,便是苦讀聖賢,卻也只能做個濁吏……”

衛姌道:“確實不公,那又如何”

戚公明猛地抬頭。

衛姌道:“九品官人法就是如此,你心中口中呼喊一萬遍的不公,也不能改變什麼。若你只會自怨自艾,與不通實務計程車族子弟何異”

戚公明陷入沉默。

這時窗外傳來一道聲音,“如此說來,衛小郎君又懷什麼樣的抱負”

衛姌一聽這個聲音,頭皮就發麻。當日在山上被狠狠掐著脖子又拖著走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上次宴席人多,她也不曾抬頭去看過主位上的司馬邳。沒想到此刻卻聽到他的聲音就在樓外。

戚公明見衛姌臉色乍變,立刻也跟著緊張起來,“衛小郎君”他剛要問何人,就見衛姌呲溜一下起身,對著門口恭敬行禮。

“殿下萬安。”

作者有話說:

76

第76章試探

司馬邳從門外進來,身形高挑,銀袍長冠,揹著光,瞧不清臉色。

戚公明聽見衛姌稱呼也知道眼前人是誰,趕忙跟著行禮,因是心急動作便有些侷促。

司馬邳進門先看了眼地上堆放的帛書,嘴角微微挑著,似笑非笑道:“清為上,濁為下,如今人人都爭做清官,衛小郎君倒是蹊徑另闢,反勸人去做濁吏。”

高品級的清貴官職,世人稱作清官,全由士族子弟出任,勞心苦力品級低的官職,自然是由那些並非士族出身計程車子出任,如此被叫做濁官。而衛姌剛才說的,卻是叫戚公明從最低的吏開始做起,嚴格說來連官都不是。

戚公明聽不出司馬邳的口氣,以為他是責怪衛姌,立刻道:“殿下誤會了,衛小郎君和我說的全是誠懇勸誡之語……”

司馬邳目光掃過他,戚公明就閉上了嘴。

衛姌也摸不準司馬邳的意思,聽他這麼問,只好道:“我以為清濁之分,是出身限制,公明兄於雅集定品有劣勢,與其空耗歲月,不如先做些俗務,既鍛鍊幹才,說不定還有其他機遇。”

司馬邳轉頭問戚公明,“你覺得如何”

戚公明冒出一絲汗來,剛才已經想過一回,便道:“我覺得……衛小郎君說的是。”

司馬邳笑了一聲,道:“如此便給你一個機遇,等此處全理好了,你來王府做個文書罷。”

戚公明愣住了,雙眼都有些直,腦子發懵,直到看到衛姌眨眼示意,他才反應過來,心中的欣喜狂湧出來,立刻拜謝。

衛姌心中感嘆,沒想到戚公明的運氣在這裡了,如今做個王府文吏不算什麼,兩年後琅琊王成了皇帝可就大不同了。

司馬邳緩步來到書案前,坐下後招手讓兩人坐下,笑著道:“衛小郎君剛才侃侃而談,對寒門的境地倒是說的透徹。九品官人法,原是完善了察舉制,可如今有德有才的寒門子弟卻難取高品,衛小郎君,這是為何”

衛姌臉色驟變。

就是剛才司馬邳進門問的兩句,口氣聽著不客氣,實則並沒有什麼危險,甚至還藉著這個引頭,讓戚公明得了好差使,但此刻雖然司馬邳笑得和煦,問的話卻隱藏著惡意。

衛姌本就是士族出身,若是她今天坦言九品官人法已經被士族所徹底掌控,這話傳出去,衛姌將自絕士族圈子。

這樣的傻事她絕不會做,微微笑了一下道:“中正徵選人才,自然先要看談吐丰儀,高門世家弟子家學淵源,由幾代積累而成,如此一項寒門弟子便比不上,所以中正所定品級以士族子弟為高也不稀奇。”

司馬邳盯著她看著,挑起眉梢,心下嗤笑,避重就輕,好一個小滑頭。

“哦,如你所說,士族之後理應優於寒門了”

一個坑跟著一個坑,衛姌不想被士族所棄,但也不從不小看寒門子弟,她心中暗暗想著,莫非是上次目睹司馬邳殺人,叫他心裡有了芥蒂,這才故意為難

如此想著,她依舊柔柔地笑道:“我以為寒門缺的只是積累,並非本人之天賦才幹,畢竟士族高門的先祖,也曾是白身,若是寒門子弟能夠世代相傳,對學問能沉心研習精進,沙尚且能聚成塔,寒門豈不能經幾代努力成為士族嗎”

戚公明連連點頭。

司馬邳卻微微沉了臉色,“衛小郎君好辯才。”

衛姌道:“我年紀尚小,眼界與見識不夠,叫殿下見笑了。”

司馬邳的目光淡淡從衛姌臉上劃過,笑著對戚公明道:“你隨我出去走走。”

戚公明看了看衛姌,心下奇怪,心道衛小郎言談丰儀都是上佳,為何琅琊王卻沒有表現出賞識,反而叫上他一起。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書樓,戚公明出門前對衛姌露出感謝的笑容,今日的機會全是因衛姌而起,他的心中自是感激無比。

衛姌見兩人走了,立刻放鬆了姿態,癱坐在席上,回想一遍剛才的問答,自覺得維護了士族,又沒有貶低寒門,應是無礙。司馬邳登基之後,多次想要重用寒門,卻被士族所阻撓,在朝堂內掀起不小的風波。只是桓氏對朝廷的壓力,讓他最後還是選擇倚重王謝兩姓。

衛姌多少能懂一點他的心思,可隨即又暗自冷笑,司馬邳厭惡士族一家一姓的傳承,把持朝政,可天下間,最大的一家一姓,不正是司馬氏。

衛姌只略想了想就回過神來,喝了一杯茶,起身繼續整理帛書。

這天戚公明出去一個時辰才回來,興致勃勃對衛姌說司馬邳的好處,又信誓旦旦道:“我已經和殿下說了小郎君年紀雖小但見識不凡,若是殿下日後提拔重用小郎君,我們又可共事了。”

年輕士族未出仕,先做某些朝廷權貴的掾屬也是一種升官的途徑。

衛姌聽了,瞠目結舌,連連擺手道:“公明兄的好意我知道了,但日後千萬別在殿下面前提我。”

“這是為何”

衛姌一臉正色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我年紀小,正該專心研習學問,不問他物。”

戚公明心頭震動,語氣佩服道:“以往還以為士族子弟大多都是紈絝,是我淺薄了,衛小郎君一心向學實在令人佩服。”

衛姌暗自汗顏,“……也沒有這麼好。”

衛姌這日整理帛書上下搬動,戚公明又總是找她說話,身體疲憊不已,回程的路上她在車裡就打起了盹。

掌燈時分,車到了府門前,車伕喚了聲小郎君,見裡面毫無反應,正要再提高聲音,忽然看見衛釗帶著親衛從裡面走出。

衛釗大步過來,開啟廂門,看見裡頭躺著的衛姌。

衛釗心道:與同齡小郎君相比,這個幼弟似乎都更要清瘦單薄一些。

看她臥在墊褥之中,他伸出手,想要將她抱下來。就在碰到她肩膀之時,衛姌細密的睫毛輕輕扇動兩下,然後睜開了眼。

衛姌有些怔忪,眼眸微微泛著溼氣,看過來的那一刻,彷彿要將人映入瞳孔之中,含著幾分情意似的。

明知只是錯覺,衛釗心口仍是猛地一撞,呼吸都變得有些重了。

衛姌起身,衛釗伸手將她扶住。

衛姌一看門口的陣仗就知道衛釗這是要外出,這個時候出去通常就是應酬,她笑著和衛釗招呼過後,就往裡面去了。

衛釗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仍是站著不動,目光幽深莫測,旁邊的人都覺得有一絲奇怪,卻沒人敢提醒。

衛釗眉頭緊鎖,無人知道他平靜沉凝的表相下,心思燥鬱而狂悖。他從未有過這般踟躕難行的時候,眼前彷彿是個深淵,當他清楚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一步跨出就要墜入其中,但此刻明知危險,他卻又總是被吸引著,蠢蠢欲動想要往前。

他深呼吸一口,轉身上馬,一勒韁繩,在親衛拱衛下離去。

今日是江州各路武將湊了個局,請衛釗赴宴。原來衛釗帶著一軍到豫章,江州各處都還採取觀望態度,建武將軍雖然名頭大,但若是最後若是要調往他處,那和本地也沒多大關係,但如今上下都已知道,桓衝新任刺史,衛釗也將任督護。如此立刻上下聞風而動,將衛釗請了出來。

去的是個城西的院子,是個郞將的院子,平日少有住人,只因此處偏僻好靜,無所打擾,夜夜笙歌燕舞也無人管,便用來做個應酬場所,有時還會租給軍中同仁。今日招待衛釗,自是用了心的,內外打掃了一趟,燈籠高掛,婢僕都換了新衣。

席上更是絲竹盈耳,杯盤交錯。

如今豫章官場上誰不知衛釗是個風流種子,席間請了幾個伎子都是豫章城裡的名妓,生的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個個都是熱鬧場面的好手。眾將領先前已向衛釗敬過一輪酒,這時有伎子扭腰嬌笑著上前,給衛釗奉酒上來,身子幾乎軟倒在衛釗身上,一聲聲嬌滴滴喚“將軍”。

衛釗逢場作戲自是不拒,但心思卻沒有在這上面,和眾人談笑風生。這時他眼角餘光瞥到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生得唇紅齒白,身段纖瘦,與在座武將截然不同。他進來坐在末席一個參軍身旁,舉止親密,旁人也見怪不怪。

郞將見衛釗注意那一席,在他耳邊低聲解釋道:“那是嚴參軍,是個好男風的,這是他相好,也是城裡有名的倌兒,叫敦喬。”

郞將見衛釗時不時朝那裡看去,心下還覺得奇怪,從未聽說衛釗好男色,怎麼百媚千嬌的美人在側,他還關注著倌兒呢。郞將也是個人精,很快吩咐僕從兩句,僕從跑到參軍席上說了什麼,只見參軍和那個叫敦喬的倌兒都很驚奇,隨後敦喬就手持酒杯上前,來到衛釗面前敬酒。郞將趁機讓他坐到衛釗身旁。

衛釗自然知道是這群人的試探,他點了點頭,飲了一口酒。敦喬紅了臉,來到衛釗的身邊,和剛才那伎子正好一左一右兩側,他眼梢斜上挑著,容色清俊,笑著伸手搭在衛釗手背上,清亮宛然地喊了一聲,“衛將軍。”

衛釗啪的甩開他的手,胃裡一陣翻滾,臉色發黑,豁然起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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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第77章遊園

眾將見他勃然變色,頓時噤若寒蟬,只有方才添酒的伎子察覺到衛釗是因為身旁的那個倌兒,嬌笑著去拉衛釗的衣袖,“將軍莫惱,別讓不相干的人掃了興致。”

衛釗掃了眼席間,臉上又重新帶了笑,藉故離席,出去吹了一陣風,心中卻依舊煩躁。過了片刻又回到席上,那個叫敦喬的倌兒卻已經不見了,在座的武將大部分都是眉眼通透的人,經剛才那一遭,立刻就知道衛釗並不好此道,便立刻把人弄走了。

眾人言笑晏晏,氣氛熱絡,兩席中間坐著個伎子,正撫琴彈唱。

琴樂纏綿,唱音婉轉。

衛釗與左右說笑一陣,又受了大大小小官職的敬酒,期間他唇角含笑,天然一股世家子的貴氣,風度翩翩。眾將對他卻越發敬畏,之前就聽聞衛釗戰場上悍勇兇戾,年紀輕輕就立下大功,如今北伐失利早傳得沸沸揚揚,衛釗那場首捷便凸顯得越發了不得,看他應酬如此老練,於官場上那一套也毫不含糊,當下沒人再以年紀來衡量他,便是四十多歲的老將,在他面前也不敢稱長,口中只恭敬地喊“將軍”。

喝過一輪酒,衛釗覺得應酬得差不多了,放下酒杯,對左右道:“明日還有要緊公務,先回去了。”

郞將給伎子使眼色。

伎子連忙笑著挽留,“將軍莫非嫌棄我等不入眼,再飲一杯走也不遲。”

衛釗嘴角微微翹著,一眼掃過去,目光卻叫人心中凜然,不敢造次。他讓僕從給伎子多些賞錢,腳下沒有停留。

親衛方才見他喝了不少酒,立刻勸道:“將軍還是坐牛車回去吧。”

衛釗擺了擺手,抓著馬鞍上馬,一拉韁繩,快馬離去。

回到府中,彎月高掛空中,衛釗剛才一陣縱馬快行,心中煩躁鬱結稍稍散去一些,剛進入院中抬頭看見衛姌院子裡的燈火還亮著。他腳下一頓,沉吟片刻,轉向朝衛姌院子走去,還沒來到門口,燈火突然就熄了,衛釗盯著剛才亮燈的屋子。

他看得太過專注,目光隱忍,又似乎別有深意。

等他回過神來,扭頭忽然看到親衛略有些奇怪的目光。像他這樣權柄在握的將軍,應酬一半回來,站在幼弟的院子門前,太過怪異了些。

衛釗緊攥的拳悄悄鬆開,臉色繃著轉身回了正房。

衛姌和戚公明又整理了兩日,已將行宮樓中的帛書整理大半,剩下的再一日也差不多完成。戚公明經過這幾日相處,早已不以年齡小而輕忽衛姌,相反,他時常與衛姌交談,請教一些高門士族府內該注意的事。這本就是戚公明的短處,衛姌和其他士族子弟又不同,極好說話,他便趁機問了不少。

衛姌毫無保留傾囊告知,這些本就是她前世在謝閥多年積累的見識。戚公明的學問極好,她也問了好些問題。戚公明乾脆把自己記錄的一本手札贈予她,說是跟著趙師所學時的記錄。這類手札非同門至交不會相贈,衛姌毫無心理負擔地接了過來。

兩人都覺得有所長進,對整理書樓這個差事滿意至極。

到了下午,因將上層插架的帛書拿下來,樓裡揚起一股飛塵,戚公明見衛姌站在一側,輕袍緩帶,意態閒雅。趕緊道:“衛小郎君,塵埃太大,你先出去轉一圈,等我收拾好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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