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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進面紅耳赤,他自幼讀書聰慧過人,又耐得住性子,衛申雖嚴厲,他卻很少挨訓斥,“父親,我並非想輕放嚴思,剛才也想過報府衙……”
“住口,”衛申啪的一下拍在面前的矮几上,“報府衙真是迂腐,幼稚,可笑。士族之間的私仇,擺不上臺面,你想到的居然是報府衙,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說出去別人還當是我們理虧,蓄意誣陷他人,你讀那麼多書,連這麼一樁小事都處置不好,真不如一把火把那些書全燒了。也別想著定品為官,省得日後被人耍弄,丟了衛家列祖列宗的臉。”
衛進臉色一時白一時紅,雙眼泛紅,雙手撐在地上,用力得骨節泛白。
衛姌從未見大哥如此狼狽難堪過,不忍心地移開眼。餘光注意到坐在另一邊的衛釗面無表情,神色略有些沉凝。
樂氏咳嗽一聲,婉轉勸道:“孩子不懂,你慢慢教,彆氣壞身體。”
衛申深深吐了兩口氣,聲音略低了些,對衛進道:“你要將仁義並不錯,但要看對誰講。對牛尚且不可彈琴,對歹人談什麼仁義君子。你是衛家長子,有擔負家族之責,若無手段護持,你的仁善便是軟弱,誰都可以欺上門來。怎麼你是打算只顧自己風光霽月,把那些那些那不得人的陰私全交給弟弟們來處理”
這一番話彷彿兩個耳光打在衛進臉上,他懂了動嘴,卻說不出話來。
樂氏看著長子這般模樣,淚水已含在眼眶,她微微側過臉,以袖蘸淚。
衛申剛才氣咻咻罵了一陣,心頭那股怒氣消了大半,喘息兩下,又平緩許多,道:“玉度剛才說說的法子,我看就是極好。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讓小人在暗中窺伺,時間久了難免要著他的道。你剛才說這個手段與那姓嚴的一樣,實在荒謬,難道我們也買通他家婢女,讓人盜文他若不存歹毒心思,這事就此瞭解,若他蓄意害你,那雅集上出醜敗名也怪不到別人身上,全是他咎由自取,惡行得報。”
衛進已被訓得暈頭轉向,只能點頭。
見衛申訓完人又拍板決定,樂氏伸手撫他的背,又叫外面送茶進來。
衛姌要將衛進攙扶起來,但她力小,一下沒扶起來,衛進出神想著什麼,衛釗見狀上前兩手用力一拉,把衛進硬是拉扯起來。
衛進這才回過神來,心中五味雜陳,拍了拍衛釗和衛姌的手,眼裡是感謝。
衛申沉著臉道:“你母親如何安排你全在旁看著,不是讓你去學些陰私手段,而是叫你體察人心。”
這話顯然還是對著衛進說的,他額上全是細汗,點頭道:“是。”
衛申嘆了一聲,擺手讓三兄弟離開。
衛進到了外面,臉色還是很難看。
衛姌扶著他道:“大哥,別怪伯父,他雖說的嚴厲,卻全是為了你。”
衛進苦笑道:“我豈是那麼心胸狹隘之人,連父親的訓斥都承受不住,我只是……只是有些慚愧。”
衛釗拍了拍他的肩,也沒說什麼安慰之詞,只是道:“大哥先回去梳洗換身衣衫。”
衛進腳下有些打飄地走了。
衛姌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三兩步要追上去,“大哥我送你。”
卻被衛釗大手一把抓住,“怎麼那麼不懂事,現在該讓大哥冷靜自處。”
衛姌瞪他一眼,用勁拍開他的手,“我也該回去了。”
衛釗卻道:“急什麼,等會兒只怕還有事未了,既是你出的主意,留下看看是怎麼處理的。”
衛姌冷聲道:“你別碰我,不然我就叫伯父伯母了。”
衛釗卻挑著笑,斜眼睨她,“叫啊。你當我要如何,瞧這小臉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捱了一頓訓。”他拉著衛姌去了另一邊的小廳,又叫婢女趕緊送熱茶點心來。
衛姌見著周圍服侍的人多,心漸漸落回實處。剛才樂氏問時她出了那個將計就計的法子,心下一直忐忑,衛家家風清正,如她這樣的法子,實則已有些陰私,不應該當著長輩的面袒露。但是大哥前世的遭遇讓她心中憤怒難平,想著要以同樣的方式報復回來。
樂氏贊同,衛姌已覺得萬幸,沒想到衛申也並未責怪,她整個人都感覺輕鬆許多。
衛釗一直看著她,忽然笑道:“膽子這麼小,當才那主意是怎麼出的”
衛姌坐地離他遠遠的,低頭喝了兩口熱茶,道:“我那也是沒辦法,難道別人刀都指臉上了,還忍下去”
衛釗挑著眉,聽她說“刀都指臉上了”,抿了抿唇道:“倒是有幾分膽氣,和我說說,今天這事是怎麼鬧出來的”
剛才他和衛申回來,發現僕婦守在院子外頭覺得奇怪,到堂屋門前聽見大半,但前面怎麼回事卻是不知道。
衛姌雖然有些怵他,但見他好好說話,這又是樂氏的院子,便願意好好和他說話,告之前因後果。
衛釗歪斜著身子,一面聽一面不動聲色地瞄她。
近幾日家中應酬忙,她又有意躲避,他已經幾日都沒見到人,如眼下這般坐在一處飲茶說話更是沒機會。他知道,若這裡不是樂氏的院子,只怕面前的人兒早就要跑了。
作者有話說:
第110章一零九章過去
堂屋內,樂氏親手為衛申奉上茶水,道:“伯正聰明上進,是個有擔當的,你剛才話說重了。”
衛申嘆道:“他就是從前訓的太少,才養成個守死理的君子。”
樂氏知道長子端方嚴肅的性子極難改,想著想著又道:“你不是常說,伯正像你,今兒個怎麼不提了”
衛申道:“我豈有他這般不懂變通。過去也就算了,日後家中還需他支撐,沒些手段,日後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他的子嗣兄弟怎麼辦”
樂氏身子一顫,“這麼說,敬道的事……”
衛申頷首,長嘆道:“我們已經和南陽來人見過了,如今樂家咬定當年三妹已是桓家妾室。”
樂氏勃然大怒,“無恥,這樣的話竟也說得出口,為了討好桓家,南陽樂氏的臉面全不要了。”
她氣憤至極,可說完心頭又泛起悲傷,淚水簌簌往下掉,“我養大的兒子,他們非要硬搶了去,和剜我的心有什麼差別。可恨南陽來的這些人,說要遷三妹的墳,我還當是念著骨血親情,哪知竟是憋著這樣的壞心思。”
衛申也是愁苦神傷,眉頭褶皺,卻不得不先安慰樂氏。
樂氏狠狠哭了一場,小半個時辰才緩過來,問衛申道:“沒有其他法子了”
若仔細瞧,衛申雙眼也有些微紅,思索良久,他搖了搖頭,和樂氏分析原委。
桓家既然已經和樂氏已經通了氣,如今一口咬定當初衛釗的親孃是桓溫妾室,來江夏時難產而死,孩子在衛家養大,有當年的文書,還有樂氏上下眾口一詞。以桓家如今的權勢,要將這件事做實也再容易不過。衛釗身份大白於天下只是早晚的問題。
樂氏真如心上被挖了一塊似的疼,哭著道:“當初三妹生下孩子不久病故,我寫了多少信去南陽,一個個都裝聾作啞,我見孩兒可憐抱回家養,如今長大出息了,這些黑了心的就來打主意,若我父親還在,樂氏哪能敗壞如此。”
南陽樂氏並非士族,但也曾是官宦高門,只是如今子孫不爭氣,眼見著敗落了。
樂氏心裡清楚,就現在南陽當家的那些人,根本經不住桓氏威脅和利誘。說不定如今還有族人正高興著,畢竟衛釗是桓家的郎君,他們便與桓家也牽上親眷關係。
衛申拍了拍樂氏握著帕子的手,“如今已是這樣,別哭壞身子。”
他面色沉肅,雖沒有說出口,但心中傷痛並不亞於樂氏。
當年樂氏懷有二胎,生下一子,可憐那孩子從孃胎裡就帶著病,沒幾日就夭折了,樂氏傷心難受,鬱鬱寡歡。沒過多久南陽家中排行第三的堂妹來江夏投奔樂氏。她身懷六甲,又一路奔波勞頓,生了孩子後身上一直不見好,熬了小半年的時間病死了。當時三妹隱瞞的好,除了樂氏誰都不知孩子生父是誰,南陽那裡嫌棄這孩子來歷不明,無人接回去照料。
樂氏為三妹點了穴入葬,抱著孩子看了半晌,越看越是喜歡,就如同自己的親兒一樣。她將孩子帶回來與衛申商量,衛申見她因這孩兒忘了喪子之痛,衛家本就人丁稀薄,他便同意將那孩子認做親兒,取名衛釗。此子打小就體格健壯,霸道頑劣,與衛家人是完全不同的外表和性子。衛申也想將他性格給掰回來,藤條都不知打斷多少,可衛釗年幼之時就有股拗勁,拿定的主意就沒有改的。
衛申為這個兒子操碎了心,擔心他頑劣不堪教化,承諾只要把書讀好就可以習武,衛釗本就聰明,用心苦讀立刻便有了成效,衛申兌現諾言,請武師來教他武功。原只想他會些功夫,強健身體,沒想到衛釗在習武上天賦更勝習文,年紀輕輕就練了一身好本事。等衛釗到了十六歲,衛申將他送去文風鼎盛的吳郡求學,哪知這小子千里之外都能闖禍,後來更是在外得了個風流的名聲。
衛申看得十分明白,長子固守君子之風缺少機變,幼子衛勝心性不定,且年紀尚小。唯有衛釗,文武兼備,心思深沉,遇到機緣就能一飛沖天,一鳴驚人。
他想到此處,心沉了下去,又勸樂氏,“衛家太小了,讓他難以施展,若是回去桓家,又有一番新天地。”
樂氏一片慈母心腸,想的卻是:桓家樹大根深,瞧著繁茂,可家裡各房各支不知會有多少事,衛釗如今回去說不定還要吃虧。
另一邊的小廳內,衛姌告知衛釗發現素錦的始末,說完之後不見回應,抬頭一看衛釗卻是盯著她看。
衛姌登時臉色一冷,看門外就守著婢女,也不好明說,瞪了他一眼後就轉過臉去,不再理睬他。
衛釗摸了摸鼻子,拿起茶碗飲了一口茶。
衛姌坐了許久,期間衛釗怎麼逗她說話她都不開口,實在煩了,她就坐到窗邊,看院裡的花草。心裡想著若不是等著看大哥的事如何處理,她早就回家了,也不必和衛釗共處一室,心驚膽戰的。
窗外有一株梨樹,養了多年,枝幹粗壯,樹皮褶皺乾裂,枝葉茂盛,滿是綠葉,下面吊著黃色圓潤的果子,沉甸甸壓得枝頭微垂。
衛姌看得有些出神,身後的聲音近在咫尺,“看什麼跟失了魂似的”
衛姌回頭,發現衛釗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的身後,她剛一動,他的大手就按住她的肩。
“放開。”衛姌冷聲道。
衛釗嘴角噙著笑,“嘖嘖,在家膽兒是真肥了,對兄長是這麼說話的”
衛姌氣得牙癢癢的,心想你哪裡有兄長的樣子,肩膀扭了扭,卻覺得他的手像鐵鎖似的難以掙脫。
衛釗身形高大頎長,在衛姌背後的時候,把她全擋住了,從外面看根本瞧不出什麼動作。他微微傾身,呼吸就在她的腦後。
“別亂動,叫人看出來了,我倒是沒所謂,反正那些禮啊書啊,都管不到我。”說著,他一手仍按著她,另一隻手卻伸出,把她鬢邊一縷細碎的頭髮撥到耳後,手指有意在她臉頰上一劃。
衛姌一股熱氣直衝頭上,全是氣的,心也不自禁高高懸起。
她咬著牙,聲音很輕地說道:“二哥,你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便是男子,外面也多的是,何必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若讓人知道了,聲名盡毀,惹人恥笑。”
衛釗看著她淡粉嬌嫩的小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般刺人。他臉色陰沉了幾分,很快眉宇間一鬆,又笑道,“雖然不是什麼光彩事,但也稱不上是什麼冒天下之大不韙。”
衛姌皺著眉心,不知他為何能坦然說出這麼可怕的話,簡直視綱常為無物,她不悅道:“對你不是,對我是。二哥,我敬你如兄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她清亮的眼眸因為憤怒彷彿燃著光。衛釗從背後幾乎是把人虛環著,看著她,許久才道:“當然是心愛之人。”
衛姌聞言險些要失笑出聲,輕輕搖頭道:“二哥心愛的可多了,等把這股新鮮勁熬過自然就冷靜了。你我都是男子,又血脈相連,日後若要相安無事,便該今早忘記這些。”
“不用拿話激我,”衛釗捏著她的下巴,突然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傻孩子,沒到手的怎能忘記。”
衛姌大驚,幾乎要從榻上跳起來。
衛釗看著她的慌張,眸光深沉難測,“我不好男風,唯有對你例外。”
衛姌一凜,猛地瞪大眼。
正在這時,婢女在門外道:“夫人請兩位郎君去堂屋。”
衛姌趁著這片刻的鬆懈,肩膀用力撞了衛釗一下,從他手裡掙脫出來,然後拼命用袖子擦臉頰,就是剛才被他碰到那一塊。
衛釗看見她的動作,臉色一沉。
衛姌看也不看他,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衛釗隨後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堂屋,衛申已經離開,只有樂氏在。
衛姌當著長輩的面,收拾了心情,臉上不敢有半點顯露,坐下後她忽然發現,樂氏眼睛有些泛紅,臉上似乎重新用了粉,可眼周一圈沒能遮蓋。她暫時壓下心頭煩躁,心想莫非剛才樂氏哭過了
不一會兒大哥衛進也到了,換了身衣裳,瞧著恢復了精神。
樂氏反而有些懨懨的,問衛進過去寫的讓外人見過的文章可備好了。
衛進叫墨兒把文章拿進來給樂氏和衛釗衛姌看。
三人看過都覺得很不錯。
樂氏叫僕婦把素錦帶來。
素錦被帶來時頭髮蓬亂,臉色灰白,眼睛也無神。
樂氏正想給長子好好上一課,便緩緩道:“背主的人,亂棍打死才是應當,你原是劉家婢,看在劉氏的份上,可以留你一條性命,剜了舌隨便找個人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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