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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一二一章送禮
從趙府出來,衛姌與羅煥鄧甲等人又去酒樓吃了一頓,因是白天,只叫了幾個擅彈唱的伎子作陪,如此鬧騰大半日,衛姌回到家中就乏了,強打精神寫了小半時辰的字,直到手腕痠軟才停下。梳洗過後她躺在床上,想到趙師說的那些話,心裡紛亂,一時睡不著。
趙師的提點出自一片好意,朝廷如今最忌憚的就是桓氏,因桓啟的緣故,現在所有人都當衛家與桓家交往極深,司馬邳奈何不了桓家,若是要給衛家點難看,卻是容易不過。而在豫章首當其衝就是衛姌。
她深深嘆了口氣,心裡也頗為鬱悶,好處全讓桓啟佔了,眼瞅著風險倒要落到自己頭上來,真是到哪裡說理去。
她輾轉反側,想著趙師的話,到底不敢輕視。她並沒有一定要佔人先的大志,經歷兩世,於人情世故上也看得開,為這幾年的太平日子,該伏小做低的時候也絕不硬挺著。她記得前世司馬邳剛登基那一年,下手狠狠整治了兩個士族家族。
如北方的王、謝、桓、庾,或是南方的顧,陸,朱,張,這等頂級門閥司馬氏便是有心也輕易不能動,但若是換成其他士族可就說不定了。
衛姌心裡十分清楚,一個家族要成為頂級門閥,首要人丁興旺,人才輩出,二要掌朝廷實權或者手握重兵,如庾氏那樣以外戚起家的,如今也日漸凋敝,而桓氏卻蒸蒸日上,正是這個道理。
安邑衛氏曾經也是大族,先祖衛瓘歷任青州,幽州刺史,升任司空,乃三公之一,後又領太子少傅,拜太保。是當時權貴,可惜惠帝時被賈后所害,滿門盡誅,僥倖逃脫的就是如今江夏這一支。
衛申在教育衛進衛姌的時候也曾拿先祖為例。當年的賈后兇妒暴虐,手段狠毒,先祖衛瓘得罪了賈后而不自知,最終引來滅門之禍。
衛姌越想越是心驚,忽然從床上坐起。當年衛家強盛之時都絲毫沒有反抗之力,如今家勢更不濟了。別看如今大哥取了四品,她取了六品,在真正權勢面前都算不上什麼。
思索兩日,衛姌決定還是聽從趙師建議。不過要討好王妃也並非易事,琅琊王妃王穆之出身太原王氏,又嫁給琅琊王,什麼奇珍異寶不曾見識過。
衛姌想起前世在謝家聽過的一樁傳聞,司馬邳並無所出,當時身為皇后的王穆之私下求了天師道真人親筆所繪的百子圖,又多方延藥,顯是求子心切。
送禮就該投其所好,才能起效,衛姌心道。
正巧這日戚公明送來拜帖,約他見面。衛姌欣然前往,打算趁機探聽一下琅琊王府的事。
兩人碰面,戚公明先是恭賀衛姌取了六品,語氣豔羨。衛姌勸他耐心等候,上次行宮遇襲,司馬邳手下書吏也死了好幾個,活下來的當然更受器重,僥倖逃過一劫的戚公明就在此列。
衛姌道:“公明兄只需耐心等候,時機一到就有出頭的機會。”
戚公明如今在王府時間長了,懂得許多官場上的門道,聽衛姌這一說就知道時機是指什麼。他見衛姌似有心事,便問了一句。
衛姌正等著他問,打聽起王妃的喜好。
戚公明苦著臉道:“王妃只用士族,我在王府也未曾聽說王妃有何偏好。”
衛姌也不覺失望,還有後手,讓他代為約王妃身邊婢女棠兒出來。
戚公明想著這並非什麼難事,滿口答應下來。
過了兩日就回了信,約定日子,衛姌與棠兒見了一面。
棠兒聽說他要給王妃送禮,捂著嘴笑道:“我早就看出小郎君才幹,眼光極好,當初多虧小郎君我才逃過一劫,這事包在我的身上。”
衛姌所求的畫很快送了回來,她將畫和一套珊瑚珠寶釵環簪子一併交給棠兒,另外贈了她一份金銀手鐲。棠兒得了好處,喜笑顏開,帶著一盒子禮回到行宮。
夜裡給王穆之梳髮的時候,將那成套的珊瑚珠寶手勢拿了出來給王穆之看。
王穆之一眼就看出這套首飾精美,各色寶石齊全,不是凡品,瞥了一眼問道:“這是哪家經你手送的”棠兒是太原王氏的家婢,不會有二心,她並不擔心。
棠兒道:“是衛家小郎君,如今擢取六品,只是還沒滿十六,不能授官。”
王穆之散了頭髮,隨手將釵子放下。
棠兒又道:“他還求了一副畫來,說給娘娘賞玩。”
王穆之語氣淡淡的,“拿來看看吧。”
棠兒去把畫拿來,剛展開,王穆之眸光閃爍,顯然有所意動。
等看過畫,王穆之若有所思,過了片刻道:“到底是士族子弟,品味風雅,人情練達,就非一般人可比。”
棠兒知道這幅畫送對了,附和道:“衛小郎君獨自在江州,家中也無人相幫,孤立無援,想著也十分可憐。”
王穆之笑了笑,知道她定是收了好處才願這樣相幫。衛家的事她清楚,和桓家有了牽扯,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太原王氏對四姓其餘幾家極為關注,她知道的更多,桓家衛家從前並沒有什麼來往,如今出了這件事令人意外。
桓家內部牽扯複雜,多個郎君未必如外面所見那般風光。王穆之自幼長在門閥之中,自詡眼界勝人一籌,對於衛家這種根基薄弱計程車族也極為喜歡。
棠兒對她極為了解,又道:“之前小郎君和那個寒門士子一同來書樓,殿下留了寒門的那個,對衛小郎君只賞了些金銀。”
王穆之皺眉道:“殿下決定豈容你置喙。”
棠兒慌忙請罪,見王穆之並未真的動怒,又道:“書房乃重地,如今竟是寒門子弟多了,婢也是在為娘娘考慮。”
王穆之目光在那副百子圖上緩緩劃過,沉吟片刻道:“想那時衛琮還小,殿下才未留用,如今他定了六品,亮拔才高,是為俊才,殿下書房裡正少了人,叫他先來當個書吏吧。等到了十六歲,就該能授官了。”
棠兒暗自摸了摸手上的金鐲,心想這下可對得住衛小郎君,也還了當日的人情。
王穆之的決定還需先告訴司馬邳。
第二日棠兒主動請纓,去司馬邳面前走了一趟。
司馬邳聽到王穆之決定,神情喜怒難辨,問道:“衛琮做了什麼”
棠兒當著王妃敢坦誠直言,對著司馬邳卻不敢,搖頭如撥浪鼓,“王妃看中衛小郎君之才。”
司馬邳似笑非笑的,擺手讓她離開。
棠兒到了外面,知道司馬邳是同意了,當即找了人去傳信給衛姌,並有意顯擺,暗示自己並沒有白拿她的東西。
衛姌聽到王府來人所說的,完全懵了。
她只是想在王妃面前賣個好,並不想在王府求份差使,王妃怎麼那麼實誠呢。
如今差事已經來了,雖不是朝廷正式的徵召,但若是衛姌拒絕了,就是讓王妃沒臉。當日已拒過司馬邳一次,今日再拒王妃,那就是將未來帝后全得罪了。衛姌要真敢這麼做,就該立即收拾行李,回家找個深山隱居起來。
衛姌心中百轉千回,面上佯作欣喜謝過來人,叫惠娘抓了一把五銖錢給對方,打發了去。
惠娘納悶道:“小郎君怎麼突然又被叫去王府了”她還記得當日衛姌深夜被趕回來的情形,不由擔心。
衛姌安慰她道:“是王妃賞識,我取了六品,雖還不能為官,多長些見識總是好的。”
惠娘知道王妃代表的是太原王氏,心下稍安,趕緊收拾衛姌去行宮穿的衣裳。
第二日清早衛姌梳洗妥當,坐牛車趕往行宮,抵達後先去拜見司馬邳。
經過上次張氏兄弟襲殺叛逃,行宮內外皆有重兵把守,戒備甚嚴。衛姌來到司馬邳所住殿室,通傳姓名,內侍叫她靜候。衛姌知道規矩,老老實實站在殿外等候。
內侍宮女輕手輕腳地進出,有幾人拿著銅盆帕子等梳洗用物。
衛姌目不斜視,模樣端正的毫無挑剔之處。等了許久,內侍福寶從裡面緩緩走出,上下打量衛姌道:“小郎君又來了。”
衛姌笑著問殿下可起了。福寶道:“再等會兒罷,殿下早上才起時總是心情不暢。”
衛姌暗自記了這句,心想日後清早要避免與司馬邳見面。
福寶笑眯眯的和衛姌說話,問她江夏風土人情,又問她近日讀什麼書。
衛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說了一些。
福寶微微點頭,時不時看她一眼,心裡想的卻是其他。司馬邳性情不定,極難琢磨。但以往若有人得罪了他,早就被收拾了。但眼前這個小郎君,深夜都被逐了出來,如今卻又像沒事人似的來拜見。書房是重地,司馬邳又疑心重,從不用不知根底的人。衛家也不知是否投了桓家,這個節骨眼,司馬邳居然同意衛姌來王府書房。
福寶自認跟在司馬邳身邊這麼多年,還未見著這般情形,可見這小郎君還真有些特殊。
他正想著,忽聽見裡面一聲喊,便道:“小郎君進去吧。”
說著走在前面,推開門讓衛姌進去。
衛姌進內殿,司馬邳正坐著,身後站著個高挑的宮女為他篦發。她恭敬行禮。
司馬邳微微側過臉,道:“那一塊傷可長了發”
宮女道:“殿下傷口癒合的好,已經長了不少新發。”
衛姌心中咯噔一聲,福寶說司馬邳早上起時心情不爽利果然是真的,這不就來了。他頭上的傷正是在院中假山石上被她踹下來弄的,進門就問這一句,顯然是提醒這事他還沒忘。
福寶上前道:“等頭髮再長些就看不出傷口了。”
司馬邳指著衛姌道:“你過來看看,他們說的是不是矇騙孤。”
衛姌往前走了幾步,朝司馬邳腦後看去,外皮留下一條細長微凸的疤痕,周圍長了一層短短的發。
她道:“是長好了。”
司馬邳扭頭看過來。冷笑道:“都說好了,怎麼孤摸著還有疤痕。”
福寶與宮女面色齊齊一變,就要請罪。
衛姌被他盯著也有些怕,但避無可避,道:“殿下生得好相貌,見之忘俗,發中微瑕也無人能注意。”
司馬邳微怔,瞥了她一眼,還以為聽錯了,回過味來才發覺她奉承地如此直白,滿腹鬱火不自覺散了大半。
“光會撿好聽的說,”他道,“當日問你,不是不願來王府,王妃給你臉面,你就願意了”
衛姌自進門就彷彿站在刀口浪尖上,幸好這句她早就思量過,忙道:“其實那日回去便有些悔意,是我年幼不知輕重,幸而殿下雅量豁達,不曾怪罪。”
司馬邳微微皺眉,這種話他不知聽過多少,也知其中假意居多,他素來不在乎這些。但不知為何,這話從衛姌口中說出,讓他卻有些願意相信。
他沉默不語,房中靜謐。
過了片刻,司馬邳才又開口:“行了,虛話不用多說,書房裡要理的事多,你才初來,先跟著戚公明學著吧。”
衛姌還當他要繼續為難,沒想到這樣輕易就放過了,抬起眼飛快看了司馬邳一眼,見他神色稍霽,她暗自鬆了口氣,滿面微笑答應一聲。
司馬邳對上她的笑,心突突跳了兩下,他垂了眼皮,揮手讓她出去。
衛姌從裡面出來,自覺過了一大險關,馬不停蹄又立刻去拜見王妃。
王穆之面含微笑,問候她家中長輩,聽衛姌回答過後又說了些其他閒話。站在王穆之身後的宮女幾次提醒衛姌,是王妃青眼有加才讓她到琅玡王身邊做事。
衛姌只好再把原先的奉承話又說了一遍,只是稱呼換成王妃,又不著痕跡誇了太原王氏一番。
王穆之頷首,對衛姌知情識趣感到滿意,叮囑幾句後便放了她走。
衛姌走出殿外,抬頭看了眼日頭,發現半日已經過去,只跑了兩處地方,身體精神卻疲沓。她拖著緩慢的腳步往外走,這時聽見後面有個脆生生的聲音喊衛小郎君。
衛姌回頭一看,是棠兒追了上來。
“衛小郎君剛才已見過殿下王妃,書房可是好去處,便是王妃孃家堂兄弟想來殿下都未答應呢,小郎君可知背後我說了多少好話,嘴皮子都快說破了。”
衛姌:……原來是你。
“小郎君”棠兒眨著眼道。
衛姌打迭起笑,“多謝棠兒姐姐了。”
棠兒笑道:“還是小郎君自己有才,我才有機會賣這份人情。”
衛姌苦笑,心道:司馬邳脾氣古怪,去他書房做事也福禍難料,日後定要十二分小心。別的小郎君這個年紀正是恣意尋樂,瀟灑自在的時候,過了十八再入仕,行走官場。如今她是提前好些年就來品嚐官場滋味,還沒有官身,簡直命苦。
她無力地擺手與棠兒話別,這才朝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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