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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池:有點沒聽懂(?)

青衡:(舉手)這題我會!殿下是被攻略的!

銜池:?我好像沒怎麼攻略他啊……

青衡:哦,殿下是純靠自我攻略的來著。

寧珣:……

第84章

◎還未恭喜皇兄,終於抱得美人歸。◎

第二日午後,乾正殿。

聖人摔下手中摺子,閉上眼,揉了兩下額角。李德賢察言觀色著,招手叫奉茶的宮人上前,自己接過來,才奉到聖人跟前。

聖人喝了一口,是今歲新貢的龍井,消暑降火——暑熱時他慣喝的。茶的濃淡,入口的溫度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便是身邊兒有老人伺候著的好處了。李德賢不在跟前那段日子,雖也不缺什麼,但總欠了點兒意思。

聖人不由得看他一眼,不過短短半年,李德賢也顯出老態,頭髮斑白了一片。

聖人將茶盞擱下,“天熱了,雜事兒就叫底下人去做,你也歇歇。”

李德賢忙不迭謝恩:“奴才謝陛下體恤。但陛下的事兒那都是頂天兒的重,哪有雜事。底下人爪子粗,怕是伺候不好。”

聖人不再多說什麼,緩下心神,重拿了本奏摺展開,卻沒看兩眼,便又“砰”一聲擲回案上,沒忍住斥出了聲:“打,拿什麼打,誰去打?要朕御駕親征不成?!”

李德賢眼觀鼻鼻觀心,沒敢吭聲。

北疆戰和不定,這幾日鬧得尤其厲害,朝中爭執了幾回,都沒吵出個結果來。

這時候商議不下戰和,等到秋收的時候,形勢更吃緊,更是要麻煩。

要和,咽不下這口氣,但真要打,聖人自個兒也慢慢看出來了,調去雲豐城那個胡總兵不是個能頂事兒的,又撐得了多久?

若要將宋軒宋將軍從興廣調回去,又豈不是明擺著打聖人自己的臉?但若再調過去一位,軍前三番兩次換將領,又恐軍心潰散。

為今之計,若不能和,那最好便是由身份壓得住的,親去北疆主持大局。

聖人閉了閉眼,將朝中之人數了一遍。一時竟挑不出合適的人選。

李德賢小心覷了一眼聖人的神色——御駕親征自然是使不得,但也有旁的法子。

說白了,最合適的人選便是太子。太子本身便熟悉北疆情況,且身份貴重,能鼓舞軍心。

但二皇子正炙手可熱,這時候太子殿下若是親征,等再回京,便不知這京中的天變成什麼樣兒了。

聖人叩了兩下桌案,忽地睜眼看向李德賢:“李德賢,依你看,朕這幾個皇子裡,有誰能替朕分憂?”

李德賢樂呵呵一弓腰:“陛下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懂這些?”

聖人直直看向他,“怎麼,連你也要同朕打官腔?朕恕你無罪,說。”

李德賢背後已是一身冷汗——他上回被髮落,便是因為太急著替太子殿下解圍,這時候他若提太子,無論是說太子去,還是不去,都會惹得聖人猜忌。

更何況聖人對太子在北疆那四年,本就疑心不淺。

二殿下更不能提——二殿下的母家是鎮國公府,聖人當年是如何煞費心思地從老鎮國公手上釋了兵權,他是見過的。若再叫二殿下沾染上,怕是要一發不可收拾。

那便只剩下四殿下。但四殿下身子骨弱,不擅騎射,性子也軟,委實不是什麼合適人選……

李德賢心思飛轉,只故作為難地一頓,便開口道:“奴才也是看著幾位殿下長大的,說句大逆不道的,那沙場之上刀槍無眼,縱然殿下們皆是人中龍鳳,但若是磕著碰著了,陛下難免要心疼。”

聖人收回視線,“說得倒是。罷了,召太子過來見朕。”

東宮。

銜池翻了個身,在從貴妃榻上滾下去前,被一隻手及時扶住了頭。

寧珣放下手中政務,將她往上託了託。

昨日賞完蓮回去後,銜池便分外粘他。她自己來招他,他一時沒禁得住,折騰她折騰得狠了。聽蟬衣說,她今兒一天都沒什麼精神。

方才她本是枕在他膝上看話本子,翻了沒兩頁,就這麼睡過去了。

懷和進來時,正見宋姑娘躺在殿下腿上睡得昏沉,而他那曾經不近女色的殿下,卻像是迷了魂一般緩緩低頭,極為剋制地吻在她唇上。

淺嘗輒止。

懷和步子一僵,立馬低下頭,猶豫了一下現在退出去還來不來得及。

書房裡久久沒有動靜,他還以為宋姑娘回去小憩了。

察覺到殿下的視線,懷和硬著頭皮上前,卻沒敢走得太近,先行了一禮:“殿下。”

他儘量小聲道:“招了,說是受二殿下指使,處理掉沒用的棋子。這人……”

寧珣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而後極自然地伸手捂住了銜池的耳朵,方抬頭淡淡看懷和一眼:“杖斃。”

他嗓音發冷:“一百杖,吩咐下去,慢慢打,給孤數清楚了,一杖都少不得。”

懷和聽了這話神色一凜,立馬應了一聲:“是。奴才省得。”

——殿下這是要殺一儆百,敲打其餘人。那便不能在僻靜處,讓人死得無息無聲。

其實從前不管是聖人還是二殿下,甚至有些不安分的朝臣往東宮伸手,只要不太過火,殿下心裡有數,能放眼皮子底下看著,便都不曾大動干戈。

但眼下不同——誰叫他們竟把手伸到了宋姑娘身上。

這半月來便有人蠢蠢欲動著,皆被殿下挑出來悄無聲息處置了,但前日殿下去宮中為太后娘娘祝壽,只一夜未歸,便有人按捺不住,竟混進宋姑娘那兒的小廚房下毒。

那宮婢設計將小廚房裡的人都引了出來,趁著沒人,潛進去下了毒粉。好在小廚房的宮人和廚子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察覺有異,便臨時將宋姑娘的膳食全換了。

萬幸沒出什麼事。

懷和領命退了下去,寧珣才鬆開捂著銜池耳朵的手。

她睡得正熟,分毫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在他鬆手那刻本能般去抓他衣袖。

寧珣扣住她手,眉宇間冷意漸漸褪下去。

小廚房那兒不知是膽大還是謹慎得過了頭,在他回來前,竟連懷和都沒稟,昨兒深更半夜懷和才得了訊息,著急忙慌過來稟告。天將明的時候將人抓了起來,算到現在,已經審了大半日,刑具怕是嚐了不少,這才撬開的嘴。

他沒那麼好的耐性,叫人下了狠手去審,還能抗這麼久,必然不是普通宮婢。

但……寧禛真會這麼急著殺她?

為了什麼,出口氣?

小福子出事那時,在書房裡,寧禛不是沒親眼見過他有多護著她,用銜池的安危來刺激他,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寧珣繞了兩下她的頭髮,若有所思。

無論如何,這陣子是不能放她離開自己視線了。

見她還沒有要醒的意思,寧珣索性將人打橫抱起,送回了寢殿。

出來的時候便聽人通傳,皇帝召他去乾正殿,李德賢親自來迎了,就等在外頭。

其實去歲裡李德賢出事兒前,還不能完全算是寧珣的人——先前李德賢幫襯著他,不過是因著受過皇后的恩。

畢竟是皇帝身邊的老人,李德賢在皇帝身邊的年頭比寧珣的歲數還大,這麼多年對皇帝忠心耿耿,想撬動李德賢哪是那麼容易。

是皇帝親手送來了良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關鍵之時是寧珣保住了他,甚至將他送回到原位。

何況已經走到了這步,就算李德賢不認,在旁人眼裡他也已經是寧珣這邊兒的了。再死守著不認,便失了意義。

寧珣慢慢往乾正殿走,聽李德賢在身後低聲提醒著:“聖人的意思,是想議和。”

寧珣微微頜首,沒太意外。

今日下朝皇帝將寧勉單獨留下時,他便隱隱猜到了。

北疆之事他不便直接開口,朝上寧禛的意思也是要戰——如此才能尋得機會,讓他這個太子再去北疆親征一回。

而寧勉性子軟,說是不忍百姓受戰亂之苦,雖因著一直追隨寧珣,從不跟寧珣在政見上鬧分歧,但也能看得出是主和的。

寧珣本是主戰不假,但若是真到了親征這一步,這時候將銜池自己留在京中……

寧珣停在殿外。

寧禛倒是也在殿外候著,同他對視了一眼,草草行了一禮,“皇兄。”

寧珣還未開口,便聽裡頭道:“叫太子進來。”

於是直接抬步往裡走,路過寧禛時步子一頓,淡淡看了他一眼。

寧禛被他目光裡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的寒意刺了一下,倒也沒輸陣,直直望了回去。

擦肩而過那刻,寧珣聽見他低聲挑釁:“還未恭喜皇兄,終於抱得美人歸。”

作者有話說:

第85章

◎他去哪兒,她便在哪兒。◎

“皇兄這美人是抱得了,只是不知,能留多久?”

他出言相激,沒成想寧珣恍若未聞,連一個眼神都沒多餘分給他,徑直踏進了乾正殿。

寧珣擦過時離得太近,他被撞著往後退了兩步。宮人將殿門掩上,恭謹侍立在側。殿裡沒留人,連李德賢都候在外頭。

寧禛振了振衣袖,笑嘆了一聲,看向李德賢:“罷了,我去給皇祖母請安。”

李德賢一禮:“二殿下放心,陛下過會兒若是問起,奴才再去請二殿下。”

銜池醒得早,這時候才不過將將申時。醒來發覺寧珣不在身側,她心口倏地一空,喚了一聲“蟬衣”。

蟬衣打起簾子進來時,她已經踩上了鞋靴,“殿下呢?”

蟬衣兩步走上前:“殿下被李公公請去宮裡了,吩咐了不讓打擾姑娘。”

那便是宮中有事兒。銜池鬆下一口氣,坐到榻邊,任蟬衣替自己整好衣裳。

蟬衣笑著打趣了一句:“姑娘真是,同殿下膩在一起久了,愈發一刻也離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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