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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閬的思維在這一刻跳躍得淋漓盡致。
江傳說他不想談戀愛,是不是就是因為潔癖,不想跟Alpha有肢體接觸?
因為易感期的存在,沒有Alpha能夠忍受柏拉圖,有戀人卻不能親親抱抱,對Alpha來說非常難忍,如果再加上一個資訊素契合的Omega挖牆腳,結局幾乎註定身體出軌,還恬不知恥地說“我的心只屬於你”,更別提很多Alpha有繁殖癌。
江傅需要能柏拉圖的戀人。
岑閬只能談柏拉圖的戀愛。
這麼優秀且身心純潔的頂級Alpha,全世界僅此唯一,江傳不會心動嗎?
岑閬掌心的聯絡器震動了一下,收到來自地球凌晨三點半的答覆。
【他能接受,快去告白。】
——然後被狠狠拒絕吧。
岑閬輕挑了下嘴角,意氣風發地從冷硬的岩石山上跳下來,將兩個暈過去的星際海盜用他們的衣服當繩子捆成一團,扔在顯眼的地方。
根據太空基地回信,逐鹿星的陸上將應該就是追著這兩個海盜蹤跡過來,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這裡。
能被上將親自追著的海盜,身上都揹著劫持戰艦時犯下的命案。
江傅要是心軟上當開門,即刻遭遇不測。
岑閬抬腳踢飛一塊尖銳的岩石,聽到岩石擊碎骨骼的聲音,才稍稍平息怒火。他凝視了會兒逐鹿星戰艦降落的方向,轉身朝白焰走去。
天知道他安裝完訊號發射器,一轉眼看見天邊劃過兩道流星,肉眼無法判斷是敵是友,那一刻,深刻體驗了一把膽寒的滋味。
他一邊相信江傅足以自保,一邊用破聯邦兩小時越野記錄的速度折返。
看見在白焰戰艦前裝模作樣的兩人,怒氣蘊藏在資訊素風暴中噴薄而出,要不是為了給陸上將留個口供,他會直接弄死。
岑閬走到戰艦門前,示意江得開門。
江傅在視窗望了許久,得到許可,立刻把岑閬放了進來。
他看著岑閬,這一趟並不輕鬆,對方的頭髮和作戰服全是溼透過又被岩石堆上的夜風吹乾的樣子。
荒蕪星的岩石稜角分明,江傅垂下眸子,看見岑閬的鞋子邊緣被磨掉了一層。
英俊中透著狼狽,
還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兒,並不難聞。
岑閬身高一米九出頭,從來都居高臨下地看人,今晚卻想蹲下來,看看江聘垂下的眼睫裡的光芒。
他想著自己的計劃,一顆心微微發燙,江傅是上天留給他的窗戶,讓他探索這個世界時內心充滿柔軟。
他斟酌道,江得,我想問你一件事。
江傳倏地抬眸,慚愧地蹙了蹙眉,岑閬要問他消毒水味兒資訊素是怎麼回事了嗎?他不知道答案。只能等見到老魔王,親口問一問。
他抿了抿唇,眼神儘量平靜,不讓岑閬看出他知道對方想問什麼。
岑閬從江傅眼裡看見“你註定要失望”的意思,頓時一怔,再看過去,江傅卻一派淡然地說:“你問吧。”
岑閬把問題嚥了回去。
不適合。
現在問不合適。
凌晨四點了,一夜未睡的江雋腦子不一定清晰。
他們地處荒蕪星,江傅的性命系在他身上,此時告白,未免有威脅成全的嫌疑。他一身汗,最是江傅嫌棄的狼狽。
天時地利人和,沒一個行的。等回到地球再說。
岑閬笑了一下:沒什麼,你很棒,識破了兩個海盜。
江傅明白了,岑閬還是把他的資訊素味道看得跟內褲顏色一樣重要,不輕易示人。哦,那沒什麼的,醫學生很容易看穿裝病。
岑閬:“你去收拾一下,我接到通知,剛才追著海盜過來的是逐鹿星的上將,你先跟他返回基地。”
先前他寧願讓江傅等他一起修戰艦,也沒有安裝訊號器讓基地來接人,就是不放心讓江得離開他,太空部隊又有一堆常年單身的Alpha。
交給誰他都不放心,除非孟如過來,但孟如不會開戰艦,興師動眾江傳會不喜。
交給逐鹿星的那位,岑閬挺放心的,而且是順路,江傅不會產生麻煩別人的負罪感。
江傅:“那你呢?”
岑閬:“我再兩天,等阻燃劑凝固。”
江得沉默了一下,道:“那你去洗澡。”“如果我走了,省下的水足夠你洗一次澡。”
岑閬想了想,他剛明白自己的
心意,最好是洗澡挽回一下形象分。“行。”
江傅看著岑閬進去,沒有去收拾東西。他不想讓岑閬一個人留在孤寂的荒蕪星。但是他幫不上忙,留下來給岑閬增加用水負擔。沒了他這個麻煩,水都不喝的岑閬連夜洗澡去了。
江傅站了一會兒,把破了好幾個洞的床簾放下來扔進垃圾桶,疊好被子,把這幾天換下的衣服打包好。
岑閬擦著頭髮出來,走進生活區看見江傅的東西都被收起來,空蕩了一半,心臟也彷彿被灌了一下風。
只是分離三天而已。岑閬對江傅道:“你要去太空基地還是逐鹿星?我會去接你。”
逐鹿星是聯邦征服的最遠的星球,既有“逐鹿天下”的寓意,也是保衛星系的邊防星,最高長官姓陸,陸京,職級上將。
岑閬負責開疆擴土,陸京負責鎮守要境,兩人近幾年交集不多。
不過八年前和阿美斯聯邦武器升級,比賽擴張,這時候誰佔的星球多,能源、資源就多。進攻高於防守,岑閬作為總指揮,調動過陸京幾次。
岑閬見江傅似乎有所顧忌,道:“你擔心陸上將不好相處?”
江傅:“沒有。”
岑閬:“陸京性格嚴肅寡言,這種人是最好相處,把他當隱形駕駛員,你一句話都不用跟他說。
江偶:“一句話都不說?”聽起來很不禮貌。
“嗯,說了他也沒反應,不如不說。”岑閬穿好衣服,“你準備一下,待會兒就抽他的資訊素。
江傅:“待會兒?”
岑閬指指外頭的兩個星際海盜,一小時內抓不到人也能叫上將?
話音剛落,戰艦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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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向外望去,一架跟白焰差不多大的戰艦低空滑行而來,如鷹隼般抓地剎車,停在了距離白焰兩百米遠的地方。
戰艦門開啟,逐鹿星的頂級Alpha走下來,單手拎起捆成一團星盜。戰艦側下方彈出一個艙籠,咚地一聲,兩個星盜被扔了進去,艙門合上。
辦完公事,陸京朝白焰看過來。
岑閬:“上將大人,請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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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傅:
隨著陸京走近,江傅第一次見到赫赫有名的逐鹿星上將。冷峻肅穆,不苟言笑,身上有種曠野的寂寥感,令人望而生畏。
江傅沒有事事都等著岑閬替他溝通,主動道:“上將您好,我是第三軍校的醫學系研究生,正在研究一款腺體瘤藥物,需要一些頂級Alpha的資訊素作為載體……
江傅認真地解釋用途,陸京只是眼神冷漠地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岑閬莞爾,他都跟江傅提示了重點,小江醫生還是這麼一板一眼。
陸京做到上將這個位置,常年呆在逐鹿星不關心外界,骨子裡多少有點冷血,誠邀為醫學做貢獻的路子行不通,得打蛇七寸。
岑閬見不得心上人吃閉門羹,揚眉道:“陸上將不知道吧?腺體瘤藥物前景廣闊,連江家都投資了一個億。”
像隕石砸到了飛行器,一句話撞出一個巨大的缺口。陸京彷彿很久沒說話般,聲音微啞:前景?
岑閬:“小江醫生,你給他解釋。”
江傅:“長期濫用抑制劑有機率患上腺體瘤,目前的診治手段只能壓制延緩,不能根本上恢復腺體的功能。
陸京定定地看著岑閬,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岑閬:“誰在濫用你不知道嗎?”
陸京的表情難看了起來,眼裡浮上深深的痛色:“他怎麼樣?”
岑閬:“先把血抽了。”
陸京二話不說,鬆開作戰服的袖口,往上一擼:“抽。”
江得給陸上將消毒,發現他手腕上有一片燒傷的疤痕,應該是植過皮。“請換一隻手。”
陸京伸出左手,江雋發現這隻手也有傷痕。
他抽完血,儲存在白焰儲血室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岑閬。戰爭會留下傷疤,岑閬算不算運氣好的?他在他身上很少看見傷。不對,岑閬的運氣也不算好,他在地下城見他因為風暴症痛到吐血。
江傅隱約聽見岑閬說“死不了,偶爾住療養院的水平”,等他再出去時,陸上將已經回到對面的戰艦。
“小江醫生。”
“你待會兒跟他走,我保證他接下來會竭盡所能保
護你的安全,要星星不給月亮。”
江傅好奇:“你怎麼知道陸上將跟江先生的關係?”
陸京一個實權上將,卻沒有好事者拐著彎透露江挽瀾的訊息,說明沒人知道他們的過去。岑閬不是經常出任務嗎,為什麼豪門八卦知道得這麼多。
岑閬皺眉回憶了下:“八年前一次決戰,陸京的先鋒戰艦被阿美斯聯邦六架戰艦圍攻,折在了一顆種植星上。
他去救援的時候先鋒戰艦火光沖天,駕駛艙被炸燬,陸京雙手被炸傷,昏迷在遠處。手指都斷了,捏著一張江挽瀾的照片。
得益於壽命延長,一個人二十歲和四十歲的樣子幾乎沒有差別,岑閬自然認出了是江挽瀾。
岑閬自己被資訊素風暴折磨,早就鐵石心腸,很難共情他人,不過這一幕仍觸動了他,頂著漫天
呼嘯的導彈,幫他把幾根手指找全乎了帶回去接上。
這一役,毫無背景的陸京晉升上將。
要知道,壽命翻倍意味著掌權者的在位時間翻更多倍,家族勢力和財富急劇膨脹。普通人中將晉升上將道阻且艱。
江傅:“你救了他,怎麼看著連朋友都算不上?”
岑閬如實道:“因為是我下令讓他牽制敵人六架戰艦,救援是我應給的保障。”
陸京有晉升的野心,與之匹配的能力和不怕死的果敢,所以他領的是最艱鉅最能掙軍功的任務。他敢領,岑閬就敢給。
岑閬拎起江傅的包裹,像送孩子上大學一樣,眼巴巴送到學校門口不算,還得親自進到宿舍樓鋪好床。
“他這裡有水,你去洗澡,我還在這兒守著你。”
江傅看著岑閬,上次孟如給他當駕駛員參觀太空基地後,岑閬答應過他不會再讓其他上將給他當司機。
這算不算食言?
岑閬替他檢查完水壓:“愣著做什麼,沒有潔癖了?”
江傅:“你可以走了。”
陸京並沒有陪同兩人進去,儘管這是他的戰艦。等岑閬出來,他才問:“告完別了?”
岑閬:沒呢,我等他洗完澡。
陸京:……
/>“江傅還是學生?他姓江,跟江家有關係嗎?”
沒有。
陸京沉默了一會兒,給出經驗:“先立業,再成家。”
岑閬:“我家沒有門第之見。再說,小江醫生不優秀嗎?江挽瀾一擲千金……”
陸京:……
岑閬鄭重道:“他是我喜歡的人,麻煩照顧。”
陸京點點頭,雖然他覺得江傅並不願意跟他走。
岑閬想了想,江傅雖然性格清冷,但本質溫柔,讓他跟沉默寡言的陸京相處三天,著實有點為難。
不然你送他去老魔王那兒吧。
陸京:“……”當他是司機?
岑閬:“他可以跟老魔王探討一下腺體瘤藥物。”
陸京:好。
江傅聽聞目的地改變,改成去老魔王那兒,眼底一亮,頓時不計較岑閬的食言。岑閬拿走江傅的髒衣服,低聲道:這三天的衣服攢著,留到我的戰艦上洗。江傅:“好。”
岑閬:“你要好好吃飯。”
江博:“嗯。”
岑閬實在沒有什麼可吩咐的了,只能胸悶道:“去補覺吧。”有點嫉妒老魔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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