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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猶豫的這段時間裡,彭前澤、黃炬、戚宛娟、高盛強先後遭遇意外。
——所有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有人要讓他們閉嘴。
省公安廳聽完趙向晚的彙報,立刻組織專案組會議,將涉案人員全部抓捕歸案。
《星市法制週刊》主編;
兒童醫院內科主任;
食藥監局檢測科科長;
良而康奶業公司董事長,馮良康。
……
一大堆人落網,從省公安廳到市公安局,全力投入,一定要將毒奶粉事件的社會影響降到最低。
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是社會的未來,絕不允許不良商家將罪惡的雙手伸向孩子們!
經檢查,新推出的良而康奶粉為了降低成本,先在牛奶中加水,然後再加入某種新增劑,以滿足蛋白質含量,並提香、增稠。奶粉投入市場之後,因為價格低廉迅速佔領低端市場,賺得盆滿缽滿。
良而康新品牌奶粉今年年初上市,雖然陸續也有顧客反饋,說孩子喝了奶粉之後小便發黃、渾濁,尿液有小顆粒,但良而康奶業公司不僅沒有反省、整頓,反而採取強硬的應對措施,或利誘、或威逼,堵住他們的嘴。
老百姓投訴無門,只能自認倒黴、放棄繼續對抗。因此上市近一年,一點負面訊息都沒有透露出來。
可是,戚宛娟差點捅破了天。
如果讓戚宛娟在《星市法制週刊》上把那篇文章登載出來,良而康奶業公司將面臨極大的輿論危機。
為了讓她閉嘴,良而康奶業公司的人對她進行調查,發現她背後有一個四人團伙,醫生、食藥監局技術員都有參與。高盛強雖然被矇在鼓裡,但良而康奶業的人本著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原則,將這四人視為一個團伙,一定要讓他們集體噤聲。
死人,才會閉嘴。
僱兇殺人,還是那麼精妙的意外製造者,價錢絕對不便宜。
良而康奶業公司的主事人,馮良康必定是最終的決策者。
可是,馮良康嘴很硬。
數次審訊下來,馮良康堅稱自己是半退休狀態,對毒奶粉一事完全不知情,一切都是產業部、採購部、質量部經理的責任。
至於殺人,馮良康死也不承認。
想要讓他認罪,必須找到引線。
但是,許嵩嶺派出去追查引線的警察無功而返。
派出所警力出去,拿著畫像對汽車站、火車站、機場進行全面盤查,根本沒有找到這一家三口。
要麼,他們另有車輛接送,走省道離開星市。
要麼,他們第一時間登機、上車,在派出所警力到達之前,已經坐上飛機、火車、汽車離開。
趙向晚帶領小組成員來到陽光小區,又重新走訪解放路附近小區、酒店,最後拿到了引線登記的身份證號碼。
登入公安系統進行查詢,結果發現對方的身份證是假的。
姓名、年齡、籍貫……全都是假的。
季昭的畫像十分傳神,但因為要在全國範圍進行搜尋,宛如大海撈針,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
星市公安局發出三千多份協查令,以掛號信的方式寄往全國各地派出所,請求尋找這三個人。
可是,一個月過去,反饋回來的訊息令人非常失望。
——查無此人。
時間到了十一月中旬。
第一次遇到季昭的畫像竟然尋不到人的情況,特別行動小組五個人都有了挫敗感。
坐在新辦公室的會議桌旁,朱飛鵬重重一拍桌子:“引線到底是誰?”
朱飛鵬這一拍桌子,聲音有點大,季昭橫了他一眼。
朱飛鵬看一眼趙向晚,將手掌輕輕放在桌面:“老大,一點頭緒都沒有,怎麼辦?”
趙向晚懷孕滿三個月,折磨她的孕吐終於結束。不過,前一陣子晨起必吐、聞到油煙味、香水味、魚腥味就吐,就連坐車顛簸也會吐,這一頓折磨下來,趙向晚變得有些消瘦。她生著一張蘋果臉,本來就顯小,現在看著只有巴掌大小,惹人憐惜。
雖說季錦茂、趙大翠,再加上四季大酒店的專業廚師團隊,都努力做出既合趙向晚口味、又營養美味的食物,但一時半會也沒補回來。
看到團隊漸漸有些心浮氣躁,趙向晚將三張畫像掛在白板之上,仔細觀察著,並將自己觀察的結果說了出來。
從親密關係來看,可能是一家三口。
母親一臉愁苦、裝扮樸素,扮演的應該是照顧孩子生活起居的角色。
父親傲然、冷漠、眼神銳利,不太好相與,應該就是那個在對講機裡指揮摩托車手製造車禍的人。
女孩子膚色極白,說明她很少見陽光,長年待在室內,不上學,沒有朋友,有可能是一種被囚禁的狀態。
瘦弱,眉毛、頭髮略稀疏,說明她長期營養不良。
身體協調性差,走路的時候給人一種彆扭的感覺,從沒開口說過話。這說明她可能受過傷,甚至遭受虐待。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並非一家三口?
母親只是保姆。
孩子被囚禁。
父親是真正的主使者,靠製造意外來賺錢。
聽到趙向晚的推測,朱飛鵬說:“對!我也懷疑這個女孩子被挾持了,暗殺者就是那個戴禮帽、穿風衣的男人。”
周如蘭嘆了一口氣:“那怎麼辦呢?如果不是一家三口,那要找出這幾個人就更難了。”
祝康思忖片刻,提出了一個建議:“老大,你要不要和那個馮良康聊一聊?如果是他僱兇殺人,說不定能問出點線索。”
趙向晚也想見見馮良康。
前一陣子因為趙向晚孕吐嚴重,毒奶粉偵查工作由許嵩嶺全面主持。
現在趙向晚自感身體恢復,便決定接過手來。
彭前澤、黃炬、戚宛娟三人屍骨未寒,必須為他們鳴冤。
如果不是他們發現得早,恐怕良而康奶粉還會賣給更多的人,會有更多的兒童受害。
如果不是他們堅持到底,恐怕喝這毒奶粉長大的孩子,還會繼續喝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趙向晚給許嵩嶺打去電話:“許局,請你安排一下,我要提審馮良康。”
許嵩嶺關心地詢問她的身體,聽說現在完全恢復正常,這才安下心來,笑著說:“好好好,我們等你來審他。”
電話裡,許嵩嶺停頓了片刻,斂了笑容,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向晚,放手去審,狠狠誅他的心!這樣的黑心商家,萬死難辭其咎!”
趙向晚利落回應:“是。”
第165章馮良康
◎我有錢,我坦白,我交代……◎
星市公安局,一號審訊室。
馮良康雙手戴著手銬,坐在椅中,等待著接下來的審訊。
長年胡吃海喝,讓他的身體不可控制的發福。
奢迷的夜生活,讓他的頭頂漸漸稀疏。
從明星企業家到階下囚,馮良康心理落差很大。
十月初,工商聯搞慶典活動,馮良康作為工商界代表坐在主席臺上,接受著小學生代表的鮮花,發表著激昂演講,臺下掌聲雷動,風光無限。
十月底,馮良康穿上囚服,坐在看守所冰冷的板凳上,面無表情地接受一場又一場審訊。
看到趙向晚、朱飛鵬、祝康三人走進審訊室,馮良康抬頭看著領頭的趙向晚,內心閃過一絲輕蔑。
【女警察?】
【公安局沒人了嗎?派個小女警過來問話。】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她還能問出什麼新鮮花樣來?】
聽到馮良康的內心獨白,趙向晚安心了。
看來,前面十幾場審訊已經磨平了馮良康的稜角,鬆懈了他的防備。此刻的他,至少內心世界是敞開的。
朱飛鵬板著臉,開始例行公事的身份核對。
“姓名?”
“年齡?”
“籍貫?”
“婚否?”
……
馮良康很配合警方的訊問工作,有問有答,態度良好。
前期準備工作完畢,朱飛鵬看向趙向晚,示意她可以進入正題了。
趙向晚欠了欠身:“馮良康,你這個名字是誰取的?”
馮良康眼睛有了些神采。
這個警察問話問得有趣,不問案件,問起自己的名字來。這個名字,可是馮良康人生得意的地方之一。
“是我們村私塾先生取的。”
“有什麼含義呢?”
“農村裡取名隨意,老大是大路,老二是二路,我是家裡第三個男孩,小名就叫三路。到了七歲上學堂,老師問我大名是什麼,我說不知道,讓先生幫我取一個。先生說,那就叫良康吧。良,是好的意思;康,是健康的意思,合在一起,就是希望我將來既優秀,又健康。”
趙向晚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你知道嗎?良字,除了表示好之外,還有一個意思……”
接觸到趙向晚的目光,馮良康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呼吸不順暢起來。
“良,指的是善良的人,有良知、有良心的……人!”最後一個“人”字,趙向晚刻意加重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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