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放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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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丹高中，校長室。

“安室君是吧，請問這位是？”校長打量著諸伏景光，一臉的懷疑。

這個人，雖說鬍子拉碴的，但五官輪廓優美。好好收拾一下，年紀絕對不大，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有這麼大孩子的樣子。

“我是……”諸伏景光看了安室透一眼，心虛地乾笑，“他……哥。表哥。”

“表哥？”校長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這氣氛……實在太怪異了點。以他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這兩人相熟倒是相熟，就是莫名地彆扭。

“對，表哥。”諸伏景光硬著頭皮說道，“安室君父母都在國外，從小就寄養在我家。不過我家也沒有長輩，這孩子……越大越不願意聽我的話了。”

“這樣啊。”校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臉過來人的心照不宣。

這多半是小孩子到了叛逆的年紀，對於被同輩的表哥管束心有不滿了嘛。

諸伏景光在心裡默默對幼馴染說了句抱歉，又趁著校長低頭簽字的時候，討好地對安室透笑笑。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扭過頭去。

他不能對無辜的幼馴染髮脾氣，畢竟讓他一個警校畢業的公安回高中唸書的餿主意是卡慕出的，但是被校長當成了青春期的叛逆小孩還是讓他很想打人。

只能眼不見為淨了。

“好了，安室君可以去班級報到了。”校長說了一句，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轉學這麼大的事，父母如果有空的話還是回國一趟吧，安室君身體又不好。”

“我會通知他們的。只是他們實在太忙了。是吧，透君。”諸伏景光訕笑。

“真是的，什麼工作能忙成這樣。”校長不太高興地嘀咕了一句，“這也太不關心孩子了。”

諸伏景光還沒想好該回答什麼，安室透卻冷淡地開口：“他們是科研人員。”

校長怔了怔，啞然。

搞科研的那些人，就難怪了。

“謝謝校長，那我們先走了。”諸伏景光趕緊拉走了安室透。

“嘖。”一出校長室，安室透就擺脫了他的手，“你先走，到校門口等我。”

“你真打算去上課？”諸伏景光一怔，“我們現在有很重要的任務，你不會真的把卡慕的話當真？”

“誰管他？”安室透一聲冷哼，解釋道，“我昨晚先粗略調查了一下加藤隆的資料，他有個兒子，就讀於帝丹高中二年B班。”

“怪不得你一定想去B班。”諸伏景光失笑。

“我打算……”安室透剛開口，忽的停了下來，轉頭往走廊的窗外看過去。

“怎麼了？”諸伏景光停住腳步，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一隻白鴿？

“咕咕咕。”白鴿在窗臺上走了幾步，隔著窗玻璃盯著他們——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這鴿子，有什麼古怪嗎？”諸伏景光不解道。

“鴿子一般很少只有一隻單獨出現。”安室透說道。

諸伏景光想了想，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拉開了窗子。

白鴿彷彿被嚇了一跳，拍了拍翅膀，往後退了幾步，一雙紅豆似的眼睛盯著他們。

“這隻鴿子……好像是有人飼養的。”諸伏景光有些驚訝道。

“嗯？”安室透也湊了過來。

果然，近看就能發現，白鴿脖子上套著一條細細的頸環，因為同樣是白色，又被絨羽遮蓋，距離稍遠些就會被忽略。

“那是……寶石？”安室透指著頸環中間閃著光的東西更加震驚，“誰會給鴿子戴這種東西？”

“小傢伙，你是迷路了嗎？”諸伏景光伸手去抱。

然而，他的手剛剛觸及白鴿的羽毛，原本還絲毫不懼人類的白鴿像是突然受驚一樣，一拍翅膀，撲稜稜地飛走了。

“啊……走了。”諸伏景光看著天空，有些遺憾。

“但是你不覺得那隻鴿子很奇怪嗎？”安室透皺眉。

“說起來，從安全屋出來的時候我也看見了一隻白色鴿子。”諸伏景光的表情嚴肅起來，思索道，“當時諸星君還多看了幾眼。”

“不會是他養……不對，不會是他。”安室透說到一半就自己否決，隨即眼睛一亮，突發奇想，“不會是卡慕養的？”

“啊哈哈哈哈……不會吧？”諸伏景光乾笑了幾聲，不可置信。貓和鳥，這不是僅次於貓和魚的天敵嗎？這絕對不能在一個屋簷下共存吧！

安室透一聳肩，放過了這個話題：“算了，一會兒見。”

安全屋裡，夜神楓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偶爾掃一眼旁邊的筆記本螢幕。

直到看到諸伏景光驚走了鴿子，這才移開了目光。

白鴿脖子上的透明寶石是組織研究部做出來的微型攝像頭，帶有無線傳輸功能，能將影像內容實時傳輸到終端裝置裡。只是麥克風收音距離有限，必須靠近十米以內才能錄到說話聲，還有改進空間。

說白了，這鴿子就是一臺生物無人機。

然而，如果有一架無人機在身邊徘徊，正常人都會覺得好奇，更別提這些裡世界出來的人精了。可換成一隻鴿子，大部分人都不會察覺自己的行為正被鴿子監視著。

目前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而且……他的三個手下，警惕心都很強，感覺也很敏銳，包括他之前沒太看好的綠川明。

“嗚——”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夜神楓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名字，淡淡一笑，拿起來接通：“喂，快鬥。我記得，你現在應該在上課？”

“課間啦！”話筒裡傳來少年朝氣蓬勃的聲音，“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

“為什麼要說，我又不是你爸。”夜神楓失笑。

“……混蛋啊！虧我還大清早給你送鴿子！”黑羽快鬥躲在教學樓走廊的樓梯下面，捧著手機抱怨。

“什麼你送的，明明就是鴿子自己飛過來的，還不認識我現在住的地方，害我一大早跳樓出去接它。”夜神楓無語。

“總之看好你的貓！”黑羽快鬥叮囑。

“知道了，你是小孩子麼？整天和根子計較。”夜神楓敷衍道。

“才不是，我今年就要上國中了！”黑羽快鬥不服氣地反駁，但很快就按捺不住，“你到底什麼時候來江古田？寺井爺爺也惦記著你呢。”

“最近有點事。”夜神楓說著，心念一動，笑起來，“說起來，我現在在東都大學任教，我記得下週有優秀畢業生參觀校園的活動？你要是能拿到你們學校的名額……”

“我當然能！少小看人了。”黑羽快鬥打斷道。

“我在東都大學等你。”夜神楓笑笑，果斷地掛了電話。

黑羽快鬥一頭霧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好像、大概、又被忽悠了，不由得憤憤地踢了牆壁一腳。

就算我養鴿子，你也不能老是放我鴿子啊！混蛋！

“快鬥，你在這裡幹什麼？快要上課了。”轉角探出青梅中森青子的腦袋。

“就來。”黑羽快鬥把偷偷帶進學校的手機往校服口袋裡隨手一塞，走了出去。

“快鬥，你躲在這裡幹壞事是不是？在課間打電話違反校規。”中森青子生氣地看他。

“啊，楓哥回國了，就是小時候你見過的那個，我爸的朋友。”黑羽快鬥說道。

“哎？”中森青子被他帶偏了思緒，想了想，猶豫道，“那個白頭髮，很帥氣的大哥哥？”

“你那時候還因為他的白頭髮叫人家爺爺好呢。”黑羽快鬥偷笑。

“我那時……才4歲！”中森青子漲紅了臉吼道。

“嗨嗨。”黑羽快鬥雙手插在褲兜裡往教室走，“要上課了，把你丟下了哦。”

“笨蛋快鬥！”中森青子氣呼呼地跟上去。

另一邊，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才等不到半小時，就見安室透拎著書包走出校門，拉開後座車門上車，把書包往旁邊一扔，重重關門。

“查到了？”赤井秀一問道。

“自從加藤隆叛逃，就為加藤友介向學校請了長假，顯然他也知道組織會對他的兒子下手。”安室透的語氣帶著一絲輕快，“不過加藤隆對於年輕人的心思恐怕瞭解得不夠，我隨便套了套話，就有他的同學告訴我不少訊息。那孩子，不來上學，居然還敢一個人跑到遊戲中心去玩。地址我發你手機，現在去應該剛好能堵住。”

“不愧是情報專家。”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手機，發動了車子，“接觸加藤友介，你一個人去就行了，畢竟是‘同學’，我和綠川現身容易引起警覺。只要找到加藤隆躲在吉田會哪個據點裡，就能制定計劃。”

“不用你說。”安室透冷笑，抱著雙臂閉目養神。

“對了，安室君，你就這麼曠課了？”諸伏景光問道。

“我請假了。”安室透語氣平淡得彷彿在說別人的事，“你是不是忘記我有嚴重先天性心臟病，需要時想發作就發作了？表、哥！”

“啊哈哈哈……”諸伏景光乾笑著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突然間，赤井秀一一踩剎車，車子一個急停。

“你幹嘛？”差點一頭撞上前面椅背的安室透怒道。

“那裡。”赤井秀一看著馬路對面的屋子，思索道，“我今天，是第四次見到那隻鴿子了。”

安室透一怔，和回頭的諸伏景光對望了一眼，表情也嚴肅起來。

“剛剛在學校裡，我和安室君也看見了。”諸伏景光沉聲道，“是有人養的。”

一瞬間，三人心裡都浮現起一個名字：卡慕。

“這麼快就發現了嗎？”夜神楓看著螢幕喃喃自語了一句，拿出一個小巧的遙控按了兩下。

白鴿側著腦袋，彷彿在聆聽著什麼，隨即拍了拍翅膀，飛掠過街道，落到了車頂上。

車內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覷。

是……監視被發現了，於是乾脆放棄了跟蹤，改成了大大方方地跟著，明說：我就是監視你們，是吧？

這也……太囂張、太氣人了！

“怎麼辦？”諸伏景光問道。

赤井秀一沉思了一秒，吐出一句“坐好”，猛地鬆開離合器，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馳出去，還打了個S彎。

白鴿被離心力甩下來，有點發懵，很快又追了上去。

“你跟一隻鳥較真？”諸伏景光抓著車頂的拉手，哭笑不得。

赤井秀一沒理會，看了一眼後視鏡，猛打方向盤，一個90度急轉彎，拐上一條小路，車速拉到了80碼。

“喂……”諸伏景光扶額。這明顯超速了！

“它追上來了，前面缺口掉頭。”安室透一手拉著把手固定身體，轉身看著後方說道。

“了~解。”赤井秀一答應。

諸伏景光苦中作樂：……雖然跟一隻鳥鬥氣挺幼稚的，但這兩人難得意見一致，還會通力合作了，或許……也算是歪打正著？

安全屋裡，夜神楓握著一瓶開啟的可樂忘了喝，表情難得有些愕然。

這三個人，幾歲了？還有諸星大和綠川明這是跟著安室透一起重新回去讀高中了不成！

不過……還挺有趣的。有這幾個手下在，或許以後的日子會很多姿多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