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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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裡傳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夜神楓躺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手下和一隻鴿子較勁，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真是的，三個人加起來年過半百還有多，居然還有這麼小孩子氣的時候——不過，這麼簡單就有了初步的默契，果然都是精英。

想了想，他拿起遙控按了一下，操控白鴿的頸環發出一種特殊的音波來下達指令。

另一邊，赤井秀一已經把車子開到了濱海大道一條筆直的公路上。

安室透把車窗降到底，整個上半身探出去，舉起了手|槍向空中瞄準。

“安室君，不至於吧？一隻鴿子而已。”諸伏景光頭大地阻止。

“這鴿子都成精了，哪裡普通了？”安室透咬牙切齒，又吼道，“喂，諸星大，好好開車！”

“好吧，一隻訓練的鴿子。”諸伏景光改口，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但是，安室君，打狗也要看主人。”

“放心，我不打死它。”安室透嘴角勾起笑容，在心裡補充：嚇嚇它而已。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後視鏡，把車速拉均勻，絲毫不晃。

而就在這時，一直不遠不近跟在後面的白鴿彷彿預料到了什麼危險似的，一個急停，隨即換了個方向，撲稜稜地飛走了。

“走了？”安室透愣住，手指按在扳機上沒按下去。

“你動作太慢了。”赤井秀一也放慢了車速，悠然道，“你說你手|槍很好，不是吹牛吧？”

“有本事你來啊！”安室透鑽回車裡，關上車窗，一聲冷哼，“要不是你剛才一直晃動，我早就瞄準了。車子都開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那下次換換？”赤井秀一提議。

“求之不得！”安室透毫不客氣。

諸伏景光想死：諸星大的槍法能八百碼外預判爆頭，打只鴿子當然不在話下。可要是讓Zero開車，我怕危險的是在車上的我們啊！畢竟是那個萩原研二教出來的車技。

“說起來，耗了太多時間，現在趕去遊戲中心來得及嗎？”赤井秀一突然問道。

安室透看了一眼時間，果斷道：“停車！”

“幹什麼？”赤井秀一一踩急剎車，靠邊停車。

安室透下車，走過去拉開了駕駛室的車門，氣勢洶洶：“換人！”

赤井秀一一聳肩，聽話地下車，和他換了位置。

安室透繫上安全帶，從後視鏡裡看了眼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唇邊勾起一絲惡劣的笑容。

諸伏景光默默地緊了緊安全帶，抓住了拉手。

是禍躲不過，早死早超生！

“辛苦了。”夜神楓開啟窗子，讓白鴿飛進來。

“咕咕咕。”白鴿落在他小臂上，拍打著翅膀一陣低叫，彷彿在告狀。

“知道了知道了。”夜神楓用一根手指點了點它的腦袋，又從桌上拿起一張寫好的便箋，折成一條，塞進頸圈裡打了個結，“這個帶給快鬥，還有……”

“喵~”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聽根子興奮的聲音響起。

白鴿嚇得一個激靈，逃命一樣躥出視窗，只掉下幾根羽毛。

“喵……”根子跳上窗臺，興趣缺缺地叫了一聲，趴下來舔爪子。

“你啊。”夜神楓無奈地搖搖頭，又有點傷腦筋。

唔……掉毛了，八成又要聽小孩一頓抱怨。

午飯是宮野志保送來的，明美做的咖哩飯，只需要熱一熱，就算是廚房白痴，起碼會用微波爐。

“難得的休假，不去玩，也不陪你姐姐，來我這裡幹嘛？”夜神楓問道。

“怕你餓死根子。”宮野志保把熱好的咖哩往桌上重重一放，又轉身進廚房給根子準備食物。

“你是來問諸星大的事？”夜神楓瞭然。

“你到底有沒有查？”宮野志保沒好氣，“知不知道什麼叫吃人嘴短？”

“這餐午飯還真挺貴的。”夜神楓一挑眉。

宮野志保安靜了好一會兒，洗了手，走出來，坐在他對面。

“放心吧，不會有事。”夜神楓只說道，“無論諸星大是好人壞人，他和明美不合適。”

“你說不合適，姐姐也不會聽。”宮野志保氣呼呼地嘀咕，“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戀愛、戀愛！那個諸星大有什麼好的？又不溫柔又不體貼，還不如你呢！”

“噗——咳咳咳……”夜神楓直接被咖哩嗆到。

“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宮野志保瞪他。

夜神楓一邊往嘴裡灌水，一邊揮揮手，示意她閉嘴。

“總之，我很快就要進實驗室了，要是我不能安心，萬一實驗裡出了什麼事故我就不知道了。”宮野志保威脅。

“知道了，小鬼。”夜神楓好不容易緩過氣來。

宮野志保到底和他相處了5年，知道這就是答應了的意思，隨即鬆了口氣。

或許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對這個看起來不靠譜的男人其實有種強烈的信任——只要卡慕答應了的事，就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宮野志保離開前，順手收拾了廚房。

夜神楓下午在東都大學有一堂課——他是特別聘請的客座教授，沒有課的時候並不需要每天去學校。

上完課，又被學生圍住了詢問一些問題，甚至夾雜著不少私事，比如要電話的女生。

等回到安全屋時，已經快天黑了，然而安全屋的燈卻亮著。

夜神楓愣了一下，才恍惚起，是多少年沒見過有人留一盞燈等他回家了。

在美國的時候，宮野志保住的是宿舍，週末離開學校，也是他接送，從未有過女孩開著燈等他回家的機會。

就算那個安全屋同樣算不上家。

無可否認，此刻他漂泊許久的心有過一瞬的觸動，但也僅僅是一瞬，立刻又變回心冷如鐵。

神色如常地倒車入庫，一進門，就看見客廳的餐桌兩邊，一人一貓正在對峙。

“喵~”根子一看見他，立刻收起了豎起的毛，乖巧得像是一隻合格的寵物，跑到他腳下打轉。

“回來了？”夜神楓彎腰撈起根子，抬頭看向屋裡的另一個人。

“嗯，已經找到吉田會的據點。”赤井秀一慢條斯理地開啟袋子，取出兩份外賣，問道，“吃嗎？”

“吃。”夜神楓並不挑剔，隨手拿了一份八珍炒麵。

“據點是一間酒吧，但還沒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守衛情況也不清楚。”赤井秀一坐在他對面，動作優雅地分開一次性筷子，開啟飯盒蓋子，一邊說道，“我們三個輪流監視，打算先摸一摸情況。”

“輪流監視，他們兩個一起？”夜神楓問道。

“兩人一組，輪換休息，下午是我和綠川君。”赤井秀一淡淡地說道，“這樣既能保證體力，萬一遇到情況，無論進退都能互相照應。”

夜神楓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這個任務——”赤井秀一彷彿在思考著什麼，突然開口。

“嗯？”夜神楓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裡還叼著麵條，顯得有幾分無辜。

“這個任務，如果完成得漂亮，會有獎勵嗎？”赤井秀一一手撐著臉，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聽著彷彿漫不經心，只是隨口一提，但那雙祖母綠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卻是勢在必得。

“想要什麼獎勵？”夜神楓問道。

“比如說……代號？”赤井秀一上身往前探了探，盯著他看。

“呵。”好半晌，夜神楓才發出一聲輕笑，“胃口倒是不小，你知道組織提拔代號成員有多嚴格嗎？多少成員在底層打滾了十年都摸不到代號的邊，就憑你一個剛剛加入的新人？”

“因為我自信我比他們強。”赤井秀一答道。

“這話我愛聽。”夜神楓欣然點點頭，“像是朗姆那種老傢伙，要不是論資排輩，他憑什麼命令我和琴酒。”

赤井秀一對自己的說辭也是考慮過風險的，如今看到他的反應，心裡一定，又默默記下了“朗姆”這個名字。

聽卡慕的意思，“朗姆”在組織裡地位很高，在他和琴酒之上，可能力卻比不上他們，能身居高位只是因為資歷夠老——有確定為目標的價值！先不說能力不足這方面是不是卡慕的詆譭，單憑組織元老這一點就有足夠的價值了！

“要怎麼做才能獲得代號？”赤井秀一有點摸到了卡慕的喜好，乾脆單刀直入地問道。

“分手吧。”然而，夜神楓卻輕飄飄地吐出三個毫不相關的字。

“什麼？”赤井秀一一怔。

“首先，和宮野明美分手吧，她不適合你。”夜神楓淡然說道。

“這和……獲得代號有關嗎？”赤井秀一不相信卡慕居然還會管他的感情生活。

“沒關係，我樂意。”夜神楓答道。

赤井秀一：……從未見過如此不講道理的混蛋！

“你會分手的。”夜神楓卻笑起來，“你的眼睛裡有向上爬的野心，可宮野明美嚮往的卻是平凡的日常。她會拖累你，而你會害死她……怎麼，不否認嗎？”

赤井秀一啞然，心底下意識地蔓延開一片涼意。

他是利用宮野明美進入組織，但他看得出明美是個好姑娘。雖然出身組織，卻心地善良。如果有可能，他想帶她離開組織，回到陽光下生活——可惜他做不到。

因為他知道，卡慕說的是對的。

無論是組織成員諸星大，還是fbi臥底赤井秀一，都給不了宮野明美安穩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暴露了，那結局可能就真是卡慕說的那樣——

“她會拖累你，而你會害死她。”

或許，早點分手，撇清干係，對於那個女孩來說是最好的保護，也是自己利用了她的歉意和補償方式。

甚至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把明美摘出去，組織的一切懷疑都只需要推給卡慕。而有卡慕和雪莉的保護，就算他暴露身份，僅僅一個月的戀愛關係，也不至於會連累她。

“我知道了。”各種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最終，他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很好，你很好。”夜神楓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但心底的殺氣就快關不住地要往外冒。

真是夠渣的，為了自己的野心，女朋友這種東西，說拋棄就拋棄，簡直冷心冷血——哪怕你再堅持一下呢？

果然還是早點幹掉吧！

這時候，他純然忘記了是自己逼人家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