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零一章 窮追、舍棋(一),清明祝,古橋頭,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罪人太肅,跪下接旨!”
太肅正與存肇在書房內談話,忽然聽得一聲霹靂般的巨響,房門洞開,十數個挎刀的兵丁大步闖了進來,迅速排列到了他們兩側,卻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那位將官——那人身著衣甲,威武高大,手持著一軸聖旨,眼睛裡佈滿兇光,正是北營司禁史修慎。
太肅打了個哆嗦,整張臉如同僵住了一般,皮肉都不敢動一下,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史司禁,老朽乃是皇帝陛下的親叔,你是個什麼身份,竟敢來帶兵抓我?簡直大為不敬!”
史修慎正色道:“一介罪犯,還敢嘴硬!你難道連皇上的聖旨都不願認了?”
太肅頓時惱怒:“分明是爾等欺瞞君上,此詔並非出於皇上的本心!我偏不在你這奸人面前低頭!”
史修慎聽罷,再不願向他浪費口舌了,平靜地給了兵丁們一個眼色,眾人就一擁而上,把太肅死死制住。
太肅猶是不肯,大叫大罵著,甚至揮手將茶碗打翻了,但仍被兵丁們一把扯下椅子,強按在地上跪了;存肇意欲阻止,卻被另外幾人拉開,支援不得。
史修慎當即展開聖旨,飛快地念道:“太肅假傳聖旨、盤剝細民,為天子招四海之謗,以成己漁利之資,實屬可惡!今當解送詔獄、審訊無誤,論以凌遲處死,欽此!”
存肇在旁聽了,臉色慘白,連忙掙開身後的那幾隻手,跪倒在史修慎面前:“史司禁,您聽我說,老皇叔身被冤枉,本無此事,還請您念在多年同僚的份上,網開一面罷!”
“你們少在這裡給老子扮紅白臉,”史修慎的眼神無比冷峻,“費這樣的歪心思做什麼?告訴你,你也逃不了!來人,把這個叫存肇的從犯一起拿了,交給大理寺審問!”
存肇不及申辯,也跟著太肅那顫顫巍巍的腳步,被請出了書房。
偌大的詔獄內,死氣沉沉,燈光明滅,驅散不了的黑暗包圍住了四周,直壓得人喘不過氣。過湘人的腳步聲在潮溼的地面上低低作響,他沒有掌燈,似乎有意維持著肅殺的氣氛。他在一塊較為寬闊的平地上停下,見面前擺放著幾張桌子,呈‘門’字形,對著兩條滿是灰塵的短凳,一面黑色的磚牆,牆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望之令人膽寒。
“您竟早我一步,”過湘人繞到桌子後,向著一個身形清瘦的官員行了禮,“晚生已許久未見您了。”
那人從昏暗中走了出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乾笑幾聲:“皇上命我到你這大理寺來,本官豈能怠慢?我如今到此處,也算人生地不熟了,多賴寺卿以言語相教。”
過湘人強作著笑,頷首回答:“您過謙了,應是大人教晚生才是。別看在下是大理寺的長官,可審定犯人罪名的事情,還是大人擅長,對此能明察秋毫。”說罷,他抬起眼睛,瞅向那位身兼兩部的葉大人。
因前日爭吵的事,葉永甲本就厭惡見他,又聽著這話夾槍帶棒,心中攢足了火氣,但環顧身旁坐著不少外人,只好裝作無事發生一般:“您太恭維我了。葉某不過恭奉上命而已,庸碌無為,反倒是寺卿可以嚴查供詞,摘錄得當,大臣們不都感激您的公平公正?不愧是陳大人的學生啊。”
過湘人冷笑了一聲,便不再與他交談,轉身吩咐書辦道:“你快去外頭看看,提得兩位犯人怎麼還不到?順便到大堂上拿一壺茶來。”
書辦領命出去,過了一會兒,即押著太肅、存肇兩位齊到,二人都披著木枷,老老實實地跪在木凳上。
“太肅,死到臨頭,還有什麼話要說?”過湘人接過書辦沏好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如果能供出更多人來,我可以求陛下,饒了你這凌遲大罪。”
“我、我,這……”太肅滿臉的汗珠,一時之間竟結巴起來,不知如何辯解。
“我可以替老皇叔說嗎?”存肇歪頭看了一眼太肅,即問湘人道。
“可以,”湘人將茶水一飲而盡,又咽了嚥唾沫,“但你記住,他現在不是什麼皇叔了!”
“我不這樣認為,”存肇忽而堅定地望向湘人,“只要還有一人認他作當今的皇叔,那這名號就剝奪不得!”
過湘人的手剛把茶碗送到嘴邊,聽到這一段話,手竟停住了。他似乎是在沉思,但這沉思只有一瞬,便又恢復了原狀,笑問他道:“那是何人?”
“就是監國的太子!”
存肇鏗鏘有力的聲音彷彿劃破黑夜的一道閃電,獄吏們一個個都傻了眼,正寫著供詞的書辦也是一驚,手中的筆不小心掉落下去,在白紙上染了一大塊黑墨。
“你再換一張紙去,”過湘人面若平湖,用餘光淡淡地掃了一眼那書辦,“那張扔了。”
“是……”
見得書辦匆匆地離了席,湘人便慢慢轉過頭去:“葉大人,按聖旨上寫,定罪由您。您說說,這話可算大逆不道嗎?不如……連著存肇一併處斬?”
太子的名號一出,確實令葉永甲繃緊了心絃。他一聽到這個名號,即想起巍巍的皇權,它如萬丈的高山一般,仰望過去,甚至望不到山頂。若與它相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可這座大山正一步步地來到他的面前,越來越近,馬上要撞在一處了。他大可以指斥存肇的大逆不道,將這突發的事件遮掩過去,這樣於他仍然有利。
但那位監國的太子所擁有的權力,完全可以掐斷他的命脈,使之無法再前進一步。這一次或許能夠獲勝,可下一次呢?大刀闊斧的新政一定不是這位太子所願看到的,他仍舊能操縱著朝堂,仍舊能彈壓著他……他望著這山的面貌愈加清晰了,想法也隨之堅定下來,他不再瞻前顧後,準備迎頭向它撞去。
“是不是大逆不道,需聽他如何解釋,”葉永甲說,“讓書辦繼續記,讓罪犯繼續講!”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