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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一天,雲嘉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天的雨。
房間裡,程霧宜站在穿衣鏡前,摘下口罩。
一個星期過去,她臉上的腫已經消了大半。
口罩不太需要了。
但眼睛上的傷還沒好,甚至因為充血期,變得更恐怖了點。
程霧宜拿著新買的墨鏡戴了上去。
之前是就露一雙眼睛,現在是將眼睛遮住。
看來明天只能這樣去新學校。
躺在床上的時候,程霧宜聽著外面的雨聲,不知怎麼的,突然又想起那天。
去美院家屬院送蛋糕那天。
後來她被那個為首的少年攔住。
“慌什麼,剛不還看我看得很起勁兒嗎?”小巷拐口,他戲謔著說。
男生當時是站在她身後的。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可能連她什麼樣都不知道,伸出一隻手,就這麼吊兒郎當地虛攬在她面前,攔住她去路。
想起鄭俊鵬的慘狀,程霧宜恐懼到了極點。她只想著逃,於是不管不顧,就這麼隔著口罩,發瘋似的朝男生手腕上咬了一口。
小巷裡,少年被她咬了之後,是先無謂笑了聲,咂了下嘴,然後才放下了手臂。
“小貓咬人呢。”他那時悠悠說。
程霧宜當時臉還受著傷,這一口帶動她全臉肌肉都開始抽疼。但她顧不上這些,男生剛放下手臂,她就奮力推了他一把,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半夜三點。
雨聲還在響,惱人得很。
那人那笑就一直縈繞在程霧宜腦海裡,揮之不去。
少女在床上翻了個身。
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因為那個混蛋失了眠。
實在是沒必要。
反正,他們也不會再見了……
-
第二天一早,程霧宜準時出現在了雲嘉一中。
辦公室裡,班主任陳和平先是不痛不癢關心了下她的眼睛,然後問道:“都高三了,怎麼想著轉學,還是轉來雲嘉?”
程霧宜語氣溫和:“父親工作變動。”
“那你母親呢,母親資訊那欄怎麼是空的?”
程霧宜攥著手沒說話。
雲嘉一中雖然校風自由開放,但也不是完全不看重升學率。上學期班上整體都沒考好,陳和平本來壓力就大,現在又來了一個從偏僻小鎮轉過來的學生,性格孤僻外表奇怪不說,估計又要拉低班上上線率,於是更煩躁。
他沒什麼耐心,正好語文課代表汪丹穎進來交作業,就不耐煩地讓她帶程霧宜去領資料還有校服。
汪丹穎笑臉盈盈地應下,只是一出語文組辦公室,就立刻垮了臉下來。
“喂,瞎子。”
程霧宜連忙解釋:“我眼睛看得見,只是受了傷。”
汪丹穎哦了一聲:“既然看得見,那能自己去教務處領東西吧,我還很忙,大課間再帶你熟悉校園怎麼樣?”
沒等程霧宜有什麼反應,女生就徑直下了樓去。
教務處很有點遠,程霧宜領了校服換上,等到她到教室的時候,第一節課已經在上了。
程霧宜自覺坐在了最後一排的空位上。
大課間,汪丹穎居然很守信用地跑過來,熱絡地要帶她逛校園。
程霧宜有些意外,還沒張口,就被扯了出去。
在操場的時候,程霧宜才明白汪丹穎的用意。
籃球場上,有三兩個穿球衣的男生正在訓練,周圍圍了一些各班的女生。
“喏,就進球那個。”汪丹穎星星眼閃耀介紹道,“咱班大班長,品學兼優五好學生,草,就沒見過這麼完美的人。”
程霧宜循著她的目光望去。
男生穿一件藍色球衣,額間戴了條同色系運動髮帶,白色球鞋纖塵不染。明明是和其他人相同的裝扮,卻在人群中分外突出。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莫名其妙地,程霧宜居然覺得他有點熟悉。
“不過你別想歪啊。”汪丹穎自顧自道,“我可不喜歡這種的,太純太正了,談起來沒勁兒。”
但汪丹穎那神態,可不像沒勁兒的意思。
程霧宜乖乖嗯了一聲。
中場休息的時候,汪丹穎揮舞著手上的可樂朝那男生喊了一聲:“景大班長!”
男生扭頭的時候,程霧宜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然後,如遭雷劈。
一群女生都圍在他身邊要給他送水,男生卻唯獨跑到她們面前來。
他看了程霧宜幾秒,將打量的眼神藏得很好,自我介紹道:“你就是早上從後門進班的新同學吧,初次見面你好,景崢。”
他右手戴一隻白色名牌運動護腕,友善地朝她伸出手。
眼睛被那護腕刺得厲害,程霧宜站在原地,直直髮愣。
不,才不是初次見面。
她見過他的,在美院家屬院。
男生面龐生得極好,劍眉桃花眼。面板白的人臉上的痣點會相對多一些,景崢臉上最絕的便是右眼角處的淚痣。
他本是極英氣的長相,卻因為這落得恰到好處的痣點,露出幾分溫柔來。
“喂!”汪丹穎不滿地搗搗程霧宜,“班長跟你說話呢!”
程霧宜回過神來,慌張地伸出手:“程……程霧宜。”
景崢笑得和煦:“具體是哪幾個字?”
“前程的程,大霧的霧,宜人的宜。”
景崢想了想:“好像有兩個yí人,豎心旁那個怡人還是寶蓋頭那個宜人啊。”
汪丹穎早上剛看過程霧宜資料,無語地呵呵兩聲:“就美宜佳的那個宜唄。”
美宜佳是雲嘉隨處可見的平價便利店。
便利店未必有什麼不好,但汪丹穎的語氣,就彷彿程霧宜也和便利店一樣廉價似的。
程霧宜沒反駁,順著點了點頭。
汪丹穎晃著腿,眼神裡寫滿自矜,根本沒拿正眼瞧她。
小鎮出來的姑娘,說個話都發抖,雖然戴個大墨鏡看不清全臉,但想也是醜小鴨,跟他們這種自小生活在國際大都市的怎麼比。
倒是景崢微微躬身下來,很真誠地對她說:“歡迎加入一中大家庭。”
程霧宜沒說話,隔著墨鏡,他們發現不了她眼神的驚恐和不解。
她實在是無法把眼前這個和善的景崢和那天那個小巷的惡霸少年聯絡起來。
“班長,喝水呀!”汪丹穎把手上那罐可樂又往景崢面前晃了晃,“雨詩專門買給你的。”
袁雨詩追景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美得張揚濃烈,打扮又出格,感情史異常豐富,就剩景崢這朵高嶺之花還沒摘過了。
她從來都是被男人捧著的,吊人的本事一流。
送水這種事情太上趕著了,又扁姿態,她才不會自己做,就讓汪丹穎這個跟班來。
景崢並沒接,語氣曖昧不明,玩笑道:“校花同學自己不來,怎麼還要你跑腿啊?”
校花兩個字立刻讓汪丹穎消了火,也與有榮焉起來。
“你還好意思問啊?”她拿喬道,“昨天雨詩家開party,你為什麼不來?”
景崢一臉歉意:“對不起,下次我一定去。”
看似真誠,但其實,他根本沒有回答汪丹穎的問題。
球場另一頭,籃球隊隊員劉百川見景崢一直在這邊講話,於是走過來解圍。
景崢被女人纏的場景他已經見過無數次。
以往景崢都是三言兩語就拒絕,溫和但態度堅決。
這還是他第一次耽擱這麼久。
“你知道為什麼你們班長不喝嗎?”劉百川問汪丹穎。
汪丹穎單純地搖搖頭。
劉百川一臉壞笑:“可樂殺精呢。”
“……”景崢的完美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男生表情有點無奈,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單手叉著腰搖了搖頭。
“我正好渴了,反正我精氣盛,我不怕!”劉百川搶過那瓶可樂,咕嘟嘟灌下,最後還賤兮兮地打了個氣嗝兒。
“那是雨詩送給景崢的!”汪丹穎吼。
劉百川:“我兄弟的東西就是我的,懂嗎?”
“你放什麼屁呢?”汪丹穎氣得爆炸,“那你兄弟的女人也是你的女人?”
“這個另說。”劉百川拍拍籃球,“不過,前提是,你那小姐妹她是嗎?”
汪丹穎:“……”
景崢出來拉架:“行了啊,少說點。”
汪丹穎咬著牙,剜劉百川一眼,氣鼓鼓走了。
程霧宜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轉身也要走。
“領校徽了嗎?”聲音從身後傳來。
程霧宜站定,扭頭過來,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校服前襟。
“我操.你不訓練了?這還剩十分鐘呢!”劉百川不滿地嚷嚷道,“就一破校徽,你讓這瞎子阿炳自己去——”
“——領了嗎?”聲音被景崢的蓋過。
“額……還沒。”程霧宜說。
景崢歪頭摘了運動髮帶,率先走出去:“帶你去領。”
領校徽就在門衛室,門衛從抽屜裡拿出來了個校徽,就又抱著手機打鬥地主。
程霧宜接過校徽,低頭想別到校服上。
她臉太小,新買的墨鏡又太大,一個不小心,墨鏡就滑落下來。
女生被紗布包裹住的右眼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暴露出來。
門衛看見她的樣子,張口罵了句髒話。
景崢喉頭滾了滾,沒有說什麼,只低頭撿起那副墨鏡,幫程霧宜戴上。
“好了,很酷。”
他簡單評價。
只是四個字。
但他溫柔和緩的樣子,卻像是,天生就很會安慰人。
景崢隨後自然接過程霧宜手上的校徽,幫她別起來。
校服前襟被他輕輕拎起來,兩人距離又靠近了些,程霧宜踮起腳尖,別過頭不去看他。
沒過一會兒,景崢有些無奈地笑了聲,自言自語道:“好像是有點太近了。”
程霧宜臉紅得滴血,掙扎著奮力往後仰。
景崢卻並不放,抓著她衣領,眼角眉梢都染上些促狹:“我說校徽離領子太近了。”
程霧宜:“……”
回教室的路上,兩人並行走著。
程霧宜開口:“其實我確實可以自己領校徽,謝謝你。”
景崢:“是我自己想帶你去。”
她是走在景錚右邊的,此刻她清晰無比地看到他的那顆淚痣。
景崢笑起來有臥蠶,那顆淚痣就長在眼尾正靠下的位置上。
勾人得很。
“其實是我謝謝你。”景崢笑得無奈,“籃球場太多女生了,想喘口氣。”
無比自戀的話,但或許是因為他語氣沒半點驕矜,從他嘴裡說出來,居然一點也不讓人反感。
“以後什麼都可以問我,什麼話也都可以跟我說。”景崢正色道。
程霧宜沉默著,她外表平靜,內心卻不得安寧。
終於。
“那我問了。”
“嗯。”
“班長,你有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嗎?”
景崢:?
景崢:“……”
景崢沒忍住,笑著咳了好幾聲。
“沒有,我是獨生子。”
程霧宜哦了一聲。
他停下腳步,偏頭看她:“所以程同學,你為什麼這麼問?”
“……”
程霧宜一下噎住。
他的反差太大了,以至於,她居然腦子裡下意識會想出雙胞胎那樣離譜的推論。
但景崢似乎本來也沒期待她會回答,笑更深了些。
他語氣深邃了很多,故意弓下身子,又故意靠近她。
雨後的雲嘉,溼氣熱氣一齊包裹住他們。
這回程霧宜沒發現他換了副表情。
少年挑眉,邪典不羈,玩味著問她:
“怎麼?”
“程霧宜,我們以前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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