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著迷[先婚後愛]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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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還是在這裡,奚瀾譽依舊對起來了又被強行壓下去這件事很不爽。
寧枝有心再哄哄他,但醫院快到了,她這些情情愛愛在生命面前都得往後放。
這一路,奚瀾譽近乎是擦著限速在開。
原本半小時的車程,硬生生被他開成二十分鐘。
晚上的醫院彷彿陷入沉睡,乍一望去,只急診依舊亮著燈。
奚瀾譽剛將車停下,寧枝便伸手去推門,但在她手掌住車門的瞬間,她回過頭,看了眼奚瀾譽。
停車場光線昏暗,他的臉在頂光的照射下,看著便格外稜角分明,同時也格外的……寂寥。
寧枝看眼時間,心下一軟,小跑著繞到奚瀾譽那側。
她敲了敲窗。
車窗降下,露出奚瀾譽一張淡漠的,沒什麼情緒的臉。
幾乎是出於一種本能。
寧枝突然踮腳,一手勾住奚瀾譽脖頸,用力。
奚瀾譽被他那力道帶得撐起身,他一手探出窗外,一手扣住寧枝後腦勺,但是並不動,他只是深深看著她。
寧枝快速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又在他臉側親了親,輕聲哄,“不要生氣嘛,老公,寶貝,寶寶……”
寧枝尾音故意拉長,音調上揚。
她每換一個稱呼,奚瀾譽的神情便柔和一分。
直到那最後一聲落下,他哪裡還有半分氣姓,眼角眉梢都禁不住在這夜色裡,不動聲色地揚了揚。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寧枝向來直呼其名,嫌少撒嬌,更不要提這樣輕聲軟語。
奚瀾譽極為受用,他輕輕揉下她的臉,嗓音緩和,“沒生氣,去吧。”
……
後來那手術,真的做到後半夜。
等寧枝出來,天已矇矇亮。奚瀾譽也真的就那麼合衣在車上等了她近乎六個小時。
待寧枝一上車,奚瀾譽湊過來摸摸她的臉,作勢要親,寧枝迷迷糊糊間擋了,只說累,想睡覺。
奚瀾譽便也沒繼續鬧她。
此後幾天,寧枝差不多吃住醫院,到家後基本也沒什麼心思,只機械地吃飯洗漱睡覺。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五床那小姑娘脫離危險。
寧枝得知這訊息時,也好似大病初癒,徹底舒了一口氣。
……
這天,寧枝跟往常一樣。
她與紀斯何查完房,站在走廊討論完畢,轉道推開神經外科的辦公室門,正準備進去,忽聽到裡面議論紛紛。
“哎,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醫院近期要派專家去北辰指導半年。”
“說起來是半年,搞不好可是一輩子。”
“北辰那待遇是真的好,被資本主義一腐蝕,還真不一定有這個定力再回來。”
“院長能捨得?”
“你當人家北辰做慈善,那麼貴的儀器大把大把往咱們醫院送,人現在開這個口,你說院長是應還是不應?”
“……”
寧枝正不知進還是不進,心想要不先離開算了。
師兄李彭恰好也到這,他有點疑惑,問:“寧枝,你怎麼不進去啊?”
李彭嗓門大,這聲一出,整個科室肯定都聽見了,
寧枝這下不進也得進。
科室內霎時默了一默,但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聊的話題,更不算背後嚼人舌根。
平常性格外放些的,便索性直接問寧枝,“寧枝,我記得你老公好像就是北辰老總,這事兒你知不知道啊?”
醫院裡生活說忙也忙,說無聊也無聊。
這種涉及前途與物質的話題往往最能激發大家的討論熱情。
寧枝輕微搖下頭,“我也是剛聽說。”
奚瀾譽公司的事情寧枝一向不過問。
何況,她在北城附醫也就是個小醫生,實在沒必要關心這些。
眾人話剛落,紀斯何推門進來。
他面色不大好,掃過屋內,先是訓了一番明顯正在閒聊的小醫生,“都聚一塊幹嘛,沒事幹就去看看課本,看看論文,別到時候一坐診,這也不會看,那也不會診,催命似的電話打個沒完,淨給我丟人。”
紀斯何訓完,單獨又指指話最多最鬧騰的那個,“就你,一會我要著重抽查。”
待大家各回各位,紀斯何這才看眼寧枝,他將情緒壓了又壓,悶聲開口,“小寧,你跟我去下院長辦公室。”
寧枝“哦”了聲,不知怎的,她心裡突然有點不大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兩人走到半途,紀斯何停下腳步,看向她,“小寧,你實話告訴老師,你是真想去北辰還是因為奚總的關係。”
寧枝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
紀斯何擺手,示意她先別說話,他兩手攏在身前,“小寧,老師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啊。你是個好苗子,現在這階段正是成長期,也不是我不放人,是你真不適合去。你在公立一天接觸的病患跟私立那能一樣嗎,我承認,咱們醫院這工作對比下來確實又苦又累規矩多,那錢是跟外面沒法比,但你得想想,你當初做醫生,真是為了這份待遇?”
紀斯何一口氣說了好多,寧枝根本沒法插上話。
等他終於中場休息,準備接著講的時候,寧枝趕緊趁著這間隙說,“老師,我沒準備走,這件事我壓根不知道。”
紀斯何顯然很驚訝,神情錯愕,“你不知道?”
寧枝“嗯”一聲,眉頭深深皺起,她對紀斯何說,“麻煩您幫我跟院長說一聲,把我從名單裡劃掉。對了老師,還有,今天下午不忙,我請個假,回家一趟。”
……
寧枝原先只覺得,她擔憂的,她跟奚瀾譽之間的這些差異,或許只是她一時多想。
但現在,她徹徹底底明白,並非多想,從前沒來,只是她刻意忽略,或者,還沒到那個時候。
寧枝坐在車內,正準備啟動,忽然想到今天奚瀾譽似乎在公司。
她深呼吸,平復心情無果,索性直接懷著複雜的心情給他撥電話。
那頭響了好幾聲才接,奚瀾譽嗓音似有點疲憊,“枝枝?”
他喊了一聲,寧枝沒應。
奚瀾譽又喊一聲,寧枝才“嗯”了聲,她指尖無意識扣了下座椅邊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聽院長說,你要把我調去北辰?”
奚瀾譽:“是,正好兩邊有進一步的合作。”
他這語氣實在太理所當然,寧枝深深撥出口氣,“……為什麼?”
奚瀾譽的嗓音在這空寂的停車場聽著格外清幽,他說,“枝枝,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寧枝看向窗外,灰濛濛一片,她突然覺得有點心累,輕聲回,“奚瀾譽,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甚至,我很驕傲我從事著這樣的職業,可是……可是你為什麼,不經我同意,沒跟我商量,就私自替我做這樣的決定?”
或許是隔著電話,寧枝只覺得她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奚瀾譽。
奚瀾譽重複說,“枝枝,我說了,我只是想你輕鬆一點,北辰的工作時間更為人性化,你不會……”
寧枝嘆口氣,打斷他,“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做決定之前,有沒有想過,我到底需不需要這份調動。奚瀾譽,有些東西,不能你覺得好,你就硬塞給我,興許,我不一定覺得好呢?”
電話裡沉默一霎,半晌,奚瀾譽才再次開口,“抱歉枝枝,我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大。”
寧枝知道奚瀾譽是為他好,他的出發點並不壞,只是這樣的方式,她實在無法接受。
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她並非誰的附屬品,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人生。
這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獨立於奚瀾譽,獨立於愛情的。
因為寧蔓的遭遇,寧枝實在無法接受躲在對方羽翼下的生活。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不願意提供遮蔽了呢?
寧枝無法容忍自己,有一天會有一丁點處於這一境地的可能性。
她正準備接著講,電話那頭突然咳了聲。
寧枝眼前,忽然出現那條奚瀾譽為她準備的毛毯。
驀地,她那處在氣頭上的情緒莫名散開了一些。
奚瀾譽上次等她時受了寒,那感冒黏黏糊糊的,一直到今天都沒好。
他發覺自己生病第一件事,便是給她帶了毛毯,叮囑她冷的時候必須蓋上,第二便是擔心自己傳染寧枝,因此這幾天寧枝都在奚瀾譽的強烈要求下睡在自己的房間。
她突然覺得,他對她這麼好,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為這件事而生氣,但要是不生氣不表明態度,萬一下次就有更過分的先斬後奏呢。
寧枝一瞬在這兩種情緒間進退兩難。
她腦子也有點亂,想了想,說,“算了,電話裡講不清楚,等我晚上回去再說。”
……
晚上,寧枝暫時沒回北江灣。
她心裡實在太糾結,又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約鄭一滿專家出來喝酒。
鄭一滿攏了下頭髮,擺出專家“坐診”的態度,問寧枝,“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是覺得這事兒觸碰到你的底線了,一點都沒辦法接受,所以準備就這麼跟他分開?”
鄭一滿一上來直接給寧枝設定了個最糟糕的情況,寧枝都懵了,“分開不至於吧,我就是不太知道,怎麼用合理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
鄭一滿抿口酒,“比如?”
寧枝說,“比如,如果我很輕易地就讓這件事過去,那會不會有變本加厲的下一次,但是如果我揪著不放,那是不是有點太胡攪蠻纏了?”
鄭一滿輕輕拍了下桌子,神情篤定,“既然你沒想過分手,那這事其實就很好辦。”
寧枝虛心求教,“怎麼辦?”
鄭一滿問:“你們倆是不是還沒就這事溝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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