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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胤禛大笑出聲。

“噗……”最終還是沒忍住,胤祺吐了半口在地上,又頑強地嚥下去半口,氣若游絲道,“很……很好吃……謝……謝皇阿瑪賞。”

胤礽都不忍心了,連忙讓太監端漱口的茶水來,哭笑不得:“你也太實誠了。”

沒瞧見這兩盤子菜幾乎都沒動過麼,到時候胤礽肯定就掩人耳目倒了。今兒李朝鮮使臣要走了,康熙總算抽出一頓飯的功夫最後見了他,這肯定李朝鮮帶來的貢物做的,是宴上的菜,皇阿瑪自己肯定沒嘗,看著覺著不錯就給送來了……

胤祺吐完都還在乾嘔。

胤禛低著頭,忍笑忍得肩頭聳動不已,最後要蘇培盛在後頭扶著背這才沒笑倒在地。他平日是個正經嚴肅的性子,可每次捉弄老五都能得手,他就忍不住手癢。

最後,胤祺連吃了三個小狗餑餑這才緩過來半條命,三兄弟開始就著那蘿蔔乾煎蛋喝酒,順便談談修繕太和殿的分工細節,一直談到傍晚,從後罩房那兒來了兩個送膳太監,太子爺便領著兩個弟弟去乾清宮:“走,咱去皇阿瑪那兒吃晚膳。”

修繕太和殿這個活明顯就是皇阿瑪硬找出來的,否則太和殿破了那麼多年,早就改修了,早不修晚不修,偏偏這時候修,還不是為了讓他心裡好受些?

既然如此,胤礽就要把這差事辦得光亮、辦得利索,還要將功勞都分給幾個願意親近他的兄弟,讓兄弟們知道跟著他有油水有好處,願意繼續親近他。

他如今啊,算是經阿婉無意中點化,也大徹大悟了——不僅時常領著弟弟們去乾清宮,讓他們有更多機會接觸皇阿瑪,還總是在皇阿瑪面前說起弟弟們的好處,讓更讓皇阿瑪能看到他們、看重他們。

這還要從阿婉開始對兩個孩子的“繪本讀書活動”說起。

這段時間,程婉蘊每天都抽出一個時辰,要給孩子們畫畫本子,當然,主要是新來的李格格畫,她只負責說想法。

程婉蘊理直氣壯使喚李格格的樣子,讓胤礽好笑之餘又有種靈光一閃的感覺。

李格格常常過來後罩房請安,程婉蘊每回都不見也不好,便尋了個活讓她做,她能留下來幹活,竟然還幹得滿臉紅光、分外起勁,十分以此為榮。

在李格格心裡,她已經得到了程側福晉的看重,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太子爺看重了。

在程婉蘊心裡,她只是想抓個壯丁,至於太子會不會因此看重她……又和她有什麼關係?有位分有寵愛有孩子的她,已經是毓慶宮當之無愧第一人,很難動搖了。

在太子心裡,阿婉這樣做是她心胸開闊、本性善良的最好證明,他反而高看她一眼,至於李格格,太子爺只看到了她的野心,對她反而心無波瀾。

然而這多麼像他和皇阿瑪以及其他兄弟們之間關係的縮影啊!兄弟們得了差事、培養了自己的勢力是否會動搖他作為太子的根本呢?皇阿瑪又是否會藉此看到他們的野心?在這三方關係裡,他成了阿婉、皇阿瑪成了他、弟弟們是李格格。

等畫本畫好了,程婉蘊就用那小方形的厚紙本子給孩子們念故事,聽起來像是虛化改編就的《西遊記》。程婉蘊給其取名《一個和尚帶著三個寵物出國旅行的故事》,連李格格都不知道她畫的究竟是什麼。

這都是前明文人寫的話本子,胤礽悄悄找來給她孕中解悶的,程婉蘊卻解讀得角度十分刁鑽,竟然給了胤礽很多啟發。

兩個孩子坐在厚厚的毛毯上,額林珠玩著自己的小積木,壓根沒聽,但程婉蘊說這叫磨耳朵,以後她自然會覺得耳熟。

阿克墩已經會聽了,還會問:“程額娘,和尚為什麼老要給猴子唸咒啊?”

“因為猴子沒聽他的話。”

“可是和尚不對呀,猴子指出了他的錯處,他非但不接受也罷了,怎麼還能這樣做呢?這是對的嗎?”

程婉蘊驚喜於阿克墩的邏輯思維竟然這麼縝密!他開始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了!

“大阿哥說得很是,可是和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錯了啊。他以為自己是對的,最後雖然證明了是自己的不對,可錯誤已經釀成了,他是主人、是長輩、是尊者,有權利教訓猴子。但人心都是肉長的,被誤解多次以後,猴子選擇離開,回家鄉花果山繼續當他的山大猴了。這告訴我們什麼道理?”

“是因為他沒有道歉。”

“做錯了事情,要道歉!”阿克墩聲音嫩嫩的、脆脆的,“這樣猴子就不會傷心了。”

“沒錯,勇於承認錯誤並不可恥!還要學會溝通,嘴巴長在臉上是用來說話的,如果額林珠搶了你的玩具,你也要告訴程額娘,不要包庇妹妹,也不要自己偷偷難過好嗎?你是哥哥,但不需要事事遷就妹妹。我們也要告訴妹妹做人做事的道理哦,即便是哥哥的東西,沒有經過你同意,她也不可以拿,對不對?”

阿克墩愣住了,每個人都教導他要讓著妹妹,只有程額娘說你可以不讓著妹妹。他忍不住扁了嘴巴,隨即撲程序婉蘊懷裡嗚咽出聲。

站在窗子下頭聽壁角的胤礽原本是想進去打斷她的,怎麼能給孩子講這樣的啟蒙讀物呢?難不成不應該教千字文、三字經之類的正經書麼?

聽到後面,他又嘆了一聲,不想打擾裡面的氛圍,他沉思著回到淳本殿。

然後他立刻讓何保忠去取他的藏書,拿來了幾本明史、宋史、唐史。

前明是一個離大清那麼近的朝代,康熙也從不否認大清從明朝繼承了不少東西,甚至還親自去明太祖朱元璋的孝陵祭拜過。

胤礽是大清頭一個太子,他只知道皇阿瑪想讓他做怎樣的太子,卻不知道真正的太子該怎麼做,前明離大清那麼近,他們也有好多太子,那他們又是怎麼做的呢?

前明的史書在外頭早就被禁了,但宮裡卻還藏著好些,康熙對前明的態度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所以胤礽是看過的,但以前囫圇吞棗,只是為了學習漢人治國的思想,要治漢人就得用前明的法子,那些漢人可是到現在都還在懷念前明啊!

現在他每日抽時間鑽研,是為了從中找到東宮太子的安身立命之法,果然真有所感悟與安慰。

原來並不是他的皇阿瑪特殊,而是古今上千年,就沒有不忌憚太子的皇帝。漢武帝巫蠱之禍、唐太宗李承乾逼宮造反、明仁宗被明成祖限制監視成了什麼樣兒,甚至讓臣子和錦衣衛暗中收集東宮的一切動向……

胤礽忽然就鬆了一口氣,原來所有太子的皇阿瑪都不當人啊!

而且,在明成祖偏愛漢王、對明仁宗極度不滿的糟糕狀況下,明仁宗依然順利繼位了!他當太子當了二十年!在明成祖的猜忌、限制與防備下,當了整整二十年太子!

這是個好兆頭。

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這是一件快樂的事,因此最近他看到康熙因石家之事對他流露出來的愧疚之情,也能坦然接受了。

他也可以成為清仁宗,胤礽想,長生天賜給了他阿婉,就是證明。想到下個月初阿婉就可以正式冊立側福晉,這給了他極大的鼓舞,他覺著那悲慘的未來似乎正在漸漸扭轉,他這次一定會死死把住命運的齒輪,不讓它再次轉到那黑暗的深淵之中。

看過了史書,胤礽再次轉變了思想,他不再急著栽培手裡的人,也不在糾結自己身邊有沒有助力了,對於石文柄的離世,除了長嘆一聲時也命也,卻又想到阿婉所言的“福禍相依”那句話。

他正想著要藏拙示弱,石家就沒了掌門人,老天爺竟像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似的!

他開始沒事就帶著額林珠和阿克墩往寧壽宮和乾清宮跑,太和殿修繕的事情,正是個好跳板,他藉此扶持老四老五,該分的功勞甚至連老八也沒落下。

他已經是太子了,這時候爭得太多,難不成還能有什麼上升境地麼?而他這時候不爭,難不成兄弟們真能將他拉下馬麼?

他該學明仁宗才是,穩得住、沉得住,哪怕有無數個漢王又如何?他等得起。

不如韜光養晦。

後罩房裡,程婉蘊並不知道最近太子爺是如何打了雞血,如何有了新的破局思路,這些事她都不管,她只管太子爺吃不吃得飽,睡不睡得好,孩子們開不開心。

今兒也是如此,太子爺不在家,她正給阿克墩和額林珠分別夾了一個小狗餑餑,讓他們自己拿著吃。

阿克墩經常過來玩以後,留著吃飯的時候也多了,程婉蘊便讓造辦處再打了個餐椅來,小孩子都喜歡“我也要”、“我要一樣的”,在發現阿克墩因為羨慕妹妹的椅子而不肯坐在奶嬤嬤懷裡吃飯以後,程婉蘊就立馬做出了轉變。

才半個月,阿克墩就學會了自己吃飯,兩歲的孩子動手能力還是比不滿週歲的額林珠強,也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手指。

吃完了以後,兩個孩子又跑去玩沙子了,程婉蘊給他們做了兩套挖沙子套件,有小木桶、小鏟子、還有木製的小吹稻穀風車,把沙子從上頭的漏斗倒下去,就會讓底下的風車旋轉起來,兩個孩子瞬間就在沙堆裡駐紮不走了,額林珠霸道得很,她不許哥哥揹著她玩那個風車,必須接受她的指揮,她讓哥哥倒沙,阿克墩才能往下倒。

幸好阿克墩性情溫和,完全沒有這個年紀孩子的攻擊性,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都願意聽,於是很奇異地出現了將滿週歲走路都走不穩的小傢伙指揮著比她高一個頭的大哥哥的現象,程婉蘊也沒想到額林珠的性格還是養得有點驕縱了。

孩子是對周圍大人的態度很敏感的,不大受寵愛又沒了孃的阿克墩能感覺到太子和周圍下人的態度,他直覺要讓著額林珠,即便程婉蘊對他說過不用,但額林珠也在下意識欺負哥哥,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或許根子就在這裡了。

這也是程婉蘊透過繪本教學想改變阿克墩和額林珠的相處方式的原因。雖然她很欣慰額林珠的性格不吃虧,但過猶不及,為人處世不能太有攻擊性了。

時間就在程婉蘊琢磨著育兒方式方法以及太子展現仁愛兄弟孝順父皇中飛逝而去,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初二。

這是程婉蘊冊封側福晉的當日。

她一大早便被薅了起來隆重打扮,穿上了側福晉的冠服,冠頂飾紅寶石,金雲銜珠,石青色的朝褂,脖子上掛著珊瑚朝珠,手指上套上了三個掐金鏤刻護指。

冊封的使節是翰林院大學士張玉書,程婉蘊跪在軟墊上,聽著冊文裡花了整整一段話誇獎她的美好德行,聽得她都有些臉熱,這冊文怎的寫得頗有些肉麻的意味,究竟是哪個酸儒寫的?程婉蘊當然不知道,這些詞彙都是胤礽自己想給她的。

什麼秉性端良、仁孝謙恭、玉芷蘭心、貴而能儉等等,程婉蘊沒忍住數了一下,大概也有十幾個詞了,這在側福晉的冊文裡算是破格的吧?

胤礽特意告了假沒去上書房,也沒跟康熙上朝,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邊,這一回阿婉不是依附著他的附屬之物,所有人都只瞧著她,她才是今兒的主角兒。

冊封禮這一日不是大晴天,濃雲散落天際,胤礽就看著遠遠有一束特別柔軟的光穿透了厚厚雲層,正巧落在阿婉的眉眼上,將她低垂的濃睫都照成了金色,她好似沐浴在聖潔光芒下,聽完冊文叩謝聖恩,張玉書走了,她忽然抬頭衝他一笑。

她的笑那樣輕盈又飛揚,像從她身體裡飛出了一隻鳥兒,那一刻胤礽心裡忽然升起一股難以忽視的強烈愛意,他定定地望著她眉眼彎彎的笑容,他想,他一定要帶著阿婉走向那截然不同的結局,他要給她一個安定、遼闊的未來。

不要被重重高牆圍困,不要被酷熱奪取生命,不要鐐銬加身相依為命。

他要做她身後的青山,始終佇立堅守,像今天一樣,給她足夠的底氣,不論遇見風雨傾斜或是多舛命途,都能夠堅定溫柔地告訴她:

“不要緊,我會保護你。”

第57章變化

當上側福晉後有什麼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青杏她們可以叫她“主子”了,鄭太監他們也改口叫她程主子。然後她衣服全都拿去做了新的,多了許多吉服、禮服,因為她過年的時候就要跟著太子進宮參加家宴、國宴了,在沒有太子妃的情況下,還要代表毓慶宮和其他皇子福晉、內命婦結交。這以前都是李側福晉該做的。

聽說太子妃守孝在家,重孝在身,太子的婚期又推遲到康熙三十四年了。

程婉蘊也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反正唐格格是鬆了一口氣,來她這兒嗑瓜子的時候擠眉弄眼地說:“現在真成了側福晉,那李格格、範格格以後可要天天來你這請安了!”

“人家新來,那你也好好安頓她們哦。”程婉蘊就衝著唐格格咧嘴一笑,“唐總管。”

唐格格笑罵道:“你慣會打趣我,我還沒給你這側福晉請安呢!”

“千萬別!”程婉蘊嚇著了都,隨後就與唐格格相視而笑。

唐格格得了管家權以後走路都風生水起,反正寵愛也就這麼回事,自然不會介意新格格的到來了。至於位分,她可不敢做這樣的夢,能得這些實在好處已經難得了。

人貴在自知自足。

程婉蘊也對兩個新格格的到來態度十分平靜,毓慶宮裡來來回回那麼些人了,她就是再尖的牛角也得被磨圓咯,何況她從沒鑽過牛角尖。反正這也是康師傅表達愛意的常用手段了——給兒子塞小老婆。

唯一讓她很有些不自在的就是——李格格、範格格進來以後幾乎天天到她這裡坐,她被鬧得懶覺也不敢睡,和她們大眼瞪小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後來她讓李格格畫繪本,好歹打發了一個,那範格格卻好像不大識字,不知怎麼安排,結果範格格真的天天都過來,程婉蘊最後不得不來了個“肚遁”,舉起養胎的牌子避退三舍。

李格格的家世很不錯,是漢軍正白旗輕車都尉舒爾德庫之女,家裡是三品官,她生得清秀,言談舉止也不俗,算是這批秀女裡頭比較亮眼的了。

用唐格格的話來說,這出身拿去配其他阿哥當側福晉也使得。

程婉蘊卻留意到李格格和未來的太子妃是同一旗的,這輕車都尉的官職也在太子妃阿瑪之下,兩家應當有所聯絡……想來康熙這樣安排,是給太子妃打前哨的?

範格格就是普通包衣了,和唐格格一樣是內務府選秀進宮的,她人就沉默謙卑了一些,但也是請安請得最執著的了,哪怕程婉蘊找藉口不見她,讓青杏去陪她坐在偏廳喝茶,她也能堅持坐滿兩個時辰不走。

雷打不動、颳風下雨下冰雹都能準時到,程婉蘊頭一回被人這麼巴結,真是渾身都不習慣,端起茶杯不知道暗示了幾次,這範格格都裝作看不懂的樣子。

程婉蘊這會兒就覺著自己這孩子來得真是好,宣佈要關門養胎以後,李格格每天畫畫十分充實,範格格仗著住得近,則又去騷擾唐格格,把唐格格弄得一肚子苦水。

毓慶宮就這麼大,李格格住了風水魔咒之地西配殿(唐格格說:阿彌陀佛!盼望李格格是個八字硬的),範格格住了原來王格格那屋。

毓慶宮後殿再次滿滿當當了起來。

胤礽似乎覺得這住著已經太擠了,他有一日下朝就過來和程婉蘊通氣:“我琢磨著,把正殿兩側偏殿用起來吧,總不能太子妃一日不進門,我身邊的人都得放著屋子不住?就是宮中主位,也只居正殿,其餘的東西偏殿、後殿,也常住著其他貴人、答應,並不算逾越。”

程婉蘊正給額林珠換寢衣,她短胖的手腳亂蹬,一腳踹到太子的肚皮上,把太子都踹得“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結果他沒別的反應,還抱起閨女的小胖腳揉了揉,誇獎道:“這孩子腿腳真有勁。”

程婉蘊則還沉浸在太子方才的話裡,她聽著太子的話很有些新奇——以前太子爺是不會和她商量這些事情的,現在卻會自然而然和她商議著毓慶宮的大小事情。說著讓唐格格管事,他卻沒和唐格格商量,難不成在他心裡,唐格格是擺在明面上的“具體執行人員”,而她才是他心目中的“毓慶宮協理大臣”?

程婉蘊簡直受寵若驚了。

她什麼時候展現出自己有這方面才華了麼?好像沒有啊!

但太子既然問了,她自然得細細思量以後回答:“太子爺,您是好意,但這事兒不大妥當,若是太子妃進門了,賢惠大方想著要給我們換幾間大屋子,或想和我們親近讓我們住到正殿去,那都沒話說,那是太子妃自願的。但若是我們不由分說先佔了那地方,雖說奉了您的旨意,但等太子妃進門,她心裡能舒服麼?我們現在擠一擠也不過兩三年的事情,屋子勉強也能住下,何必因小失大呢?”

程婉蘊沒說出口的是,她剛一冊封側福晉,就去動用正殿的屋子,旁人不會覺著你心善,為底下的格格謀福利,只會覺著你骨頭輕了、膨脹了,封了個側福晉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敢恃寵擠兌堂堂皇太子妃!

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了,她不被康師傅噶掉才怪呢!

胤礽聽完,臉上慢慢露出笑來,突然抬頭揉了揉程婉蘊的腦袋,輕輕地說:“我的阿婉長大了呀,心思縝密又本分,這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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