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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太子在眾皇子之中的權威絕不可冒犯!
康熙眯起眼,對其他兒子呵斥:“天家父子,也要講究君臣之別,朕與太子乃家國一體,但你們既是太子的兄弟,更是太子的臣子!不可僭越!都坐下!”
眾位皇阿哥臉上那躍躍欲試的表情立刻收了起來,連忙謹遵皇阿瑪教誨。
皇阿哥們心底難掩失落,尤其是年紀還小的老十、十二、十三、十四等人,他們年紀小還在讀書,本就沒什麼機會在文武百官、滿蒙漢八旗跟前露臉,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失望之下轉頭一看,太子正趁皇阿瑪垂眸舉酒杯的時候,對他們安撫地眨了眨眼——好似在說:“無妨,回頭二哥再給你們找露臉的好差事!”
十三忽然就對太子這個二哥,很有幾分親切之感。
排行十以後的幾個阿哥除了老十、老十四。十二、十三阿哥的母妃都已失寵並且位分低微,在宮裡就跟個透明人似的,要想出頭前頭卻壓了十幾個哥哥,沒看八哥也是被大哥拉起來的麼?可大哥桀驁,脾氣也不好,他們可沒八哥那麼好的肚量能忍,所以不敢湊前去。
但若是太子呢……
十二和十三都是在上書房捱過太子打的,太子對待皇阿哥的課業也十分嚴格。
尤其是十三,當年因為哈日瑙海那件事,他可被鞭子抽了好幾下,而且他貪玩好騎馬,原先課業也是一塌糊塗,後來手板被打得多了,不得不刻苦用功,如今也被師傅誇獎了好幾次呢!在他心裡,比他大了十二歲的太子爺就跟第二個皇父似的嚴厲,他壓根不敢靠近,但今兒他才發覺太子比他想象中溫和多了。
怪不得誰都不服的四哥這麼服太子。十三生了憧憬之情。
胤礽最終還是站在康熙身側,為天下家國祝禱,與滿蒙漢八旗、文武百官共飲了這第一杯酒,這一刻所有人都是匍匐在他與康熙腳下的臣子、奴才。
每每此時此刻,康熙意氣風發!
他是大清入關以來第二位皇帝,但先帝早亡,他自小就沒有父親的陪伴,他能依靠的唯有自己,他一步步走在先帝曾經走過但卻沒走完的路上,將那些沒能解決的衝突矛盾和爛攤子都一個個撿拾了起來,如今已是康熙三十四年了,大清滿漢融合、實力大增,他沒有讓先帝失望,日後青史上定會彪炳他所創下的偉業。
康熙清了清嗓子,朗聲開口曉諭眾人:“朕親躬三十餘年,天下大治……”
胤礽倒沒此等澎湃心情,他眼尾餘光向後瞧了眼,阿婉恭恭敬敬地跪在墊子上,低垂著頭,他只能看見她半掩在寬大袖口裡的纖纖玉指,身子規規矩矩,但指尖微動,似乎正百無聊賴地摳著墊子上的金線,但除了他,又沒人能看得出來。
他趕緊收回目光,心想,她果然也沒有聽皇阿瑪在講什麼。
程婉蘊若是知道太子在想什麼,就會告訴她,這是每個社畜在開大會時的基礎技能。尤其是領導上臺“我最後提三點工作要求”時,一定要神情肅穆、緊握黑筆,望著領導的方向時不時點頭、時不時沉思,再時不時低頭奮筆疾書,做出一副將領導金玉良言都銘記在心時時揣摩領會精神的模樣。
實則領導高屋建瓴的講話從她右耳流入腦海,隨後又從左耳流了出去,沒留下一點痕跡。
當然她現在不用這樣了,只要跪著就好,不用裝相演戲,至少心靈層面舒坦了。
之前每次開會她本子上全是塗鴉,別人管她借本子她都不敢借。
在跪到腿麻之前,康熙終於抒發完胸臆,大家又一齊喊了萬歲為他的精彩發言鼓掌,就起來了。程婉蘊坐回椅子上,想著終於可以看節目了!
頭一個就是滿蒙的摔跤對抗賽!
程婉蘊表面剋制著,但還是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校場上有沒有懷靖的身影。
隨後她微微一怔。她正前方的太子默默往邊上側了側身子,留出了一個能讓她看清下面激烈比試的空隙,太子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就好像這不過是湊巧換個姿勢罷了。
但程婉蘊心底還是不免升起一點暖意。
這點暖意還沒消散,她就被底下一陣陣的喝彩聲吸引住了。
其實她的位置看下頭並不分明,有點遠,這次摔跤兩邊都是吃赤裸上身,腰間繫著紅藍黃三種綢子的圍裙,下身穿白色肥大單褲子,腳蹬馬靴,優勝者脖頸上會掛上五彩綢製成的項圈,這個項圈就是獲勝多少的標誌,摔跤獲勝的越多,脖子上的綵綢也會越多!
程婉蘊很快就在滿場的人裡頭瞧見了程懷靖,因為他臉雖然曬黑了,但脫了衣裳,上身和其他人相比較是最白的!是他們程家很有特徵的冷白皮!
程懷靖對上了個年紀與他相仿的蒙古少年跤手,生得非常魁梧,可程懷靖不怕,他用自己的肩頭抗著對方,兩隻腳在對手的雙腳中間試探,準備用腳將那蒙古跤手生生拔倒!事實上,他也做到了,不過僵持了一小會兒,他就狠狠壓在了對方身上,讓他雙肩著地不能掙扎而起,最終鼓聲激昂,分出勝負了。
他脖子上掛上第一個五彩綢項圈,他抬起臉往程婉蘊所在高臺望去,眼眸閃亮,只望了一眼,他就下了場,坐在一邊喝水歇息,等候下一次上場。
程婉蘊看到了他的動作。
少年遙遠卻堅定的目光,就好像在說,姐姐,我一定會成為你的依靠。
你放心,以後有我在。
最後程懷靖一共摔了五個人,但也輸了兩場,不過他已經是善撲營裡單人撲摔最多的了,石家兩個弟弟,一個摔了三個,一個摔了四個,都不如他。
康熙頭一年在摔跤上頭實打實贏了蒙古諸部,暢快地哈哈大笑,每人都給了厚賞。後面就輪到賽馬和射箭了,額林珠立刻躍躍欲試。
“皇瑪法!皇瑪法!”
康熙就笑了:“額林珠去吧。”
隨後又讓大阿哥的四個女兒也上場,大約是有了去年的先例,今年帶女孩兒來行圍的親王家多了起來,再也不是去年皇家裡頭唯有額林珠一人上場的境況了。像裕親王帶的兩個孫女都是專門找師傅狠狠教了一年的,還能在馬上開弓射箭。
男孩子這頭,弘暄也不再落後了,經過一年的刻苦努力,年齡也上來了,他得了個第六,第一還是哈日瑙海。額林珠那邊這回人數上來、競爭大了,她卻穩穩拿了第二!也算小有進步!第一也仍然是哥哥胳膊肘拐到對家去的烏蘭郡主。
就,蒙古孩子的天賦你羨慕不來,尤其是準葛爾部這種戰火中淬鍊出來的部族。
康熙倒也不失望,這本就是孩子們的遊戲,何況他正是要和策旺阿拉布坦親密無間的時候,於是笑著對策旺阿拉布坦說:“你教了兩個厲害的巴圖魯!”
策妄阿拉布坦連忙跪下稱不敢。
康熙又親自將他扶起來,賞了兩把赤金打的金弓給哈日瑙海和烏蘭。
等回了京城,還屢次召見哈日瑙海,厚賞無數。
這樣明擺著的動作,擅於聞風的明珠已經猜出來康熙又要親征了!他連忙傳信給惠妃:“上欲再徵葛尓丹,大阿哥不可不爭,若事成,封爵指日可待!”
就在明珠與惠妃緊鑼密鼓謀劃大阿哥隨軍出征之事,胤礽卻在太醫院等候牛痘最後的試驗結果——歷經三年,能救萬民的牛痘終於要成功問世了。
胤礽還有一個私心,便是在他出發南巡之前,一定給額林珠種完痘,確保她的安全與健康,他才能放心出這趟遠門。
過完年,康熙三十五年正月二十,朝廷還沒啟印,但四阿哥胤禛已領著十三阿哥胤祥進了毓慶宮的門,先前太子要問他戶部官銀之事,胤禛有點難以啟齒。
胤禛也明白太子此舉是為了什麼,也覺得荒唐。
一國太子南巡諸省,戶部竟然拿不出銀子,還要太子自個掀開這爛得流膿的遮羞布!但這事關乎皇阿瑪的面子、朝廷百官和宗室勳貴所有人的面子。胤禛想到戶部糜爛空虛之狀,不由心突突直跳,腦門汗越流越多,臉卻越來越白。
趁著今兒雪停了,他連忙過來尋太子,路上腳步越來越快。
第75章圍爐
程婉蘊一向覺著,深冬的紫禁城是最美的。
金瓦紅牆,落雪無聲,雕樑畫棟的宮殿倏忽之間便盡成銀闕。
晨起時,呵氣成霜的時節,程婉蘊披著斗篷站在廊下看雪,幾縷浮光碎金般的冬陽便躍上了金頂朱牆,又斜斜照入菱花窗,將東暖閣殿外朱門上的獸環都照亮了。
於是凜寒冬日便在這柔軟的陽光中溫暖了起來。
程婉蘊特意囑咐太監們不要那麼勤快地掃雪,於是重簷飛翹上的脊獸全都戴上了雪白的帽子,望過去總有種憨態可掬之感。
有趣的是,她院子裡的柿子樹葉子全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以及樹梢最頂上那些摘不到的柿子,如今頂了霜雪,和簷廊一般結了長長的冰溜子,像老先生的鬍子般垂下來,細細的枝條都被壓彎了。
到了冬日,宮裡的盆景大多都換成了各色梅花,因為康熙是很愛梅花的,稱梅為“五福花”,清雅俊逸,凌寒傲骨。
宮裡因此養了許多梅花,每個宮裡都送了好些,程婉蘊院子裡也跟風要了許多大大的梅花盆景,沿著彩石甬道擺了一溜,有灑金梅、大紅梅、玉蝶梅、照水梅,最特別的是硃砂梅,它的枝條與別的梅花不同,不是彎彎曲曲的,而是直直地伸展開來,這梅花好似用水暈開的硃砂色,在白雪中顯得特別好看。
今早添金去浣衣局拿冬日要穿的皮子與孔雀翎大氅回來,回來就說前面御河橋已全被白雪覆蓋,金水河又凍上了,宮裡不少孩子都穿上冰鞋出去嬉冰了。
額林珠一聽就坐不住了,嚷著也要出去滑冰。
太子爺不讓她去,說是預備給她種牛痘了,這種關鍵時刻不能著涼。
聽太子爺說牛痘先是在犯人身上試了一年,效果顯著,又在太監身上試了一年,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死的,最後拿粗使宮女也試了一年,之前牛痘種是靠牛傳人、再人傳人的方式儲存的,但現在已經知道用小瓷瓶儲存牛痘痘痂,再存到冰窖冷凍儲存起來。要種痘的時候,就拿針挑出來一點,刺到手臂的面板下面,一般隔天就會開始起燒,但症候都很輕,基本上十幾天痘就能結痂消退,燒上兩三天就退了,起的痘也是零零星星不多。
可比人痘要好的多。
康熙非常重視,在犯人身上有了成效以後,他幾乎日日都要聽太醫院院正過來稟報情況,還令太醫院特意成立了種痘房,培養出來三個專門種痘的痘官。
這回不僅太子的孩子要種,康熙是打算把五歲以上的皇子、皇孫全都種一遍。
程婉蘊也打算種,她也還沒得過。
但不少人對這事兒憂慮甚大,皇上說試了三年牛痘,竟然沒有死亡的,誰信吶?之前試人痘的時候成天從痘房裡抬出來多少屍首!
憑什麼這天花直接染在人身上就那麼厲害,先讓牛得一遍再傳到人身上就不同了呢?這是因為牛得的天花其實和人得的天花不是完全一樣的病毒,人們往往以為牛是被人類傳染才得了天花(就連程婉蘊也是這樣認為),但其實可以理解為牛痘天花與人痘天花是同個祖宗傳下來的兩兄弟,它們有血緣關係(也就是擁有相同抗原性質)但卻是兩種獨立的病毒。
所以之前太子爺和太醫們曾想過把得了天花的人和牛關在一起,以此大量獲得牛痘,但卻發現牛並不大會被人傳染,而且強行給牛種人痘,牛也會死。這才知道阿婉故事裡的那個傳教士能夠透過牛痘活下來,不過是萬分之一的湊巧罷了。
最後太醫們在多次試錯走了彎路後,終於發現牛痘與人痘不大一樣,而牛痘症狀輕微,人若染上只會有輕微不適,但卻可以同樣獲得抗人痘天花病毒的能力!
所以太醫院就為了得到牛痘、儲存牛痘而費盡心機,畢竟這玩意難尋!太醫們在德柱帶回來的那頭牛身上取了痘痂,種在犯人甲身上,又要在犯人甲痊癒前趕緊從其身上取得痘痂膿包,種給犯人乙……以此迴圈往復,不可中斷。
幸好後來有個太醫發現天寒地凍的冬季,能夠長時間儲存痘痂,這才開啟了低溫儲存疫苗活性之路,再也不用為牛痘種的儲存與延續而煩惱了。
但這些是沒辦法和每個人解釋的,很多人說也說不明白,疑慮重重。
但也有人覺著,皇上都敢讓太子爺的長子長女種痘,可見這牛痘是個好東西。
宮裡為了種痘的事兒沸沸揚揚爭論不休,但皇上正在興頭上,東宮又堅定地做了表率,連那蒙古小世子也自告奮勇,要一起種痘。
因此也沒人敢硬勸,只是漸漸的,有不少帶著神秘色彩的流言越傳越兇。說牛痘是從牛身上取的痘,恐怕會染上其他的牛病,還有些言論像極了後世V信群裡流傳的各種洗腦包,比如就有人言之鑿鑿說“我的師傅/徒弟/乾兒子就是種過痘的太監,宮裡給了他們每人二十兩銀子的封口費,但他已經出現愛吃草、學牛叫的毛病了,他同寢的太監甚至頭上還長出兩個神似牛角的肉包!”
程婉蘊:“……”想象力太豐富了吧!
還封口費,康師傅用得著用銀子封口?不都是直接打死了當?
於是本來這幾日就該種痘的額林珠,現今還被拘在屋子裡不準出門,要等欽天監合八字、算吉日。這是太子爺的主意——“用魔法打敗魔法”。
挑好吉日以後,他還得請薩滿過來好好祭過“牛痘娘娘”才能開始種痘。
太子爺還煞有介事地設計了一套祭拜流程,宣揚出去只要好生祭拜牛痘娘娘的,都不會長牛角學牛叫愛吃草了。
牛痘娘娘會保佑每個虔誠的種痘人。
這招您甭說,在程婉蘊看來是極荒唐的,卻對這種流言格外管用。
現在每個宮裡都專門打掃了一間房屋用來供奉痘診娘娘和新來的牛痘娘娘,日日三炷香,瓜果糕點供奉,虔誠無比。
毓慶宮裡也有,程婉蘊還領著幾個孩子都去拜了。
所以沒法子出門的額林珠心情十分低落,早膳坐在椅子上都不耐煩吃,嘟著嘴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雜糧煎餅,竟然沒心思吃了。
這以前額林珠可最愛吃雜糧煎餅了,尤其裡頭加的薄脆和刷的甜麵醬。
程婉蘊想了想提議道:“不如等會額娘帶你堆雪人好不好?咱裹嚴實點就在自個院子裡玩,不出門,然後再讓添金升個小爐子,咱煮個奶茶烤幾個柿子和橘子,就坐在雪人邊上吃,好不好?你想堆個怎樣的雪人?”
額林珠眼睛一下就亮了:“我要堆個大咪咪!”
程婉蘊:“……”這話有點不雅啊。
她忽然也覺得自己胡亂取名好像有點不好了,雖然周圍的人都沒覺著這三個字有什麼問題的,但她還是莫名有點教壞孩子的心虛。
說咪不說大,文明你我他。
這時太子爺穿著貂皮端罩大步進來了,笑道:“好哇,你額娘又打算揹著我帶你們胡鬧,我說這幾日怎麼不叫人掃雪呢!原來是為了今兒這一遭!”
自打牛痘有效、有用,已經可以種在人身上了,胤礽這幾日都心情極好,走路都輕快,對下人也和顏悅色,整個毓慶宮就好似還在過年,又好似提前進入了春天似的。
太子爺的笑容比這冬日暖陽還要和煦,怎麼會嚇倒天不怕地不怕的額林珠,她當即讓奶嬤嬤把她從餐椅上抱下來,幾步撲到自家阿瑪懷裡,眉眼彎彎道:“阿瑪,您也和我們一起堆雪人烤柿子好不好,上回在行宮曬的柿子可好吃了,額娘說烤的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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