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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翎等人只能在太子爺領著程側福晉完全離開後,才敢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雖然太子爺明面上沒表露出一點不滿,但雁翎她們還是察覺到一絲難堪的意味,她都不知該如何和太子妃回話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太子爺卻沒進門問問太子妃的身子,沒有半句安撫,就這樣拉著側福晉就走了,實在是……
雁翎小心翼翼地進了殿門,就見太子妃還如方才一般坐在炕上,手裡捧著一本書在讀,她神色在燈下晦暗不明,想來多少已經聽見了外頭髮生的事情。
“娘娘。”雁翎還是跪下將外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沒事,你起來。”太子妃幾不可聞地輕嘆了一口氣。怒氣上頭後,她現在也冷靜了下來。雖說在程氏這件事她的確可以用柔婉的手段去解決,但她自己心裡卻在想,程氏定然完全無辜麼?雖沒有證據指向她摻合了這些事,但這事若成,最大收益之人,難不成不是她?
該罰還是要罰,否則她不長記性,以為她這個太子妃就該這樣賢良仁慈了。
只是太子的反應卻讓她有些出乎意料。太子妃心裡也不大爽快,她罰得又不重,太子又何必這樣不捨得?竟然連她的臉面也不顧了。他這樣做,以後她怎麼管理後殿裡的女人!
太子妃知道太子對她這個太子妃可謂沒有半點情愛與憐惜,若不是有康熙護著、看著,太子能一年不進她屋子。雖然她本也沒指著這些東西過活,但她還是會為了這些事情而感到不愉快。她既然是太子妃,所做的一切自然是為了這個家好,她懲戒程氏,也是希望她以後能管好自己的奴才,守好門戶,別叫毓慶宮裡的人都因她的粗心大意吃掛落。
說到底,程氏是側福晉,她是福晉,她本就有權利管教她。再深一層,她是太子妃,是未來的國母,是程氏的主子,她更不該忤逆她!她本就應當乖乖領了罰,跪下謝恩才是。
太子妃心裡有些大逆不道地想,太子爺實在不夠顧全大局。
他這樣當眾給程氏撐腰,不就是給她臉子瞧?
若是三福晉、四福晉,知道自己家爺們生氣,只怕早想著跟三爺、四爺服軟了,但太子妃卻不願就這樣收回她的話。她又沒錯,何必和太子爺低頭?
太子只要細想想,也應當知道她的苦心才是。她是妻,不是他的奴才,既佔著理,就不必這樣卑躬屈膝。太子妃想明白後,心裡也不慌了,一切照常用膳、洗漱,安寢。
唯一叫她心裡沒底的,就是這肚子裡的孩子,不知有沒有受這些毒物的影響……只是這事兒,不僅是闕院正或是伯母帶來的女醫,都說不好。想到這一節,太子妃臉又沉了下來,哪怕就是為了這一點,她罰程氏就理所應當。
是太子錯了!
胤礽回了後罩房,先挨個摟過兩個孩子,耐心陪他們玩了會兒,然後才打發他們去睡覺。兩個孩子也都知道這幾天出了事,因此都沒鬧,乖乖就跟著奶嬤嬤回屋了。
程婉蘊因為太子想吃麵條,親自去給他準備面哨子了。
於是胤礽便一個人坐在屋子裡生悶氣,看書看不下去,字寫得也心浮氣躁,寫廢的紙團扔了何保忠一腦袋,何保忠大氣都不敢出,蹲在地上將紙團一個個都撿起來。
胤礽對太子妃很生氣。
他覺得石氏簡直有毛病,這事情來龍去脈他讓人過來傳話的時候說得還不夠清楚嗎?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氣往阿婉身上撒!她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裡?她自己心思都放在外頭,為了石家爭權奪利,為了能掌管宮權,把毓慶宮裡的事情全託給了唐氏,自己沒管好家,倒把氣往阿婉身上撒,她怎麼不怪她自己?
他當初看穿了太子妃的野心,沒有阻止她,一則是因為這樣的太子妃不會對阿婉不利,她目光越遠,阿婉就越安全;二則她與他這對夫妻註定是不能舉案齊眉了,他便給她權利、尊重,盡力扶持她的孃家,就當做補償吧,誰知反倒養大了她的心。
太子妃是不是忘了“以夫為天”這四個字,她心裡除了自己和石家,還有什麼?
胤礽擱了筆,揹著手走到窗邊,外頭風呼呼地颳著,雨點連成一線,噼裡啪啦地打在屋瓦上,放眼望去一片霧濛濛的,地上好似多了條流淌的河,翻滾著往兩邊排水渠傾倒。
望著那來勢洶洶而猛烈的風雨,胤礽露出一點嘲諷的笑。
他從小就活在陰謀之中,這宮裡的人心,他早就看透了。那些尊著他的人,不過尊的是皇阿瑪對他的看重、尊的是這身太子的皮囊罷了。
連太子妃也是如此,啊不,她如今甚至連他身上這身太子的皮都不尊重了,她覺得只要有皇阿瑪的偏愛,就能屹立不倒是麼?他這個太子對於她來說,也不過是振興石家的踏腳石。
真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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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
程婉蘊目瞪口呆地站在院子裡,見咪咪叼回來三隻小奶貓,身後還跟著只三花母貓。
它把已經睜了眼的小奶貓放在程婉蘊腳邊,抬起一雙翡翠般碧綠碧綠的眼睛,蹭著她的腿,喵喵叫。而那三花母貓則有些警惕地蹲坐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尾巴在地上左右掃著。
她之前猜到咪咪可能發情了,但沒想到它能把媳婦孩子都帶回來求包養啊!
程婉蘊腳踝被那三隻小奶貓柔軟得皮毛蹭得發癢,小貓爪子勾住了她的裙襬,還當鞦韆玩了起來,縮起後腳,在空中十分愜意地蕩著。
救命,它們怎麼不怕人啊!
程婉蘊一時沒忍住,蹲下來挨個擼過去,一隻和咪咪相同配色,是橘白長毛,一隻是長毛三花妹妹,還有一隻是純白長毛異瞳,一隻眼睛是咪咪的綠眼睛,一隻是三花母貓的黃眼睛。而且,全都是長毛貓,全都長得短圓短圓的貓臉,耳朵尖尖,眼睛好似玻璃珠子般又圓又大。
“都很像你,應該是你的崽。”程婉蘊也擼了擼咪咪,咪咪立刻就把肚皮翻過來了,似乎也在驕傲自己沒有戴綠帽子。
額林珠和弘晳也好奇地伸手去摸小貓,已經心裡不安好長時間的額林珠在看到這些小貓的那一刻,總算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來。
程婉蘊也悄悄鬆了口氣。她被太子妃禁足的事情瞞不過人,自然上下都知道了,額林珠自然很愧疚,她覺得是她害了額娘,不論程婉蘊怎麼安慰她,她還是有心事裝在肚子裡,連著好些日子都不見笑臉,如今終於見她笑了,程婉蘊終於能鬆口氣。
“額娘,既然咪咪成家了,我們也該給它蓋個大些的屋子。”弘晳是個隱藏的貓奴,他抱著小奶貓已經不願意撒手了,那些小貓從他手臂上爬上去,爬到他胸口、肩頭,蹭得他笑個不停。
程婉蘊卻有些猶豫,她如今在禁足,其實就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蓋貓屋肯定得叫造辦處那來人,她其實也不是不能叫……因為她這個禁足禁得很有些名存實亡。
因為太子爺壓根就沒把太子妃的話當回事似的——他不僅不進正殿了,天天來後罩房住,還把弘暄挪出來了,他的理由是弘暄已經大了,搬到書院去住正好,也利於太子妃養胎。
但毓慶宮上下其實都有嗅到一絲太子爺和太子妃之間不和的味道。程婉蘊也能看出來,她感覺太子爺想治太子妃的脾氣,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太子妃態度也很強硬。
弘暄挪去書院那邊住,她就一天三回叫人過去看他,還叫他回正殿用晚膳。
這就是槓起來了,後罩房底下伺候的奴才都有些戰戰兢兢,畢竟太子爺日日歇在她屋裡,完全當做沒聽說過她在禁足的模樣。但太子爺每回進來都帶著笑臉,他們漸漸的也就安了心。
這毓慶宮的主子終究還是太子爺,太子妃這胳膊怎麼能拗得過大腿?添金躬身伺候著掀起門簾,太子剛從衙門回來就直接進了後罩房的門,臉上還掛著喜色。
前幾日,康熙坐鎮巴彥烏蘭,費揚古截斷葛尓丹後路,伏擊大敗葛尓丹!葛尓丹率軍退卻,最後的決戰一觸即發,得了旨意,太子爺連忙把明珠派出去運糧。
軍糧到得及時,康熙率軍追擊葛尓丹到拖諾山,葛尓丹已經退到了特勒爾濟,身邊僅剩一萬多人。費揚古率西路軍又進抵昭莫多,設計誘敵深入,葛尓丹中計朝著費揚古列陣陣地猛撲,清軍居高臨下,炮弩齊發,斬殺三千餘人,連葛尓丹的妻子阿努可敦也死在炮火之下。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葛尓丹跑了。
不過這次大戰已經將葛尓丹身邊的勢力全打沒了,連他的老家伊犁也被策妄阿拉布坦率部族佔領,他只能帶著十幾個親信流亡在外。
這對大清來說,是一件大喜事。更何況費揚古立下赫赫戰功,老四素來與他親近,這讓他也覺得與有榮焉。連日以來的陰霾都因著一場大勝驅散,太子爺心情好多了,還起了興致給程婉蘊的後罩房賜了名字。
她自個住的院子,叫積芳閣,“積芳”二字取自明朝詩人徐勃的詩,又和她的名字相對應,有“積聚美好”的含義。額林珠住的新院子,則題名樂心齋,自然是希望女兒永遠快樂,無憂無慮。太子爺定下名字後,認認真真地寫了好幾遍,才挑出最好的那副,讓人刻上去。
最後還寫了兩個匾額掛在她們堂屋,她的是“芝蘭入室”,額林珠的是“安樂”。
進了六月,康熙就要得勝回朝,太子爺又開始忙著接駕的事情,開始整日整日不在家,但他沒忘了給程婉蘊留人,時隔多日又見到花喇那張秀氣的臉,她還微微一怔。
以前太子爺會讓花喇跟著她,是因為她初封側福晉,頭一回進宮參加大宴,怕她有哪裡顧不到的,指派個老成的奴才跟著,好讓她不那麼慌亂。如今她在毓慶宮裡,卻也將花喇留給她,太子爺對太子妃的戒心已經那麼大了嗎?
程婉蘊感受到這裡頭的暗湧,默默把脖子縮了起來,她在禁足,正好什麼都不要管。她也不使喚花喇,真正關起門來過日子,連額林珠也拘著不讓出去騎馬。
正殿裡,太子妃已經漸漸顯懷,正捧著安胎藥在喝。尷尬的是,她的胎相經過一個月的修養已經完全穩固,闕院正說她應當沒有接觸到那毒花,或是接觸劑量太少,未對胎兒有所影響。之前胎相不穩,主要還是她先前為了瞞下有孕之事,撐著有孕之身依舊日日忙碌,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如今將手頭的事情放下大半專心養胎,自然也就養得穩固了。
而太子爺的幾個孩子,連著吃了幾日的解毒湯藥,也沒瞧出什麼不妥來,身子骨並未受到什麼影響。這事兒得虧太子爺查得緊、查得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這個結果,卻顯得她懲罰程氏,有些無理取鬧了,倒像是她嫉妒程氏得寵,故意為之一般。聽到外頭有這樣的風言風語,太子妃不由有些氣悶。
還有些不值當的是,就是太子爺為了這事,與她離了心。
太子妃仰起頭將安胎藥一飲而盡,將藥碗擱到小宮女手中的托盤上,她因嘴裡的苦澀擰了眉頭,那一點苦澀好似也順著喉頭流進了她的心裡……可她不知為何,心裡犯倔就不願低頭認錯,甚至利媽媽擔心她,讓她想個由頭,把太子爺請過來用膳,她也不願意。
罷了,這事兒總會過去的,等她生下孩子,看在嫡子的面上,太子爺總會迴轉些心意。太子妃這麼安慰自己,卻還是彆扭,她竟然也淪落到要依靠孩子穩固地位了麼?這樣一想,她那個驕傲的性子又冒出頭來,於是又把希望寄予到康熙這個素來疼她的公公身上。
萬歲爺回來,太子爺總要留她些臉面了吧。太子妃起身把唐側福晉送來的賬本翻看了一遍,讓自己別在想這些事。
康熙回來得比想象中更快,胤礽率文武百官、各留守京師的皇子迎出了三十里地,天不亮就跪在那等候,直到日頭移到了頭頂,獵獵旗幟和隆隆的馬蹄聲終於靠近了他們。
康熙的中軍御駕擎著明黃的旗幟,在官道上掀起滾滾的黃沙。十分顯眼。
胤礽一人打馬在前,疾馳到康熙御駕跟前,翻身下馬給康熙請安。
“恭迎皇阿瑪得勝歸朝!”
車內傳來康熙威嚴卻不失慈愛的聲音:“保成,上來吧。”
護衛在御駕周圍的禁衛軍統領連忙掀開車簾讓太子爺上去。
御駕裡十分寬敞,擺放著桌椅,康熙只在香色龍袍外頭加穿了件金絲軟甲,神情閒適地坐在楠木龍雕矮几後頭,他這個皇帝哪怕行車在路上,也手不釋卷,還在看胤礽每日讓人送到陣前的折本、國家大事。
當然,還有內大臣們有關太子這段時日監國的密摺。
康熙抬眼,看著太子這一個多月獨自支撐著家國之事,面容憔悴了不少,又想起太子此前在信中寫的有人用毒謀害東宮之事,不由露出一點心疼:“保成,來,坐到朕身邊來。”
“朕不在,你受了不少委屈啊。”康熙拍了拍他肩頭,語氣裡露出些森寒之意,“那些個覬覦國本的畜生,朕絕不會放過!你放心!”
“兒子不委屈。”胤礽露出一點悽然又自苦的笑,“是兒子品德不足以服眾,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都是兒子的錯。”
康熙聽得眉頭一跳,他就要斥責胤礽這沒道理的話,卻又聽見他用一種心灰意懶、暮氣沉沉的口氣說:“兒子想求皇阿瑪一件事……兒子實在是有些累了……”
沒過兩天,程婉蘊就聽說康熙回宮了,隨後回宮後下的第一道旨意,就說炎夏將至,皇上今年預備要去暢春園避暑,讓太子爺先到暢春園打前哨,看看還有沒有需要修繕的地方,以備迎駕。
於是,程婉蘊就開始矇頭蒙腦地替自己、額林珠和弘晳收拾東西,太子爺則躺在她的搖椅上,一邊翻著話本,一邊愜意地說:“皇阿瑪已經答應了,咱們只管住到中秋再回來。”
“那……就咱們去嗎?”程婉蘊有點心虛,她不是還在禁足嗎?
胤礽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翻身坐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頰,捧著她那張還不明所以的臉嘆息道:“我的傻阿婉啊。”
明面上,太子妃要養胎,唐側福晉管家,弘暄正經要讀書,除了他的阿婉,誰能陪他去暢春園?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麼。
然後又親了她一口。
苦心經營到如今這個地步,皇阿瑪對他的信任已不同日而語,他已經不用再像前幾年那般小心翼翼了。這次監國,他如此謹小慎微,皇阿瑪對他只有滿意,再加上這毒害東宮之事,皇阿瑪對他更多有包容。唯一的變數——因為太子妃突然罰了阿婉,他不得不在摺子裡將阿婉全然摘了出去,否則只會讓皇阿瑪懷疑阿婉在這裡頭是不是也居心叵測!
這才是胤礽真正怒火中燒的原因。
石氏拎不清,非要將鍋扣到自家人頭上,這是為了逼皇阿瑪也懲罰阿婉嗎!
好不容易,南巡時,皇阿瑪對阿婉大有改觀。他終於為他和阿婉謀求到一丁點自由,差點又被石氏毀了。
石氏真的沒有想到這些嗎?她分明是個聰明人,念及此,胤礽眼眸微冷。
“我讓你去,你就能去。”他使勁揉了揉她的臉,“就我們去。”
第102章桃源
毓慶宮裡的好戲叫惠妃看得津津有味。
延禧宮裡楸樹鬱鬱蔥蔥,惠妃穿著雪灰色緞繡四季花籃旗袍,踩著高高的花盆底,扶著大嬤嬤的手走過庭院,穿過那樹影投下的濃蔭,她身後跟著四個宮女,每人手裡都捧著一個托盤,端著各色傷藥、膳食,走進了延禧宮西配殿內。
胤禩剛捱了康熙的板子和訓斥,又被擼掉了手裡內務府職權,重新當回那個光頭阿哥,身心俱疲,俯趴在床榻上,清秀的臉上佈滿紅潮,額上冷汗淋漓,正是燒得不大清醒的時候。
他心裡最難過的不是捱打丟權,而是皇阿瑪在氣怒之下,不僅屠盡了辛者庫所有衛家人,還拔出隨身短劍,指著他用冷漠之極的口氣說:“胤禩,是朕食口糧之奴僕的十分低賤的女人所生,沒想到是如此心高陰險之人……”,這句話無疑將他的臉面狠狠撕扯下來往地上踐踏了,當時大殿之上,還有大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為他下跪求情,可他的皇阿瑪對於他藐視東宮、覬覦國本之舉,仍舊不滿之極。
他匍匐在殿上,心已經涼透了。
哪怕惠妃急匆匆從後宮趕來,緊緊抱住已經被板子打得幾近昏迷的他,哭喊著讓皇阿瑪不要打了,最終看在大哥和惠妃的面子上,他得以開釋,但他的心也沒能有多餘的溫度,比起惠妃拋灑在他背脊上的眼淚,他想到的卻是延禧宮那個單薄生怯的身影,她連這樣對他關懷也不敢,只有避開惠妃的人,才敢往年幼的他手裡塞一顆被攥得溫熱有些化開的銀絲糖。
小時候,他被其他兄弟欺負,青了嘴角回來,她站在惠妃身後眼裡滿是心疼,卻沒辦法上前,只能看著惠妃緊緊摟著他:“我的兒,怎麼傷成這樣?”
他一直想成為大哥那樣的人,能為母妃爭光,他以為他能做到,誰知在皇阿瑪心裡,他依舊是那個“辛者庫所出的卑賤之子”,根本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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