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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上前道:“陳……叔叔,我爹爹……犯……犯病了。”陳瞎子忙道:“要不要緊?快快扶到屋裡去。”

那軍官問這少女道:“在哪間?”少女指向西首一間,這軍官揹著老者便進了西首房屋。

方進石見到這軍官,便不想再管這閒事了,他遲疑了一下,就想要離開,這軍官從屋中走了出來對那隨從小兵道:“你速到城中去,請最好的郎中過來,快些。”

那隨從答應一聲,剛要出門,這軍官看到方進石,便道:“這位兄弟是誰?能否帶著我的兄弟一起去?我們對這城中不熟悉,怕是誤了事。”

他前一句話是問那少女,後面的卻是問方進石,那少女臉色不由的一紅,道:“他……他是……”她本就是口吃,再加上這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這位二師哥,竟沒法接下去。

若是她理直氣壯的說這是某某某,便也罷了,偏偏是她口吃結巴,臉又沒來由的微紅,彷彿卻是她和方進石的關係無法直接和這二師哥說明。

那軍官“哦”了一聲,卻是點了點頭,似乎表示明白了什麼一樣,不等方進石回答,便道:“那就有勞小兄弟了。”

這少女明白這軍官這一句“哦”的意思,更是又窘又沒法言明,想待要解釋什麼,那軍官卻轉身便回房中照顧師父去了。

方進石當然也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他知道若是此時解釋,這少女面子上定是不好看,好似自己看不上她一樣,二來那個男人不希望別人誤會和一個漂亮的女人扯上什麼關係?儘管只是一時的虛榮心而已。

既然他沒有解釋,便只能陪著那小兵到城中請郎中來,否則便是不給這少女面子了。

於是他便跟著這小兵到了那黃花觀前,那兩匹馬果然是這二人騎來,方進石看到小兵上了其中一匹,他從沒騎過馬,不過他向來大膽,心想:這難道比摩托車還難麼?

他便也學著那小兵上了另外一匹馬,那小兵輕打了一下馬屁股,喝了聲:“駕”,那馬便緩緩向前了,方進石也便學他的樣子,打了自己的馬屁股一下,喝了一聲,那馬卻並不向前,反而在原地不停的打轉開來。

方進石在馬上感覺好似要掉下來一般,嚇的趕緊越發抓緊韁繩了,卻不料那馬轉的更快,原來他一上馬便緊緊抓了韁繩,打馬向前,那馬自然是要轉圈了,他越拉的緊,那馬便轉的越快了,終於一個抓的不住,側身便多馬上栽了下來。

那小兵跑出十多丈,回頭看到他從馬上掉下來,便轉了馬頭又回來,方進石尷尬一笑道:“以前騎過馬,太久不騎居然忘記了。”

小兵微微一笑,也不拆穿他,說道:“你莫太急,手不要拉韁繩太緊了。”方進石不服氣,便又騎上馬背,依著這宋兵指點,居然開始前行了。

他越騎越是興奮,不由的口中連連喊“駕!駕!”他騎的是久經訓練的軍馬,聽的口令便飛快的向前奔,竟將那名宋兵遠遠的拋在後面,方進石聽得耳邊風吹,心中害怕下來,不由大喊:“停下,停下!”這口令馬卻是聽不懂了。

他再也不敢抓著馬韁繩了,低下身抱住馬脖子,右腳習慣的去找腳踩的剎車,他這一陣亂踩,卻是踢在馬肚子上,那馬不慢反而便是快了。

遠遠的看到城門在望了,路上行人見這快馬,嚇的遠遠的便避開,那城門守衛計程車兵遠遠的看到一匹狂馬快速奔來,怕是這馬真這麼衝進城去,踩到了行人,便把城門的鹿角砦搬了出來,這鹿角砦是專用來設卡布防的,一丈多長的大橫木上,綁了不少的尖刺向前的小木頭,方進石的軍馬遠遠的看到,自己就慢慢的減速,待到了那鹿角砦前,打了個盤旋,低嘶一聲,這才停下。

方進石從馬上跌下來,一跤坐倒,幾名守城宋兵手持武器將他圍住,有人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敢亂闖城門?”方進石爬起來,趕忙面帶笑容向這些宋兵陪罪,那名小兵此時也趕了上來,向這幾名守城的宋兵解釋,幾名守兵喝斥幾句,這才放了方進石二人進城。

方進石再也不敢在城中騎馬,便拉了馬進綏德城,他也有些怕再遇到幾名潑皮,卻是在城中的大藥房中請了郎中出城來,也沒遇到。

二人領著那郎中出了城門,方進石對那小兵道:“你的馬快,便將和這位郎中一起快些回去,我慢慢的行來。”那宋兵想來也是這道理,便和郎中兩人一騎,打馬先行。

方進石便在後馬打馬慢行,他越騎馬越覺得好玩,慢慢的掌握了這騎馬的竅門,覺得這比摩托車好玩多了,幾多時後我也要弄上一匹,這便成了他的暫時的理想了。

此時那宋兵早就走遠,若是他騎了這馬跑掉了,想來也是追他不到,他覺得古代的人心機真的沒有後世這麼多,他打馬乖乖的到了黃花觀外的那陳瞎子的住所。

此時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天色漸漸的暗了,方進石看又浪費了一天時間,便想著還了這軍官的馬便再回這綏德城,吃飯睡覺去。

他牽了馬走到陳瞎子的大門外,卻正巧那軍官送郎中回去,方進石看這麼快的這郎中便診斷完,看這軍官又是一臉的愁容,定是這老者的病情十分的不樂觀,不知怎麼地,他的心情也隨著不太好受起來。

那軍官讓那隨從送這郎中回去,看到方進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道:“小兄弟辛苦了。”

方進石自知也沒做什麼,便回道:“哪裡辛苦,那郎中怎麼說?”軍官長嘆一聲,搖了搖頭,上前挽著方進石的肩頭道:“進去再說吧。”

這個動作顯得十分親密,彷彿便是家人兄弟一般,二人走進院子,那軍官問道:“還沒請教兄弟的姓名呢?”方進石忙答:“小弟方進石,江南蘇北人氏。”

軍官點點頭道:“也不知師父師妹和你說起過我沒有,我名喚王德,通遠軍熟羊砦人氏,現在五原姚古將軍帳下的翊麾校尉,師父此次來陝,多虧你照應了。”

方進石一呆,竟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了,更是不知那少女如何和他說了,只得尷尬笑笑道:“王將軍哪裡話,小弟其實也沒出什麼力氣。”

他這話是實話,可是在王德聽到卻是客氣話,王德微微一笑道:“再別叫什麼將軍了,我只是一小小校尉,如何稱的上將軍?你便也和凌兒叫我一聲二師哥吧。”

方進石聽他這話,意思便是王德便認可了他是這凌兒的“男朋友”一樣,當然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有這樣的稱呼的,但是這話的意思方進石卻是聽的懂的,他聽那陳瞎子稱那老者“喬大哥”,那麼這少女多半便是名喚喬凌兒了。

方進石尋思著要不要和這王德說清楚,那陳瞎子由他渾家摻扶著走到院中,在那天井之間坐定,陳瞎子的渾家方進石也是認得的,便是那個罵他“混帳小子”的悍婦,方進石心想:怪不得那天這女人罵他“也是瞎了眼”,原來是這般回事。這婦人看了方進石一眼,卻沒說話。

陳瞎子一坐定,便先是嘆了口氣道:“不知這喬大哥的病情,如今是如何了?可要緊麼?”王德行了一禮道:“多謝陳叔勞心,我師父是舊傷發作,靜養幾月,當是無事。”陳瞎子又長嘆了一聲道:“我算到喬大哥今年有災象,待我明日選個吉時為他做些卜卦,看能不能助他躲過此災。”

王德忙道:“那多謝陳叔了。”

陳瞎子坐了一下,起身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到前面道觀坐一坐去,你們吃飯吧,別管我們了。”那婦人扶著他,二人便走出門去。

方進石等那瞎子二人走的遠了,對王德道:“喬老伯原來只是舊傷復發,害的我擔心半天。”王德卻仍舊愁容滿面道:“我那只是安慰一下陳叔而已,哎,若只是靜養幾日便好,我便真的謝天謝地了。”他說完這話,居然將臉別了過去,方進石感覺似乎他的聲音有些嗚咽,這王德看來和他師父感情極好。

方進石也是嘆了口氣,一回頭,卻看到那少女喬凌兒正拿了托盤飯菜,站於不遠的廚下,她臉上也是一片悲傷之色,看到王德難過,竟也是別過臉去。

王德起身來,到那牆角處水桶邊,洗了把臉,坐到方才陳瞎子坐到天井的石桌旁,道:“凌兒,將飯拿過來吧,天大的事,總是要吃飯的,相信總是能想到法子給師父看病。”

喬凌兒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將那飯菜拿了過來,王德對方進石招手道:“方兄弟也過來吃些東西吧。”

方進石依言坐在他身邊,王德將那盤中一碗飯菜連同筷子一起放在方進石面前,道:“吃飯,陳叔不在,又不用等別人一起。”

他話音一落,聽到道上一陣馬蹄聲急促傳來,在這寂靜的傍晚聽得十分清楚。這馬來的好快,聽上去像是兩匹,卻在那道觀前停下,王德方進石停下手中飯碗,凝神去聽。

聽到似乎是兩人下了馬,直奔這陳瞎子院落而來,轉眼間便似乎到了這東牆之外,有一男人聲音罵道:“快快快,讓你快些,偏又這等磨磨蹭蹭。”另外一個婦人聲音道:“我已經很快了,你還這般的催促。”

這二人便是向大門柴扉而來,王德聽得面上一陣變色,他突得站起身來,直奔向那西牆,牆角放了一張矮凳,王德雙足在矮凳之上一踏,右手在牆頭一按,便輕輕翻牆而出,卻在這時,那柴扉門左右洞開,來人便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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