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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拂過,被薛宴驚揚起的面紗伴著落葉悠悠地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又跌落地面。

薛宴驚清了清嗓子:“你們與歸一有何仇怨?”

禿頭修士大聲道:“深仇重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共戴天,不啻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奪妻之恨?”薛宴驚摸了摸臉頰,沉吟道,“不應當啊。”

在場其他人也頗稀奇地看向他:“不對啊,老八,你何時有過妻室啊?我們怎麼不知道?”

“不啻於,不啻於!”禿頭修士惱怒強調道,“就只是一種措詞,用來譬喻我對歸一那廝的仇怨之深刻,讀沒讀過書啊你們?”

“……哦。”

眾人不尷不尬地對視一眼,祭動兩儀妙用,重新圍起了兩儀陣。

“所以,到底是什麼仇怨?”薛宴驚重複著自己的疑問。

“你問這個做什麼?”

薛宴驚雙袖一振:“以便我決定到底要下多重的手,留不留你們的命。”

“這婆娘好生囂張!”禿頭修士大怒,“兄弟們,上!給我教訓教訓她。”

薛宴驚祭出凌清秋,將劍一橫,雪亮劍光映入眾人眼底:“教訓我?”

“上!”

兩儀陣是修真界最有名的法陣之一,也是最為基礎的陣法,修煉至高階後,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威力陡增,勢道雄渾,足可越階克敵。

只是眼前十人一起勢,薛宴驚就看出他們使的是最基礎的兩儀陣,還沒修煉到能生出四象的程度。

她輕笑了一聲,嘲諷道:“就這種程度,能和歸一有何仇怨?他路過你們家門口的時候不小心踩死了一朵野花?”

“啊啊啊——”十人各自祭出兵刃,有人用鞭,有人用棍,在陣法加持下亂七八糟地向薛宴驚攻來。

薛宴驚劍出如虹,一劍便將當先抽來的竹節鞭斬為兩截,左手捉住鞭稍,反手在這持鞭修士臉上抽了一道血痕。

“喲,打著呢?”此時,一堆修士歡快地路過,隨口打了個招呼。

“……”鏖戰雙方不由都頓了一頓,向人群看去。

“誒,是薛師妹!”看到薛宴驚,人堆裡有人開心地喊道,“快看,薛師妹和人打架呢!等等,不對……天殺的一群混賬在圍攻薛師妹!”

一群人紛紛拔劍衝了上來:“何方惡賊,敢傷玄天弟子?!”

他們搶進兩儀陣,將薛宴驚護了個嚴嚴實實:“薛師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薛宴驚對眾人笑了笑,周身殺氣一眨眼間便已消失無蹤,“你們來得正巧。”

那持鞭修士口中痛撥出聲,□□著捂住半邊臉上的血痕和充血的右眼,卻沒人肯關心他一言半語,連他的兄弟們也沒來問上一句“你沒事吧”。

他們臉色蒼白地與眾人對峙,為首修者硬擠出一個笑臉:“一點誤會,我們這就離開。”

薛宴驚並不想把玄天弟子捲進她自己的仇怨裡,聞言也並

()未阻撓,抬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請了。”

玄天宗眾人眼神在雙方之間來回逡巡,見薛師妹似乎沒吃虧,才哼哼了兩聲,勉強同意十人離去。

十人夾著尾巴,宛如喪家之犬般匆匆逃離,有人忍不住開口抱怨那報信的傢伙:“明明你的傳信中說他們一行只有兩人,這群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為首那人神色陰狠道:“放心,我早通知了赤刀門,他們的手段你見識過,可不是那群初出茅廬的玄天弟子對付得了的!歸一砍不到,難道區區一個薛宴驚我們也殺不得?”

“……”

夜王寺山腳下,玄天眾人正拉著僅僅十幾日未見的薛宴驚各訴離情,問了她的經歷,又講了自己近日的功課,最後嘰嘰喳喳地討論起這次考核來。

一行人御劍去拜訪了夜王寺,寺廟地處山巔石崖之畔,極為幽靜,偶聞鐘聲禪音,其韻悠長。眾人踏入門檻,只見翠竹林立,萬節修篁,一派肅穆氣象。

夜王寺乃是一座佛教名寺,如今四海之內,佛教道教並無衝突,反而常常互通有無,知客僧人很客氣地接待了玄天宗一行。

眾人說明來意,他們即將前往的不周山佈滿迷瘴,便先來此請大師為法寶踱明光,破瘴氣。

知客僧人唸了聲佛號,點頭應了,玄天弟子躬身稱了謝,各自取出一件隨身法寶交於他。

薛宴驚也取了師姐所贈流光玉玲,雙手奉上。

知客僧人捧著托盤盛著法寶離開,請他們先在寺裡隨意逛逛。

薛宴驚踱步至崖邊,此處有一懸瀑,流水匯入半山腰一座寒潭,又從寒潭邊傾瀉而出,直直向山下墜去。

她坐在瀑布的山石上,水花濺玉拋珠般,灑了她一身水珠。

“阿彌陀佛。”有人在不遠處誦了一聲佛號。

薛宴驚回身望去,一僧人立於山石之上,鶴髯松姿,見她看過來,放下手中掃帚,雙手合十與她見了一禮:“施主,又見面了。”

薛宴驚連忙起身還禮:“我來過這裡?”

“不錯。”

薛宴驚下意識想問一問自己上次來此是所為何事,轉念又覺得這個問題並無意義,略作躊躇,才開口問道:“我那時候,是什麼樣的人?”

“施主那時候很好,”僧人微微一笑,“現在這樣,也不錯。”

薛宴驚怔了怔,正要說什麼,見知客僧手持托盤緩

步而來,眼前僧人溫聲道:“想是法寶已踱過明光了。”

薛宴驚再施一禮,與僧人作別,回到人群中,取回流光玉玲,提在手中輕輕一搖,鈴聲聽在耳中便有一種靜心破障之效,心頭剛剛生出的一點迷惘也消失無蹤。

是了,有什麼可迷惘的呢?現在這樣也不錯,不是嗎?

玄天弟子再次道過謝,這才離開夜王寺,薛宴驚刻意落後了一步,又問了知客僧人幾個問題,這才追趕上去。

到了山腳下,卻並無回到世俗紅塵之感,仍是一片靜寂,薛宴驚立刻察覺不對,山下

原本該有風聲、蟲鳴、葉子互相摩擦的簌簌聲,此時此刻,這些卻都已經消失了。

她察覺有異,立刻空中劍身一轉,重新向山巔飛去,此時耳邊聞得一聲輕笑,有人道:“把法寶收了吧。”

薛宴驚眼前一花,樹木、山巒、天空、地面都像是一幅水墨畫般,被人掀了起來,揭下一層外皮後,露出下方真實場景,先她一步的玄天弟子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薛宴驚眼神裡鮮見的染了絲驚惶,視線劃過那些弟子的面孔,其中有一開始和她不對付的宋明,有常常投餵她糕點的女修,有在萬劍秘境外和剛剛在山腳下都維護過她的同門……

“確定他們都在這裡了?若有人去找那群和尚報信可就不好了。”話音剛落,說話的人已經被薛宴驚一劍刺穿了咽喉。

“師兄!”這群人頗有些輕視薛宴驚,早她把視為他們的囊中之物,此時又驚又怒,“你這妖女!還我師兄命來!”

薛宴驚手起劍落,一劍殺一人,語氣平靜得有些詭異:“你們把玄天弟子如何了?”

“他們暈過去了而已,”有人一邊撐開防禦法寶一邊高聲喝道,“只要你乖乖地跟我們離開,我們絕不傷他們性命!”

薛宴驚殺人殺得太快,有人反應過來,連忙將手中匕首抵在最近的玄天宗弟子胸口:“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哦?”薛宴驚歪頭看著此人,“我不太喜歡別人要挾我。”

彈指之間,那人嘴角溢位血跡,他下意識用未持匕首的左手去摸,正奇怪地看著指尖的血跡,下一刻,他整個人爆裂開去,碎成了一團血霧。

“啊!”其他人驚恐地大聲叫喊起來,“你做了什麼?!”

薛宴驚看著自己的手指:“不過一個簡單的靈符罷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靠近玄天弟子三步之內者,死。”

“……”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對了,你們似乎還沒說起過,”薛宴驚挑眉,“找我何事?”

“最近外面一直在傳……歸一出事了,”有人連忙道,“他既然已經出事了,我們不必再對付他,只能拿你出出氣罷了。”

“漏洞百出,”薛宴驚抬劍在他胸口戳了一個洞,“他在魔界多少年,你們怎麼不去殺?下一個。”

被她視線掃過的人訕訕說了實話:“我們打不過歸一,就想殺、拿你出氣,只是雖然你失寵了,我們還是怕他聽說後報復我們,所以聽說他出事了,我們才敢動作……”

“你們這麼恨他,卻認不出我來嗎?”薛宴驚環視全場,最後視線落在了一個面色驚惶的男子身上,“你慌什麼?見過我?”

男子看她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去:“我只遠遠見過歸一一次,我不知道!”

薛宴驚笑得意味深長:“你這還不是認出來了嗎?”

男子後退一步:“你、你真的是他?”

“是誰?你說明白!”見他吞吞吐吐,其他人有些焦躁。

此時樹靜風止,薛宴驚發

絲衣袂卻無風自動(),抬眼間㈠()_[()]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四明峰那笑如三月春風柔的小師妹眉目間已然染上了冷冽與輕慢,她衣袖一振,掃向眾人的膝彎:“魔尊在此,諸君跪拜。”

被她這勁力一掃,眾人腿彎一軟,不由得跪了下去。

“……”沒有人去問魔尊是誰,這三界之中,除了歸一,無人敢用這個尊號。

眾人寂寥無聲,剛剛見到她的手段後,他們還打算用言語吸引其注意力,其他人用法寶偷襲,但得知她的身份後,卻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那是歸一魔尊多少次勝仗積累出的赫赫威名,無人敢犯。

萬籟俱寂間,忽有一人疾速飛來,聲音由遠及近:“拿下了沒?等等……你們都跪著做什麼?”

有人慌忙給他傳了音,那滿臉絡腮鬍子的修士聽了,卻捧腹大笑起來:“別逗了?你們以為她是歸一?她不過騙騙你們,想全身而退罷了!”

“可她……真的很厲害。”

“一群軟蛋!那是你們被逐個擊破了,若一擁而上,她能奈你們何?”

“你說她不是歸一,可有憑證?”

“當然有,”絡腮鬍子哈哈一笑,“小姑娘,好教你知道,你可是趕得不巧了,若是早一日,我們興許就被你騙過去了,可就在剛剛,魔界那邊傳來訊息,葉引歌將軍揭竿而起,與歸一激鬥整日,最終將其斬於馬下。”

“什麼?”所有人都驚詫不已,“葉引歌殺了歸一?你認真的?”

“我拿這個開玩笑做什麼?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很多人都看到了!”

一片駭異聲中,薛宴驚絕對是驚訝得最突出的那一位:“等等,你說……誰殺了歸一?葉引歌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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