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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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從山洞之內走出來的時候，夕陽西下，天邊佈滿了火燒雲，微風從遠處山林拂來，宛如一幅畫卷。

沈玉呼吸了一口山林清新之氣，體內的疲勞瞬間而逝。

不遠處的空地木椅上，老人坐在那裡，問道：「不準備再研究啦？」

沈玉搖頭說道：「休息會，這次看的有點久。」

文若海點頭道：「旁邊有椅子，隨便坐。」

沈玉點了點頭，坐在了一個椅子之上，然後望著天邊閉目凝神。

幕時的光線如美如幻，照耀得天邊像七彩綢緞般美麗，樹林順著風的呼嘯聲沙沙作響，很容易讓人就沉睡過去。

文若海突然開口道：「我看過你與魏伯陽的比試，道門的境界，在神遊之上就算是一個分水嶺？」

沈玉閉著眼睛，回道：「可以這麼說，不過我與旁人不同，不能以我來觀他人。」

文若海微微直起腰，詢問道：「怎麼說？」

沈玉思索了會，接著說道：「我的境界不能全以道修境界來劃分，道劍雙修難度極大，但是在劍道境界之中，境界的區分並不重要，劍修習劍，洞真境以下只是基礎，積累靈力的過程，而到了神遊境之後，則是真正的能夠讓劍意與心神連通，進而溝通天地之力，這時候道劍修行者的神遊境才真正的算是超越了三教中人的同一境界。」

沈玉緩緩而談道：「神遊境與合體境其實本為一種境界，但是三千年來不知為何有修行者卻將此境界劃分，陰神陽神合一成就元神，便是無距之境，而在這一個境界，有些人對於元神的體悟更深，自然戰力更強，甚至能夠強到與上三境的大修行者對抗的地步，魏伯陽算是在這條路上走得較遠的一人。」

文若海詢問道：「你當初在城內所說的人無距便是這個道理？」

沈玉說道：「是的。」

文若海笑道：「有趣，世間有佛道、魔道，道劍等無數雙修之人，他們的眼中都執著於某一方面的境界，甚至為此提出了無數的境界劃分，那日魏伯陽說你是個劍修，卻不知你早已將兩條大道融合，走出了自己的道。」

文若海想了想，又問道：「道門元神一出，便會面臨天地大劫，你的情況又如何渡劫？」

沈玉淡淡說道：「天地萬物，都有各自的極致，修行者借天地靈氣而修行，算是借天道因果，有借必有還，道修靠身中寶，劍修靠手中劍，沒什麼好說的，做起來也很簡單。」

文若海眨了眨眼睛。

沈玉頓了頓，道：「一劍破之便是。」

文若海聞言一愣，然後哈哈大笑。

沈玉平靜問道：「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文若海收斂起了笑意，但嘴角依然帶著淡淡笑意，說道：「實不相瞞，年少時老夫也曾經想過那青衫仗劍走天涯的故事，只是沒辦法，這輩子估計想要儒劍雙修卻是不可能了，等老了的時候就想聽聽這些故事，也算是彌補一下年少時侯的心願嘛。」

沈玉望著老人的面龐，突然莫名覺得有些可愛了起來。

就像孟規寫起書，顏師古談起情字一時的可愛一般。

書院之人，無論老少，似乎都很可愛。

沈玉有些疑惑，心想三千年前的書院盡皆是些老腐朽之人，雖然內裡都差不多，但是平日的接物待人可算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文若海看著沈玉的表情，笑道：「怎麼？覺得我們這些老夫子都有些為老不尊？哈哈，只要你日後見到了院長，也就是蘇陌的爹，就知道緣由了，那傢伙啊.....真是天上地下儒門之中唯一的一個奇葩了。」

這還是沈玉第一次聽見有人形容當今書院院長

的性格，事實上沈玉還真想知道生下蘇陌的男子究竟是什麼樣子？於是說道：「當今書院院長的性格很奇特？」

文若海笑而不語，道：「以後你若是有機會遇見他，便能知曉，對了，他現在似乎就在魔域遊覽，說不定還真可以。」

沈玉嗯了一聲。

休息夠了，隨後沈玉就又回到了洞內看書。

文若海微微閉眼，呢喃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了。」

這句話剛好以沈玉能夠聽見的嗓音傳來，不知道為何，此刻的沈玉心裡就只有了這兩句話。

「下雨.......」

沈玉的手指摩擦著書卷的紙頁，腦海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

那種東西就藏在他前些天看過的書籍之中，那些零散的文字，在每一個時間段內分別印入了他的腦海之中，若是能夠拼湊完成，便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時間彷彿過的越來越快，沈玉的眉目卻還是那般的緊皺。

因為他還是沒有將那些文字聯絡起來，一片迷茫。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玉宛如老僧入定，呆呆的站在那裡，手中的書紋絲不動。

不知道何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雷鳴，緊接著山風呼嘯聲在崖畔的裂縫之中穿過，發出陣陣恐怖轟隆聲。

沈玉彷彿驚醒，轉過頭望去，原來是下了一場雨，老人正忙著將椅子搬入山洞中。

那些雨水順著洞口的簷上落在地面，形成了一道水幕。

地面發來滴滴答答的聲響，一顆顆水珠在地面爆炸，隨後消逝。

「噼啪。」

又是一顆巨大的水珠砸在地面。

看著這一幕，彷彿是開啟了什麼東西的禁制。

沈玉的眼神在短暫的停滯後猛然縮起，一股極為驚人的光亮綻放出來，劍氣逼人。

「無數前輩揣測天穹之上有著無形的意志掌控一切，只是千萬年來從來沒有人見過。」

「隨著千年前那一場遍佈世界的大雨，這一切終於變了。」

「無數修行者隨著雨落而破境，有一人在蒼穹山上出現。」

「那人建立了神殿。」

「老夫神魂出竅，遠遊千年前那場大雨，發現了一個問題，修行界破境不假，然而天下頂尖的修行者則是全部身死道消。」

「當年我剛巧遊歷到南河城，發現了一場大雨，雨後，你出現在了南河城。」

寥寥幾百字，一個個狠狠砸入了沈玉的心湖。

是的，他想起來了。

那句話並不是在這些時日的書中看見的，而是以前曾經親耳聽過的。

那個地方在歸雲仙宗的山巔，對他說過這些話的人叫做劉守一，崑崙聖地的上三境神仙。

沈玉的眼神中，宛如平靜大海升起了滔天巨浪，臉色嚴肅的可怕。

三千年前的雨，失落時代，書籍之中的零碎文字，一條條資訊如同珠子一般滾落在沈玉腦中。

然後有一根無形的細線將所有散落的珠子串聯，故事的真相便隱藏在其中。

文若海看見沈玉發生的變化，挑眉問道：「有發現了？」

「雨，三千年前的那一場大雨。」

沈玉說完，直接就扎入了洞穴最深處的某一座書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