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山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九十一章 風雨欲來前,太玄道主,暖春山色,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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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黃昏。
晚霞出來了一會兒,很快便被雲層吞噬。
不知道是不是西洲荒漠太過寒冷的緣故,朝霞的顏色有些淡,顯得很沒精神。
豆芽兒走到沙丘前,回首望向西方。
高聳的靈山就在眼前,沈玉、楊柳就在裡面,她卻無法繼續前行。
以她的境界實力,就算去也沒有很大用處,豆芽兒甚至無法穿過那片寒霧,便會死去。
在這種時候,她的靈力幾乎耗盡,道宗沒有其他人出現,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大人物站出來指責那座寺所做的一切。
昨夜,豆芽兒便已經預料到今日會發生的事,但她並沒有如何在乎,所以事情變得很棘手。
因為從瑤池一路西行,有人給她指過一條路,告訴她有人在那裡等她。
這條路很偏僻,然後她便看到了那座廟。
整個荒漠中只有這一棟建築,很好看到。
豆芽兒強忍著劇痛,緩緩前行。
她走到廟前,以為就能看到那個人,沒想到卻先看到了一個老人,有些意外。
老人坐在門檻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廟門兩邊掛著一副對聯。
“救苦救難救世人,求佛求道求自己。”
這副對聯或者有什麼深意,豆芽兒沒有去想,向著廟裡走去。
擦身而過的時候,老人問道:“傷好了?”
豆芽兒嗯了一聲,走到那尊金佛前,眯了眯眼睛。
傍晚的光線雖然暗淡,被金漆反射,還是有些刺眼。
那尊金佛很富態,袒著肚子,笑臉微眯。
她的視線落在佛前那把刀上。
那把鐵刀如房梁般長,不知多麼沉重。
想著這把劍的那些傳聞,豆芽兒的眼睛漸漸明亮,生出些希望。
只是這把劍的主人在哪裡?
她轉身走到廟門處,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老人說道:“像不像在生孩子。”
豆芽兒怔了怔,問道:“誰?”
老人說道:“那尊佛。”
豆芽兒沉默了會兒,指著遠處的霧氣問道:“那些是什麼?”
“那些霧來自血海。”老人看著西方的霧氣,說道:“這是祂生命裡最重要的時刻,所以不惜耗損血氣,想要讓血海的族人有更好的生活,靈山與血海之間,有著無盡的恩怨,這尊佛便是信徒仿照祂的樣子所建立,無數年來,被風沙掩蓋,直到現在才出現。”
豆芽兒說道:“女人生孩子很痛苦,會變得很虛弱,祂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祂也是來自那個什麼血海?”
老人說道:“我也在書上看過,因為好奇去看過一次,確實很痛苦,而且產婦確實會變虛弱,我甚至在想,這可能是祂漫長生命裡最虛弱的時刻。”
豆芽兒說道:“靈山的和尚,就是要去殺祂?為什麼以前不殺呢?”
“首先,她現在還沒有生,還沒有到最虛弱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還要等幾年。”
老人說道:“就算她真的生了,你又以為靈山那幾個傢伙敢進去殺她?”
豆芽兒不明白,心想這難道不是佛門最好的機會?
“如果集結靈山所有強者,就算不要那些禪宗的老傢伙,當然可能殺死她,就算她沒生孩子也一樣。”
老人抬頭看著她平靜說道:“問題在於可能九成的參與者會死去,那麼誰願意放棄長生大道來拼命呢?”
豆芽兒說道:“但總要有人來做這件事。”
聽著這話,老人微笑起來,顯得有些欣慰。
很多很多年前,有人就像現在的豆芽兒一樣,並且真的聯絡了佛門各家宗派的最強者,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那人甚至還去了靈隱寺與禪宗祖地。
然而,除了那個白痴,沒有誰做出回應。
靈隱寺那一代的主持給出的回答最絕。
絕到那天之後,那人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麼多年來,只有那個白痴在這裡不停拼命,你可曾見他們來過這裡?”
老人坐在門檻上,指著雲層後那些沒有現身的修行界大物們,面帶輕蔑之色說道。
豆芽兒看著她問道:“你究竟是誰?”
對靈隱寺、禪宗宗主這樣的大人物這般態度,用白痴來形容律宗之主,自然不可能是一個寂寂無名的老人。
老人沒有回答。
一道嘆息聲在廟裡響起。
老人沒有理會。
豆芽兒轉身望去,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也判斷不出這聲音是從何處響起。
“我明白你所來何意,但是我無法助你。”
那道聲音渾厚而明亮,在廟裡迴盪,彷彿起於所有地方,又像是缺了些什麼,令聞者生出悵然之意。
沒有看到人,但豆芽兒知道對方是誰。
她對著廟裡認真行禮,說道:“道宗豆芽兒,見過宗主大人。”
……
……
廟裡那道聲音的主人,便是律宗之主,靈隱寺真正的幕後人物。
他是律宗這一代的宗主,從不參與靈隱寺的任何事情,只是默默的在西洲修行。
他以靈隱寺普通弟子的身份,拿到那一次的仙魔戰第三,卻不肯回到靈隱寺繼承住持的衣缽,執掌聖地。
隨後的那些年裡,他不斷的在天下游歷,將整個天下的許多天驕擊敗,讓靈隱寺成為了靈荒僅次於道宗的聖地。
他自己也成為了修行界的最強者之一。
更令人敬畏的是,他在人生最輝煌的時候選擇了隱世西洲,然後便再也沒有離開這個貧瘠的地方。
無數年來,他的名字已經漸漸被世人所遺忘,甚至連禪子慧可的名氣都不如。
可誰又清楚,他守在血海已經數百年,為靈隱寺,為西洲,甚至為整個天下守護了整整三百年。
這些年裡,他與血海的那位存在不知戰了多少次,重傷近死多少次,從未言棄。
靈隱寺。
上一代禪子,律宗之主,劍佛。
……
……
豆芽兒這些年遊歷靈荒,去了許多地方,見了很多,關於劍佛這個人,確是在書院聽說的。
書院有全天下最有天賦的修行者,他們從來都不會服誰。
但靈荒之中,數百年前,沒有人敢不服劍佛的稱號。
豆芽兒自然也會也有這般想法
除了沈玉,很少有人能讓豆芽兒服氣。
說句不敬的話,就連飛來峰蘇陌與楊柳這樣的人物,她也不覺得如何。
不就是多修行了些年嗎?
——如果我也修行這麼多年,指不定誰更強。
這位劍佛,她還是下意識的將他與沈玉做了許多比較,然後有時候在幻想一下,將自己代入其中。
她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所以她行禮的時候很認真,姿態擺得很低。
劍佛說道:“原來是淵聖殿弟子,不錯,不錯,小姑娘出自那裡,有很大的出息。”
豆芽兒站直身體,羞澀說道:“劍佛前輩多譽。”
說完之後,又想起了這一次西來的目的,按捺不住問道:“前輩,靈隱寺抓了楊柳師叔,為什麼?”
如果說有人敢在這種時候和靈隱寺有關係,那一定是這位劍佛。
因為很多年前,他便是上一代的禪子。
“歷史的車輪已經啟動,沒有誰有這般大的力量來阻止,佛門鎮守血海無數年,死了太多天才,這根本就是一個殺戮戰場,而道宗與書院卻視而不見,甚至認為這本是佛門所引起,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西洲是靈荒一洲,早就貧瘠到連修行者都只能苟延殘喘,更何況那些凡人,他們想要修行,就必須開啟血海,那女子是仙靈,可以勾連山川,封印血海的千川,只有她才能夠解開。”
聽完這段話,豆芽兒沉默了很長時間。
這是三教之間的事,就如同眼前這尊看似女人生孩子一般的佛,誰又能知道,血海之主居然也是佛門的佛。
“沒人打得過祂嗎?”
“也許有,但是我不知道是誰,因為三千年來,從來沒有人開啟過這個通道,只有偶爾一些低階的血海幽魂會在封印鬆動的時候來到人間。”
“那些低階的幽魂,佛門應付起來就如此的艱難?”
豆芽兒這些年經歷很多事情,人總是會成長,當初的懵懂,現在變得會去思考一些問題。
血海的幽魂太強,強到連佛門都難以應付,而這之上一部分低階的幽魂。
“你們這樣徹底讓他們出來,是想要天下所有修行者都捲入進來。”
……
……
豆芽兒無話可說。
劍佛的聲音也沒有再響起。
她走回廟門,坐到門檻上,望向虛無縹緲的靈山,輕聲說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豆芽兒還是想要聽到另一種答案。
“那道霧氣太寒冷,沒有人能活著,所以根本不需要等,只不過大家總要擺出擔心以及想要做些什麼的姿態。”
老人說道:“你看著吧,過些天,所有的人就會來到這裡,西洲將會很熱鬧,你的沈玉師叔,也有可能會出現。”
豆芽兒說道:“師叔沒死?”
老人說道:“他或者已經死了,或者正在死去,總之都是一死。”
豆芽兒說道:“不,你們都死了,他也不會死。”
說完這句話,廟裡變得非常安靜。
少女坐在門檻上。
大肚佛像看著她。
……
……
寒霧鎖荒漠。
有許多身穿各派宗門標誌服飾的修行者破空而過。
豆芽兒獨自留在了破廟。
離靈山越近,變得越來越冷。
老人也走了,劍佛也已經離開。
豆芽兒還在門檻上坐著。
過完冬天,便是春天,依然寒冷。
她沒有問那位老人的身份,但豆芽兒清楚,這很可能就是劍佛說的那個可以與血海之主一戰的人。
天若是塌了,總有高個的人會頂著。
她站起身,吐出口中淤血,然後踏步離開。
風起,少女形單影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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