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十六章 葬禮,蘇齋,清平調,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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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姐,早啊,還是冰美式謝謝!”
蘇然打了個哈欠,有些困難的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著店裡來的一群精神抖擻的高中生,忍不住嘆了口氣,“學吧,誰能學得過你們啊,大清早八點就來店裡學習,考上清北都算是你們發揮失常了。”
“怎麼回事然然姐,你可是江大的學生,高三的時候就沒有跟我們一樣這麼努力奮鬥?”一個女生看著無精打采的蘇然忍不住笑道。
蘇然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都跟你們一樣,累死累活的天天學習,姐姐我可是天才,高三都是休學在家學習的。”
女生一愣,“然然姐你高中是那兒的?”
“江寧外國語啊,我可是你們師姐。學校裡不是一直都有高三可以自由選擇是在學校複習還是回家的傳統嗎?你們不也沒在學校。”
“啊,然然姐你早說啊,我們還找什麼學長學姐請教啊,直接問你就好了。”
蘇然擺擺手,得意道:“別,姐的學習方法不適合你們學,我一天只學五個小時,超過五個小時學習效率就不行了,學了也白學。
要像你們這樣從早學到晚,那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好好,這就是天才是吧。”幾個女生有些羨慕道。
蘇然故作深沉道:“等你們以後長大了,就知道了在人生中,除了學習,還有很多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多出去看看世界,薰陶薰陶自己的藝術品味什麼的。
哦對了,你們快考試了吧,今天都五號了。”
女生點點頭,“對啊,明天六號我們就不來了,要去看看考場,放鬆放鬆心情什麼的。”
蘇然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你們送走了。”
女生故作委屈道:“然然姐,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們來。”
蘇然翻了個白眼:“我太歡迎了,只要你們不八點來十點走,隨便來。我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讓依涵姐體諒一下你們的辛苦學習,結果到頭來苦的還是我自己。”
“對了然然姐,依涵姐什麼時候回來啊。”
蘇然愣了一下,歪了歪頭,“怎麼,姐姐這麼一個大美女在這兒給你們做咖啡都不滿足,還在想著依涵姐呢。”
“啊,哪兒有,這不是之前都是依涵姐在這兒嘛,突然老闆娘親自出手了,我們還有點兒受寵若驚呢。”一個女生趕緊補救道。
“哎喲喲,一個個的年紀輕輕地,都這麼會說話啊。”蘇然翻了個白眼,隨後擺了擺手道:“學習去吧你們,依涵姐陪她女兒去英國上學了,應該以後不會回來了。”
看到幾個小女生臉上有些失落的表情,蘇然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們好好學習,以後考上了好的大學,或者是出國留學了,還是會有機會在英國見到依涵姐的。”
幾個小女生點點頭,隨後在蘇然的催促下又轉移了注意力,開始了高三生涯最後一天的複習。
經過幾個女生的一提醒,蘇然也想起來已經有好幾天沒跟陳依涵聯絡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趁著做咖啡的空閒時間,蘇然拿起手機給陳依涵發了個微信,問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很快陳依涵的回覆就到了:“謝謝關心,我跟哥哥已經到倫敦了,明天就送她去學校報道了。”
看到她們一切順利,蘇然也鬆了口氣,她們母女倆這段時間大起大落的,好好地三口之家也因為威海的貪心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鬧得個家破人亡。
不過還好,至少她們母女還能遠離這一切,去往遙遠的異國他鄉開始新的生活。
至於威格能不能找回原來關於陳依涵的記憶,蘇然倒是問過張子清,張子清的回答是他已經解除了限制,不過也不會馬上就恢復記憶,等她們母女兩人再相處一段時間,母愛的力量自然會讓兩人重新恢復母女的關係。
這也算是在這種糟糕的處境下唯一一件值得安慰的事情吧。
“蘇然?”
正當蘇然發愣的時候,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然轉過頭,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少女和一個大概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少女穿著一身和普通學校教師一樣的職業裝,扎著低低的丸子頭,面容清秀,只不過好看的眉眼間帶著一絲擔憂和惆悵。
身旁的小女孩一直怯生生的躲在少女的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來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蘇然,和看起來滿懷心事的少女一樣,小女孩大大的眼睛裡也有一絲絲的驚恐和害怕。
蘇然對著小女孩眯眼笑了笑,隨後又將目光轉向少女好奇的打量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眼前的少女看起來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你認識我嗎?”蘇然好奇問道。
“還好,真的是你啊。”少女聽到蘇然的問題後鬆了一口氣,隨後想了想,將自己的丸子頭解開,用手將頭髮往兩邊分開,拉出來一個雙馬尾。
看到少女的造型,蘇然的腦海裡瞬間就浮現出一個女生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那個已經過去了好多年,都差點兒快要忘了的名字馬上又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
“方只?”
——
——
江寧市。
福山公墓。
作為江寧市最為豪華奢侈的公墓,福山公墓無論是從環境還是公墓的配置來看,在整個江寧市的公墓中都是最好的。
當然,公墓光是環境和豪華也不夠,最重要的還得是風水好。
且不說依山傍水是福山公墓的基本配置,重點是福山公墓兩邊的山,山頂的兩邊高聳凸起,而中間部位則是向內凹陷,從遠處看來就像是一個香爐一般。
這種地勢在風水學上被人稱之為香爐山的佈局,據說這種墓地風水極佳,如果是先人的墓地葬在此處,必定會讓後輩運勢順暢,財運亨通,還能保佑家族的長盛不衰。
有了這一優勢,讓福山公墓一躍成為江寧市五大公墓中地位最超脫的存在,也是因此,福山公墓的價格也是出了名的高。
據說福山公墓普通區一平米的價格甚至要比四環外的房價還高。而處於最高處,據說是龍興之地的貴賓區,一平米甚至已經達到了六位數,比一些新一線城市的房價都要高得多。
但儘管是如此,貴賓區的墓地也依然還都是很搶手,很多富人為了自己家族的財富能夠延續下去,寧願花個幾百萬在這個地方買上一塊風水好的墓地,死後將自己葬在這裡,保佑後代的財運亨通。
楊劍是福山墓地開發商銷售部裡的一名普通銷售,雖然說是墓地,但是現在在這種大環境的競爭下,也需要有人給那些不太懂或者是沒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的客戶講解一下自己公墓的風水有多優越,地理位置有多好,還有各種優惠和打折活動等。
雖然聽起來工作不太體面,在各個銷售行業中被其他行業都看不起,但不得不承認,墓地銷售的提成比例是最高的,甚至要比房地產銷售還要賺錢。
楊劍還記得自己剛入行那會兒,因為是第一次做這個行業,經理隨手甩給他一個自己忙不過來的客戶,幫他開個張,算是正式入行了。
那個客戶也很好說話,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是聽著楊劍在那介紹墓地的優勢和環境等方面,沒怎麼有自己的意見。
甚至到了最後最為關鍵的價格階段,那個客戶在聽完楊劍有些忐忑的報價後,也沒有說什麼砍價的話,而是很爽快的當場就付了全款。
楊劍還記得那塊墓地的成交價是八十萬,光是提成自己就拿到了兩萬多塊錢,再加上第一單的開張補貼,公司給發的祝賀紅包,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三萬多了。
想想自己以前幹其他行業,一個月累死累活鞍前馬後的給客戶當孫子也就只能拿個幾千塊錢的提成,也不是每個月都能工資過萬的,這一對比下來,喪葬行業真是太適合自己了,客人事兒少提成還高。
但是很快楊劍就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除了第一次是沾了經理的光,有了那個優質客戶後,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沒開過這麼大的單了。
光靠自己賣過最貴的一塊墓地也就才五十萬,最後給提了一萬多塊錢的提成。
雖然比第一次少的太多了,不過楊劍也還是挺滿意的了,畢竟只要一個月能賣出去一塊地就能工資過萬。
而且喪葬行業也不比其他銷售行業,其他行業天還沒亮都要出門開始見客戶,晚上十點以後才回家都是很常見的事。
但是喪葬行業,誰會願意在天黑以後去墓地這種陰森森的地方呢,所以楊劍自從做這份工作以來,每天都是固定的六點下班,晚上還能幹點兒自己想幹的事情。
唯一的一點不好是談戀愛挺難的,基本上自己遇到的女生大部分聽說自己是墓地銷售,瞭解到一半人就跑了。
後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介意自己職業的女生,結果談了小半年了,那個女生她媽在知道自己職業後又開始使勁反對了,用盡各種手段逼著那個女生跟自己分手,之後楊劍便對戀愛沒有了期待,與其糾結這些還不如多搞點錢,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服點。
雖然說想通了以後的楊劍每個月的工資自己花能過的舒舒服服,下班以後也有了更多的時間留給自己。
但是從今年開年之後,自己也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什麼,一直到現在五六個月了一單也沒做成,一個月只有三千塊錢的基本工資,交完房租都沒剩多少了。
不過這倒是小問題,還能靠著自己攢下來的錢過日子,但是現在最大額問題是自己這個月再不開張,滿六個月不開單是會被公司辭退的。
月初的時候經理都已經委婉的跟自己提過這件事了,當時自己還問過經理,能不能再幫他推薦一個客戶。
但是這次經理就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麼好說話了,直接說剛入行的時候是因為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新人的第一單都是有部門經理來帶著完成的,之後的業績做的怎麼樣,全都得靠自己的能力了。
經理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死皮賴臉的找人繼續幫忙了,只能開始瘋狂的聯絡客戶。
只是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個月聯絡的客戶大多都是對墓地的價格不滿意,覺得定價太高了,市內其他幾個公墓的風水也不錯,價效比相對來說更高一點兒。
好不容易聊到了幾個覺得價格滿意的,結果人家來看了一眼,又嫌棄好的位置已經被佔了,別人家的風水壓了自己一頭,這件事就又黃了。
四五月份兩個月自己盡心盡力的打電話從早打到晚,雙休都不休了,每天都上門拜訪,結果最後還是一無所獲,索性到了六月,楊劍直接開始擺爛不幹了,把這個月在公司清清閒閒的過完了再去找一份別的工作算了,雖然工資肯定是沒有這兒高,不過也餓不死人。
估計是感覺到自己也待不長了,所以組長看到自己在這兒混日子也一句話都沒說,三千塊錢養自己一個月對公司來說並不算什麼大事兒,經理在辦公室養的那條狗,吃的罐頭都不止三千塊錢。
這一天楊劍和往常一樣,正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刷著抖音,辦公室的門口傳來一聲“歡迎光臨”的聲音,幾個同事交頭接耳了一番後,其中一個同事湊到楊劍面前,陰陽怪氣道:“楊總,來客戶了,正好該你接待了,別在這兒看美女了,趕緊賺點兒錢找一個才是正經事。”
楊劍皺了皺眉,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外號“羊駝”的同事,之所以起這個外號是因為這個羊駝不管是跟誰說話都感覺是在朝著人吐口水一樣,尤其是情緒激動的時候簡直口水亂飛。
但是最讓楊劍生氣的是,就算是這樣羊駝竟然還能每個月開上好幾單,也不知道那些客戶都是些什麼癖好,難道很享受別人口水噴到自己臉上的感覺?
羊駝最開始來公司的時候自己還帶過他幾天,那會每天都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一口一個楊哥,一副拎包小弟的樣子。
結果沒過幾個月他的業績就做的比自己好了,從那以後就再也不跟在自己身後了,天天跟那幾個業績好的混在一起。
剛開始遇到自己的時候還客氣的點點頭,到了後來直接理都不理,動不動還冷嘲熱諷的拿自己打趣。
果然這些人都是金錢的走狗,一個比一個勢利眼,楊劍本來也就懶得融入他們,對他們時不時的嘲諷也懶得放在心上。
羊駝能這麼好心的來提醒自己這個客戶該自己接待了?無非就是因為看這個客戶肯定是談不成才會推給自己。
楊劍懶洋洋的從位置上直起身來,看向進來的顧客。
是一個容貌大概是二十左右的少年,面容清冷,看起來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覺。
沒有像墓園的其他顧客那樣穿著高檔但卻低調的服飾或是戴著名貴的腕錶彰顯自己的財力,少年只是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沒有其餘任何的裝飾。
不過少年最大的特點是長的特別好看,那張臉甚至比自己見過的那麼多電視上的男明星都精緻的多。
可惜的是好看也不能當飯吃,跟自己想的一樣,一看就是個沒什麼錢的年輕人,按照自己的經驗來看,十有八九可能是家裡什麼人去世了,也沒有其他的長輩了,只能自己來了解情況。
楊劍嘆了口氣,懶得搭理看熱鬧的羊駝等人,站起身走到少年面前,用職業化的口吻道:“你好先生,我叫楊劍,是福山公墓的銷售顧問,請問有什麼需要的嗎?”
“我來給我的朋友挑幾塊墓地。”少年輕聲道。
“朋友……幾塊?”楊劍一愣,心想現在的少年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來幫朋友選墓地就算了,一上來就是幾塊,怎麼,你朋友一塊還不夠住啊?是要一天換一間嗎?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不過楊劍還是耐心說道:“先生,你的朋友,應該一塊墓地就夠了吧?不過我們這邊的墓地價格比較高,你可能得慎重考慮一下。”
少年搖搖頭,“沒事,我已經看好位置了。”
楊劍一愣,還沒等說什麼,少年就已經走到了辦公室裡的沙盤模型處,指了指著那座山上最高處的九個墓地。
少年每指一塊,楊劍的眼皮就猛烈的顫抖了一下,這個位置是全墓園最好的位置,能葬在這裡的不是高管就是富豪,還得是最頂級的那種。
而且人家也僅僅只是買了一塊,眼前這個少年竟然一下子就想買九塊??楊劍開始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是天真還是真的低調。
“我要這九塊,我朋友喜歡安靜,不想被人打擾,所以她四周一圈的我也都要買下來,如果覺得不住人不合適的話,價格高一點也沒有問題。”
少年的話頓時讓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坐在自己位置上一直在鬥地主的經理都忍不住湊了過來。
楊劍倒吸了一口冷氣,做了這麼多年的銷售,他就算再不開竅也能看出來眼前這個少年沒那麼簡單。
“先生,您是第一次來我們墓園嗎,之前有從親戚朋友哪裡瞭解到我們這裡的價格嗎?”楊劍小心問道,甚至連稱呼都換了。
少年搖了搖頭。
楊劍有些捉摸不透,但還是繼續說道:“是這樣的先生,因為我們福山公墓的風水依山傍水,而且……”
“直接說價格吧。”楊劍還沒說完,少年就打斷了他,似乎是對這些沒有什麼興趣。
“好的好的。”楊劍趕緊說道,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把這位有可能給自己改運的客人惹生氣了。
“是這樣的先生,您一下要了九塊,我得先跟領導確認一下這九塊有沒有被人預訂。”
楊劍說完後還不等打招呼經理就趕緊湊了上來,仔細看了看後,有些為難道:“是這樣的先生,您眼光確實好,一眼就看中了我們這裡風水最好的幾塊地。
但是您也知道,風水越好看上的人就越多,咱江寧也不缺有錢人,實話告訴您吧,這裡面有四塊都已經被人買走了,不過最中心您要葬朋友的那塊還在,所以要不您看,就只買一塊怎麼樣?”
楊劍聽到經理的話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少年一下子買九塊地他是已經不指望了,不過要是能買一塊,自己也有好幾十萬可賺。
但是怕就怕少年就非要買這九塊地,少一塊他都不願意了,那自己翻身的機會也就徹底沒有了。
楊劍開始拼命搜刮自己腦子裡這麼多年的銷售話術,想著還有什麼能打動人的話能把這個少年留下來,但還沒等他想出來什麼,少年就已經率先開口了。
“我要拿下這九塊地,需要多少錢?”
少年的語氣很輕,但是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楊劍和經理對視了一眼,迅速回答道:“正常來說每平是七十萬,我們這邊是豪華墓園,每一塊麵積都很大,初步估計,九塊下來得六個億左右。”
少年點了點頭,“明天上午吧,就在這幾塊地見,我把錢付給你們。”
少年的話讓辦公室裡的人都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經理剛剛才說過這裡面有四塊地都已經賣出去了,這少年難道是沒聽到嗎?
雖然可能會讓少年有些不高興,不過楊劍還是小心翼翼提醒道:“先生,可是這裡面有幾塊已經賣出去了……而且也都已經住人了。”
“讓他們搬走不就好了。”
“啊?您說什麼?”
這下不僅是楊劍,在場的所有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現幻覺了。
讓他們搬走?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說把自己親人的墓搬走讓給你埋你朋友啊,更不用說這幾塊地的主人都是省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跺一跺腳整個江北都會震一震,你說讓他們搬走他們就會搬走?
眾人現在都覺得這個少年可能不是非常有錢,而是因為年紀小,一點兒都不成熟,甚至智力和年齡嚴重不符。
楊劍嘆了口氣,看來還是自己道行太淺,差點兒就讓這少年給唬住了。
一旁的經理也搖了搖頭,發現自己是白浪費了半天感情,轉過身就準備回去鬥地主。
“下午的時候,這幾家的主人會過來把他們家裡人遷走,明天上午十點我會帶著我朋友去墓園,我不喜歡等人。”
說完這句話後,少年也不等楊劍等人回話,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哦呦,楊總,您這是迎來了個大人物啊,這得什麼級別啊?我記得這幾塊地可有一塊是之前中央退下來的一位老書記家裡人的,您說這少年是什麼來頭,能讓老書記親自來給他家裡人搬家?”
少年剛走羊駝就忍不住揶揄起來,連帶著身邊的幾個同事一起鬨然大笑。
楊劍翻了個白眼,不過並沒有搭理這些人,扭頭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刷抖音。
果然人在倒黴的時候就容易寄希望於別人身上,要不是這少年越說越離譜,自己差點兒就信了。
這場對於楊劍的嘲笑一直持續到中午吃飯,羊駝等人圍在一張桌子上還在看著楊劍偷笑。
最後還是經理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他們幾句他們才稍微收斂了些。
等到了下午上班,楊劍本來還準備繼續刷抖音把這一下午的時間混過去,結果剛坐下就看到自己對面的羊駝等人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身後。
楊劍有些不解的回過頭去,頓時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也和羊駝他們一起感受到了同樣的震驚。
身後辦公室的大門處,已經從中央退休的老書記,身後帶著兩名錶情嚴肅的警衛員,正在辦公室裡東張西望著,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還沒等楊劍眾人反應過來,經理就已經率先衝了出來,站到了老書記面前,點頭哈腰道:“李書記,您今天怎麼有空駕臨我們這種小地方了。”
話說完後,經理趕緊回頭看了一眼楊劍和羊駝等人,眼神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上午那個少年剛說完,下午這位不輕易出門的老書記就親自來了,十有八九那少年說的會是真的!
李書記嘆了口氣,猶豫了半天后,才開口道:“小陳啊,之前我家裡人不是在你們這兒買了一塊地嗎?我現在想把他的墓挪個地方,你看看方不方便?”
老書記的聲音不大,但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辦公室每個人的心裡。
這位老書記退休前在中央的權力極大,還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上,對民生工作展開指導,退休的時候江北省省委書記還親自去機場迎接老書記回到家鄉。
這樣的大人物,那名少年上午說讓他遷墳,他甚至沒等到第二天,下午就親自來了。
眾人現在心裡只覺得震撼到無以復加,能命令動李書記這種級別的人物,還是遷墳這種破壞家裡風水的大事,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
只不過這群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人心裡都清楚,不管這少年是什麼來頭,他們對於少年的身份最好是問都不要問,不然知道了可能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惹禍上身,以後能不能正常生活下去都難說。
“方便方便,李書記,您看您想遷到哪一塊兒?我們這兒的地隨便您選。”楊經理沒思考太久就趕緊答應道,帶著老書記來到沙盤前看著其他空著的墓地。
老書記繞著沙盤轉了一圈兒後,雖然楊經理給他推薦了好幾塊風水也不錯的地方,但是從老書記緊皺著的眉頭來看,他對這些地都不滿意。
最後老書記站在自己一開始選中的那塊墓地處怔怔看了許久,輕輕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小陳啊,風水這種東西我也不是很懂,你們做這一行的應該比我專業多了,你幫我選一塊吧,然後安排人遷過去。”
陳經理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輕聲提醒道:“李書記,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遷墳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兒影響到家裡的風水,尤其是對後代子孫......您現在的這塊地的風水已經是極好的了,若是再遷,怎麼也選不到比這塊兒更好的地了。”
又是長久地沉默後,李書記卻是沒有給出回應,只是轉過身揮了揮手,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老書記離開辦公室後,陳經理和楊劍等人對視著,久久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羊駝才小聲說道:“頭兒,你說那個年輕人......”
“閉嘴!別提這件事!”羊駝的話還沒說話陳經理就趕緊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明天上午那個少年再過來,所有人都必須全力配合楊劍,滿足他的一切要求,少說話多做事,知道的太多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說完後,陳經理又看向楊劍,笑眯眯道:“你覺得這樣安排怎麼樣?”
楊劍木訥的點點頭,“好的經理,都聽您的安排。”
陳經理趕緊擺擺手道:“不不,這單生意要是做好了,以後誰是經理可就說不好了。”
楊劍摸著頭笑了笑,沒有再接話,今天發生的事情也讓他有一種預感,可能從明天開始自己的人生就要翻身了。
在整個銷售部緊張的等待下,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第二天的上午,陳經理戴著銷售部的所有銷售都穿上了喪葬行業最為正式的黑色西裝,報經公司批准後也花了大價錢請來了市裡最好的殯儀公司,把昨天那個少年選中的九塊墓地周圍都做好了佈置,擺了一圈還帶著水珠的黃色菊花,所有人都神色肅穆的站在墓園的門口等待著那個少年的到來。
只是這次陳經理很有眼色的讓楊劍站到了眾人的最前方,畢竟昨天他才是接待那名少年的人,臨時換人可是行業中的大忌。
少年約定的時間是上午十點,不過為了表明自己的重視,楊劍等人七點就在墓園門口開始佈置場地了,甚至今天還謝絕了一切訪客的來訪,畢竟以少年的身份,可能也不太願意被其他人打擾。
忙完了所有現場的佈置事宜後,楊劍看了看手錶。
九點五十七分。
楊劍趕緊提醒其他同事時間快到了,眾人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活,整齊的站在墓園的門口,靜等著少年的到來。
沒過多久,少年就帶著一個黑色的骨灰盒出現在了楊劍等人的視野中,楊劍偷偷低頭看了看手錶,正好是十點整。
“先生您好,昨天您看中的那九塊墓地,其中四塊有主人的,昨天家裡人已經過來把他們的墓遷走了,我們也連夜把墓地清理乾淨了,您可以隨時安葬您的朋友。”楊劍看著少年趕緊恭敬說道。
少年點了點頭,抱著骨灰盒朝前走去,他挑中的九塊墓地面積都是一樣的大小,每塊都是一百平米的正方形,就像是一個九宮格,而用來埋葬他朋友的那一塊正好就在九宮格的正中間。
楊劍跟在少年的身後,走到中間的那塊墓地,楊劍等人忙活了一上午,已經在那塊墓地的地方挖出來了一個大概有二十平方的正方體的坑,為了美觀還緊急的鋪上了白色的大理石。
少年盯著手裡的骨灰盒看了一會兒後,輕輕將骨灰盒放進了面前的喪葬坑中。
六月初的中午太陽已經有些炎熱了,楊劍為了正式還穿著厚厚的西裝,再加上幹了一上午活兒,現在背後已經被汗浸溼了,但是少年站在原地一直沒有任何的動靜,他也就不敢動。
過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少年才對著兩邊等著的工作人員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填土了。
“可以刷卡吧?”少年輕聲問道。
“當然可以。”楊劍趕緊對身後的陳經理使了個眼色,陳經理也不敢怠慢,從身後的同事手裡接過POS機遞給楊劍。
少年抽出口袋中的卡遞給楊劍,楊劍偷偷的撇了一眼,是花旗銀行的限量版黑卡,據說想要擁有這張卡,資產至少得在百億以上,而且還得被花旗銀行承認你的地位和身份才有資格獲得這張黑卡。
楊劍不敢再多看,儘管在福山公墓他們見過的頂級富豪和政府高管數不勝數,但是少年這種階級的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到,他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過儘管如此,在最後支付完後簽字的時候,楊劍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少年的名字。
張子清。
國內有什麼姓張的大家族嗎?楊劍迅速在腦子裡想了一遍,但是確實對這個姓氏裡的大人物也沒什麼映像,可能是某個不能公開的大家族的後代吧?
工作人員的效率很快,現在填土基本上也都是機器作業,設定好程式後機器就會自動開始工作,在張子清刷完卡簽完字後,土就已經填的差不多了。
張子清又看了一會兒,直到土全部填完後,兩臺機器又從一旁抬過來了一張厚重的大理石板,蓋在了墓地的最上面。
“對了張先生,還沒有立墓碑呢,我們公司也有刻碑的服務,一定是國內最頂尖的書法大師。”楊劍看著有些空蕩蕩的墓地突然想起來了。
“沒事,不用立碑了。”張子清搖了搖頭,輕聲道:“這樣就行了,你們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我一個人在這兒再待一會兒。”
“好的張先生。”楊劍點了點頭,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同事們使了個眼色就開始向外走去。
雖然已經在極力剋制了,但是楊劍心中的喜悅還是有些掩飾不住的表現在了臉上。
九塊墓地,六個億,百分之三的提成,這一單生意他就賺了幾百萬。
要知道陳經理在福山公墓幹了十年也就才賺了五六百萬,但是自己在這行才幹了兩年多,這一單就已經賺的幾乎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而且回去以後因為這位張先生的特殊身份,公司的獎勵和特殊關照自己也是少不了的,還有升職加薪,聽說陳經理馬上就要調到總公司了,那銷售部經理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以前倒是還不好說,不過現在託了這位神秘的張先生的福,這個位置十有八九也肯定是自己的了。
對於自己隨手間的一件小事兒就改變了一個人一生的軌跡,張子清自然是不怎麼在意的,畢竟被他改變過的人生太多了。
面前的墓裡葬著的自然是李之寒母女。
在摩天輪上的時候,李之寒拜託張子清幫她和母親能夠葬在一起,這種小事兒張子清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只是想了想那個性格活潑,大大咧咧的年輕女人,在半個月前也就還在跟自己笑嘻嘻的說要不要加個微信。
雖然表面上顯得很輕浮,但是張子清卻是能夠一眼看出她眼中害怕被拒絕的擔心。
僅僅只過了半個月,那個女人就已經躺在了冰冷的地下,不過還好是跟自己的媽媽葬在了一起,在冥界的那條輪迴路上倒也不用孤單。
“李小姐,又見面咯,可惜這次只有我能看見你,但是你卻看不到我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男人手捧著一束白色的玫瑰花,半蹲在李之寒的墓前,輕輕將玫瑰花一束束的平鋪滿整個大理石板。
“你怎麼也來了。”張子清有些疑惑。
“好歹也是見過幾面的,四捨五入也算是朋友了,朋友去世了不得來送個花道個別。”秦守墨隨意答道:“不準備給人辦個葬禮?”
“又沒有什麼朋友,辦了也沒人來。”
“看來她這一世過的還真是慘淡,說起來咱們那位天上的聖母還真是心狠,把自己的親妹扔下凡間也不安排幾段好點兒的人生,這幾千年下來,死的一世比一世早。”秦守墨抬頭看了看天,目光似乎已經穿過厚厚的雲層,看到了那位被關押在九重天之上的天宮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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