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接到神偷鳳九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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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從地平線上一躍而起，將整個魔都染成一副宏偉壯麗的金色畫卷，這座城市從睡夢中甦醒過來，由沉寂而漸漸開始喧囂，我被尖銳的手機鬧鈴聲喚醒，我擦了擦惺忪的睡眼，下床赤腳走到窗前，白板姑娘已經回來了，通體銀燦燦的就趴在窗臺上，靜靜的看著窗外，想必因為我在睡覺，白板回來之後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早上好啊，白姑娘，很美不是麼？”我不知為何，對著窗外的風景頗有感慨，或許是因為我從此就要開始在黑暗中狩獵我的目標。

白板回應我以一聲清脆的長鳴，正自發愁沒有翻譯的時候，無需睡覺的黑長老拉著已經起床的小婷一溜小跑了過來。

“小婷，這是老衲的老朋友白板姑娘，小婷你不要怕，白板姑娘雖然長的不是很靚麗，脾氣也不是特別溫柔，但是很講道理，短期內，白板姑娘要跟我們住在一起了，因為白板姑娘要替廢柴菜刀小施主當保鏢。”

大清早的，我這正在白板姑娘面前扮深沉，這臭和尚又出來攪局，小婷的反應很奇怪，不像平時那麼怕生，或許是因為白板姑娘不是人類的緣故吧，聽到保鏢兩個字，小姑娘簡直有些心花怒放，她走近窗臺，小心奕奕的靠近外表猙獰恐怖的白板。

“白板姑娘，歡迎你來家裡長住噢，平時就老聽黑長老提到你，我也是黑長老的好朋友，我叫小婷，以後，哥哥就拜託你了噢，辛苦你了，聽黑長老說起過，白板姑娘愛喝酒，小婷存的零花錢請你喝酒好不好？”這小丫頭說掏錢就掏錢，打身後伸出一隻小手來，掌心裡攥了皺皺巴巴的幾張紅色鈔票。

我眼尖，大概有五六百塊之多，要知道我一個月才給這孩子二百的零花錢，這孩子一直攢著沒動，這回居然如此大方，一次就全掏了出來請白板喝酒。

白板又清脆的鳴叫起來，一長兩短三聲，黑長老義不容辭的擔任了翻譯的工作：“白板姑娘說，小婷，論年紀，我比你還大些，你以後就叫我白板姐姐吧，這做姐姐的沒帶見面禮已經是很沒有面子的事了，絕不能再花你的零用錢，縱然不喝你的酒，我白板姑娘在這裡拍一拍胸脯，就一句話，白板若是不死，廢柴絕不會亡，小婷你放心就是了。”

要不說誰養的寵物性格隨誰呢，白板姑娘這豪邁的性格簡直跟六道的迷路避役琳琅一模一樣。

“那就謝謝白板姐姐了！”

“既然都是自己人，如此客套，實在太過見外，要老衲說，這大清早的，圍著窗戶客套來客套去，傻不傻。”

“那什麼，黑長老，你們進來之前，白板姑娘那聲鳴叫什麼意思？”我突然又想起這一出來。

“白板說，看上去確實很美，只是美的很虛幻，不真實，很浮誇，相比日出，白板還是更鐘情於黑夜。”

小婷與白板姑娘的初次見面算是相當順利，我開始覺得她們日後相處應該不會出現矛盾，這倒是讓我放心不少。

“聽說你要見鳳九那個賊骨頭？聽說你X的使用者名稱居然叫做什麼城隍廟菜刀？聽說你接了那張一年半沒人接的訂單？聽說你多了個保鏢？哎呀，我的老天哪。”這老烏賊何以訊息如此靈通，轉念一想，那九指神偷鳳九是老烏賊的好朋友，蜘蛛若要替我約鳳九，定然要從老烏賊這裡著手，此外，有句古話叫作紙包不住火，他遲早總是要知道的。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高了現在宿醉未醒？曹老先生，訂單這種事可以在手機裡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我調侃道。

“小廢柴，跟我叫板是吧，菜菜那小丫頭有沒有告訴過你，資料的傳遞會留下痕跡，但是反之痕跡同樣可以打掃乾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靠，這都行。”

“不能使用現代通訊工具，會影響辦事的效率，況且飛鴿傳書這種東西也早就過時了，需要與時俱進，因為你已經成為了X的會員，所以替你的電話號碼，也增加了防禦措施，大可以暢所欲言，城隍廟菜刀，so

y，讓你失望了哈。”

“我懶得跟你扯，見面再說，我這裡還要替小婷做早飯，訓練場見吧。”

黑長老興高采烈的在替小婷和白板姑娘做傳聲筒，三個小怪物離我遠遠的壓低了聲音在聊天，一看就是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簡直土到了極點，low到了極點，白板你說是吧，這字號怎麼能隨便亂取，領路蛇信、網路蜘蛛、迷路避役這哪一個不是威風八面響噹噹的字號，就算是來央求老衲幫忙，老衲隨便取幾個字號，霹靂狂刀之類的，肯定也比城隍廟菜刀強吧。”

嘿嘿，以為我聽不見，誰知道爺聽的清清楚楚，白板低鳴了一聲，不用翻譯，我也知道，白姑娘對黑長老的意見表示贊同，倒是小婷弱弱的表示：“小婷覺得挺好的呀，你們覺不覺得，有一種香菸繚繞的神秘氣息。”

聽到這裡，我差一點破防，我也實在是沒有勇氣再繼續偷聽下去了。

我走去客廳，開始做今天的早餐，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宛似一首和諧而溫馨的奏鳴曲。

“小子，聽說你要見我？老子可忙的很，不是隨隨便便就見人的，你得請老子吃飯，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便是鳳九！”

“你要吃什麼？”我手忙腳亂的關掉煤氣灶的火。

“老子這麼大的腕，風雲人物，吃差了不行，說出去丟不起那人，必須吃頓好的。”

我算知道這廝為什麼跟老烏賊是朋友，這是尼瑪雁過拔毛的貨色。

“到底吃什麼？你說就是了！”

“臭豆腐好不好？”我這回徹底的蒙圈，手機都差點掉在油鍋裡。

“這倒是個妙人。”我真是哭笑不得。

“魔都哪裡的臭豆腐最好吃？你說時間、地點，我請你，無論吃多少，都是我請客。”

“唯有曹公館的臭豆腐最好吃，只是老烏賊這混蛋輕易不肯下廚，若是吃他一頓臭豆腐，這王八蛋敢問老子要二十萬的高價，所以，這回老子就要吃臭豆腐，還絕對不給錢，至於怎麼搞定他，你自己想辦法。”

“老烏賊還會下廚？”我再度蒙圈，我突然發覺這事情越來越像是一個套，老烏賊串通好了這個鳳九，又要給我加上一筆二十萬的債務，我操你大爺啊！

“世界上有些東西全靠悟性，一門會，門門相通，廚道亦如武道，永無止境。魔都從前臭豆腐最好吃當然是高阿婆的臭豆腐，可惜高阿婆前幾年死了，高阿婆的子女又不肯繼承她的事業，所以現在要吃一頓完美的臭豆腐只有老烏賊可以辦到，因為他孃的，老子當年把高阿婆的臭豆腐秘方偷了出來，交給的不是別人，正是老烏賊。”神偷鳳九說道。

我簡直想罵大街。

“神偷先生，你當初為何要偷高阿婆的秘方？況且你號稱天底下沒有你偷不到的東西，你為何不去偷幾塊老烏賊的臭豆腐？”不知道為什麼，我跟這廝居然聊起來了，而且有來有去，雙方都沒有覺得不耐煩。

“此事說來話長，老子和老烏賊這老王八蛋本就是在高阿婆的臭豆腐攤子上認識的朋友。人家說臭味相投，老子和這老王八蛋是真的臭味相投。自打高阿婆死後，這點愛好算是徹底完蛋了，老子跟老烏賊又都是很有情懷的人，對吧？於是我跟老烏賊打了個賭，看誰能先弄到高阿婆的秘方，這廝贏了，從此把高阿婆的秘方束之高閣，放在那裡積灰，你要見老子，老子也不是不給面子，但是這頓臭豆腐你得給我兌現。”

“你大爺，老子不稀罕見你，滾！”

“哎喲，脾氣不小嘛……”

“小子，你居然敢罵老子，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偷到家徒四壁？你可別以為老烏賊能替你撐腰，他老王八蛋可追不上老子，老子就算是這麼幹了，他也不能拿老子怎麼樣。”

“你嚇唬誰呢？你那八不偷的規矩我可知道的清清楚楚，有一條叫作貧寒孤苦不偷對吧？我本就是個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的窮光蛋，這算不算是貧寒？我租來的房子裡還有個七歲的小女孩要養活，算不算孤苦？你若是想悔誓，你來偷嘛江湖前輩怎麼了？為老不尊，小爺唾你一臉。”

“他媽的，算你小子狠，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

對著那沉寂的手機，我心裡卻有一點空落落的。

我端著熱騰騰的荷包蛋、牛奶、麵包走進客廳，小婷、黑長老、白板姑娘一人佔了一把椅子，在餐桌三面正襟危坐翹首以盼，小婷和白板也就算了，黑長老則是純粹的瞎湊熱鬧，因為這樣確實更像是一個家，一個溫暖而其樂融融的家。

吃過早餐，在小婷的目送下我獨自出了門，我並不知道白板在哪裡，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白板一定就在我附近。

我依舊按照往日的習慣，跑步前往曹公館，我心情很是不錯，老烏賊的全套選單，我也漸漸適應，每一天都能感覺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強。

然而今天離著曹公館還有二十來米的距離，我注意到有個人在曹公館門口堵我，是個男的，看著四十幾歲的樣子，身材異常高大，他背靠在曹公館的黑色鐵門上，左手託了一盒臭豆腐，右手正用牙籤叉了臭豆腐往嘴裡送，一邊吃，臉上是無比嫌棄又痛苦的表情，好像自己吃的不是臭豆腐，而是垃圾箱裡翻來的泔水。他左手只有四根手指頭，缺失了大拇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