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本王，乃聖可汗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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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王福的自作聰明，朱楩不得不加快了征服韃靼草原的腳步。

於是在第二天一早，朱楩就以軍令統籌了全軍。

只見十四萬大軍沒有一絲慌亂，按照各部所屬排好佇列方陣，井然有序的，默不作聲的等待著朱楩的命令。

“直奔鬼力赤本部，出發，”朱楩沒有再做動員，也不需要那麼做了，直接一聲號令，率領著大軍，浩浩蕩蕩的往鬼力赤本部進發。

他們越過昨日發生過激烈大戰的這片平原，繼續前進了一天，終於在傍晚之前，可以在遠處看到一大片蒙古包部落的影子。

朱楩本來就追了鬼力赤一天多的時間，加上沒有後勤補給部隊的拖累，所以只需一天就終於來到了鬼力赤的本部大帳了。

而且這一次因為巴達爾金與亞達拉力都曾去過鬼力赤的大帳，有他們帶路，自然不會迷路找不到。

這就是征服了草原部落的重要之處，有帶路黨幫忙做嚮導，還愁找不到敵軍大本營嗎？

只是隨著朱楩率領大軍來襲，前方部落當中竟然一直沒有動靜？

朱楩一邊率軍開始衝鋒起來，一邊讓人傳達下去：“小心行事，以防有詐。”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直到朱楩他們已經來到部落營地面前了，都沒有鬼力赤的部隊出來要迎戰的跡象。

就好像這個規模巨大的部落，此時已經成了空營？

朱楩暗暗冷笑，自己終日打鳥，總不可能被鳥啄了眼睛吧？

想用空營計嗎？也想在營地裡埋下陷坑不成？

朱楩一臉不屑的，給徐妙錦使了個眼色。

徐妙錦立即心領神會的，派出一隊斥候率先去部落內打探情況。

另一邊傳來了一道幽怨的目光，但是不是敏敏特，而是王福？

“殿下，本來這是我的工作啊，”王福感覺自己還是被生分了。

朱楩這個好氣又好笑，你跟我家妹子爭寵呢？不是王福你啥意思？真想讓本王閹了你不成？

很快的，斥候們就從部落內打探一圈出來了。

“稟告殿下，營地內沒有任何問題，”斥候隊長做出判斷。

也就是說，這不是空營計，裡面沒有埋伏嗎？

“那為何沒有人出來迎戰？”朱楩問道。

那斥候表情怪怪的，說道：“殿下，部落內只看到了一些女人、老人和孩子的身影，卻不見一個成年漢子。該不會是那鬼力赤捨棄了自己的部落，連夜逃走了吧？”

朱楩眨了眨眼，不至於吧？老家都不要了？

“那部落裡有多少人？牛羊馬等牲畜都還在嗎？”朱楩接著問道。

斥候一臉無奈的說道：“殿下稍等，卑職再去打探。”

他哪裡知道殿下會有這麼多問題，於是進去探查一圈見沒有埋伏就出來了。

“不用了，大軍在外駐紮，本王親自進去一探究竟，”朱楩說著，就要親自進去瞅瞅什麼情況。

而王福與徐妙錦則是一左一右跟了上來，哪會讓他一個人以身犯險。

更不用說已經隨著王福一起歸隊的那一百近衛們，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端著其他人不認識的輕機槍，一旦遇到埋伏，恐怕沒有個千軍萬馬是別想近身到朱楩面前了。

甚至想要困住朱楩，沒有十萬兵馬都是做不到的。

“殿下，我們也隨您一起前往，”敏敏特也跟了過來，還有其其格等草原各部落首領們。

“好，”朱楩也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而是笑著說道：“那鬼力赤連自己的老家都不敢要了，他不要，咱們要。走，進去一探究竟。”

於是朱楩讓斥候在前面帶路，身後跟隨著一小隊人馬，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騎著馬闖入了鬼力赤的本部大帳。

一進來，朱楩果然發現，碩大的部落營地當中顯得空落落的，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大半人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伱們就是明軍？”營中有人迎了出來，那是一個頗有姿色的中年婦女，雖然年紀已經有三十多歲，卻還風姿綽約，算是半老徐娘？

這要是在現代，這其實還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可這是在古代，少女十五歲及笄，已經可以結婚，三十多歲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半老徐娘了。

“此乃我大明王爺，滇王朱楩殿下，你這婦人還不拜見？”王福趕緊出來表現。

朱楩只是默默的看了眼王福，由他去了。

“呵，”那婦女忽然冷笑一聲，抬起頭，不卑不亢的看著朱楩，說道：“就算你是大明王爺，可咱是草原人，按照你們的稱呼，乃是北元王庭的子民，我何須拜你呢？”

“好一個剛烈女子，”朱楩不禁讚歎了一聲。

那婦女不以為意的繼續看著朱楩。

可朱楩周圍的人，卻都一臉怪怪的看著他。

殿下，您不會又要提把人家嫁給馬的這件事了吧？您可當個人吧。

當然了，這一次朱楩確實沒往那方面想，他只是覺得此女非同一般，於是問道：“說出你的身份，我想你應該也是一個頗有身份的人吧？”

“當然，好叫大明王爺你知道，咱叫烏雲塔娜，是鬼力赤的大老婆，多少也算是個有身份的貴婦。那鬼力赤貪生怕死，擔心你們的追擊，於是帶著部落裡的漢子逃走了。我想你身為大明王爺，總不至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吧？”烏雲塔娜一邊報上身份，一邊不無諷刺的說道，同時有擠兌朱楩的嫌疑。

烏雲塔娜，在蒙語中，烏雲有智慧的意思，而塔娜則是珍珠，意思是說她如珍珠一樣寶貴，又是個聰明的女人。

朱楩笑了，耍這種小心機，想擠兌自己答應不會對她們出手嗎？

“既然鬼力赤已經棄你們而去，那麼你們何不棄暗投明，歸順於本王與大明呢？”朱楩反將一軍。

烏雲塔娜笑了，臉上寫滿了不屑，說道：“曾經只有咱們蒙古鐵騎征服過你們中原，何曾有過被你們征服的記錄？想讓我們臣服歸順？就算你們殺了我們，那也是辦不到的。就算咱們死了，也只是迴歸長生天的懷抱，絕不會屈服於你們的淫威。”

“哦？”朱楩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說道：“但是，唐朝唐太宗李世民，曾經大破突厥，成為你們草原上各族公認的天可汗。更不用說曾經這片草原被各族統治過，比如契丹人建立大遼，更別說金國女真人曾統治過你們。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在本王臉上耀武揚威了？”

烏雲塔娜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朱楩還嫌不過癮，接著嘲諷道：“這片草原，曾經被匈奴人建國，後來被鮮卑人統治，之後還有柔然人的時代，然後到了突厥，再到回紇，然後由契丹人建立大遼。一直到近兩百多年之前，你們還在女真人手底下苟延殘喘當奴隸呢。誰給你的臉？”

“本王知道你們草原人的文化和規矩，如今本王可以讓大軍踏平你們部落，把你們殺的雞犬不留。我說這位夫人，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部落被消滅吧？”

朱楩臉上得意的笑著，心中卻暗暗吐槽自己，怎麼說的好像裡番才會有的臺詞呢？

這讓他乾咳一聲，抬起頭看向部落當中。

隨著朱楩與烏雲塔娜的對話，部落中的許多人都走出了家門，驚懼的看著這些突如其來的入侵者。

看來他們已經知道鬼力赤被打敗了，而隨著鬼力赤帶著男人們逃亡而去，只留下了孤獨無助的女人、老人和孩子。

他們哪有抵抗這支連鬼力赤都聞風而逃的敵人啊。

朱楩提高音量，大喝道：“既然李世民能征服你們，做天可汗。那麼本王也一樣可以征服你們，本王今日自號聖可汗，目標就是再次統一草原各部落。爾等可服？”

聖可汗？

其實以前有過聖人可汗，甚至比李世民的天可汗還早，只不過這位聖人可汗是當時東突厥帝國對隋朝稱臣時，對當時隋文帝的尊號。

只是隋文帝的聖人可汗全稱為聖人莫緣可汗。

朱楩此時卻膽大包天，也不管朱元璋還活著了，直接自封為聖可汗。

那烏雲塔娜直接被朱楩的野心所驚呆了，傻傻的看著朱楩，可此時不但沒有半點覺得不妥，或者感到屈辱，反而心潮澎湃激動起來。

難道，蒙古帝國將要光復崛起了嗎？

難道草原上要誕生新主，長生天又派來新的，可以統帥他們崛起的聖可汗了嗎？

烏雲塔娜作為鬼力赤的大老婆，不光在本部身份高貴，即使在整個韃靼部草原上，那也是身份尊貴的。

而她也知道很多事，譬如說如今那位大汗的所作所為，以及如今草原實際上已經要分崩離析，包括韃靼部與瓦剌部的明爭暗鬥，乃至來年開春，鬼力赤野心勃勃想要與瓦剌開戰的想法等等。

她是眼睜睜看著曾經風光無限的蒙古帝國，如今有多麼落寞的。

而且她的身份與普通草原人不同，看待事物自然也不一樣，哪怕還達不到心繫天下的地步，可是想想那不堪重用的鬼力赤，即使是自己的丈夫，又怎麼和眼前這位大明王爺相提並論？

此時又聽朱楩說道：“好叫你們全部落聽著。本王。不，本聖可汗雖然是來征服你們的，但是本聖可汗不會奴役你們，不會掠奪你們的財產，更不會讓人禍害你們的身子，本聖可汗是你們的天，是你們的庇護者，而你們所需奉獻的，只有你們的忠心與臣服。”

“烏雲塔娜，本聖可汗會主動退兵三公里，你們自己斟酌，是要歸順本聖可汗，還是要做本聖可汗的敵人。同時也給你們機會，如果不想歸順，那就離開吧，逃吧，逃去草原深處，逃到本王不知道的地方。”

“但是總有一天，本聖可汗要再次統一整個草原，到那時，草原的每個角落都將屬於本聖可汗的土地，每一個人都將屬於本聖可汗的子民。今日你們逃走了，他日還能逃到何處？”

“若是錯過這次機會，本聖可汗，可未必會再給你們這種機會了。”

說著，朱楩果然招呼身邊眾人原路折返了出去。

而且朱楩還招呼大軍，竟真的原路退後了三公里，在遠處暫時駐紮下來，給烏雲塔娜他們做選擇的時間。

“參見聖可汗，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突然，不知在誰的起頭下，先是草原人們成片的跪倒了下去，到最後甚至連明軍士卒也都跪拜了下來。

朱楩被驚呆了，好傢伙，他爹洪武大帝可還活著呢，他就在草原上先稱帝了？可還行？

萬歲的口號都給喊出來了？這要是傳到朱元璋的耳朵裡，得，自己要造反了。

可朱楩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暗自得意，心說今後見到了老朱，可得問一句，陛下何故造反呢？

嗯，到底誰要造反來著？

“殿下，這，”彭越站在那裡左顧右盼，一臉已經要哭出來的樣子，著急的看著朱楩。

此時此刻，頗有種當初趙匡胤黃袍加身的既視感。

全軍十幾萬人都跪拜了下來，隨著朱楩當眾自號聖可汗，尊稱萬歲，表示他為韃靼部草原之主，視他為韃靼之王。

可彭越深知，若是自己也拜了，那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但是如今連王福與牛勝，包括徐妙錦都跪下了。

徐妙錦深知大義，且以這樣的方式表達出她的決心。

她是朱楩的女人，哪怕他要和全天下為敵又如何？她只會支援他，只會追隨他，只會站在他的身邊。

何況，聖可汗嗎？除了隋唐兩朝，已經多久沒有君王讓草原服從了？

宋朝？宋朝就是被草原人給滅掉的啊，別提了好吧。

宋朝之後，中原王朝又將崛起了。

來自中原的明軍士卒們，怎能不激動萬分，哪怕普通小兵未必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是這些將領們，卻太激動了。

“好了好了，”朱楩深吸口氣，一邊伸手把徐妙錦先拉起來，一邊說道：“雖然本王執意要當草原王，但畢竟本王只是大明王朝的王爺，本王的爹，也就是當今大明天子洪武大帝可還健在，這萬歲的口號就不要再喊了。”

同時朱楩又對彭越說道：“彭越啊，本王之前保證過，不會逼你站隊，更不會逼你將來幫本王造反，你就安心吧。”

彭越真要哭了，殿下，您這可不是安慰啊，您敢不敢把後面半句話收回去？我可以當沒聽到嗎？

接下來，由於朱楩自號聖可汗，不光明軍上下激動萬分，連草原各部也同樣激動不已，甚至不再稱呼殿下，而是以可汗尊稱。

可汗二字就已經是最高階的尊稱，也不需要喊什麼‘可汗大人’這種不倫不類的稱呼，只叫可汗就夠了。

而且以朱楩打敗了鬼力赤的武力，說他是如今韃靼部之王，也不算過分和自吹自擂。

何況朱楩本就是中原人，是明朝王爺，還帶著一支明軍打入草原腹地。

說白了雙方本就是敵對關係，於是也沒有僭越的說法，你不服我？那就來戰啊。

本來也要一戰的。

就這樣，朱楩一躍成了韃靼草原的聖可汗，有這十幾萬人的認可和追隨，誰敢不服？不服來戰？你鬼力赤人呢？來戰啊。

當然了，朱楩可不會就這樣關起門來自嗨，他可沒有忘記眼前還有鬼力赤本部這樣一個規模巨大的部落等著征服呢。

“可汗，為何不讓我們去傳揚您的偉大思想，好瓦解他們內部呢？”其其格來到朱楩面前，奇怪的問道。

她和敏敏特已經要成為朱楩手下的宣傳委員了，卻奇怪為何可汗這次不再讓她們出馬了呢？

朱楩擺擺手，表示：“此一時彼一時，時局不一樣了。”

道理其實很簡單，當初朱楩初入草原，勢力算不上有多雄厚，即使對比其他部落，也佔不到優勢。

這樣一來，朱楩自然需要以懷柔政策為主，先安撫，再釜底抽薪，架空部落的首領權力，乃至以解放思想的辦法，直接對奴隸主制度發起‘衝鋒’。

能當人，誰還想當奴隸呢？

所以朱楩在對付阿魯臺部落，以及對付其其格部落，包括王福對付雅哈達部落時，都是這樣做的。

這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而之後呢，朱楩其實也一直都在調整手段和計謀，這些可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一直都在變化。

比如對付騰格爾立格，也就是如今由丹朵兒負責的部落，她們已經被鬼力赤迫害，傷透了身心，此時只需施以恩德自然就能收降。

巴達爾金部落的時候，朱楩就已經開始以武力征服了，還不惜展現個人武力。

至於亞達拉力部落，其實也是以武力威懾，再輔以思想改造改土歸流，架空兩人的奴隸主地位。

說白了就是如今朱楩的勢力已經足夠強大，讓他也不需要再那樣‘委曲求全’了。

於是朱楩淡淡的說道：“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服嗎？”

是啊，難道還需要在意這個問題嗎？烏雲塔娜難道敢不服嗎？就不怕整個部落真被就此覆滅？

“等他們先臣服了，再去解放他們，這是本聖可汗給他們的恩賜，而不是求著他們歸順我們。難道本聖可汗還要求著他們不要被咱們殺死不成？”朱楩還說了個冷笑話。

其其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這時，敏敏特來報：“稟告聖可汗，烏雲塔娜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