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鬼力赤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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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戰還在繼續。

此時這片戰場，已經凝聚了足足超過五十萬的軍隊。

光是朱楩的部隊，就有接近二十萬了，鬼力赤一路也捲走了十多萬各部壯丁。

再加上朱棣與朱權的部隊。

此時這裡已經徹底殺瘋了，所有人都殺紅眼了，甚至有時候還有誤傷的可能。

畢竟朱楩麾下除了一萬四千多明軍以外，基本上都是草原兵啊。

最後朱棣不得不讓自己的部隊與朱楩部隊分開，避免誤傷的可能。

而朱楩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他和徐妙錦再次默契配合，如一柄利劍直插敵人心臟。

兩口子使的都是長槍，只見一片槍影掃過，徐妙錦就扎穿了數人的咽喉或者心臟。

實際上，槍的殺傷力比刀更加可怕，因為一旦被長槍刺穿，基本上都是斃命的結果，所以軍中不但會籌備大量長槍兵種，同時很多將領也擅長使槍。

而朱楩更是把六合大槍那大開大合的威力發揮到了極限，到最後根本不是或挑或刺，而是直接砸。

幸好他的武器是鋼槍，若是白楊樹做的槍桿，怕是早就斷了。

就算這樣，朱楩的武器使到最後，仍然有些彎曲了，天知道被他砸飛砸死了多少敵人。

朱楩也不以為意，隨手一擼槍身，竟然就讓長槍變得筆直了。

這可把一直暗中留意他的朱棣眼睛都看直了，這十八弟怕不是張飛張翼德在世吧？他有多大的力量啊？

其實不光是力量，朱楩還附加了真氣。

他的真氣已經越發深厚，在這一戰中，終於發揮出來。

“給我滾開，”朱楩大喝一聲，再次揮舞長槍橫掃千軍，且在往前橫掃時，槍身上還透露出一道細長的氣體往前推進。

正是真氣外放的手段。

只見真氣甫一出現，就以勢不可擋的架勢往前橫推，所有觸及的敵人都無力抵抗。

而且這和朱楩以拳打出的真氣不同，這是以槍刃釋放出來的，像是劍氣一樣鋒利。

就聽‘嗤’的一聲，竟有人被生生攔腰截斷，屍體分成兩節掉在了地上。

這一幕驚呆了敵我雙方所有人，前方的敵人眼看那詭異可怕的氣體還在迅速推進，連忙紛紛避讓。

但是幾十萬人擠在這裡，哪有富裕的空間，於是就有幾十人最後慘死當場。

“殿下威武，老牛也來助您，”牛勝在亂軍之中暴喝一聲，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甲，裸露著一身橫肉的大膀子，手握斬馬大刀，緊隨其後衝殺了進來。

彭越也不甘落後，手提朴刀，也在迅速砍殺著周圍的敵人。

相比起來，王福就急了，端著懷裡的輕機槍，在後面連連喊著：“殿下，殿下，別衝啊。”

他終於也體會到當初朱楩罵趙括時的心情了。

“現在怎麼辦？”其他端著機槍的近衛們湊到了王福身邊。

如今敵我雙方混雜在一起，反而讓己方投鼠忌器，不敢輕易開槍，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傷。

王福無奈的只好收起機槍，然後抻出自己的關刀，大喝道：“還能怎麼辦，跟著殿下殺吧。”

看來這次是沒有大菠蘿的用武之地了。

隨著三大指揮使的加入，朱楩的推進速度就更快了，簡直勢如破竹一般，沒有一合之敵，無人可擋。

朱棣此時都忍不住感慨：“以十八弟的勇猛，還有麾下悍不畏死的勢頭，若不是鬼力赤到處逃竄難以追擊堵截，恐怕都不需要咱們啊。”

朱棣身邊有人也驚歎道：“而且滇王殿下麾下，怎麼有這麼多草原兵？甚至是那麼多女人也在追隨他？乃至親手砍死她們自己的男人？草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殿下是會仙術不成？”

“少胡說八道，”朱棣立即怒斥一聲。

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最厭煩這些神神道道的事，哪怕朱元璋自己作為和尚出身，也只是推崇佛法，而不是追尋所謂的長生不老，只是以實際的經文或佛教理念安撫民心罷了。

若是讓這種流言蜚語傳到朱元璋的耳邊，恐怕會給十八弟帶去不少麻煩。

“鬼力赤完了，草原可定，此一戰之後，恐怕關外再無戰事發生，至少十年內，咱們都能過太平日子了，”朱棣看著朱楩奮勇殺敵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

面對著這位十八弟，連他，都有些望而興嘆的感覺。

甚至連朱楩的個人武力也超乎想象，眼看朱楩帶著部隊深入敵陣，乃至都殺到了鬼力赤的面前了。

“鬼力赤，給我死來，”朱楩大喝一聲，終於再次跟鬼力赤面對面了。

上次朱楩就想擒賊先擒王，卻被鬼力赤化解並逃走了。

可這一次，鬼力赤終於無路可退。

鬼力赤抽出自己的蒙古刀，既然逃無可逃，那就死戰到底吧。

被逼到絕路的鬼力赤，終於爆發出身為梟雄的狠勁兒，一言不發的，策馬衝向朱楩。

徐妙錦只是淡漠的看了眼鬼力赤，竟收起長槍，在一旁冷眼相看。

還有王福，牛勝，以及彭越等人，也都收起武器。

幾乎所有人都關注到了這一幕，然後默默的等待著兩人決戰的結果。

作為雙方將帥，兩人的決戰結果，將會直接影響到佔據的最終結局。

“大明人，你逼人太甚，你毀了老子的基業啊，我要你死，”鬼力赤怒吼著，衝到朱楩面前，揮刀往朱楩臉上劈去。

但是朱楩的武器可是鋼槍，不但攻擊距離更長，速度也如迅雷一般。

隨著朱楩單手提槍往前刺出，鬼力赤甚至都看不清楚朱楩的動作，就覺得心口一涼，已經被朱楩一槍扎破了心臟胸膛。

然而鬼力赤還沒有立即死去，甚至發狂到無視了致命傷所帶來的痛楚，竟繼續一路前衝，乃至讓朱楩的長槍深深刺穿自己的身體，繼續一臉猙獰的把刀往朱楩身上砍下。

他這是要跟朱楩做魚死網破啊？

“不好。”

“糟糕。”

“殿下。”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他們沒有想到鬼力赤竟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爆發出這樣的狠勁兒，眼看著朱楩就要命喪當場，若是他真被鬼力赤一刀砍下腦袋，恐怕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回來了。

這裡面要說有誰提前有所預防，恐怕也就只有烏雲塔娜一人了，畢竟鬼力赤曾經是她的丈夫，她當初看重鬼力赤的，就是這股捨我其誰的狠勁兒。

只可惜鬼力赤漸漸的變了，變得貪生怕死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烏雲塔娜暗暗冷笑一聲，如果鬼力赤沒有背棄自己的部落，而是從一開始就起大軍，認真的去圍剿朱楩的部隊，就算朱楩，也得付出不小代價。

甚至有可能就此退出草原也說不定。

結果鬼力赤卻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爛，一直以為優勢在我，於是得意忘形不把朱楩這支部隊放在眼裡。

這才走到今天地步。

可是，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韃靼這位新主聖可汗在這裡師出未捷身先死不成？

一道靚麗身影突然從一側殺了出來，敏敏特咬著牙，眼中閃動著異樣光彩。

其實她一直默默的跟隨在徐妙錦的身側，畢竟徐妙錦乃是朱楩麾下女兵的統帥，而且這樣也能靠近朱楩。

實際上在這之前，烏雲塔娜就曾暗暗給她提過醒，如果這次圍剿鬼力赤的計劃成功了，鬼力赤恐怕要做困獸猶鬥，甚至是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烏雲塔娜自知自己已經不是少女。

但是敏敏特不同，她不但心繫聖可汗，且還是少女，於是打算幫她去得到聖可汗的青睞。

“身為我草原聖可汗，若是連一個蒙古老婆都沒有，那叫什麼話？”烏雲塔娜微眯雙眼，看向敏敏特。

而她給敏敏特的建議，不是別的，就要她一直緊盯著機會，一旦聖可汗遇到危險，只需以身相救即可。

於是敏敏特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甚至猛的從馬背上撲了出去，竟然要以肉身來擋在朱楩面前？

以此時鬼力赤拼命的勁頭，哪怕敏敏特穿著厚厚的衣服，恐怕都有可能把她攔腰砍成兩段。

而以她的這番所作所為，只要不死，按照一般情節發展，朱楩恐怕真要感動，甚至娶她了。

但是可別忘了，朱楩絕不是普通人啊。

這些話看起來時間過去很久，其實只在一瞬。

朱楩看到鬼力赤拼死也要和自己同歸於盡，也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冷哼一聲：“想和本王同歸於盡？憑伱也配？”

說著話，朱楩立即鬆手撒開槍柄，然後眼疾手快的，張開雙手來了個空手奪白刃。

‘啪’地一聲，朱楩以雙掌準確無誤的夾住了鬼力赤的蒙古刀，接著手腕一扭再一奪，就把鬼力赤的兵刃搶了過來。

其實道理很簡單，他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只要他願意，鬼力赤的刀就不可能擊中他。

反倒是朱楩把刀奪過來以後，一轉刀身，右手握刀舉刀就劈。

只聽‘噗’地一聲，熱乎乎的鮮血如泉水一般噴了起來，而鬼力赤的腦袋則飛了出去，無頭屍體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帶著胸膛的鋼槍從馬上栽倒了下來。

恰在此時，敏敏特也飛撲了過來。

朱楩眼疾手快的，伸出左手一把抄起，把她輕鬆的攔腰夾在肋下，好笑的問道：“你在幹嘛？”

“我來保護聖可汗，”敏敏特這姑娘也實在，說出自己的打算。

朱楩搖搖頭，彎腰把她放在地上，然後才直起身，高高舉起手中蒙古刀，暴喝一聲：“鬼力赤已死，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原本就被圍困起來，陷入絕境的敵軍，如今再親眼所見鬼力赤的梟首，終於再也無心戰鬥，軍心士氣降到了冰點。

混戰的局面也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敵我雙方壁壘分明的分開來了，但是大明這邊的部隊仍然團團把敵軍包圍在當中，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走脫。

朱楩轉頭對陣內那些首領們說道：“之前本王允諾過你們，可以讓你們在陣前呼喚自己部落的人棄暗投明。只不過事發突然，沒來得及讓你們去喊。現在你們可以去問問他們，是否願意歸順了。”

朱楩之前用的形容詞是喊他們迴歸和棄暗投明，此時用的卻是歸順，字不同，意義自然也不一樣。

朱楩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如今可不是讓你們以曾經的身份迴歸，現在你們是以降軍的身份歸順的，是被打敗的俘虜。

終於，鬼力赤還是死了，被朱楩聯絡四哥燕王朱棣和十七哥寧王朱權，以數十萬大軍圍困在此地，總算在劫難逃。

也隨著鬼力赤的身亡，韃靼部的局勢將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朱楩也如願以償，在韃靼草原站穩了腳跟。

接下來只需讓麾下各部首領收服各自的人就是了，連鬼力赤本部的人，如今也要聽從烏雲塔娜的命令。

他們如果敢不聽，那就直接砍了就是了。

朱楩把收尾工作交給下面各部首領去做，自己則是帶著三位明軍指揮使，一路來到了朱棣陣營面前。

“四哥，”朱楩隔得老遠就雙手抱拳，高呼一聲：“這次可真是多虧你了。”

之前因為局勢混亂，都沒來得及好好和朱棣打招呼，直到此時朱楩才有空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朱棣。

還是那句話，最初的九大藩王與後面的弟弟們年齡差距太大了，更不用說朱楩是老十八，不但大哥朱標比他年長二十四歲，連這位四哥，也比他大了足足十九歲啊。

所以此時的朱棣正值壯年，該是三十三、四歲左右。

而且朱楩發現，朱棣因為身在順天，也就是後來的北京，該說是風吹日曬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導致朱棣看起來是一張大黑臉盤子，像是個被黑化的朱元璋一樣。

不過因為常年戎馬生涯，讓朱棣的眼神無比銳利，整個人身上也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很有威嚴，並且深得麾下的尊敬與愛戴。

朱棣也在看著朱楩，等他到了近前，才笑著說道：“十八弟，幸好你沒事，否則咱真不知道該怎麼給父皇交代了。”

朱楩訕笑一聲，心說這是在敲打自己呢？

畢竟之前有人喊過自己聖可汗了，啥意思？暗示自己呢？

畢竟歷史上朱棣可是永樂大帝，說的每句話都不能聽個字面意思。

“喂，老十八，你可不地道啊，”突然，一隊騎兵從另一個方向兜了過來，人還未到，就已經開始埋怨起來。

朱楩扭頭看去，笑著說道：“十七哥，別來無恙。”

正是寧王朱權。

寧王朱權與慶王朱栴同歲，都比朱楩大了一歲。

如今被冊封到大寧的朱權，可是統領著朵顏三衛，不但甲兵就有十數萬，甚至還有那幾千臺戰車，麾下勢力可見一斑。

連朱棣都忍不住說道：“老十八，你真該好好謝謝你十七哥。如果沒有他的朵顏三衛，就算咱肯幫你，也未必能擋得住鬼力赤一心想逃。”

但是話裡話外，總覺得有點酸溜溜的。

原因也很簡單，朱棣在順天，其實沒少得到老丈人，也就是徐達當初鎮守燕京練兵時，所留下的‘遺產’。

等於說朱棣如今的兵力，全是徐達給他留下的。

而且經過朱棣多年的苦心經營，才有如此規模。

再看看朱權這個老十七，他可倒好，才來到大寧就藩，就有朵顏三衛這等精兵強將的悍勇部隊了。

甚至朱棣還眼神幽怨的看了眼朱楩，想起這小子就藩時，父皇也給了他超編的規格，不但把當初魯王（老十）的三支護衛所統籌成一支，還額外在雲南給他抽掉了另外兩支衛所。

聽說沐英在世時，甚至給他籌集了足足六萬的大軍。

這些個弟弟一個個全都得到了父皇的垂青啊，可不簡單。

不過再看看朱楩今日的能耐，朱棣也不禁暗暗點頭，這個十八弟確實不簡單。

朱權先跟朱棣打了個招呼，然後一臉欣喜的，與朱楩雙雙下馬，兄弟二人拳拳相握，都有些激動。

畢竟他們年紀相近，小的時候就是在一起上課生活的，如今卻在這塞外漠北草原深處再次相見，可謂是意料之外。

“想當初，咱們都還在父皇膝下嬉戲，沒想到如今咱們也跟兄長們一樣，可以戍邊保國，親自保衛咱大明江山了，”朱權感慨道。

其實別看朱權之前那樣勇猛，實際上朱權看起來偏文瘦一些，整個就是個書生氣息。

而且朱權從小就聰敏好學，尤其喜歡兵法，善謀略。

尤其是在從朱棣那裡得到訊息後，他毫不猶豫，直接出兵前來相助。

這也讓朱楩大為感動的說道：“這次還得感謝四哥和十七哥的幫助啊。”

朱棣笑著點下頭，忽然有感而發的說了句：“對了，老十八，你怎地是從大同鎮給咱來信？那你可問候過咱三哥？”

晉王朱棡嗎？

朱楩深深的看了眼朱棣，也笑了，說道：“當然不敢不問啊。只可惜，三哥可瞧不太上咱呢。”

朱楩說著把那封信取了出來。

朱棣拿過來一看，頓時大為光火的怒斥道：“豈有此理，不但不幫忙，還在那裡陰陽怪氣？如今大哥病逝，二哥暴斃，他三哥已經成了咱們弟兄之長。可是這哪有當長兄的樣子。”

朱楩的眼神更加玩味兒了。

其實真不怪朱元璋老年猜忌心重，實際上朱元璋所擔心的事，並非無的放矢。

不論是老三，還是老四，只要他們不服朱允炆，是真的可以起兵造反的。

靖難之役嘛。

而現在看來，三哥和四哥本身也多有不和。

這就有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