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楊樹與李穀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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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穀雨燒得暈暈乎乎的，爹孃也都病了，一家人整日喝粥，沒力氣忙乎飯菜。

推開窗一看，是楊樹。

他驚訝的問：“你好了？”村裡已經死了幾十人，每天都在死人。

楊樹點點頭：“俺好了，你看俺生龍活虎的。今日進山打獵，獵到一隻山雞，給你送個雞腿。”

她掏出來，珍寶一樣從視窗推給李穀雨。

李穀雨聞到肉味兒是饞的，但他也知道，這種時候，肉食珍貴，不好意思的搖著手：“別別別，我不餓。”

楊樹以為他真不餓，就道：“那就明早吃。”

一躍，坐在窗臺上：“你還在發熱？”

李穀雨一整天躺著沒動了，此時是他最好的狀態了：“嗯，發熱、睏倦、疲憊。有點喘不上氣。”

楊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葫蘆，開啟塞子遞給他：“喝兩口。”

李穀雨眨巴眨巴眼睛，難道是酒？

開啟塞子一聞，就是水啊，他喝了一口，甘甜無比。

“這是山泉？”

楊樹點點頭：“俺覺著，喝了山泉會好受些。”

李穀雨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那讓大人們進山打來山泉，說不定能治病。”

楊樹搖搖頭：“沒人能去了。獵戶都病了。深山猛獸太多，不是誰都能去的。”

李穀雨的眼神暗下去：“你留著喝吧。”

楊樹搖搖頭：“俺都好了。這是給你留的。”

李穀雨把那一小葫蘆山泉喝了，果然熬過了這一夜。

————

第二天，傳來訊息，村長夫婦沒了，村長家的青山哥埋了爹孃就失蹤了。

村裡一天之內死了上百人。

這樣下去，每天上百人，要不了多久就死光了……

夜裡，楊樹又去敲李穀雨的窗戶，剛湊近，就聽見屋裡穀雨孃的哭聲。聽那意思，李穀雨不行了。

楊樹咣推開窗戶，嚇了屋裡人一跳，李大夫罵罵咧咧驅趕她，嫌她不知禮數，頑劣不堪。

她瞪大眼睛看著床上嘴唇發白毫無血色的李穀雨。

她急了：“俺有法子救他！你等著！天亮俺就回來！”

李大夫沒把那混賬孩子的話當回事，氣呼呼的關了窗戶。匆匆找出人參為兒子吊命。

————

這一夜，小楊樹披星戴月，手持砍刀，身背弓箭，戰猞猁、避黑熊，渾身是血，四處抓傷，她也沒停下腳步。

仗著一股少年義氣，不知天高地厚，狂奔到深山。

好在今日狼群沒從附近經過，黑熊也剛吃飽。

她背來了家裡全部水囊，都打滿。大小葫蘆也打滿。

天色微微亮了，安全性高一些了，她負重，磨破了肩膀，堅持著回到村裡，直奔李穀雨家。

推開窗，舉著葫蘆：“山泉！快給他喝！喝了就好了！”

李大夫本來不信，剛要把這混賬孩子趕出去，卻見她衣衫破碎，渾身血跡，身上揹著各種水囊，有幾十斤重。

就算無用，他也不能不領孩子這一片心意。

李大夫點點頭，開啟葫蘆，到李穀雨身邊喂下去，他喝了幾口便呼吸均勻。

李大夫一驚，居然真的可以？

託著兒子的頭又餵了很多，李穀雨緩緩睜開眼睛：“真舒服。”

李大夫一家人喜極而泣，太好了。

楊樹給李大夫家留下一個水囊：“你們也病了，都喝點。”

說罷匆匆跑回家，給爹孃喝了山泉，剩下的山泉，去給幾個獵戶，只要獵戶們好起來，就可以有源源不斷的山泉了。

獵戶們很快病狀減輕了，聽了大楊樹的話，幾個獵戶結伴進深山打來山泉水。

這一去一回就得一天。這一天裡，村裡又死了幾百人。

大楊樹慶幸，若是晚到一步，李穀雨就也是這幾百人之一。

這小子太脆弱了。不保護怎麼行？

————

幾日後，全村人都逐漸減輕，所有人都記著，是楊樹救了大家，再也沒人說她混賬。

李穀雨又不出門了，身子弱，且得愛惜，養了好幾年。

大楊樹也想過去敲窗戶看看他，但李大夫給他換了房間，見不成了。

她又不好這麼大個人了去找個小孩子玩兒。

她坐在樹枝上看著李家的院子。

李穀雨，快點兒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