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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畫船家裡四個臥室三個洗手間,但只有兩個臥室和兩個洗手間用上了。

她安排給南博文的洗手間還帶有浴缸,熱水流入,南博文哼著小調來了一陣洗刷刷。

能碰上路畫船這樣有感恩心的同胞讓他很滿足。

或許異國他鄉拉近了同胞之間的距離——所以在外國坑國人最狠的也是同胞,他們就利用這種心理來賺黑心錢。

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從頭到腳拾掇的乾乾淨淨,南博文起身擦拭。

路畫船很細心,給他拿了一條新浴巾。

南博文對著鏡子擦乾身體。

他摸摸自己身上線條冷冽、造型清晰的肌肉,暗爽。

但他找不到衣服褲子了,尷尬。

路畫船自如的說:“你等一下,我幫你買了衣服褲子和鞋子,加急送應該快要送到了。”

“哦對了,我是根據你身材買的均碼,可能不是那麼合身,你別介意。”

南博文能說什麼?只能感激道謝。

人家對他太好了。

要不是他註定流浪天涯,他都想試試能不能留在舊金山跟路畫船來一段姻緣了。

衣服確實很快送到。

他又欣賞了一會自己的魅力胴體,一套內外衣和鞋襪給他送入洗手間。

包裹挺大,所以門被開啟了。

南博文挺尷尬的拽著浴巾,倒是路畫船更自如、更大方,伸手把包裹遞給他笑道:“穿上吧,雖然開著空調,但你這樣還是感覺會冷吧?”

實際上看著清爽嫵媚的小少婦,他不僅不冷還感覺渾身發熱!

特別是路畫船遞給他包裹時候兩人手碰了一下,他看著對方蔥白般的手指和塗了玫瑰紅色甲油的指甲,小宇宙都要爆炸了。

最後路畫船又衝他笑了笑,拉上房門離開。

南博文趕緊換衣服。

這一換裝就不像流浪漢了,以後想要乞討怕是難了。

不過沒關係,他屬於淨衣派,淨衣派有淨衣派的乞討路子。

比如賣藝不賣身。

等他走出來,在外面倚牆抱臂等待的路畫船用欣賞的眼光看了看,忍不住的點頭:“我眼力勁還不錯,買的挺合身吧?”

保暖內衣配衝鋒衣,這組合在舊金山可以越冬了。

南博文現在的身板是衣服架子,肩寬腰細腿長,差不多的衣服穿在身上就能顯得好看。

他點頭道謝,特別的感謝了路畫船的細心,還給他買了一件純棉背心,舒服不說還吸汗,這樣可以讓保暖內衣髒的慢一些。

路畫船準備了紅茶和點心,她尤其稱讚了南博文帶來的焦糖餅乾:

“很脆但入口融化很快,很香,是那種感覺特別純粹的香味,而且焦味和甜味恰到好處,這是什麼品牌?”

南博文也不知道什麼牌子,只能說:“是個朋友送我的。”

路畫船恍然:“應該是跟你關係很好的朋友,這是我三十多年來吃過最好的焦糖餅乾。”

“來,讓我們以茶代酒,為美味的食物和美好的感情乾杯。”

她主導了話題,兩人相談甚歡。

直到南博文詢問:“路小饅去上學了嗎?”

路畫船臉上的燦爛笑容逐漸消散,她低下頭作隨意姿態問道:“伱怎麼知道我女兒的中文名字?”

南博文想說上次在警察局的相遇,可當時路小饅提過這件事不能告訴她母親。

這樣他蛋疼了,正要說話又說不出來,只能攤開手。

路畫船繼續以隨意姿態問道:“你們私下裡見過呀?”

南博文努力解釋:“確實見過一次,反正挺巧的,因為我答應那個,就是路小饅找我幫個忙。要不然等你問問她?她不在家是吧?是去上學了嗎?”

“她最近說自己不舒服,沒有去上學,今天下午去學小提琴了。”路畫船態度開始轉冷。

熱鬧自如的氛圍開始變得古怪。

路畫船不在開心的找話題,只是低著頭默默喝茶吃餅乾。

這是下逐客令了。

南博文喝掉自己杯子裡的茶水再次感謝她的招待,偷偷放下兩百塊,趕緊拎著衝鋒衣跑路。

他跑回去的時候碰到了老阮,老阮瞪大眼睛:“老天爺,你換了這身衣服我竟然認不出你來了。”

“老天爺,你現在要是走進模特大道,那立馬有經紀人來籤你!”

拉里拖著他的蛇皮袋回來後也奇怪:“哪裡發衣服鞋子嗎?給拉里也來一套。”

南博文懶洋洋的說:“這是朋友送的,還送了我一套這個呢。”

他拍了拍胯下的牛皮帳篷。

拉里卻誤會了,看著他拍胯下便問:“一套?是口、推、法克那樣的一整套嗎?”

“滾!”南博文怒視,“我說的是帳篷!”

這帳篷不大,是個單人帳篷,樣式上屬於印第安雙峰帳篷,是老美這地方戶外最常見的旅行帳篷。

晚上他們不能住地下室了,自從南博文知道壁爐真實用途後,他對那地下室就有陰影了。

想想吧,午夜時分,萬籟俱寂,壁爐裡木柴燒完火焰熄滅,一個老鼠人倒爬下來,在壁爐口露出半拉腦袋盯著人……

這場景可夠嚇人的。

更嚇人的是這玩意兒盯著人是為了跟人對視後控制人,然後剝皮當奴僕!

以南博文所知,美式驚悚片都沒有這麼拍的!

三人換了街區,正好遠離18街區那些危險的男人,轉移到了市民中心一箇中產社群。

市民中心就是舊金山市市政廳周邊的公共建築群,這邊屬於商業區,有不少科技型創新企業公司,也有一些諸如亞洲藝術博物館、歌劇院之類的文藝場。

相比18街區和20街區,他們新來的這個社群都要更安靜、更乾淨、更漂亮。

特別是老阮帶路領他們進入了社群旁邊的天台花園,在這裡安營紮寨更是舒服。

天台花園下面有人行道,往南看有夜店,此時恰逢華燈初上,很多男男女女的青年出來找樂子。

站在高處欣賞著周邊景觀,南博文感覺自己不是流浪漢了,成了有地位的人。

他問道:“早知道有這樣的好地方,你們以前為什麼不來?”

老阮猥瑣的用噴泉水抿了抿頭髮,低聲說:“以前我們可來不了,這裡不歡迎流浪漢。”

“如果我們敢來過夜,那住戶立馬會報警,警察會把我們驅趕走。”

“現在不一樣,首先你有雙峰帳篷,這樣住戶們會以為我們是來露營的,其次你現在形象好,有人來檢視你可以去應付他們,他們絕對想不到你是個流浪漢!”

南博文換裝後確實一點沒有流浪漢味道,反而跟附近的華裔上班族很像。

帳篷紮好,相當高檔。

它外面是牛皮材質,裡面內帳是一層TC棉布。

牛皮外帳厚實堅韌,能保暖能遮風避雨;而內帳有彈性且耐磨性出眾,通風透氣防蚊蟲。

這樣天冷放下外帳,天熱捲起來只用內帳也能住人。

另外它是雙開門的,前後開啟是全景式門窗,四面通風,此時在天台花園扎帳篷後可以盡享自然風光,比住附近的公寓樓還要舒服。

他們紮好帳篷並沒有休息,而是坐在陰影裡看美女。

不少青年下班後會來夜跑,其中女性得三五成群,否則還是挺危險的,現在舊金山城區內流浪漢和幫派分子都很多。

有兩個青春性感的姑娘扭動腰肢跑過,一個是金髮碧眼的白妞一個是大胸翹臀的黑妹。

老阮抹著頭髮問:“夥計們,這兩個妞讓你們選,你們怎麼選?”

南博文客氣的說:“我得用我們文化中的一個專業詞彙來形容,那就是服從調劑。”

拉里則激動的說:“拉里選帶利多卡因的杜蕾斯,選一張大圓床,可以躺下三個人那種,如果可以,還要選點威士忌雞尾酒,當然,杜松子酒也不錯……”

南博文對他說:“該睡了,夢裡什麼都有。”

雙峰帳篷自然是他睡,老阮今晚睡拉里的小帳篷,拉里則蓋著紙殼子在帳篷後睡。

整個夜晚沒有老鼠到來,倒是中途來了個警察。

南博文露面跟他聊了幾句,警察並不是接到舉報來調查的,而是巡邏到這裡看到有人扎帳篷便來例行詢問。

得知他們是來野營放鬆的,警察點點頭來了句‘祝你們幸福’就離開了。

清晨順利看到太陽,老阮激動的跪在地上又是‘哈利路亞’又是‘讚美真主’又是‘上帝保佑’。

三個人在上面悠然自得享受朝陽,下面行人匆匆、車水馬龍,上班族拎著手提包、揹著電腦包、叼著麵包或者三明治趕車趕路。

昨晚南博文簽到獲得了一桶牛奶,現在老阮偷偷生火加熱,然後三人可以一人一杯熱牛奶去欣賞城市景觀。

喝著香噴噴的熱牛奶,南博文感嘆說:“這裡的上班族起碼是中產吧?昨天拉里說這是個中產社群,怎麼我感覺這些中產們活的比咱們流浪漢累多了?”

老阮說:“當然累,要想創造價值怎麼能不累呢?”

南博文說:“那他們不如一起當流浪漢。”

他的丐幫以後註定需要大量人手。

老阮說:“好吧,如果你這麼想可就完全錯誤了,他們累是因為他們想往上爬,想展示價值、創造價值,實際上如果他們願意躺平,那他們比我們的日子可舒服多了。”

“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流浪漢都只能活的輕鬆,絕對不可能過的舒服。”

南博文點頭,這點確實,他剛才是隨口瞎扯淡而已。

老阮以為他不瞭解美國,就進一步講解說:“這裡的資本發展歷史比歐洲更短,可已經同樣發達了,有錢有權的人或者家族幾乎完成階級固化。”

“在他們眼裡,建築工、園丁、老師、工程師之類的一樣,都是沒有掌握生產資料的那種人,屬於中產。”

“從多少年前開始美國就是這樣了,上層和底層活的都很輕鬆,只有中產最累,因為他們的收入要被扣重稅去供養上層和哺育下層。”

“我們在救濟站領的東西名義上是什麼政府部門或者富豪慈善家給的,其實算了吧,就是從中產身上剋扣的!”

南博文說道:“你看的很通透。”

老阮聳聳肩指向上班族:“他們有文化、學歷高、見識廣,實際上這方面看的比我更通透。”

“正因為他們看的通透所以他們才拼命去奮鬥,他們知道,只要自己成為上邊的人那也可以享受現在上邊人的輕鬆和舒服。”

“只是他們有一點沒看通透,他們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上邊的人,實際上絕大多數不可能!”

聊著天喝了牛奶,南博文收起帳篷揮揮手:“走吧,解決了人畫倉庫的危機,咱們該去看看那所學校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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