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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

松雞拍著翅膀問:

“你為什麼會說雞的話?”

“難道你也是一隻雞?”

“可你長得也太像一個人了吧!”

馬修友善一笑:

“我只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學會了伱們的語言,不必如此驚訝,人類之中有很多能和其他物種溝通的能人異士,法師們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當然,如果你聽說過德魯伊們的傳說,你更不會覺得奇怪了。”

松雞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什麼是德魯伊,但想必那是因為我沒什麼見識的緣故。”

“畢竟我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松雞。”

馬修向新居民詢問居住體驗:

“你喜歡這片樹林嗎?”

松雞左顧右盼:

“還行吧,這裡的環境不錯,沒有我的天敵,但缺乏食物。

好幾天我才能在地裡找到一條蚯蚓什麼的。

從理性的角度出發,這裡並不宜居,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一股力量在吸引我,它促使我在此安家。

我甚至有一股衝動,想要回到我在北方的荒山老家,把我的家族同胞都帶到這裡來。”

馬修心中瞭然。

這就是生命聖所的效果。

他當即張開雙手錶示歡迎:

“作為這片樹林的主人我很歡迎更多像你這樣出色的居民。”

松雞滿臉警惕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想吃我的蛋?”

馬修反問道:

“你會下蛋嗎?”

松雞愣了一下,旋即欣喜道:

“原來我不會下蛋,那沒事了。”

“但我的家族裡有很多母雞,她們很會下蛋,你是不是想吃她們的蛋?”

馬修眨了眨眼:

“我可以承諾自己不吃。”

“但自然界總存在這樣那樣的風險,這個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松雞想了想:

“這樣就足夠了,我們可不想像農場裡那些白痴一樣成為人類圈養的物件。”

“如果你的承諾屬實,我會考慮把我的家族全都帶到這片樹林裡。”

“我們將在這裡繁衍生息,上天保佑,但願這片樹林永遠都不會出現蛇、狼獾等可怕的生物!”

對此馬修自然不能保證什麼。

他很清楚隨著生命聖所力量的不斷擴散,各種各樣的生物都會出現在自己的樹林裡,松雞夢寐以求的天堂註定不會實現。

“但作為第一隻入住這片樹林的松雞,我可以給你一定的優待。”

馬修調動橡樹領域的力量,給他上了一個永久的「遮蔽」。

這個狀態能讓松雞在領域內行走時,擁有強大的隱匿效果,特別在靜止不動的情況下,敵人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松雞頓時感受到了馬修的誠意。

他樂壞了:

“你可太厲害了,不愧是會說雞話的人類!”

“非常感謝你的饋贈,我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告知家族內的所有松雞。”

“對了,雞人,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說著他就撲騰起翅膀,朝著旁邊的老婦人河的河灘跑了過去。

馬修緊隨其後:

“你可以叫我馬修。”

松雞在河灘上用力的挖了起來:

“知道了,雞人。”

不一會兒。

鬆軟的沙土就被他挖出了一個小小的坑。

坑裡埋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碎石頭,還有一些蚯蚓的屍體。

在這些東西中間,竟然是一串銀項鍊,上面還鑲嵌著幾顆細碎的藍寶石。

松雞將項鍊叼給馬修。

他把河灘上的坑填上。

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橡樹林裡跑了回去:

“我該走了如果被別人發現我一直在和一名人類交談,他們可能會覺得我是一隻不正經的雞。”

“我知道你對我很有好感,但咱們還是要適當保持距離。”

“再見了,雞人。”

……

「提示:你和松雞完成了一次深度對話,當前動物交談進度(1/300);

你的XP+10;

你的自然親和度獲得了輕微的上升;

你的知識(自然-禽類)+1;

你獲得了松雞的饋贈“游泳健將的項鍊”

游泳健將的項鍊:一條平平無奇的藍寶石銀項鍊,上面附著著某位淹死的游泳健將的殘餘靈性。

佩戴者的游泳能力+10,但在游泳的過程中,有極小機率招致水鬼的襲擊。」

……

項鍊的價值一般,只能說勉強有作為收藏品的潛力。

善泳者溺的道理到哪兒都很適用。

馬修將項鍊收好。

他很清楚,「動物交談」和種樹一樣都是踐行自然之道的方式。

他試著原地激發這個能力,然後行走在橡樹林裡。

但一路過去,他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這也正常。

橡樹林裡的動物無論是在種類上還是數量上都偏少。

更重要的是。

動物交談的物件是存在門檻的。

不是每一個動物都能和人類交流,即便有了這個能力,想要完成和松雞那樣的對話,也必須該動物身上存有一定的靈性。

相對於人類大部分動物的靈性都很低。

通常來說,體型越小、年紀越小、越遠離人類社會的動物的靈性就越低。

和人們朝夕相處的牛馬羊、貓狗豬這一類生物是最容易誕生靈性的。

而荒郊僻野的昆蟲則很難滿足動物交談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靈性。

馬修想要和三百位動物完成交談。

肯定還是要指望城鎮或者農場裡的中小型動物。

野外的那些生物誕生靈性的機率太低了。

一個個去尋找效率可比種樹低的多。

“可惜了,這個任務同樣限定在滾石鎮附近,如果沒有區域限制就好了。”

馬修輕輕嘆了一口氣。

動物交談這個能力沒有使用限制,他可以一天到晚不停的和動物交流。

前提是要有足夠數目的物件。

而雨林顯然是完成這個任務的最佳之地。

那裡有靈性的動物數以萬計。

完成起來可謂易如反掌。

“目前是初級階段,滾石鎮裡有靈性的動物湊一湊勉強是能滿足300位的,可如果要求更多,恐怕就得開放區域限制或者另闢蹊徑了。”

馬修思索了一會兒。

他記得德魯伊有個能力名叫「啟蒙之手」。

這個能力可以給賦予一個動物臨時的靈性。

如此一來便能滿足動物交談的最低需求。

德魯伊們通常用這個能力來擢升自己的動物夥伴,或者推薦自然之魂。

但這個能力比較稀有,一般的德魯伊都無法掌握,更別提法師了。

馬修只能寄希望於下次探索橡樹領域的時候,能夠出現相關能力的選項了。

當下,他關閉了動物交談的能力,跑到四季如春的土地上種了三棵橡樹。

幹完這一切後。

馬修在墓園裡吃了個午飯,便又馬不停蹄地奔赴領主府。

雷加離開後,辦公大廳只剩下的澤勒一個人,馬修擔心他人手不足,便承諾這段時間儘可能的過去幫忙。

來到領主府的前門。

此時隔壁的軍營裡,一名騎士正牽著一匹老馬慢悠悠的走出來。

那匹老馬的嘴巴里還在咀嚼草料。

騎士見到馬修打了個招呼。

老馬也歡快的打了個響鼻。

馬修心頭一動,開啟了動物交談。

但聽一個年邁的聲音問道:

“你吃過草嗎?”

馬修回答:

“沒有。”

那名騎士愣了一下:

“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老馬歡快的說:

“別和這呆子解釋,讓他多誤會一會兒,挺好玩兒的。”

“如果你沒吃過草,一定要試試,沒吃過草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馬修笑了笑:

“謝謝你的忠告,有機會我會試試的。”

老馬輕輕地用前蹄敲打著地面:

“如果你能告訴這個小子,讓他少在我背上放屁,就比什麼感謝都強。”

“順便再關愛一下他——這兩天他騎我時的姿勢都不太對,我懷疑他是痔瘡犯了,讓他千萬記得注意飲食。”

馬修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那名錶情茫然的騎士。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這種情況很常見嗎?”

老馬悠然道:

“哦這可太常見了,弩箭是騎士的死敵,可若是你問一名騎士,什麼東西比弩箭更可恨,他的回答必然就是痔瘡。”

說完,他便主動結束了交談。

那名騎士知道馬修是個法師,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他是在和自己的馬說話。

於是他緊張兮兮的問:

“你和我的馬在說話對嗎?

他都說了什麼?

馬修大人,我不是有意偷馬廄的草料的,我只是那段時間手頭有些困難。

您能別告訴雷加大人嗎?

我這幾天就會偷偷把挪用的草料缺口給補上的。”

動物交談還有這種效果?

馬修挑了挑眉毛,最終也沒多說什麼,他只是拍了拍騎士的肩膀:

“他只是讓你飲食清淡些。”

“但草料也別忘了補上。”

然後便走了進去。

只留下騎士神色複雜的望著那匹老馬。

……

辦公大廳。

馬修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偶爾朝著外頭看一眼。

每次看到雷加的位置空無一人時,他還挺不適應的。

下午兩點。

一隻貓頭鷹送來信件。

他接過一看,居然是白銀議會的回覆函。

“聯盟這次的效率這麼高?”

馬修拆開信件,讀了一遍,眉頭輕輕鎖起。

和他預料中的差不多。

白銀議會所代表的聯盟高層對發生在埃斯卡納的事情毫不關心。

他們對斯圖盧克工業的批註也是“不值一提”。

這封回覆函的語氣是蠻客氣的,但主要內容就兩條——

第一條,請儘快堵上時空裂縫避免外層位面的生物流入。

第二條,七聖聯盟對外層位面的形勢變化漠不關心,他們彷彿壓根就不擔心斯圖盧克工業在外層位面站穩腳跟,然後進一步進軍主物質界。

聯盟高層的這種態度讓馬修頗為不解。

他們到底是因為驕傲自大而選擇了閉關鎖國。

還是從不干涉外層位面這一原則的背後另有蹊蹺?

馬修無從得知。

他只知道想要藉助聯盟的力量干涉位面之間是徹底不可能了。

一念及此。

他也只好打消最後一絲僥倖心理。

反正從斯圖盧克工業收穫的硫磺礦數量已經足夠多了。

馬修曾經粗略計算過,那些硫磺礦的價值大約在三十萬金幣上下。

這本來就是一筆飛來的鉅款。

他沒道理索要更多。

“但願小帕頓能夠知難而退吧。”

馬修有些感慨。

其實從理性的角度出發,他不應該允許小帕頓如此冒險。

之所以最終鬆了口。

一方面是因為小帕頓確實對此事相當渴望,馬修從他眼裡看到了不一樣的神采,他不忍心直接掐滅這份念想。

另一方面,小帕頓也表現出了遠超常人的智力、機敏以及反應能力。

他的戰鬥能力估計只有二階左右。

但如果能一直不發生戰鬥的話,馬修相信他可以擺平很多事情。

說到底,這世上也不是每件事都是完全遵循理性做出的決定。

人類總是矛盾而感性的。

比方說現在,馬修的理性告訴他小帕頓知難而退就是最好的結果。

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不知怎麼的卻對這小子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期盼。

馬修自己都覺得這種期盼非常荒誕。

他找了半天原因。

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最近蘑菇吃多了的緣故。

恰逢此時。

早上出去處理事務的澤勒回來了。

馬修將時空裂縫與小帕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澤勒。

然後問他怎麼看。

澤勒聽完後面無表情的說道:

“如果我是雷加,我會拿劍劈死你。”

“如果我是麗茲女士,明天一早整個滾石鎮都會知道有個可怕的死靈法師拐賣了他的兒子。”

“但如果我是小帕頓,我會對你萬分感激。”

馬修反問道:

“如果是你在我當時的位置上呢?”

澤勒想了想:

“我可能也會像你一樣答應他。

儘管這很危險。

但血旗家族的人哪個不是從危險裡走出來的?

那個小夥子身上有一種難以察覺的潛力。

我和雷加其實暗地裡嘗試了很多次,但始終沒有找到將那股力量激發出來的辦法。

或許這件事便是一次契機。”

聽到這裡。

馬修忽然瞬間理解了自己一部分的直覺——

那種總是促使著他做出決定的直覺,好像和領域存在著藕斷絲連的關係。

他回憶起自己每次遵循直覺做出決定的時候。

都能感覺到一道道領域暗流在一個難以察覺的地方悄悄共鳴。

“難道這就是我容易領悟領域的原因?”

“我做出的決定,其實和身邊人的潛力、領域之力、乃至傳奇之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馬修腦海裡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旋即他便覺得這太荒誕了。

應該只是自己的臆想。

“但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太危險了。”

“你不想傷他的心的話,就讓我來做惡人好了。”

“今天他會回來報平安的吧?只要他一回來,我就把他帶走,我會告訴他是我發現了此事,你是被逼無奈的。之後你儘快堵上時空裂縫,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說到這裡。

澤勒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其實我不反對你們年輕人出去冒險。”

“但,我也希望你們能理解,最近的滾石鎮及其周邊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希望任何人出事,小帕頓如此,你也一樣。”

馬修輕輕的點了點頭。

澤勒的辛苦他看在眼裡。

他正想問最近又發生了哪些事。

便在此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那方向傳來。

沒多久。

一個風塵僕僕、紳士打扮的人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理查德將手杖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他的目光巡視大廳一圈,然後嚴肅的問:

“雷加呢?”

“在睡午覺嗎?”

“快把他叫起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澤勒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雷加去煉獄了,至少一個月內回不來。”

“發生什麼事了?”

理查德眉頭緊鎖:

“這種時候去煉獄幹嘛?”

他看著馬修和澤勒,神色陰晴不定,數秒後,他果斷開口道:

“還記得之前在治安所,我檢查過的那具屍體嗎?”

馬修回憶了一下,那是一具很古怪的屍體,身上的全部要素都丟失了,以至於連死靈呼喚都無法施展。

當時理查德看完身體之後立馬就走了,一去許多天,看上去至今才回到滾石鎮。

馬修對此的印象很深刻:

“是從老婦人河下游撈上來的那具嗎?”

澤勒沉聲道:

“我看過檔案,確實有些蹊蹺,您發現什麼了?”

理查德有些焦躁地在大廳裡來回踱步:

“我去了一趟永歌森林,找夜精靈們確認了一件事——

那就是「千變者領主」的封印的確出現過洩露。

該死。

你們知道「千變者」吧?

千變者是一種來自外層位面的邪魔血統。

他們的先祖——那位臭名昭著的千變者領主嘉斯麗雯曾經取代過謀殺之神的位置。

那是啟蒙時代的中期,後來事情敗露,祂被精靈之神和其他幾位神祇聯手封印在了永歌森林。

嘉斯麗雯也是為數不多的被封印在主物質界的邪魔。

祂的後代數目眾多,遍佈整個艾恩多大陸。

但只有覺醒了邪魔血脈並得到嘉斯麗雯賜福的,才有資格被稱為真正的千變者。

本來,只要永歌森林的封印不出問題,千變者的後代便不足為慮。

可我剛剛得知,就在半年前,臭名昭著的紅字獵殺者、傳奇遊蕩者、銀霜兄弟會的首腦森爾,他帶人襲擊了永歌森林的高斯底監獄。

那場襲擊行動絕對是有備而來,雖然森爾沒有劫走任何一名囚徒,但卻導致千變者領主的封印鬆動了。

嘉斯麗雯的一部分力量外洩了出來,這可能導致了一部分千變者後代的覺醒!”

千變者?

馬修猛的想到那隻賴在自己森林裡白吃白喝的小白貓!

她似乎有提到過自己擁有千變者的血脈!

“千變者是不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而且外觀難以分辨?”

馬修趕忙問到。

理查德點了點頭:

“千變者的變化能力是與生俱來的,非常強大,剛學會就擁有媲美四階變化法術的效果,後續還會提升,而且可以變成不同的人的模樣。”

“歷史上的千變者出現在人類社會時,往往都會因為這種能力帶來巨大的災禍與混亂。”

“但他們身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覺醒的千變者裡,有極小的一部分人能得到嘉斯麗雯的偏愛,他們將掌握除了變化能力之外的另一個更可怕的能力。”

“因為那個能力,他們被稱為「剝奪者」,或者「取代者」。”

聽到這裡。

馬修心中湧現出不祥的預感。

果然。

但聽理查德敘述道:

“剝奪者可以透過一個特定的儀式,將一個人的身份、記憶、能力等全部剝奪,然後取而代之。”

“這種取代不是指外貌上的改變,或者是身份上的替換,那是一種徹底的融入和取代。”

“他們將完全變成那個人,並保留著之前身份的記憶與能力,就連位面意識也會將其判斷為原來那個人。”

“而身為儀式的被剝奪者,哪怕結局不是立刻死亡,也是一件非常殘忍恐怖的事情。他們被剝奪了一切的要素,自己的親朋好友將對他們視若無睹,反而對害死自己的人笑語相加。

這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最終他們會在無休止的煎熬中死去。

沒人知道他們是誰,從哪裡來,又因何而死。

我真的希望是自己猜錯了,可那具男屍的種種跡象都指向了被剝奪者這個可憐的身份。

直觀點說。

就是疑似有一名千變者在滾石鎮境內完成了剝奪儀式。

我不確定他的去向。

因為連我也無法分辨哪個是被剝奪身份的人。

他可能已經離開。

可能還在鎮子上。

甚至可能在你們之間!”

一時間。

大廳裡的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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